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慌慌
2024-06-28 22:1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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銘金回到家的時候,沒有發現外公的身影,只有姐姐銘鈴站在門口迎接她。她有些不解,往年她寒暑假回家的時候,外公都是早早就候在門口了。問了姐姐才知道原來外公病了,而且似乎病得還不輕。她當下心頭一沉,急慌慌地跑向外公房間。來到門口,她輕聲推開房門,一眼就瞥見了床上的外公。此時,外公正在睡覺,臉色蒼白,手臂上扎著針管。她沒想到外公會病得這樣厲害,幾個月前她回家的時候,外公還和她殺棋來著,只是短短幾月未見,外公竟病得這樣嚴重了。她輕輕將門掩住,來到客廳,急切地向姐姐詢問外公的病情。姐姐告訴她,自從她上次走後,不知為何,外公的身體就一日不如一日了。外公不想影響她學習,就一直沒有讓家裡人告訴她實情。她聽得難過,從小到大,她和姐姐都過早的失去了雙親,外公便像父母一樣疼愛著她們姐妹。如今外公突然病重,她覺得異常難過。姐姐見她難過不堪,只得不停地安慰她。這時,管家汪姨走了過來,「大小姐、二小姐,司徒醫生來了。」
銘鈴聽後急忙迎向門口,一個文弱的男人隨即走了進來。「司徒醫生你好,又要麻煩你了。」銘鈴客氣地說道。
司徒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隨後歪頭瞥了一眼旁邊的銘金,「這位是我妹妹。」銘鈴笑道,「剛放假回家。」
「原來是二小姐。」司徒說著,衝銘金點了點頭,眼睛一眨不眨地在銘金身上掃了一遍。銘金也趕忙點頭回應,只是和司徒四目相對的時候,覺得司徒的一雙眼睛像是X光一般,好像能看穿她的身體一樣。
三人一起向外公房間走去。銘金心中略微激動,她想她總算能和外公說幾句話了。
「雷老,我來給您看病來了。」司徒說著,輕輕抓起了外公的胳膊。外公沒有反映,司徒的臉突然繃緊,他匆忙放下外公的胳膊,翻開外公的眼睛仔細查看起來。銘金和銘鈴被司徒的舉動搞得霍然緊張起來。司徒仔細觀察了一番,隨後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對不起,雷老去了。」
「什麼?!」銘金和銘玲感覺天旋地轉,腦子一下空白一片。兩個人幾乎是一同暈倒的。
醒來的時候,銘金一直以為自己在做夢,直到發現外公的房間空蕩蕩,死沉沉,她才知道外公是真的去了。此時此刻,姐姐似乎顯得格外鎮靜,將外公的後事料理得井井有條。外公生前曾說一定要土葬,並早為自己選好了一塊地方,理所當然地,姐妹二人為外公舉行了隆重的葬禮。外公入土為安的時候,銘金看著眾多外公生前的老友,心裡多少平靜了些。她想,一個人遲早是要死的,只是死的時候,能夠有朋友親人陪在身邊,也算是不枉此生了。她很慶幸,來得急見外公最後一面。
外公雖然去了,可他留下偌大的產業還需要有人管理。銘金還在上學,姐姐銘鈴卻早就在公司工作了,很自然地,銘鈴暫時接手了外公的職務。繁忙的工作讓銘玲焦頭爛額,她每日早出晚歸,有時甚至忙得連家也回不來。家中時常只剩銘金一人,她覺得甚是孤寂。
這天,銘鈴又沒有回家。銘金吃了晚飯,便打算早早睡了。這時,汪姨走過來說司徒醫生來了。銘金一愣,外公已去,這個司徒還來做什麼?她雖然有些不情願見那個目光犀利的男人,但來者是客,她總不能把人趕出去吧。「請他進來吧。」她起身向客廳走去。
來到客廳,司徒向她微微點了點頭,「二小姐,你好。」「你好。」銘金佯裝熱情,不知為何,她對這個只見過一面的醫生心存悸憚。
