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四季網

特殊的人壽保險

2024-11-13 04:55:11

    1、畫押
    現在我每天都要買一份晚報,邊嚼著饅頭邊翻看。當然我從來不看新聞,我只看第六版,那上面是絕大多數人都厭惡的招聘廣告,但我卻很喜歡。人總是要吃飯的,而我已經失業很久了,不努力找工作,還能怎麼辦呢?
    我把最後一口饅頭塞進嘴裡,用原子筆在一則廣告下面重重劃了道橫線——「保險公司招聘客戶代表,底薪10000元。」我立刻站起身,急急忙忙地在身上摸索手機,順便把嘴裡的饅頭乾乾地咽下去。
    電話打通了,那邊是一個生硬的男聲,自稱姓莫。我畢恭畢敬地介紹了自己的情況,甚至想好了遭到拒絕時該如何哀求。但讓我沒想到的是,我這邊話音剛落,他立刻便告訴我,我已經被錄用了,明天早上9點到公司籤訂合約。
    我用力掐了把自己的臉,然後撲到桌邊抓起報紙,把薪金後面的「0」耐心地數了幾遍,的確是四個,我沒有看錯。我把報紙一扔,興奮地跳起來。
    第二天我早早就趕到了那家公司。一個穿著黑色套裙的中年女人為我開了門,她好像得知我的來意,沒有任何詢問,就直接領著我朝房間深處走去。
    我邊走邊瞧,整間公司就是一個空曠得像是廣場的大廳,其間密密麻麻地擺滿了鉛灰色的辦公桌。每張桌後都坐著個穿白襯衫打黑領帶的年輕人,他們有的在埋頭看書,有的拿著原子筆在紙上無聊地勾勾畫畫,還有的只是直直地坐著,就像睡著了一樣。這些人之間完全沒有交談,臉上的表情也都單調乏味。整間公司看上去,就像一張靜默的黑白照片。
    這令我有些奇怪。以前我也在幾家公司呆過,但沒有一家像這裡一樣。這裡就是一口井,黑沉沉的,波瀾不驚。
    黑套裙女人領著我一直走到大廳盡頭,那裡是一堵巨大的牆壁,一左一右開了兩扇門。左邊那扇是暗紅色的,上面寫著「總經理室」。右邊那扇則是黑色的,隔著一段距離,我看不太清楚,隱隱約約感覺那是一扇鐵門,沉重而陰鬱。
    女人拉開總經理室的門,朝裡面說了幾句話,便示意我進去。我有些怯懦地走進那扇門,立刻聞到一股說不清的怪異氣味。
    裡面是個很大的房間,一個顴骨突出的男人坐在老闆桌後,正寫著什麼東西。見我進來,他面無表情地站起來,伸出蒼白的手,說:「歡迎你成為莫氏保險公司的一員。」正是電話裡的那個生硬的聲音。我急忙上前握住那隻手,感到它又硬又涼,就像握住了冬天放置在室外的鐵管。
    「你的工作,就是為客戶服務。服務是我們莫氏保險最核心的競爭力,這點很快你就會了解。」他從抽屜裡拿出一份合同推到我面前,「如果沒有異議,那就籤字吧。」
    我忙欠身把合同接在手裡,匆匆翻了一遍。有些地方詞句晦澀難懂,我看得一知半解,但薪金那部分的確標註得清清楚楚,月薪一萬元。我的手抑制不住地抖動起來,胸腔裡像是有一隻滾燙的球體在彈來跳去。我生怕他反悔,飛快地籤下了自己的名字,擔心不夠清楚,又重重地描了兩遍。
    2、鐵門
    我就這樣成了莫氏保險公司的一員。黑套裙女人給我分配了辦公桌,拿給我一張印有一個男人照片和簡介的A4紙,告訴我這就是我要負責的客戶。照片上那個人我認識,是經常在電視裡露臉的一個大老闆,這令我有些受寵若驚,我萬萬沒想到自己還能跟這種上流人物打交道。
    資料只有一頁,很快就看完了,我倍感無聊,於是偷偷打量起相鄰的同事來。坐在我左手邊的是個三十五六歲的男人,臉色蠟黃,正無精打採地盯著桌角上的半盒餅乾。也許是感覺到了我在打量他,他慢吞吞地把頭轉向我,喉嚨裡咕嚕嚕響了幾聲,有氣無力地問:「新來的?」
    「是啊,頭一天上班。」我熱情地回應。「難怪!」他神情恍惚地看了我一眼,沒頭沒腦地說了這麼一句。難怪?難怪什麼?我正要發問,看到黑套裙女人遠遠走了過來,便連忙住了口。
    女人走到離我不遠處的一張桌旁站住,居高臨下地對一個皮膚白皙的男孩說了幾句什麼。那男孩像是呆住了,仰著臉驚愕地望著她,那神態活像一隻青蛙盯著一條蛇,然後他兩手撐著桌子慢慢站起來,跟在她身後朝大廳一端走去。他的肩膀不停地抖動,蒼白的背影仿佛一張被風越刮越遠的紙。
    他們走到那扇沉重的鐵門前。鐵門從裡面打開,女人徑直帶著男孩走進去,鐵門旋即關閉。我疑惑地問身邊的中年男人:「那黑門裡面是誰的辦公室?」
    中年男人沒有回答。我轉過頭,這才發現他的臉色頃刻間已變得煞白。我望望四周,驀地發現所有人的神情都變了。如果說我剛進門時這些人的表情是一團死水,那麼現在這團水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攪動,形成一個巨大而恐怖的漩渦。
    約摸過了半個小時,那扇黑色的門打開了,女人像貓一樣走出來。可令我感到奇怪的是,那個男孩並沒有跟著出來。他去哪兒了?我心裡不由打了個寒噤。
    臨下班前,黑套裝女人再次出現,叫走了一個短髮女孩。她們同樣走進了那扇鐵門,但與上午不同的是,十分鐘後,短髮女孩跟著黑套裙女人走了出來。她的臉色比方才蒼白了許多,步伐也有些踉踉蹌蹌,一隻手腕上還纏著厚厚的繃帶,隱約有嫣紅的顏色透出。我的心猛地一沉,那繃帶上滲出的分明是新鮮的血跡!
    第二天上午,被叫走的人輪到了坐在我右邊的男生。他從鐵門裡出來時,看起來像是剛剛被人痛扁了一頓,鼻青臉腫,鼻血隨著他的腳步灑了一路。然而他臉上卻看不到一絲一毫的憤怒,相反,那張高高腫起的臉上洋溢著一團喜氣,仿佛碰見了天大的好事。
    我望著他,腦子裡愈發混亂起來。想不通的事越積越多,就像舊家具橫七豎八地堆滿了空房間。
    「那扇門裡到底有什麼?」中午時候我堵住病怏怏的中年男人,堅持要問個究竟。「別問了,輪到你進去的時候,你就……」他像是沒吃飯,聲音小得像蚊子哼哼。「難道我也要進去嗎?」我瞪圓了眼睛,驚恐地問。他嘆口氣,說:「早晚的事,沒人能避過。」

