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一棵樹的命運想到的

2025-01-15 18:38:09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房前田邊的一角長了棵樹。由於不妨礙種地，一直沒有人動它。久而久之，小樹長成了大樹，能「遮風擋雨」了，小孩子特喜歡到樹底下玩耍、蕩鞦韆，它成了村民炎夏小憩納涼、休閒娛樂的場所。

　　一年暑假，城裡的姑姑帶著4歲的兒子回娘家。那小男孩長得很白，像剛冒出的豆芽兒，一看到那棵樹，就問：「外公，那是什麼樹，它有名字嗎?」大人不在意的事，經孩子一問就顯得複雜了。聽了小外孫的問話，爺爺頓時猶豫起來。是啊，這是什麼樹?說它是榕樹吧，葉子又不像，說它是荔枝或龍眼樹吧，又不曾見它開花、結果。後來，有個從農校畢業的大學生村官，下鄉到村裡，爺爺就拉著問他，他推了推眼鏡說：「在書上也真沒見過這種樹，我也不大清楚是什麼樹。」於是，有人說是李樹，有人說是桃樹，還有人說是櫻桃樹……寒來暑往，日復一日，鄉親們在享受它的同時，也都期待著它開花結果，好弄明白它到底是什麼樹。

　　深秋的一天，有人來丈量土地，說要在這兒建個農村休閒娛樂場所。一位畫線員喊：「這是誰家的樹?趕快來填『理賠清單』，明天挖掘機就來了。」沒有人說是他家的，但都要求不要挖，只因那一次次的涼爽，那一次次的樹下閒談，那一次次的期待!

　　第二天，挖掘機來了，那棵樹被連根挖起，和旁邊的黑土地一樣，全部被黃土蓋上，足有兩米高。再也見不到田間的一片綠，聽不到大樹下歡聲笑語，有的是一大片的黃土地。然而，一天天過去了，一月月過去了，人們看不到新農村的一丁點影子，看到的是一下雨就黃水橫流、水溝堵塞，一出門就是滿腳的黃泥……農閒時，村民們談得最多的是對鄉村變化的憧憬，他們幻想著家鄉舊貌換新顏：村路清潔，交通便利;植被覆蓋，鮮花簇擁;小橋流水，屋舍儼然;活動場所，健身娛樂……這樣的新農村建設，生活該是多麼美好。

　　而這憧憬，就像那不知名的樹，不知何時開花，何時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