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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愛

2024-06-29 03:31:45 1

    Part 1 消失
    天際的浮雲層層疊疊地壓在這幢乳白色哥德式教堂建築周圍,伊索大教堂頂端尖利地穿過烏色的雲層。教堂牆壁間隙中攀附的青苔和破裂磨損的牆面,都昭示著這幢教堂的悠久歷史。
    在教堂裡的正中間,是由銅鑄成的耶穌受難像,教堂的兩側,是描寫聖經故事的七彩窗花彩繪和幾幅基督聖徒的傳教畫。若有陽光照射,每幅玻璃圖案必會褶褶生輝,只可惜這裡終年只會有陰暗的光線和潮溼的空氣。
    悠長緩慢的管風琴音迴蕩在庫魯爾的耳邊,他第一次沒有覺得煩躁,反而合上手掌,閉上海藍色的眼睛,緊鎖著眉頭虔誠地跟著殿中朗誦的聖經默念著,他曾經是那麼執著的基督教徒,只是自從到了這裡來之後,他便徹底對上帝絕望了。
    修斯坐在旁邊,俊美的五官在微暗的光線下顯得更加深邃,他好笑地調侃道:「嗨,庫魯爾,你不是不再信基督教了嗎?」他和這傢伙是從小到大的玩伴,但在大學畢業後就分開了,會在這裡相遇也真是奇蹟。
    庫魯爾睜開眼,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接著又閉上了眼睛。
    修斯見庫魯爾沒再理睬他,也就撇了撇嘴,戴好耳機繼續聽他的搖滾樂了。每個星期總是有這麼無聊的一次朝會,真不知道這些人是怎麼想的,如果真有上帝的話,那他一定是個聾子!要不怎麼會有他們這個小鎮的存在?
    這個鎮叫囚鎮,顧名思義,在這個鎮上的人都是罪犯,但唯一不同於監獄的地方,就是它是一個獨立自由的空間,他們可以在這裡結婚生子,正常生活,當然,如果忽略一些隱藏的攝像頭的話。之所以把他們聚集在這裡,是因為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曾經都是在社會上有一定地位並用精密的手法犯過重罪的人,國家軍事部門覺得可以利用這點,研究出更高明的反偵破手法來,說的簡單點,他們就是被抓來做實驗的小白鼠。
    只是最近這裡出了些怪事,已經有六個人陸續消失了,小鎮陷入了一種輕度的恐慌,因為即使憑他們這些高智商的罪犯,都無法找出蛛絲馬跡。
    朝會結束,人群緩緩散去,修斯摘下耳機搡了搡仍盯著耶穌像的庫魯爾,「老兄,你不走?」
    庫魯爾有些疲憊地搖搖頭,「修斯,你先走吧,我今天想找神父傾訴一些煩惱。」
    「哈?」修斯挑了挑眉,「難道你又手癢,做了什麼壞事?」
    聞言,庫魯爾的神情驀地凝重起來,他看了一眼修斯,遲疑了一下,才沉重地開口道:「我的女朋友不見了。」
    「什麼?什麼時候不見的?」修斯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他的女朋友菲迪亞是這裡新進不久的囚犯,難道說,這場神秘的災禍已經蔓延到他們身邊了?
    「我不確定。」庫魯爾似乎回想起了一些不好的東西,他痛苦地抓著頭髮,「上上個星期我們大吵了一架,之後我便搬去了朋友那裡住了一個多星期,回家後,她就不見了,一開始,我還以為她也賭氣跑到朋友家了,結果我在家等了幾天,發現她還沒回來便去挨個找她朋友問,結果他們都說沒見過她,我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我真該死,我不該因為生氣就丟下她不管的。」
    「冷靜點,庫魯爾,這不是你的錯。」修斯皺了皺眉,輕輕地摟住他的肩膀安慰道,「你今天先來我家吧,然後我們好好整理一下思路。」說著起身拉起他。
    「嗯。」庫魯爾頹然地點點頭,跟著修斯離開了教堂。
    而站在耶穌像下,一身穿教袍的中年男人在他們轉身離開後,則帶著審視的幽暗目光盯著他們的背影直到消失。
    來到修斯家,所有家具裝飾都是簡易的黑白配,但屋頂和沙發櫃卻都是帶著暖色調的吊燈,庫魯爾一直緊繃的情緒微微放鬆了些,他無力地仰躺在乳白色的羊皮沙發上,修斯家的裝飾是他喜歡的風格,但他現在卻沒有心情欣賞。
    修斯打開音響,挑了一首輕柔舒緩的法國慢搖。他給庫魯爾衝了一杯熱巧克力,然後走到沙發旁向他招呼道:「庫魯爾,喝杯熱巧克力吧,我記得你好像喜歡喝這個的。」
    庫魯爾坐起來接過杯子點點頭,他喝了一口,醇厚的口感和以前一樣。
    修斯坐到他的旁邊,笑著拍拍他的肩:「咱們好久沒這麼親近地坐一起了,好像又回到了年輕的時候啊。」
