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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同歸的殊途

2025-03-03 22:42:32

    一陣閃電划過,伴隨著轟隆隆的雷聲,黑漆漆的屋子裡沒有點燈,一個女子靜靜的佇立在窗前。看著窗外傾盆而下的驟雨幽幽的嘆了一口氣。
    借著陣陣閃電划過,女人身穿一襲淡粉色長裙,清幽淡雅,髮髻散亂,面色略顯憔悴,但絲毫沒有抹殺她的美麗。鵝蛋臉,柳葉眉一雙含淚的憂鬱的眼神定定的望著遠方,眉頭緊蹙,傷感之情溢於言表。
    她姓李名雨荷,是一個小姐。雨荷家境殷實,父母都已年邁,膝下只有雨荷一個女兒。從小雨荷就被父母視為掌上明珠,隨著慢慢長大,越來越出落得亭亭玉立豔麗超群。
    眼看就到了二八年紀,上門提親的媒婆都快把雨荷家的門檻給踏碎了。父母選來挑去最後給雨荷選定了一個大戶人家,聽說對方家境殷實人品也不錯。就這樣批過八字下過聘禮,定於三月後完婚。
    眼看著離雨荷完婚的日子越來越近了,母親決定帶雨荷去廟裡上上香添點燈油錢,也好祈禱菩薩保佑雨荷到了夫家有個好的歸宿。
    這一天早上,母女二人兩頂小轎帶領幾個家人就直奔城外觀音廟而來。到了觀音廟拜過菩薩許過願這雨荷母女看看天色尚早,廟裡清幽雅致,景色宜人,於是相攜著遊玩了起來。
    萬萬沒想到這一遊玩拉開了雨荷一家厄運的開始。正值陽春季節,百花怒放,搖曳生姿,雨荷漫步花叢中呼吸著清新的空氣,看見蝶舞紛飛,不禁童心未泯開始飛跑著追捕飛舞的蝴蝶,慢慢的與母親和家人拉開了距離。
    跑著跑著雨荷停住了腳步,眼前的蝴蝶沒了蹤影,一顆好大好大的老槐樹擋住了去路。雨荷仰起頭看看,忽然感覺老槐樹樹幹上有一個男子的笑臉衝著自己微微的一笑,雨荷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眨眨眼再仔細看去,還是那顆老槐樹,哪裡還有什麼男子的影子……
    這時候府裡丫鬟婆子追了上來,招呼雨荷回去。雨荷又好奇的細細打量了一下那顆老槐樹,想著自己一定是剛剛追捕蝴蝶跑的太急出現了幻覺,於是也沒太在意,和母親會合在一起就起身打道回府了。
    府裡面披紅掛綠,家人都忙碌著準備小姐雨荷的婚事。雨荷也是心裡一陣歡喜一陣優,喜的是聽說自己的夫家人品相貌還不錯,自己能嫁個如意郎君也是今生的福分。憂的是自己走後雙親年邁身邊又再無子嗣,無人早晚噓寒問暖,想到這裡不禁垂下淚來。
    雨荷正在繡房裡暗自垂淚,忽然一個一襲青衣的男子悄然出現在雨荷面前。男子靜靜的看著雨荷落淚,手拿一方錦帕就遞了過來。
    雨荷也沒抬頭,以為是丫鬟進來了,接過錦帕剛要拭淚,一眼看見錦帕上一顆高大的槐樹圖案,猛然想起那個槐樹上出現的男子,一抬頭,啊!的一聲錦帕掉在了地上。
    是他,正是那個衝著自己微笑,觀音廟後院那顆槐樹上的男子站立在自己面前。
    「你是誰?你怎麼會出現在我的繡房裡?」雨荷驚懼的渾身顫抖,強打精神問道。男子微微一笑:「小姐,我就是那日你見到的觀音廟後院的老槐樹,由於在廟裡吸取廟裡的香火如今我已然修成人形,自那日與小姐一見,對小姐絕世容貌一見傾心,情不自禁的追隨小姐而來,望小姐念我一片痴心與我結百年之好,成就一段美滿姻緣怎麼樣?」