   1 2 下一頁 尾頁
同类文章

紅色的人心

      人的心為什麼是紅色的?因為浸在血中。    從出生開始,我就知道自己註定無法與周圍的人相容。因為我的整個生命都浸在血中。                     在夢中不斷出現的,是那一世許了我未來的眼神,哀哀切切地徘徊不去。而我,總是冷冷清清地轉過身去,只留背影映在那千呼萬喚的

小女孩的紙團娃娃

    如果你看見一個紙團上畫著一個很醜的娃娃臉,你千萬別說它醜,因為…… 湘在桌子上的一個紙團上畫上一各娃娃的臉蛋,確切點說那只是個有著兩道彎彎的藍色眼睛和一張也是彎彎的紅嘴巴甚至連一個小小的鼻子都沒有的娃娃臉,那臉蛋邪邪地對著你笑,讓你不寒而慄。湘畫好後把那團紙從新放回原處,那紙團娃娃正

望遠鏡的故事

    「你要是再窺探別人的隱私我就把你抓起來了啊!」    「看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嘛,好奇心誰還沒有啊。」    「說正經的,我這次來是找你幫忙的。」    「說,咱倆還扯那沒用的幹啥!」    張強是我初中同學,初中畢業後上了警校,出來就當了警察。牛完了!倒是比我這個大學畢業找不到工作成

鬼停車場

    前言:每個人都有一種口頭的習慣。當碰到不好或不喜歡的事,都會在前面加個「鬼」字。例如去了一個自己不喜歡的地方會稱「什麼鬼地方」,聽到自己不愛聽的話會「講什麼鬼話」,當然不喜歡一個人的模樣也會不客氣的批評「什麼鬼樣子」。所以「鬼」還真和我們有密切的關係!以下的故事也一樣。    走進停

被詛咒的網吧

   我現在讀的大學對門有一家不大不小的飯店,只有兩個人一個老頭子一個老太婆,既是老闆也是夥計。  他們的生意並不好,因為那個老頭好兇,經常多收人家錢,老婆婆雖然人還不錯可是如果自己老頭子明明做了理虧的事她還是會幫忙上去大吵大鬧的所以說他們生意並不好。生意雖然不好可是看起來他們日子過的也平平

小鎮上的陰霾

  秋末的一天,巢口鎮上有一個名叫箐箐的少女突然莫名其妙地失蹤了,人們到處尋找也沒找到她,後來有人猜疑,說可能是被附近山上的怪獸叼走吃了,可是一個十七八的健康女孩,怎麼會那麼容易被叼走呢,況且是晚上睡在自己家裡,早晨就沒人了,家裡人誰

香水魔法(非鬼事故)

如果你已經有了喜歡的人,只是苦於沒有機會表達,或是你與他的戀情遲遲毫無進展,試一次看看以下的香水魔法符咒吧,他們會讓你有出其不意的勝利!能和他/她成為朋友的魔法水1.選一個晚上,手上拿著你喜歡的香水,在你看見第一顆星之時,凝望那顆星

礦坑災變

筆者小時候住在基隆山裡,相信常去北臺灣旅遊的讀者應該有聽過暖冬峽谷吧.. 我就是在暖暖長大的,顧名思義那裡的天氣較一般北臺灣的各地來的溫暖,正如同臺灣 冬天特有的灰暗天氣,給人的感覺是又冷又溼..基隆盛產煤礦,雖然現在大部分的礦坑

紫色信封的秘密

    第一封信    周晶坐在窗前寫日記,偶爾抬頭看看窗外。「一切都平靜如常,這一年過的很快,小蕾和我還談得來,」剛寫到這裡,周晶忽然看到窗外小蕾走來,快到門前了,她連忙合上日記,鎖進抽屜。    小蕾一進來就說,「周姐,你的信,好像是小張來的。」說完,還對她神秘的眨眨眼睛。小張是周晶的男

蒙娜麗莎的手

蒙娜麗莎的手 1我前幾天新換了一個不錯的新工作,薪水和待遇都比以前的公司好的多,同事們的人際關係也不複雜,我是打心裡慶幸自己的幸運,要知道在這個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