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臉
2024-11-11 04:05:11
楔子
「看得清上面是什麼嗎?」一個人在
他面前擺出了一張由細細密密顏色組成的大卡片。
『他垂頭仔細辨認,為了不看錯,連眼睛都不敢眨,幾秒鐘後,他篤定道:「是數字『2』。」
那個人又拿出幾張照片放在桌上依次排開,把要求詳細說了一遍,他歪著頭,仔細聽著。
一個人留著短髮,穿著寬大的T恤衫和短褲,手背在身後的上半身照。他用食指把它輕輕推了出去,放在寫有「男」字的紙片旁。第二張照片上的人穿著裙子,他把它推到了「女」字旁。最後頭髮花白的照片,他把它放在「老人」那一欄。
他的手在桌下緊張地扯著褲腿,以為終於結束了,卻不料那個人又拿出一張照片,輕言細語道:「你認識他嗎?」
他趴在桌上,仔細辨認起來。那是個短髮男孩,穿著深藍色的校服,照片背景是校園的操場。
他深吸了一口氣,搖了搖頭:「不認識!」
1.唯一的朋友
我的媽媽昨晚死了,她開的菸酒鋪被人洗劫一空,自己則冰冷地躺在水泥地上,胸口被插了一把鋒利的匕首,血流了一地。
一個早起買煙的大爺報的警,他每天都會來我媽的鋪子上買煙,早晨9點,風雨無阻。
我媽平時8點就會開門,為了保護鋪子裡的炯酒,她經常睡在這個只有二十來平的小鋪子裡。
關門時,捲簾門一拉,萬事大吉,旁邊還開了一個進出方便的小門。大爺來的時候發現捲簾門關著,可是小門卻虛掩著,他推開了小門。
我媽就躺在正中央,頭髮蓬亂,臉上還有些淤青,歪著腦袋,血已經凝固得差不多了,而胸口那把刀……是的,那把匕首造成了致命傷口,刺人心臟,讓媽媽立刻死亡。
是入室盜竊,煙和錢都差不多被拿走了。
這些,都是警察告訴我的。開我家的門時,我和小美正要他看到小美的瞬間,眉毛揚了後掏出了證件:「你們是霍珍珍嗎?」
霍珍珍是我媽的名字,我勒了勒書包帶子:「她是我媽媽。這是我同學小美,因為今天要一起去補習,所以昨晚她住在我家。」
「昨晚你們一直在一起?」警察的日光再次落在小美身上,我也回頭看著小美。
她的左臉隱藏在頭髮中,習慣性地 用右臉迎接別人的目光。她微微垂著頭,小聲道:「嗯。我們倆一起吃了蛋炒飯,做了會兒作業,又看了電視……」
警察仔細聽著,還一邊在本子上記著什麼,點頭道:「好,小美你可以先走了。給你們老師說一聲,可能今天林長修不能去補習了。」
我的不安表情大概太明顯了,警察拍拍我的肩:「已經是大孩子了,所以要堅強點。跟我們先去警局一趟吧。」
先離開的小美在院子的桃樹旁回過頭來,衝我揮揮手,露出右手臂上一大片猙獰的傷疤。
因為搬家的緣故,也轉了學校,媽媽把小菸酒鋪開到了這個小鎮上。我在學校沒什麼朋友,老師同學都不喜歡我。
小美是我的同桌,我們倆坐在教室角落的最後一排。大家都不喜歡小美,覺得她簡直醜得要命。
小美留著妹妹頭,遮住了臉上的傷疤,至於右手上的傷疤,多虧了它,小美的右臉才完好無缺。
小美學習非常用功,可成績比我還爛。因為我是唯一一個沒有大聲抗議,或者當場痛哭流涕而被老師安排與她同桌的人。她對我特別好,甚至帶著討好的味道,她認為我是她唯一的朋友。
有一天,小美問我:「我沒有爸爸,你也不介意嗎?」
「哦?說說看。」我終於有點興致了。
「我爸爸……是個酒鬼,他喝醉了經常打我和媽媽,但媽媽愛面子,從來不說。後來有一天,我爸爸又喝醉了,在打了我一頓之後就……就睡著了。但是突然,家裡著火了……」小美眼裡滿是驚恐,仿佛當天的情景出現在面前。
「我想救爸爸,可是他太重了……後來鄰居救了我們,再後來爸爸媽媽離婚了,媽媽為了給我治燒傷,拼命賺錢……」小美哭著說。
放學的時候,在分岔路口,她突然拽住了我的衣角:「長修,這件事只有你一個人知道。」
我淡淡地看著她。
「其實,其實火是我放的。」小美看著我,「我點燃了他的煙……我想要燒死爸爸,又擔心火勢太大把家全部燒完……所以自己也傻傻站在那裡……但是後來我後悔了!我……」
「我明白。」這句話,算是安慰吧。
「後面就是真的了。這個秘密我從來沒有對人說過。」
?真厲害,才七歲就知道用你爸爸的煙當兇器了。小美,從這一刻起,我們是朋友了。」
從那天開始,我和小美成了真正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