    庫魯爾沉默了一下,想了想說道:「修斯,你說菲迪亞的消失是不是也和最近這幾起失蹤案有關?」
    修斯摩挲了一下手指上的白金戒指,這是他思考事情時的習慣動作。「你覺得這幾起失蹤案有什麼關聯?或者說,覺得有什麼相似點?」
    庫魯爾搖搖頭又點點頭,「消失的人我都認識。」雖然關係並不是很好,但最起碼都是在外界或在鎮中有過交集的人。
    「哈,虧你還是我們醫學院的高材生呢,居然那麼明顯的東西你都忽略了?」
    「難道修斯你發現了什麼?!」庫魯爾聽了他的話,身體驀地一僵,音量不自覺地提高了些。
    「好了,冷靜點笨蛋。」修斯無奈地搖搖頭,「失蹤的事件是從今年三月開始的,每次犯案的時間基本上都是隔一次朝會,而失蹤的名單,分別是:克魯姆,麗絲,德姆威爾,韋德,卡西斯,特萊姆,他們都是和我們同批進入的。」
    「那又怎麼樣?」庫魯爾有些不解地看著修斯。
    「你想想他們分別是犯了什麼罪進來的。」
    「這個……」庫魯爾低下頭想了想,「克魯姆本是身價千萬的珠寶商,後因又參與買賣毒品,出了命案後,潛逃七年才被抓進來;麗絲則是俄羅斯名媛,自從她被毀容後,心理便扭曲了,她開始喜歡虐待那些長得好看的少男少女,軍事組織歷經千辛萬苦才終於查到了她虐人的地點,那些被她蹂躪的少年少女才得以解放;韋德則是太過信任自己的能力,不聽取別人的意見結果導致了一場軍事災難而自願到了這裡。其他的我就不太清楚了。」
    修斯笑了笑,抿了一口紅茶,道:「德姆威爾是一流美食評論家,但同時也是一名厭食者,他因得罪了宮廷高管而被分配至此;卡西斯和特萊姆都是高級電腦程式師,但最終被查出他們的大部分作品和程序都是直接盜取了別人的成果,還有一部分牽扯到了國家的軍事機密,而被判入這裡。」他頓了頓,看了眼滿臉疑惑的庫魯爾繼續道:「而你的女友菲迪亞是犯了什麼罪進來的,你應該清楚吧。」
    聞言,庫魯爾的神色驀然暗了暗,菲迪亞是國家一級女特務,但她因被總統夫人捉姦在床而被流放到這裡。「但這其中有什麼聯繫嗎?」
    看著庫魯爾暗沉的神色,修斯拍了拍他的肩,沉聲道:「你不覺得很像神遣中的七宗罪嗎?克魯姆消失是因為貪婪,麗絲消失是因為憤怒,德姆威爾消失是因為暴食,韋德消失是因為驕傲,卡西斯和特萊姆消失是因為懶惰,而菲迪亞,是因為色慾。」
    庫魯爾神色凝重地看著修斯,「如果真的像你所推測的這樣,那麼還少一個人,犯嫉妒罪的。那這樣說來,犯案者肯定是在我們鎮上的人,而且是了解這些的人,你覺得會是誰?」
    「我說過了,犯案的時間是每隔一個朝會日,而教堂裡的神父只有兩名,要說了解,這裡鎮上的每個人都經常會去那裡告解自己的罪惡,希望得到救贖,沒有人會比他們更了解,他們是輪流值班,你算一下時間,你覺得哪一個可能性最大?」
    庫魯爾的腦海中頓時浮現出一雙幽暗的眼睛,「你是說犯案者可能是神父薩德瑞,我的女朋友應該是在上星期不見的,而薩德瑞那時也不值班。」想到這個可能性,庫魯爾鬆了鬆緊握著的拳,「我去找他!」
    「坐下,庫魯爾,你還是這麼衝動。」修斯拉住他,皺了皺眉正色道,「我想我們需要先驗證一下這個想法。」
    庫魯爾點點頭,也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些莽撞。感到自己身上有些粘膩,他左右看了看,向修斯問道:「我在你這洗個澡再走吧,身上全是汗。」
    「嗯,好的,你先去洗,換洗衣服我過會拿給你。」
    「你身高比我高,我恐怕穿不了你的衣服啊。」庫魯爾比了比自己的身高,不好意思地說道。
    「沒事,我之前買了幾件衣服,尺碼買小了點,你穿應該正好。」修斯給了他一個早就想到這個問題的表情。
    「哦,那好,我先去洗了。」
    修斯微笑著點點頭,放下手中的杯子起身來到臥室,他打開衣櫃,裡面整齊的掛著好幾套顏色淡雅的衣衫,都是庫魯爾所喜歡的顏色。
    從小到大,庫魯爾總喜歡賴在他家裡,所以即使後來他們很少見面,他也總是習慣性的在家裡放幾件適合庫魯爾的衣服。
    「修斯,我洗好了,衣服呢?」
    聽到庫魯爾從浴室傳來的聲音,修斯有一瞬間回到年少時期的感覺,溫暖而親密。「馬上拿來給你,等一下。」
    修斯取出衣服,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時間不要繼續下去,因為有些美好的東西,總會因為時間而扭曲了本意。
    時光不是罪,卻是孕育罪的媒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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