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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泣的旗袍

2024-07-18 08:58:45

    深更半夜,獨處一室,門板和窗戶都關得嚴嚴的,可從睡夢中一醒來,突然就看到臥室裡有個人影在晃,你會有什麼樣的感覺?這天深夜,蘇煙便撞上了這般怪異驚魂的一幕!
    入睡前,黑黢黢的窗外又下起了雨。細雨落窗,噼啪輕響,不時驚得蘇煙心尖兒直抖。再次察看了遍門窗,蘇煙稍稍放了心,縮進被窩後撥響了男友陳凱的電話:「凱子,你……睡了嗎?」
    聽出蘇煙的聲音有些發顫,電話那端的陳凱笑了笑,打趣說:「膽小鬼,是不是害怕了?聽我的,閉上眼睛深呼吸,重複兩次,多想想開心的事,你就不會怕了。哦,我在去車站的路上,明天就到家。」
    前天,陳凱受公司委派去臨城籤單,一切還算順利,眼下正往回趕。蘇煙聽話照做,很快想起了一樁最令她開心和幸福的事──陳凱在出差前送了她件禮物:印花古香緞的旗袍。這件旗袍質地柔軟,暗花靈動,穿上身讓蘇煙的好身材愈顯纖巧輕盈,卻又不妖不媚。往姐妹們面前一站,當即晃暈了無數眼球:美,太美了,「旗袍麗人」張愛玲也不過如此!
    蘇煙個頭高挑,身段苗條,特適合穿旗袍。因而,她對旗袍的喜歡簡直到了痴迷的地步。還別說,心裡想著美事,蘇煙不那麼怕了,恍恍惚惚中沉入了夢境。不知過了多久,忽聽一陣短促急迫的「啪啪」聲撞入了耳鼓。
    蘇煙禁不住打個激靈,醒了。側耳細聽,不是敲門,是敲窗。
    該死的雨,越下越大了。蘇煙咕噥著翻個身,睜開了惺忪睡眼。無意中一瞥,蘇煙的心一下子懸到了嗓子眼裡——床前立著個影影綽綽的人影!
    「誰?你……你是誰?」蘇煙哆哆嗦嗦地捂緊被子,顫聲問。
    許是太過驚恐,蘇煙不敢肯定自己是否喊出了聲,但可以肯定的是那個人沒有回答,也沒有撲來。蘇煙以為是幻覺,看錯了,忙揉揉眼睛細瞅。一瞅之下,蘇煙頓覺毛髮倒立,直驚得嘴巴大張。
    第二天中午10點,陳凱急不可耐地打開了房門。若在以前,只要聽到鎖孔旋轉的動靜,不用招呼,蘇煙便會像燕子一樣飛進他的懷裡,送上一串熱吻。可今天,情況有點不對勁,房間裡聲息全無。
    這個小懶蟲,不會還在賴床做美夢吧?陳凱咕噥了一句,輕手輕腳地走向臥室,準備搞個「溫柔襲擊」。誰知前腳剛踏進門,一道白影便「嗚」地砸落腦門!
    糟糕,有人襲擊我!
    陳凱倉皇四顧,看清了襲擊他的人是蘇煙!