    雨荷嚇得跌坐在床上:「你快走吧,再不走我喊人了!我是有夫家的人,馬上就要與夫家成婚了。」
    男子哈哈一笑:「小姐說笑了,想我怎麼說也是仙家之體,你那夫家只不過是一凡夫俗子,怎可與我相比,小姐可要打好主意,莫負了我一片情意。」
    雨荷一看不好,轉身就奔到門口打開門就想往出跑,邊跑邊喊:「來人啊!母親救我,母親救我!」男子身形一晃一把抱住雨荷:「小美人,你喊什麼?來來來,我們一起共譜鴛鴦豈不更好?「說著衣袖一甩繡房的門啪的一聲死死的關上了。
    就這樣,可憐雨荷小姐被男子抱上牙床,粉紅色的帷幔見證了一場罪惡。雨荷無力的嘶喊著,捶打著,一切都無濟於事。門外聽到雨荷呼救的父母家人眼睜睜的聽著屋裡雨荷的哭喊卻怎麼也打不開那道門。
    過了良久,一切都歸於了平靜。望著光著身子髮髻散亂的雨荷傻呆呆的蜷縮在床角,男子放浪的哈哈大笑。
    男子轉回身打開房門, 「你們給我聽好了,你家小姐從現在開始就是我的人了,都給我好好照看好了。「說完哈哈哈大笑著一縷輕煙沒了蹤影。
    母親跑進屋裡抱著已經痴傻了的雨荷心疼的嚎啕大哭:「這是怎麼了?造了什麼孽了?讓我們家遭受如此災禍,我苦命的女兒呀!」
    雨荷沒有言語也沒有眼淚,她明白,自己毀了,被那個槐樹精給徹底的毀了。任由母親的哭泣,雨荷明白自己應該怎麼做了。
    從小母親教導女子要三從四德從一而終,如今為了父母以及夫家的臉面,證明自己的清白,自己也只有一條路可走了。
    打定主意,輕輕的為老母親擦拭眼淚,仔細望著母親那張蒼老布瞞皺紋的臉,「母親,女兒沒事,女兒想好好休息一會,你們回房休息,我睡一會就好了。」
    母親看著女兒平靜的沒有表情的臉,雖然很是疑惑雨荷的反應,但是想想剛剛發生的事情也沒什麼話能安慰女兒的,想想先讓女兒休息一下也好。於是垂著淚掩面而去。
    望著母親家人的離開,雨荷靜靜的穿好衣裳,坐在梳妝檯前仔細的端詳一下自己那張美的讓人驚豔的臉。
    雨荷笑了,一張皮囊給自己帶來了滅頂之災。難道這是自己的宿命,既然是宿命那我就隨宿命而去,塵歸塵土歸土吧!
    輕施粉面,淡掃峨眉,散亂的髮髻從新梳理好,鬢插珠花。望望鏡中的自己苦笑了一聲,毅然決然的拿起三尺紅菱踩著凳子懸梁自盡了。
    眼看這雨荷命懸一線,眼白上翻,舌頭耷拉老長。忽然啪的一聲,三尺紅菱齊刷刷的斷掉了,雨荷重重的跌落在地上。
    雨荷悠悠轉醒過來,睜開眼睛一看,一張男子的臉正對著自己邪惡的笑著。雨荷一咕嚕坐起身形,「你,你……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你凌辱了我,如今我已經是殘破之軀,已是再無顏面面對我的家人,我選擇一死明志,你卻還要來阻攔我,你到底要怎樣才肯放過我?」
    看著淚痕滿面的雨荷,男子搖了搖頭:「我就不明白了?我是真心的喜歡你,我一心一意的對你,你卻要以死來和我抗爭!那個凡夫俗子有什麼好?我今天明確告訴你,我還就娶定你了,你也別想著死啊活啊的,三天後我就來娶你,到那時候你就永遠別想著離開我了哈哈哈……」扔下幾句話男子消失不見了。www.guidaye.com
    雨荷聽明白了,這是想死都死不成了!不行,自己絕對不能任憑槐樹精的擺布,絕對不能讓世人笑話我的家人!雨荷決定要和宿命抗爭,自己連死都不怕了還怕什麼?
