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501室謎事
2024-07-20 07:27:45 1
半年前,我最終拿定了主意,買下莘橋巷古柳公寓的第五層。舊城改造,古柳公寓建起兩年多了,因為戶型不好,房子賣得很糟糕。我算是他們最大的買主了,所以開發商給我的價格還算不錯。
雖然離火車站僅有二百多米,可畢竟沒有緊挨著街面。第五層是清一色的一居室,租給那些不是長住本市,又經常需要出差的單身房客並不算難。
奇怪的是,共二十個房間,租出去十九間了,採光最好的501室卻一直無人問津。
終於在一個黃昏,幫我出租房子的侏儒領著一個大約二十來歲的女孩子來找我。
你也知道,只剩下501了,那個房間條件可是最好的。我睥睨了侏儒一眼。侏儒很快明白了我的意思,對那個女孩子說,老王本來是要把那間房留給他親戚住的,他親戚買到了房子,所以老王這才出租那間,你運氣真不錯。侏儒說的老王自然是指我,雖然我不喜歡這個稱謂。
所以,這間房子的租金稍貴一點。只是沒想到那個女孩子眼都不眨就點了頭。其實,宰這樣年輕漂亮的女孩我真的有點於心不忍,可出於商人的本能,我最終約定每月多收她一百元。她籤了份租期一年的合同。
等到那個女孩離去,我終於忍不住問侏儒,為什麼直到現在才把那間房租出去?
侏儒盯著我看了很大一會兒,說,本來我不想幫你出租那間房的。不過,我最討厭的就是年輕漂亮、眼睛長在頭頂上的女孩子。既然她撞上了,那就算她倒黴。我愣了下,問道,怎麼講?侏儒下意識地壓低了聲音,那個屋子裡,去年上吊死了個女人。
我明白了,侏儒因為身體缺陷,四十多歲了也沒有女人搭理他,可能心理有些變態了。
大約過了一個月,有天晚上九點左右,我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王哥,我是唐莉,明天我過生日,在這個城市裡實在沒有別的朋友了,就想到你。
誰是唐莉?我大約愣了半分鐘,終於記起,是一個月前租住501的那個漂亮女孩。
我有點納悶,她為什麼會想到我?旋即我就釋懷了。因為她知道我是單身,而且我自信長得還算有型,最重要的,我想,現在的漂亮女孩總是喜歡和有點錢的男子在一起。雖然我大她十歲不止。
傍晚,501。
唐莉把那個房間裝飾得溫馨浪漫,充分看得出她的性格正是我喜歡的那種。
簡簡單單幾道菜,中間擺上我帶來的蛋糕。熄滅燈,我用打火機點燃蠟燭。那一刻,我呆住了。她太美了,燭光映在她溫情脈脈的眼裡,那種溼潤的感覺讓我的身體瞬間充了氣一般僵硬。
生日快樂。我端著一杯紅酒,痴痴地看著唐莉的眼睛。
很快,真的是很快,我就覺得頭有點大。唐莉似乎也喝多了,跳到沙發上,一會兒又躺到床上,或者趴在電腦前,做著各種可愛的動作,讓我拿相機給她拍。我已經渾身放鬆,可以隨意抓住她的手,輕輕地撫摸。她並沒有反抗的意思,反而自然地把頭靠在我肩上,吃吃地笑。
她去了衛生間,隔著那道露底的門,我能清楚聽到她小便的聲音。我站起身在房間裡轉了個圈,不知道該做些什麼。我在電腦桌前坐下,就像在自己家那樣,很隨便地打開她的電腦。我心不在焉地瀏覽著花花綠綠的網頁。過了很久,她依然沒有出來。我有些好奇,衛生間裡一點動靜都沒有,她在裡面做什麼?這時,後腦勺被什麼東西輕輕碰了一下。我渾身像過了電流。我在心底盤算著,是猛然回身摟住她,還是溫柔地抓住她那隻沒有骨頭的小手,軟軟地吻她,然後慢慢遊向旁邊那張小床。身後沒有動靜。我微微地笑著站起來,轉過身想去捉她的手。愕然發現,背後空空的,沒有人。明明有東西碰我的後腦勺。難道是風?剛才我的確背對著一扇窗,可那扇窗卻緊閉著。再說風不可能只吹一下,而且只吹到我後腦勺那一小塊地皮。
唐莉。我衝著衛生間輕輕叫她,你在做什麼?
衛生間的門輕輕打開,唐莉走出來,臉上帶著紅暈。王哥,熱水器好像出了點問題。她說,不過現在好了,我調了水溫,再過—會兒可以用了。
我的心怦怦地跳了幾下。她不會在暗示我什麼吧,果然,唐莉從衣櫥裡拿出嶄新的毛巾遞給我說道,一會兒你用這塊新毛巾吧。
我輕輕關上衛生間的門,假惺惺地碰上門鎖,然後打開水龍頭,調好了水溫。我其實無心沐浴,只是大把地抹那些清香的沐浴液在身上,我可不想給她留下個臭男人的壞印象。正在心神蕩漾的時候,我聽到外面有種奇怪的聲音。像是一個人在咚咚地跳,很有節奏的,一直跳到衛生間門口。這時,我聯想到殭屍跳動的情形。可我釋懷地笑了笑,這個調皮的女孩又在玩什麼花樣。屏著氣聽了半天,那個聲音似乎停在衛生間門口,再沒動靜了。我赤著腳,無聲地走到門邊。為了方便通風,那扇門底下露著大約十釐米的空隙。我悄悄彎下身,側著頭從門底向外看,應當可以看到她那雙纖美的玉腳了。
可是我看到了什麼!緊貼著門道外的地板上,一堆黑頭髮,半張灰白的女人臉上,無神的眼流著血,直勾勾地盯著我。我匆忙洗完澡,跟唐莉說我看到的場景,然後倉惶而逃。
回到屋,我打開電腦上網。唐莉對我說,發給你照片看,你看看自己的照相技術。我慢慢看唐莉發的照片,看到第四張,我瞪大了眼。那一刻,我覺得渾身的毛髮全都豎立起來。
眼前卻壓抑不住地浮現著那張可怕的照片。照片裡,趴在電腦桌上的女人是唐莉,唐莉的頭頂上方,懸著一雙赤裸的腳。我清楚記得,昨晚我就坐在那張電腦桌前,我的後腦勺被什麼東西輕輕碰了一下。
最要命的,就是這個時候手中的電話突然震動,我一根皮筋般彈起來,幸好手機掉在床上,依然連續不斷地發出蜂鳴聲。我愣了半天,顫著手接通了電話。睡不著,我真的睡不著。電話裡傳出一個幽怨的女人的聲音。我有點眩暈。轉而想到是唐莉,便定了定神,有氣無力道,你想嚇死我,怎麼用這種聲音說話。唐莉似乎有點奇怪,我說話的聲音和平時不同嗎?我躺下,閉上眼就想起你說的那個場景,真的看到一張鬼臉嗎?我現在很害怕。你來陪陪我,好嗎?
漂亮女人在深夜用這種語氣對男人說這樣的話,請相信,鬼是阻止不了那個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