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屍房的摸人遊戲
2025-02-28 12:06:26
一
翻滾的烏雲仿佛不祥的符咒般貼在低低的半空中,這讓暴風雨來臨前的夏夜變得更加壓抑。整個江南醫大的校園就籠罩在這種凝固般的黑暗中。突然,一陣突兀的手機鈴聲響起,驚醒了寧靜的黑暗。我睜開朦朧的睡眼,拿起手機一看,是解剖學張教授的電話。
「喂!小風嗎?」
「是我,張教授。這麼晚了有什麼事情嗎?」
「哦,剛才上解剖課時,我把鋼筆落在停屍房了。你能現在去幫我拿一下嗎?我在辦公室等你,你速去速回,我晚上還要寫教案呢!」
「好的,我立刻去拿。」我聽著張教授的話,心裡卻暗道:「終於來了!」
我叫童曉風,是江南醫大的五年級學生。自從我當上解剖學張教授的助手後,便從高年級的學長那裡得知,每年畢業生中總有兩、三個解剖學極其優秀的學生被推薦到法醫學進修碩博士,所以總要額外考核一下膽量和冷靜。考試的題目多是一些稀奇古怪的內容。比如說,教授會突然告之被選中的學生,說有一件小物品落在停屍房了,讓被挑選上的學生去拿。而去拿東西的時間總是在半夜,而停屍房總是在那一刻無緣無故的停電。於是,考驗你神經承受力的時刻到來了。只有摸黑從停屍房取出東西的人才能夠勝出。當然,也只有這樣膽大心細,無所畏懼,心理素質極好的人才適合當法醫——當一個整天和各種各樣屍體打交道的人,也只有這樣的人才能讀懂「屍語」。而且,據高年級曾被選上又沒有過這一關的學長說,很多時候,張教授本人會躺在停屍房的一張床上,冒充屍體。當學生剛摸到他身上的時候,他會猛地從停屍床上坐起,藉此去考驗學生的鎮定和膽量。
我的解剖學是公認的全校第一,當然會成為推薦對象了。所以,我也時刻做好了面對這一切的準備。對於張教授剛才的電話,我根本不吃驚就是源於此。
我立刻下床,穿上衣服,帶上手電來到太平間門外。我下意識地看了看手機上,時間已經是十一點五十五分了。七月末的暑氣,在夜半時分仍然有些燥熱。但透過面前那厚厚的大鐵門之後,卻是一種讓人不寒而慄的陰冷。一道閃電悄沒聲息地劃落,仿佛一個隱藏在黑暗之中的兇手,把我的身影印在大鐵門上。斑離古怪的黑影讓素來膽大的我也打了一個寒噤。
我走進太平間,關上身後的大鐵門,仿佛想躲避隱藏在身後黑暗中的無聲的恐怖一般。我拉了拉電燈開關,果然沒有電。於是打開手電,順著長長的水泥甬道向前走去。
醫學院的停屍房是建在地下的。以前是防空洞,窄而拱圓的通道給人一種年代久遠的詭秘感。一階階的水泥臺階筆直朝下延伸,讓人有一種下地獄般的感覺。電筒的微光在這深埋地下的詭秘的黑暗中若隱若現,只能照亮腳尖前方幾尺遠的距離。我靜靜地朝前走著,耳畔只聽到我一個人孤獨的腳步聲,在黑暗的過道裡發出的回聲:「咚、咚、咚……」
「嚓咔」,身後突然響起了一聲極輕卻極清晰地聲響。此刻,在這黑暗的洞穴中,我的神經早已繃得緊緊,儘管事先已預知了一切,可是我仍然被這突然其來的聲音嚇得夠嗆。
我把耳朵轉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靜籟極了,除了剛才那極輕的一聲「咔嚓」,我什麼都沒有聽見。那聲音像極了推開大鐵門時的聲音。難道我身後又進來一個被選中的學生?會不會是教授本人呢?我拿起手電朝發出聲音的方向照了照,烏漆墨黑一片。手電的微弱光芒在黑暗中變得若有若無了。我陷入了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暗黑之中,眼睛在慢慢適應的黑暗的環境,卻又什麼也看不見。
「誰?誰在哪?」我叫了一聲,沒有人回答。四周靜極了,靜得都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怦、怦、怦……」急驟的心跳聲在這黑暗中變得清晰無比,仿佛胸口正在敲打一面大鼓一般。我硬起頭皮,轉身又朝前走去。心裡卻在罵到:「這死老張,搞什麼鬼東西?死人都被嚇活了!」
手電突然暗了,我停下腳步。一陣陰冷的風從我身邊掠過,我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我使勁拍了拍手電,還好,它又亮了,不然,我真的只能落荒而逃了。
我定了定神,自己安慰了自己一下,又向前走去。停屍房的那厚厚的大黑布簾終於出現在前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