    正在這時,母親手端飯菜後面跟著老父親推門走了進來。看到坐在地上的雨荷,再看看那飄落在地上已經段為兩截的紅菱,母親大叫一聲「我的傻孩子」撲到雨荷身上母女抱頭痛哭起來。
    「母親,女兒就是想死卻也是死不成了,那個槐樹精告訴女兒,三天後就要來與女兒成親,母親,女兒該怎麼辦吶?」雨荷絕望的哭訴著。
    母親心痛的摟著雨荷:「我苦命的女兒!這可怎麼是好。老頭子你倒是拿個主意救救我們的女兒呀!」老父親急的雙手攥著拳頭在屋內走來走去不住聲的唉聲嘆氣沒有主張。
    「母親,女兒想過了,怎麼也不能讓那槐樹精得了逞,那樣父母還怎麼在世上立足呢!女兒知道那槐樹精的出處,就在那觀音廟的後院,女兒想明日去找觀音廟裡的主持討個說法,討還女兒一個公道,不知父母大人意下如何?「雨荷抬起淚眼徵詢雙親的意思。
    「嗯嗯,我兒說道有道理,既然知道那妖精的出處,料想那觀音廟的主持大師也不會置之不理的對吧!「父親覺得雨荷說的有道理。「餓了一天了,你好歹吃上幾口飯菜,明日爹爹陪你一起去觀音廟討個說法。」雙親把雨荷扶到床上,一家人垂淚不止唉聲嘆氣。
    窗外電閃雷鳴,狂風驟雨傾盆而至。這就出現了本文開頭的一幕。一夜雨荷基本沒睡,佇立在窗前望著夜雨想了好多好多……
    第二天一早,雨荷一家幾乘小轎就急匆匆來到了城外觀音廟。見到主持大師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細細的說與主持大師聽。
    主持大師聽完雨荷一家的哭訴,震驚了,「阿彌陀佛!不想我廟宇之中竟然出了如此妖物,給施主一家帶來了無妄之災,對於雨荷姑娘的遭遇我深感不安,待我前去查看,如果真是這妖物成了氣候延禍姑娘我定然為姑娘討個公道。」
    主持大師召集了廟裡的幾個弟子,帶著雨荷一家就來到了後院那顆老槐樹跟前,主持大師繞著槐樹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此槐樹在我廟宇中已經不知有多少年了,我入得廟門的時候它就已然這麼高大,聽師傅講建廟之時它就已經在這裡了。」
    大師說著讓人拿來一把斧頭,「施主,一會一斧頭砍下,就能驗證是不是此孽障成精。」說著親自手持斧頭照著槐樹一斧子就砍了下去。
    血順著斧頭的下落噴湧而出……「不好,真是這孽障成精了!來人啊!快去準備柴火,越多越好。」廟裡弟子速度的跑開去取柴禾去了。
    不一會,大捆大捆的柴禾就堆滿老槐樹的四周,弟子拿來一個火把,主持大師手持火把就要扔過去。
    正在這時,槐樹上顯現出一個男子的身形,對著雨荷大喊:「小姐,小姐,我對你痴心一片你怎麼忍心這樣對我?難道我喜歡你是錯了嗎?看在我們的情分上快讓他們住手,快救我性命。」
    望著那張邪惡的毀了自己的臉,雨荷痛不欲生:「你錯就錯在不該毀了我的清白,毀了我的一生!你是妖怎麼能來延禍與我?你去死吧!我恨你!」
    雨荷話音未落,主持大師已經把手中火把仍在了柴禾上,瞬間老槐樹被熊熊烈火所包圍。「我不甘心,你們想殺死我沒那麼容易!哈哈哈……燒吧,我忘了告訴你了,你肚子裡已經懷了我的骨肉,我會在你身體裡重生的,哈哈哈……我會重生的!」
    「什麼?」大師回身看著雨荷:「完了,如果是那樣等小姐分娩之際就是此妖重生之時,到那時候恐怕老衲也是無能為力了,阿彌陀佛!這恐怕是天意如此,天意不可違啊!」
    雨荷笑了,回頭看看父母雙親,轉身來到槐樹跟前:「什麼天意不可違?我不會讓你得逞的,不會再讓世間女兒受我這般苦難,你不是說喜歡我嗎?不是說要和我長相廝守嗎?我來了!」說著縱身一跳,笑著躍進熊熊火海之中。
    「不…」空中傳來槐樹精歇斯底裡的嘶喊。在一陣噼裡啪啦的爆裂聲中在雨荷家人痛苦的哭聲裡老槐樹慢慢的枯萎變成一大節黝黑的焦炭。
    是痛?還是淚?誰的過錯呢?應該說都沒有錯,錯的是殊途怎可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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