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念故事之鐘樓
2024-06-28 22:02:45 2
1
夏日的白晝格外的長,雖然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但太陽還在肆意地釋放自己的熱量。阿樹背著略鼓的包,駕駛著白色輕騎摩託車,向回家的路奔馳而去。
那是一座四面環海的小島,只有北面向著城市的方向架起一座木橋。阿樹將車停在橋的一側,面朝小島,無限思念湧上了心頭,思緒不斷地跳躍著。阿樹的故鄉就是這兒,雖然離開了幾個月,但這裡的一切都還是那麼熟悉。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海水淡淡的鹽味雖然刺鼻,但阿樹卻感到無比的輕鬆。
車在橋的這頭再次發動,木橋的表面此起彼伏,駕駛者受到顛簸的影響,不免會有些難受,但這一千多米的橋路仍不失愜意。橋的這一端撲面而來的除了魚腥味,更多的卻是這島上青樹紅花的幽香。映人眼帘的,是零零星星的漁屋,一些正在曬漁網的老人,還有那一群群正在旁邊玩耍的小孩子。真是一派安居樂業的景象啊!
這個村莊是在山腳下,準確地說,整座小島向北一面突兀顯起兩座山丘。外人看來,會以為整座島就是兩座山丘組成的。其實,山與山之間雖然挨得很近,中間卻空出一條道,足夠一輛大卡車進出。 阿樹迫不及待地駕駛著摩託車在長滿雜草的小道上飛馳而過。穿過這兩座小山丘,眼前是另一番景色:一望無際的大海,金色的沙灘,碧藍的天空,幾棟小型賓館坐落於沙灘旁。剩下的,只有最顯眼最宏觀的歐式鐘樓。而阿樹的家便是這座與小島格格不入的建築。
「隆——隆——」生硬的馬達發動聲再次響起。阿樹望著矗立在樹林中的鐘樓,朝著那平坦的小路行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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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人的一幕呈現在眼前:那是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穿著華麗的衣衫,面目因恐懼而扭曲,四肢平癱在地上,看上去沒有任何掙扎跡象,倒在血泊中,鮮血染紅了他腦後的大理石。大約離身體兩米處,還有一件皮襖大衣。
「屍體!」阿樹腦海裡閃過的就只剩下這兩個字。此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過。一群衣著鮮豔的人從鐘樓大門蜂擁而出。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披著淚光,哭得嬌容盡失,「張總——」隨著一聲哭喊,那位女子已從人群中跑到距離約五米的那個躺在血泊中男子旁邊。眼淚傾瀉而下!「快報警——」場面開始有些混亂,但此女子的自制能力顯然很好。
「葉經理,張總他——」一位身材魁梧的男子緊隨而至。
「快報警,他已經——」那位女子再次重申。
眾人一下子冷靜下來,是啊!一個女子能這樣沉著冷靜,這些大男人怎麼可以亂呢?
3
阿樹仰望著這座鐘樓,鐘樓外形呈階梯狀,雖然第三層的大廳和第五層的陽臺上,布滿了璀璨的燈火,但在這座島上,夜似乎已吞沒了一切光亮,僅僅這點光,在黑暗的幕布中,不成比例。海風,冽冽地吹著;人,不免感到陣陣寒意。而空氣中,凝聚的血味久久未散;此時的鐘樓,更多了幾分恐怖。
阿樹沒有理會這些:在城市中穿梭,被金錢、世俗、黑暗淹沒的人。哪怕是那具冰冷的屍體,他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車,熄了火,停在第一層大教堂的走廊處。阿樹感覺身體沉沉的,一步又一步,仿佛每步都得竭盡全力。
穿過人群,走進大門,諾大的教堂,耶穌的石雕像屹立在正前方,一排排座椅整齊的挨在一起。這一切,都不那麼重要,阿樹只想靜心坐在最後一列木椅上,思索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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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一下,鐘樓呈階梯狀,分四級:第一級有三層,第一層是正處的教堂,第二層是部分居房,第三層是那些」外來人「休息的大廳;第二級如第二層般,仍是居房,只有一層,且面積相對較小;第三級,便是第五層,我的住房,門鎖緊,應該不能打開;最後一級,最後一層,機械房。但是,第三、四、五、六層都有一個陽臺。難道……」
阿樹騰起身子,睜開眼睛,順著左邊螺旋形的樓梯向上快步跑去。
第二層,所有房間都鎖著。不,還有一間,「201」門的鎖只是稍微扣著。繼續向上,第三層和第一層一樣大,正中間是隨意擺放的宴席,沒有閒置的椅子。看來剛才在這裡舉行了熱鬧的慶功會,滿地的碎銀色塑料片,一條條彩帶,小聲的舞曲音樂。「咔」音帶無聲,阿樹走過去,「這音帶……」
「阿樹——」背後傳來略帶沙啞的招呼聲。
「神父,怎麼回事?」阿樹一回頭,帶著滿臉怒氣,問了一句。
「哦——說來話長」。
「那你就長話短說」。
而這位神父,絲毫沒有埋怨,驚惶,隨之附言說:「你先別急,這種死人的事你不是經常碰到的嗎?」
阿樹顯然沒有被激怒,這位神父,在他心中,生命為何物?也許,他已經明白了:生亦何歡,死亦何懼的境界,也許他只是經歷過太多是是非非,血雨腥風;所以,即使有人死了,哪怕那人是自己,在那一刻,恐怕他的眼裡也不會有一絲恐懼。
阿樹是理智的,他明白,既然生氣無用,又何必生氣。現在,他只想要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