    蘇煙衣著凌亂,手握白瓷花瓶迎面打來。由於事發突然,躲無可躲,陳凱索性一咬牙一閉眼硬挺。可挺了足足有半分鐘,也沒聽到花瓶與腦門親密接觸所發出的沉悶聲響。他愣愣地睜眼看去,只見蘇煙豔若桃花,「咯咯」地笑個不停。
    「姑奶奶,要打便打,別耍鬼名堂嚇唬人,我膽小!」陳凱拍拍「怦怦」狂跳的心口,撇嘴說道:「哼,我就知道你捨不得打……」
    「砰!」話音未落,懸在陳凱腦門上的花瓶突地砸下,又落到地上摔得粉碎。陳凱頓時被砸得眼冒金星,頭暈目眩,「蘇煙,你瘋了吧?還真打啊?」
    「我沒瘋,你才瘋了呢!你是誰?來我家想幹嗎?滾,別碰我!」驀地,蘇煙花容驚變,歇斯底裡地尖叫著抱起枕頭、被褥,劈頭蓋臉地扔向陳凱。
    「蘇煙!我是陳凱啊,你未來的老公。別打啊!」陳凱捂著冒出大包的腦門,齜牙咧嘴退回客廳。更可怖的是,蘇煙順手抓起果盤裡的水果刀撲來,「滾,滾啊!再不滾我殺了你!」
    「別,別,快放下刀!」陳凱忙不迭地拽開房門,拔腿要逃,卻和一個男子撞了個滿懷。
    這個男子叫周順,是陳凱最要好的哥們兒。被撞了個趔趄,周順收住腳,遲疑地問:「凱子,你撞鬼了吧?」
    「鬼就在身後!」陳凱惶惶喊叫。恰恰這時,披頭散髮的蘇煙已追至近前,一刀插上了門板。若不是陳凱躲得快,非攮個透心涼不可!
    蘇煙瘋了。一天到晚不是神情呆滯地喃喃自語,便是異常亢奮地見啥摔啥。接連鬧了幾天,陳凱也被折騰得幾近崩潰。這天傍晚,蘇煙又折騰得雞飛狗跳,實在沒轍,陳凱只好將蘇煙捆上床,然後摔門下樓,去了酒吧。尋了個背靜的角落,陳凱撥響了周順的手機:「順子,我心煩,能來陪我喝一杯嗎?」
    不一會兒,周順到了。陳凱舉起杯,苦笑地說:「順子,真對不起,我給你買的禮物讓蘇煙給摔了。唉!」
    前些日子,陳凱出差返程,特意給周順買了件禮物,並打電話讓他來取。可人還沒進門,就撞上了蘇煙發瘋。
    「禮物不重要。凱子,你能告訴我,蘇煙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嗎?」周順問。陳凱狠狠地罵了聲娘,回道:「鬼才知道!哦,我想起來了,她家好像有精神病遺傳史。」
    「精神病遺傳史?」周順稍一尋思,又問:「事已至此,你打算怎麼辦?」陳凱「咕咚咕咚」一通猛灌,牙縫裡擠出了兩個字:「分手!」
    「分手?你要想清楚,她可是你女朋友!」周順一聽,滿臉驚訝。陳凱紅著眼睛反問:「甭說廢話,你是不是我鐵哥們兒?」
    周順不假思索地回道:「這還用問嗎?你什麼意思?」陳凱從兜裡掏出鑰匙和一張銀行卡拍到桌上,說:「這裡面有5萬塊,麻煩你把她送回鄉下,或者送進精神病院!」
    「陳凱,你這麼做太不近人情了吧?你應該送她去醫院!」周順急急地打斷了陳凱。
    「就算治好,你覺得我還會和她在一起嗎?她是個瘋子,用刀攮我,差點兒殺了我!」陳凱一字一頓說完,又仰脖灌下滿滿一杯酒,然後醉醺醺地晃出了酒吧。
    瞅著陳凱消失在夜幕中,周順拿起鑰匙去了蘇煙的住處。開門進屋,走進臥室,一眼便看到被捆綁在床的蘇煙正喋喋不休地有說有笑。床頭柜上,散亂地堆放著病歷診斷。
    「蘇煙,你在和誰說話?」周順問。蘇煙自顧痴痴傻笑,連看都不看他一眼,「旗袍妹子,別哭了,來呀,咱倆跳支舞吧?」
    「旗袍?」周順眉頭一緊,情緒突然失控,一把拉開衣櫃拽出了一件旗袍。
