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怪談之合作遊戲
2024-10-27 09:42:10
一
上學期結束時,正是大雪紛飛的日子。眼見著就要過年了,我們這幫人中,還有很多沒有買到返鄉車票的。校園裡的人越來越少,思鄉的情緒如同春日的野草一樣瘋長。一郎就在這天傍晚來找我,他在我那被哥們稱為「狗窩」的出租屋裡拍了拍滿身的雪花,笑吟吟地說道:「陳村,今晚咱們玩一把『找對象』如何?」
我不滿地撇撇嘴道:「都什麼時候了,還玩?再說,哪裡找得到女生啊?」
一郎鄙夷地對我看了看,道:「瞧你說的,女生有什麼不好找的?這個由我來負責,你把曉冬和田麥那兩個小子給我叫來就行。」
「找對象」是一種撲克牌遊戲,以前在高校非常流行。只是現在有了虛擬的網路遊戲,更多的人都吸引到那裡去了。因此,這種真人面對面的遊戲現在很少見。主要是因為,這裡面還有其他的因素。
遊戲的規則是這樣的。說起來有些荒唐,你聽了前半段之後,一定沒有半點興趣,只是,隨著遊戲的不斷發展,就越來越有趣了。
兩副撲克疊起來。從A到K,一百零八張,就像是麻將一樣的數目。兩副牌放在一起,可以玩拖拉機,鬥地主,全國各地都有很多人玩過,這不稀奇。我們玩的,也就是拖拉機。但我們這種拖拉機與別人的玩法不同,我們是五個人在一起玩的。這就叫「找對象」。當然,這還是有人玩過的。我們按照事先的約定翻開一張牌,誰抓到了,誰就是莊家。這時,由莊家呼叫另一張牌,比如桃花A,這張桃花A在誰家,誰就和莊家配對。負責對付另外三家。只是,不允許說出來。在整個得分遊戲中,莊家和這個躲在暗處的一家密切配合,互相幫助,直到遊戲結束。如果這兩人獲勝,他們就是這一局的贏家,可以叫另三人做一件事,比如,去買一盒煙,去買一支玫瑰。因為五人中,必須有一名是異性,四名男生加一名女生;或者相反,四名女生加一名男生。如果是另三人贏了,就可以叫遊戲中分為一家人的兩人去做一件事,也無外乎是吃的玩的,花費不多的小玩意兒。當然,還有更特殊的一種,只是,玩家要熟悉一些才能進行。
女生多半不願意參加這樣的遊戲,因為,誰也不知道男生心裡的花花腸子,他們如果贏了,如果要提出什麼樣的過分要求呢。去年,大三女生苗苗,也是我們的同窗好友,因為玩這種遊戲,被男生摸了幾次臉。這事被傳了出去之後,學習成績優異,並已被確定為留校對象的苗苗跳了樓。
等我好不容易找到曉冬和田麥這兩個人時,一郎已領著一位靚麗的女生來到我那個狗窩了。狗窩是一郎習慣性對我那出租屋的稱呼。他十分不滿我那屋裡一副老爺們的邋遢相,還有被子下面無數隻無法配對的臭襪子。
這名靚麗的女生我們都認識,她可是我們這幫死黨一直以來的夢中情人啊。我和曉冬、田麥三人各自對視了一眼,心裡有著說不出的感覺。一郎這小子,怎麼把剛入校不久就有校花美譽的唐麗娟給請動了?
撲克遊戲開始前,一郎請我們美美地吃了一頓牛肉麵。這讓我忍不住偷偷地在他肩上敲了幾下老拳,「老實交待,這一頓是不是沾了唐麗娟的光了?你小子,一直可都是不捨得拔毛的鐵公雞啊。」一郎一個勁兒地傻笑。看樣子,他早已是預謀已久了。
一郎不是他的真名,而是他在電腦遊戲中用的名字。
遊戲開始了,我們五人先是說各自的要求。第一個是我說的,我是家裡的獨子,早就想回家了,畢竟寒假已經正式開始了。只是,這個話我說不出口,總不能叫輸家幫我去幾十公裡以外的火車站,冒雪去排隊買車票吧。於是,我就說:「到時候再看吧。」這算是耍了回滑頭。
田麥和曉冬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他們還像以前那樣,要輸家幫他們買煙。輪到一郎時,一郎沒說,他先是做了個手勢,說什么女士優先,讓唐麗娟說。這小子,一招就把我們三個搞定了,他這樣說,分明就是說我們缺少紳士風度啊。我恨得牙痒痒的,這小子,真是重色輕友啊。
田麥和曉冬顯然也不高興,這兩人一直號稱是中文系的才子,一郎的話無形之中就是在奚落他們了。
唐麗娟卻大大咧咧地說了:「那我就說了。我可不想和你們玩到半夜或天亮。如果我贏了,輸家就幫我去買車票。」請注意,她說是她贏了,沒有說是她們贏了。難道她想一對四?
輪到一郎時,他靜靜地說道:「我贏了,就去買玫瑰,送給輸家,輸家必須得接受;我輸了,就去買車票。」又是一個我,沒有我們。曉冬先是疑惑地看看我,又看看田麥,屋裡的氣氛頓時有些異樣。一郎和唐麗娟似乎在賭氣一般。
牌局開始後,第一次抓到翻開的牌的人是田麥,他隨意地叫了紅桃A,他這樣一說,我們立即知道,他自己極有可能有張紅桃A。於是,我們拼命地出紅桃,想儘快地把暗藏在我們四人中間的那個敵人挖出來。結果與他配對的曉冬很快露出了馬腳,這一次,以田麥和曉冬告負。我、一郎和唐麗娟積得了三分。
第二局唐麗娟坐莊。她抓到牌後許久沒有說話,這時,我看到一郎似乎對她使了個眼色。接著,唐麗娟就叫了:「誰有方塊三,誰就和我配對。」她這句話讓我們四個人都吃了一驚。因為,莊家找搭檔時,都是叫大牌,一般都找A。找小牌的,幾乎沒有。雖然這樣做也有好處,那就是暗藏在另外四個人中的敵人不容易被揪出來。
方塊三不在我家,於是我拼了命地想找出那人。畢竟,在這寒冬臘月,去火車站排隊確實是件苦差。方塊三一直沒有露面,我只有從一郎、田麥和曉冬他們三人臉上探求。心裡有鬼的人,往往神情有異。
結果讓我很是奇怪,他們三個人似乎都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牌局過半的時候,一郎的手機嘀的響了一聲,看樣子是來了條信息。他接起來看了看,出牌就慢了許多。我們四個人本來就在相互提防,一郎神色有異,我們馬上就開始懷疑他,對他窮追猛打。結果,正中了唐麗娟的圈套。那一局,她沒有任何搭檔,她一人對我們四人,並以她大獲全勝宣告結束。
唐麗娟微微地笑了,曉冬突然怪怪地說道:「這樣做就沒意思了。我們雖沒有說不許作弊,但這是最基本的原則,不是嗎?」
唐麗娟臉上的笑容凝固了,馬上就有了幾分不悅,她緊盯著曉冬問道:「你什麼意思?說誰呢!」曉冬毫不示弱,抬起頭來說道:「我說誰,誰心裡有數。」
屋裡的氣氛變得壓抑起來。一郎忙打圓場:「幹什麼呢?玩玩罷了,你們是不是以為我收到了唐麗娟的簡訊啊?沒有的事,不信,你們看。」說著,他拿手機在我臉上照了照。
我看了。上面是一堆亂碼似的東西,彎彎曲曲的,我還拿起了唐麗娟的手機試撥了一下,不是她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