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丟了綠帽子
2024-11-15 21:32:11
這是一個荒誕的倫理故事。
一個性無能者,一個騙子,一個大俠,一個處女,一個剃頭匠,為了一頂綠帽子,亂作一團……
開頭是詭異的。
過程是恐怖的。
結局是什麼,我還沒想好。
隨它去吧。
1、大風颳來的剃頭匠
趙不綠有一個外號:快遞員。
這個外號看上去不褒不貶,很平常。
其實,它的背後隱藏著不堪的內容。
它的意思是說趙不綠弄那事兒的時候,就像個快遞員一樣,把東西放到門口就走,從不進門。
因為褲襠裡那物件不中用,趙不綠一直覺得自己戴了綠帽子,只是沒有證據。
他一直沒有放棄搜集證據。
這一天晚上,他去給老錢家的驢看病。他是一個獸醫。
木勺鎮很安靜,是那種讓人害怕的安靜。幾盞路燈孤獨地亮著,顯得夜更黑。風很大,吹得全世界都在晃蕩。
走出一條小巷,拐個彎,趙不綠看見路燈下坐著一個男人。
那是一個剃頭匠,旁邊有個擔子,擔子的一頭是紅漆長凳和圍布、刀、剪之類的工具,另一頭是一個小火爐,上面燒著一鍋水,「咕嘟咕嘟」冒熱氣。
趙不綠有些詫異。他好多年沒見過這樣的剃頭挑子了。他走過去,狐疑地說:「幹什麼的?」
那男人看著他,謙卑地說:「剃頭的。」他大約四十歲,面容俊朗,只是有些落魄,鬍子拉碴的。
「你叫什麼?」
「陳皮。」停了一下,他又解釋說:「陳皮是一味中藥,就是曬乾的橘子皮,可以開胃、化痰。」
趙不綠轉身要走。
「等一下。」陳皮喊住了他。
「什麼事?」
陳皮認真地看著他,突然問:「你丟東西了嗎?」
趙不綠有些莫名其妙:「什麼東西?」
「綠帽子。」陳皮笑了,笑容很深。
趙不綠耐心地等他笑完,說了句:「真無聊。」轉身走了。
陳皮在背後說:「那個女人的左屁股上有一塊蝴蝶狀紅色胎記。」
到老錢家還有一段路,兩邊是沒有燈光的屋子,不見一個人。趙不綠掉頭往回走。有一件事,他必須回去問問妻子。
那個剃頭匠不見了。他仿佛是大風颳來的,大風又把他颳走了。
趙不綠踹開屋門,第一眼就看見了妻子。妻子哭喪著臉,眼神有些飄忽,一副躲躲閃閃的樣子。
「你是不是和一個剃頭匠弄過那事兒?」趙不綠開門見山。
妻子不承認。
「你們要是沒弄過那事兒,他怎麼會知道你的左屁股上有一塊紅色胎記?」
妻子不說話,臉上的表情一直沒有變化。
趙不綠生氣了,抄起菜刀,一下砍在妻子的腦袋上。
妻子還是哭喪著臉。
2、四大奇人
頭頂上吊著一個燈泡。
它太老了,身上長出了一層灰絨絨的細毛。它發出的光都是灰色的,照在人的臉上,臉也變灰了,死人一般。
牆上掛著一個黑邊鏡框,裡面是一個沒有色彩的女人,哭喪著臉,腦袋上有一把菜刀。
趙不綠一直盯著她。
她也盯著趙不綠。
這是活人與亡靈的對視。
天一點點地亮了。
趙不綠出門去找剃頭匠,想要求證一件事。找了一圈,沒找到,看見三個人站在路邊聊天:一個騙子,一個大俠,一個處女。
胡瓜瓜五十歲,是個騙子,見人就騙,親戚朋友都不放過。
唐吹花二十三歲,自稱大俠,一言不合就打人。
苗姑娘三十歲,自稱處女。她的名字就叫苗姑娘。其實,她原本想叫苗處女,只是派出所的老張不同意,他說苗處女這個名字有傷風化,不和諧。她退了一步,改名苗姑娘(她原來叫苗小鳳)。
雖說現在很多姑娘都不是處女了,但是在封閉的木勺鎮,姑娘就等於處女。
欲蓋彌彰。
趙不綠這樣評價苗姑娘的改名行為。
木勺鎮其他人不如趙不綠有文化,只能用一個更加直白卻又更加貼切的詞來形容徐姑娘:破鞋。
在一片罵聲中,徐姑娘頑強而孤獨地活著。她開了一個裁縫鋪,不但給活人做衣服,還給死人做壽衣。
八年前,苗姑娘差一點就不是處女了。
她和鎮長的兒子訂了親。
可惜,結婚的前幾天,鎮長兒子下河摸魚,淹死了。
木勺鎮的人都說苗姑娘命裡克夫,是掃帚星,沒有一個男人敢娶她。於是,苗姑娘成了木勺鎮唯一的女光棍,儘管她長得最好看。
雖然男人們都不敢娶她,卻總想和她睡覺。
據說,已經有六十多個男人心想事成了。不過,苗姑娘不承認,一直堅稱自己是處女,甚至為此改了名。
趙不綠走過去,聽他們說什麼。
木勺鎮四大奇人湊齊了。
胡瓜瓜神秘兮兮地說:「聽說了嗎?來了一個剃頭匠,要給木勺鎮的某個男人送綠帽子。」說話間,他有意無意地掃了趙不綠一眼。
趙不綠的臉一下就綠了。
「怎麼回事?」唐吹花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
「據說,二十年前的一個晚上,那個剃頭匠路過木勺鎮,在河邊和一個正在洗澡的女人弄過那事兒。」
「那個女人是誰?」
「剃頭匠也不知道。他只知道那個女人的左屁股上有一塊蝴蝶狀紅色胎記。」
「他還記得那個女人長什麼樣兒嗎?」
「那個女人一直背對著他。他說,那個女人可能是在等什麼人,沒等到,讓他趁虛而入,佔了便宜。」
「他找那個女人幹什麼?」
「打算補償一筆錢。」
「多少錢?」唐吹花的眼睛亮了。
胡瓜瓜有些不屑地說:「他沒說。一個剃頭匠肯定沒多少錢,也就是二百三百的,市場價。」
苗姑娘轉身走了,走得很快,似乎是急著去和某個男人睡覺。
唐吹花說:「她幹什麼去了?」
胡瓜瓜想了想,很確定地說:「回家照鏡子,看看左屁股上有沒有蝴蝶狀紅色胎記。」
「剃頭匠要找的女人是她?」
「肯定是。」
「二十年前,她才十歲。」趙不綠插了一句。
唐吹花說:「我有事,先走了。」說完,他飛奔而去。他練過輕功,奔跑姿勢明顯異於常人,雙腿略微彎曲,腳後跟不著地,只是用腳尖輕點,速度很快。
趙不綠也要走。
「你等一下。」胡瓜瓜說。
「什麼事?」
「你妻子在世的時候,晚上是不是經常去河邊洗澡?」
「你什麼意思?」趙不綠的臉又綠了。
胡瓜瓜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趙不綠掉頭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