    是那件印花古香緞的旗袍!周順狠狠地將旗袍摔到地上,又踩又踏,躁狂大笑:「孫豔玲,我一次次跟你說,陳凱是個徹頭徹尾的偽君子,騙子,他根本不愛你,可你就是不聽,到死都不相信!哈哈,你跟了他這麼多天,應該都看到聽到了吧?」
    聽著周順的狂笑,蘇煙扭轉頭,目光散漫無神,「孫豔玲?孫豔玲在哪兒?」
    孫豔玲是周順的女友,是個性格內向、沉默寡言的女子。一個月前,孫豔玲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周順。周順茶飯不思,滿世界地瘋找,結果一無所獲。孰料,周順接了蘇煙的話茬,惡狠狠地嚷:「孫豔玲死了,是我殺了她!我愛她,死心塌地地愛。可是,她心裡卻時時刻刻裝著陳凱!我受不了,只能殺了她!」
    在周順咬牙切齒地喊叫聲中,一個可怕的真相浮出了水面:孫豔玲一直深愛著陳凱,只是從未表達過。她知道陳凱喜歡穿旗袍的女子,終於有一天,她鼓起勇氣用全部積蓄買了那件旗袍,準備穿給陳凱看,向陳凱表達愛意。但就在那天,躲在街角,她看到蘇煙和陳凱擁抱在了一起。半年後,她勉強答應了周順的追求。不久前,在親熱時,孫豔玲竟叫出了陳凱的名字!這對一個男人而言,無異於奇恥大辱。周順發了狂,死死掐住孫豔玲的脖頸,直至窒息。藏屍之後,周順又做出了變態之舉——將孫豔玲最鍾愛的旗袍熨燙一新,轉送給了陳凱。他要讓孫豔玲死不瞑目,天天目睹陳凱和蘇煙親暱快活……
    聽著聽著,蘇煙嘆口氣,幽幽地說:「孫豔玲真可憐……」
    「她可憐?哼,你也是只可憐蟲!」周順掏出手機按下了播放鍵。很快,兩人在酒吧裡的談話傳了出來。「你好好聽聽,陳凱是怎麼對你的!你一生病,他就拋棄了你!」
    話剛出口,只聽「咚」的一聲大響,陳凱大步闖進了房間:「周順,你真卑鄙!」
    這是個局,蘇煙和陳凱設下的局。
    那晚,蘇煙恍惚醒來,映入眼底的不是人,而是旗袍,陳凱送他的旗袍。旗袍如同穿在人身上般無聲而行,最終停在了牆壁前。
    牆上鑲著陳凱的大幅照片。讓蘇煙莫名驚懼的是,旗袍默默地注視著陳凱,竟哽哽咽咽地哭了!
    天,旗袍在哭泣!蘇煙看得真真切切,聽得清清晰晰。等天色漸亮,旗袍「走」回衣櫃,蘇煙才戰戰兢兢地給陳凱打去電話,追問旗袍的來歷。陳凱倍感蹊蹺,想查個究竟,於是,在周順上門的同時,蘇煙瘋了。
    「周順,你個殺人兇手,你能錄音,我也能!」陳凱指指擺放在牆角的電腦,視頻頭的指示燈忽明忽暗。周順不由渾身一顫,隨即目露殺機,轉身撲向被捆綁在床的蘇煙。
    「凱子,快報警啊!」見狀不妙,蘇煙側身一閃,掙脫繩索滾到了床的另一側。
    媽的,蘇煙被綁是假的!周順惱羞成怒,冷不丁地抓起檯燈竄向陳凱。陳凱撤身躲閃,卻一不留神絆上了裝樣子捆綁蘇煙的繩子。
    「孫豔玲,蘇煙,還有你,你們都在騙我,誰也不愛我,統統都去死吧!」周順猙獰大笑,喪心病狂地砸下。
    一時間,蘇煙嚇得目瞪口呆,甚至忘記了呼喊和救助。眼瞅陳凱的腦袋就要開花,那件被周順踩踏得滿是鞋印的印花旗袍倏地飛起。在蘇煙驚愕地注視下,旗袍飛到周順背後,抱住他撞窗而出。
    撞出的剎那,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叫撕破了黑洞洞的夜空。
    蘇煙住在八樓,對一件旗袍來說,可以自由飄舞;但對周順來說,卻是個足以致命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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