最懸民族風
2024-11-12 02:37:11
1.藥,藥,藥
航班在東圭勒機場降落之後,我們頓時感到一陣熱浪撲面而來。
我們五人拎著裝有樂器的箱子走出機場,立刻看到幾個皮膚黢黑的當地人站在一輛破舊的小巴車旁,舉著寫有我們民樂團中文團名的木牌,正等待著我們。
上了小巴車,半小時後我們來到一個簡陋的碼頭,隨後我們登上一艘鐵皮船,伴著馬達的轟鳴聲,我們花了三小時才來到某個上遊小鎮。在這無名小鎮上,我們改乘一輛由三輪摩託改裝的小貨車,沿彎彎曲曲的山道行進,直到傍晚,我們終於來到了此行的目的地——泰若卡山谷。
泰若卡山谷位於M國北部與N國F國交界處,即所謂的三不管地帶。從蒙著帆布的車廂跳下來後,我們看到了漫山遍野正在盛開的妖冶花朵,奼紫嫣紅,煞是耀眼。
「那是罌粟花。」樂團中年齡最大的辛叔喉頭髮顫地說道。辛叔五十二歲,樂團二胡演員,此刻他看上去精神萎靡,一路上的顛簸令他非常難受。
嗩吶手華少年齡最小,聽到辛叔的話,頓時兩腿發軟,差點癱坐在地上,他囁嚅地問我:「楚歌,我們會不會遭遇M國的緝毒警察?緝毒警察如果發現我們在這裡,會不會以為我們也是種罌粟花的罪犯?把我們抓起來啊?」
「別想那麼多了!」我瞪了他一眼,道:「我們只是到這裡來演出的,就算被抓了,從我們的機票信息也可以知道,這是我們第一次到M國來,很容易洗清罪名的。」
但這話我說得很沒底氣,因為我聽說M國的警察向來腐敗,如果真抓了我們,就算我們能全身而退,也少不了花上一大筆錢。
彈揚琴的青衣與玩打擊樂的小馬跟著下了車,這對小情侶看到漫山遍野的鮮花後,竟不約而同腦袋湊到一起,摸出手機拍大頭帖。可剛拍了幾張,我們便聽到山谷深處傳來憤怒的吼聲,循聲望去,只見一群皮膚黢黑身穿骯髒軍裝的士兵沿羊腸小道向我們衝了過來,每個士兵手裡都端著火力強大的衝鋒鎗。
我嚇壞了,正茫然不知所措之際,那些士兵已經衝到我們面前,一個士兵從青衣和小馬手中搶過手機,狠狠砸在地上,「啪!」手機頓時四分五裂,青衣嘶聲裂肺叫道:「哎呀,我的Iphong4S……」但她看到士兵舉起手中的衝鋒鎗後,只得活生生把後面話咽回了肚子裡。
那個士兵用生硬的中文對我們說道:「在這裡,不許,拍照!拍照,下不為例!否則,格殺勿論!」
我們只好點頭,隨後從這群士兵中走出一個戴著軍帽的男人,這男人三十多歲,相貌英俊,麵皮白淨,見到我們後,微微一笑,用流利的中文說道:「這位女士,請不要介意,回頭我會賠償你一部新的Iphone4S,但也請你以後不要再在山谷裡拍照,這是我們這裡的規矩!」
然後他轉過頭裡對我們說:「你們就是『歡樂多民樂團』吧?歡迎各位光臨泰若卡山谷,我是這裡的副指揮官,卡姆昂上校。」
哦,原來他就是卡姆昂上校,之前通過電子郵件約我們樂團到M國來演出的聯絡人正是他,他提前匯來了定金,並幫我們辦理好護照機票,也和我通過電話,一直熱情有加,沒想到他竟是泰若卡山谷的副指揮官。
我趕緊與他握手,說道:「我就是團長楚歌,彈琵琶的。」
卡姆昂讓手下幫我們拎著樂器箱,帶領我們向山谷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楚先生,在電話裡我已經介紹過這裡的情況,泰若卡山谷的總指揮官林先生年歲已高,又身患重病,他也知道自己時日無多,所以希望在臨死之前,還能聽到最後一次正宗的中國民樂,所以我才向你們發出了來M國表演的邀請。」
是的,卡姆昂上校之前就對我說過,我們是為一位處於彌留之際的老人演奏中國民樂,但我只知道姓林的老人是位老兵,抗戰時來到M國打擊日寇,之後再也沒有回去,留在了M國,卻不知道林先生竟然是這座山谷的總指揮官,而且這座山谷裡還到處都種植著妖冶的罌粟花。
還有一點令我感到很疑惑,「歡樂多」只是一家經常在中國西南山區四處巡迴演出的小樂團,畢竟現在城裡喜歡民樂的人越來越少了,即使在鄉村,我們也多半是在紅白喜事事進行演出,卡姆昂為什麼偏偏會選中我們來M國為林先生演出呢?
但很快我就得到了答案。(鬼大爺:http://www.guidaye.com/轉載請保留!)
當我們沿山谷裡的羊腸小道,來到一片連在一起的茅草屋前,一個士兵突然打開了我們盛放樂器的箱子。他首先打開的是我裝琵琶的那個箱子,我正想責罵他沒有禮貌,要知道對於一個樂手來說,樂器就是自己的生命,可他竟徑直找來一片鋼鋸,沿著琵琶的琴身鋸了下去。
「你在幹什麼?」我也顧不上士兵們手裡端著的衝鋒鎗,向我的琵琶撲了過去,但一個士兵立刻死死抱住了我,令我無法動彈。
在吱吱吱的響聲中,我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個士兵用鋼鋸鋸開了我的琵琶,而這時我才發現在琵琶被鋸開的地方,竟有個小孔,孔裡藏著一個油紙團。
「那是什麼?」我詫異地問道。
卡姆昂微微一笑,對我說道:「藥,那是藥。為林先生續命的藥。」
「為林先生續命的藥,怎麼會藏在我的琵琶裡?」
「因為這種藥的原材料,除了珍稀的蟲草、藏紅花之外,還使用了虎骨、犀牛角、熊膽、海豚骨等珍稀動物的身體組織,也就是所謂貨真價實的十全大補丸。這是我們花重金請中國境內的民間奇人特意製作的,但這樣的藥品,根本無法通過海關,所以只好換一個辦法帶到這裡。」卡姆昂一邊說,一邊扭過頭,眼神頗具深意地望向華少。
華少虧心地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