「您有什麼事嗎?」她開門見山地問道。
司徒轉頭看了一眼旁邊的汪姨,「我想和您單獨談談,可以嗎?」
銘金明白司徒的意思,揮了揮手,「汪姨你去忙吧。」
汪姨極不情願地答應了一聲,轉身離開。銘金看得清楚,汪姨的眼睛中有一種不放心和戒備。她頓了一下,又望向司徒,「現在您可以說了嗎?」
司徒點點頭,又四下觀望了一番,突然神秘地壓低聲音,「二小姐最近有沒有覺得家中有什麼異樣?」
「異樣?」銘金匪疑所思,「您什麼意思?」司徒扶了扶眼鏡,「我的意思是,雷老剛剛去世,您身體沒有什麼不妥吧?」銘金嘆了口氣,勉強笑了笑,「原來您是問這個,我還好。只是很想念外公罷了。」
「那就好。」司徒誇張地籲出口氣,「雷老生前是個很和藹的老人,我很敬仰他老人家。我覺得作為他的家庭醫生和忘年之交,我有責任關心您的身體健康。不過,既然您沒有什麼不適,那我就放心了。」他說著,起身打算離開。銘金見他要走,便急忙起身將他送到了門口。司徒開門的剎那,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扭回頭,面色僵硬地望著銘金道:「您要小心。」
銘金一愣,不明白司徒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正要張嘴問,司徒卻已快步走了出去。她望著司徒漸遠的身影,突然有一種莫名其妙的不安,「要小心。」她蹙眉想了想司徒這句話的含義,一頭霧水。
送走司徒之後,銘金覺得腦袋有些昏疼,她來到臥室,躺在床上,昏沉睡了過去。一覺醒來的時候,窗外漆黑一團,她不曉得現在幾點了,只是覺得口乾舌燥。她起身向飯廳走去,打算找杯水喝。中途路過姐姐的房間時,她看到門縫中透出光線,看來姐姐是剛回來,還沒有睡。她輕輕敲了敲房門,裡面一陣響動,之後就沒有聲音了。她輕聲喚了幾聲,卻沒有人應答,她覺得奇怪,推門走了進去。屋內寂靜空蕩,根本沒有姐姐的身影,只是電視櫃裡面似乎被人翻過,錄像帶零亂不堪。她又走到浴室和書房中查看了一番,依然沒有姐姐。她心裡頓生恐懼,姐姐不在,那這燈為什麼會亮著?剛剛的聲響又是什麼東西發出來的?她納悶地走出姐姐房間,來到飯廳,打開燈倒了杯水。正喝著,肩膀上突然一沉。她嚇得尖叫一身,扭回頭,發現原來是汪姨。「汪姨,深更半夜的,你想嚇死人嗎!?」她捂著胸口,沒好氣地埋怨道。
「對不起,二小姐。」汪姨笑了笑,「我只是看您來飯廳,想是您餓了。便跟來了。」
「我只是口渴。你去睡吧。」銘金說著喝了口水。汪姨答應著,轉身離開。銘金突然想起什麼,忙又叫住汪姨,「對了,汪姨,姐姐回來了嗎?」
「大小姐晚上打電話說她今天不回來了。」「是這樣。行了,你去睡吧。」打發走汪姨,銘金又想到剛剛姐姐房間亮著的燈以及莫名的聲響,突然心中提了一下,「也許是我聽錯了,沒準那燈是姐姐走時忘了關了。」她制止自己的胡思亂想,轉身向臥室走去。路過客廳的時候,窗外一閃而過一個黑影,她奇怪地走過去,向外觀瞧,「汪姨,是你嗎?」她呼喚著,四下觀望,並未發現有人,她自嘲地笑了笑,「也許真是生病了,連眼睛都花了。」將頭縮回,不經意間她又瞥了一眼窗外,一個黑呼呼的模糊人影突然出現在花園之中,她嚇得尖叫一聲,一屁股跌在了地上。
「怎麼了!?」汪姨聞聲跑了過來。
「有人!」銘金慌忙站起身,驚惶地指著黑影的方向。可是,那裡卻連個鬼影也沒有。她一時不知所措,「剛剛明明有個人影的,而且很像像外公的身影。」她說完這話,不由抖了一下。轉頭望向汪姨,汪姨的一張臉慘白。
「二小姐,你是不是不舒服呀?」汪姨小心問道。「也許是吧,總覺得頭昏沉沉的。」銘金摸了摸腦袋,「算了,也許只是我眼花了。」話畢,她轉身向臥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