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視你的後背
2025-01-18 02:41:09
人生在世,有時候或許會遇上一二件違背常理的事情。但因為礙於常理霸佔著世界,所以有些事很難言之鑿鑿講之出來。但即便如此,我也並非一個能把什麼東西守上一輩子的人。我也曾試著找一個樹洞,對著它漆黑的空洞傾訴,但後來覺得這是辦法實在不聰明。我終於決定付諸筆端。這個故事,和我的一個好友有一些關係。
我和這位朋友杜君相識在彼此人生中最艱苦的階段。但如今他已然是一個風度翩翩的豪門公子。而我依舊為了寫一些可有可無的東西四處流浪。兩廂境遇之迥異可以說完全是性格使然。
在我散漫度日的另一個世界,他廢寢忘食拼搏。我看人一向很準,那是我對他說:「杜君,看你的眼睛我就知道你眼下的處境困不了你多久,到時候如果我三餐不覓接濟我的必定是你。」是的,他的眼神是凝實的。
多年以後,我們都邁入中年,我雖沒有三餐不覓,但人生並不富裕。杜君果然驗證了我的眼光。
在一個冬天,我又一次隻身來到新加坡。這裡的氣候有些像中國南部的春天,非常宜人。我飽嘗旅途的勞累之後。對著紙堆發了一天的牢騷。然後我約見了杜君。他開著一輛我叫不出名字的豪車來接我。這時候的杜君儼然是一位風度頗佳的豪門巨子。我隨他四處遊逛,又吃了許多好菜{這些菜絕對能抵掉我一年夥食費}。而無論風度,衣著而言,我們現下都是天差地別的,但是有一點我想說的是,我與杜君是真正的患難之交。那時候我們合租在新加坡貧困帶窄小的弄堂相互勉勵著過活,見慣起起落落。所以,衣著地位並不能隔閡我們沒有隨際遇而變的心。
晚上,我們回到杜君的居所。他現在住在新加坡一塊專門為巨資納稅人開闢的草皮帶。這裡儼然就是一所落落大方的府邸。我們乘坐私家車進入鐵閘大門還開了一分鐘左右才到他起居的地方。杜君有點醺然,拉著我要一起睡。這時候,忽然聽見一片一間獨立出來的小屋中發出罵人的聲音:「臭蕭仔,你給林白這麼晚回來!拂死在外?!」我被這濃濃的潮州味嚇了一跳。新加坡的華僑多是福建潮州一帶的移民,但在現在還有人說地方方言,聽起來真是古老而古怪。
而杜君卻像忽然酒醒了一樣,戰戰兢兢站在那裡。
「我回來了,回來了。」他朝那房子講話。
那房子裡譁啦又罵出一聲:「夭壽仔,曉得回來?你夭壽啊!!」
「這幾天忙啊,都在公司。」
「你講,這幾天有沒有亂花錢,我告訴你不要亂花錢的!」
「龕叔,我有朋友在!」
好像是聽到『朋友來』這幾個字,那房間裡安靜下來了。杜君招呼我快走,模樣極是狼狽。
我們走進樓下客廳,他兒子卻正躲在客廳的柱子旁。
「杜仔,你幹什麼?」我過去親熱的摸摸他的頭,去年他來中國還是我帶著一起旅行,現在好像有長大不少。杜仔說;「都不知道爺爺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和杜君兩兩相覷,都不知道他在講什麼。
杜仔白了我們一眼:「爺爺兩天前好想找你有事情,你都不在家,他就出來找你一直沒回來,都不曉得什麼時候回來的。」
杜仔這小子白眼的樣子越來越可愛了。他噗噗拍了一下胸口:「嚇死我啦,一回來就罵人。我還是先上樓吧,林叔叔你坐。」
等我和杜君一起到了他的書房,杜君有些啼笑皆非的樣子。
「咳,一回來在你面前就失盡風頭,你一定以為那罵我的是我爸爸?」
「難道不是?」
「不是叻,我爸爸在我認識你的時候就死了。」
「那還有誰能把你罵的跟孫子似的?」
杜君搭我的肩:「朋友,別怪我沒告訴你我以前的事。」
然後他開始講了。 1 2 3 4 5 下一頁 尾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