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的煤礦
2024-11-19 20:57:12
金融危機了,妻所在的礦上放假半年,安安心心在家做飯,日子過得倒也心靜。突然有一天,妻接了一同事的電話後,臉上好大的不悅。眼神中透出失望,間忽還有些許恐懼。
我追問了幾遍,妻才道出原委。礦上選煤樓出事了。放假後,一個檢修工從十多米高處掉了下來,摔死了。這下風險抵押金和安全獎全沒了。失去了一個同事,心情鬱悶,人之常情;失去了些物質利益,感到惋惜,也在情理之中。但也不至於恐懼吧。
我眼睜睜地盯著妻的臉,想從中看出點什麼,她的嘴重複著一句話:「還是那地方,還是那地方,……」
「什麼地方?」我問。
「那人死的地方,那裡不只死過一個人了,已經死過好幾個了。」妻眼神直直地,聲音很輕,「隔幾年就要死人,太可怕了!」妻的思維似乎已完全回到了她在洗選隊的歲月。
妻先是在洗煤廠工作,那時作息時間是三班倒,每隔兩星期就會有一次在後半夜頂崗,而後半夜是恐怖的高發期。妻所在的那個崗上並不孤單,同時在崗的有三個人。包括妻在內兩女一男,妻和女同事那時二十出頭,男同事四十多歲。按說三人成眾,何懼鬼哉?況且還有個頂天立地的大老爺們撐腰壯膽,可偏偏這三人常常被鬼困擾。
後半夜,震耳欲聾的機器轟鳴聲已全部停止,靜靜的夜晚,西北風在呼嘯,三人圍著碩大的火爐坐著聊一會兒後,便各自蓋著棉大衣迷糊去了,不一會兒,耳邊傳來了腳步聲。聲音非常清晰,每個人都聽得真切,根據聲音判斷,腳步分明就在三米以內,幾個人想看個究竟,掀開大衣,眼前除三人外還是那空蕩蕩的小屋,幾個玻璃破爛不全而又黑洞洞的窗口和那扇緊閉著的門,人影不見,唯有那奇怪的腳步聲。三人此時睡意全無,坐起來面面相覷。現場唯一的男人拿出勇氣安慰同事,自己則當起了保衛者,他讓兩個女的繼續迷糊著,自己坐在火爐邊靜靜地觀察周圍的動靜。但出乎所有人意料,腳步聲照舊響起,而且就在這男人的眼皮下。憤怒的男人手拿一根燒得彤紅的鐵棍,順著那狹小的空間來來回回掄幾遍,腳步聲便嘎然而止,但不多一會兒,那恐怖的聲音就又再次響起。妻常常因為這,怯於後半夜上班。好在還有一男一女兩個伴,硬著頭皮堅持了兩年多光景。
後妻調到了選煤樓。妻在選煤樓的崗就沒有洗煤廠那麼人多,一個人頂崗居多,最多兩人。
最開始,妻一個人在一個俗名「大塊炭」的地方看傳送煤的皮帶,任務是隔一段時間把皮帶停下來清理落下的煤面和炭塊。後半夜,當全部機器停下來時,落下的煤和炭塊最多,任務也最大,往往需要較長時間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