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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起前世,「情」定今生

2024-07-16 02:46:45 1

    走過那片豔紅,幾乎忽略掉河裡的哀嚎,我在三生石上深深的刻下這個名字。接過孟婆湯,仰頭倒入嘴中,氣定神閒的走過奈何橋。誰也不曾專注我這樣一個魂魄,是否真的將那苦水吞咽。帶著此生的最後一絲狡黠,落入人間,再世為人……
    傳說中若是人死,必是先到那鬼門關,過了鬼門關便上一條路稱為黃泉路。路上盛開著大片大片的彼岸花,遠遠看上去,就像是血所鋪成的地毯,一種嗜血的美豔。彼岸花是開在黃泉路上的花,由於花、葉生長在不同的季節,所以花開葉落、葉盛花枯,生生世世永不相見。而過了那盛開著彼岸花的黃泉路便是忘川河,那河裡的水呈現出一種透血的黃,河中依稀能聽見那些無法投胎的孤魂野鬼的哀嚎。而那忘川河旁便是一塊三生石,石頭上是豔紅如血的字:「早登彼岸」。都道是經過這裡的魂兒可以再石頭上留下今生所愛、來世所待,之後走上奈何橋。橋邊的孟婆每天看著前來的魂兒將它調製的孟婆湯一飲而盡,進而進入輪迴,投胎轉生。當然,你也可以不喝下那孟婆湯,不過作為代價,你必須跳入那忘川河,受盡千年的折磨才能投胎轉世,但是你只能帶著當年的愛恨,看盡物是人非……
    誠然,我是不願意忘記的,但是,我又不甘願等待。我憶起那個絕望的夜晚,加緊了步子。因果反覆、輪迴不爽。
    前世的自己出生於書香門第,父親薛藝在朝為官。雖然家世沒有多麼的顯赫,但也樂得清閒。我耳濡目染,十四歲便也對書籍、古典頗為喜愛,父親見我喜歡,倒也不加阻攔。父親雖然腹有詩書,但是卻對「女子無才便是德」的這種言論不以為然,他更喜歡「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言如玉」、「腹有詩書氣自華」云云。雖然父親不反對我讀書,但是他卻不喜我去長安城裡的詩社,他也怕女兒家拋頭露面會被市井之言詬病,所以,我也只能從自家兄弟口中套出與詩社有關的隻言片語。終於有一天,父親接到聖旨,意在作為欽差去江南一帶巡查,父親片刻沒有耽誤,交代了幾句就啟程了。
    父親是愛我的,護我做溫室裡的花朵,所以不忍我被外界的喧囂沾染;母親、兄弟是愛我的,他們的愛卻是要我開心,所以,我認為機會來了。那日,父親寄來家書,道是一切安好,母親、兄弟臉上都是喜色,我便抓住機會,硬是要兄弟們帶自己去長安城內轉轉,順便看看自己夢寐以求的詩社。母親和兄弟們想著父親的囑託,自然是不願的,可是奈何我百般懇求,最終在我的軟磨硬泡下,母親終於鬆了口,便千叮嚀萬囑咐幾位兄弟好好照看我。我自是喜上眉梢。長安城果然又是一份光景,到處都透著熱鬧,我卻也並不留戀,催著兄弟們帶我去他們口中那沁著書香的所在。還沒有走進詩社的門,便聽到有人在吟詩作對。你一句「故水思渠去留殤」,他一句「去留無意兩蒼茫」,好不熱鬧。我微微一笑,也顧不得身後的兄弟們,竟自走了進去。這詩社容納幾十人,清一色的公子相公,今日竟來了一位小姐,自然十分顯眼,再加上我不俗的姿容,自然讓人多流連幾眼。我不但不怯懦,甚至興奮起來,沒錯,父母的嬌慣、兄弟的溺愛讓我驕傲,我覺得只要是我出現在眾人的面前,他們的眼光就應這樣。我環顧四下,目光留在一處竟怎麼也走不開:那一襲白衣、玉掛腰間,雙眉處長著一顆精緻的美人痣,長在那人的臉上竟毫無違和感,比女兒家還漂亮,雙眸透著明亮,仔細看來竟比自家堪稱玉樹臨風的二哥還要俊秀幾分。他就在那裡低頭寫著什麼,由始至終都沒有抬頭看向自己,這是怎麼樣的無視!我的心裡竟露出了微微的不滿。我雖面上溫婉,但是骨子裡卻有一分天生的傲氣,我走上前去,竟在眾人注目下不顧身份的一手甩掉了那人手裡的毛筆,他抬起頭望向我,眼裡沒有怒意,卻是滿滿的疑惑。自家兄弟看地這裡心道不妙,走上前來意圖為我的失禮解釋,可是還沒有開口,那公子卻緩緩道:「閨閣小姐竟不收斂行為,卻對在下動手,意欲何為呢?莫不是深閨寂寞……」說道這裡竟想我這裡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眉眼之間淨是嘲色。從來沒有人這樣評價過我,父親教導我的是詩書風雅,我也從未讀過什麼香色閨閣,面對這種侮辱,我深感憤恨,但是細細想來卻也驚訝自己從未有過的無理。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讓自己竟不顧身份,放肆無理?就在我無限的自省時,站在身後大哥說話了:「小妹雖然無理在先,但是旭王爺也是明理之人,奈何對一個女子說出如此不尊重的話呢!」這句話分明是質問。這位旭王爺和當朝皇帝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剛滿十八歲,但是本人瀟灑不羈,從不參與政事,這也使皇帝對這位弟弟看重幾分,更加施恩。旭王爺唯獨對詩書頗有研究,常來詩社和各家公子暢議詞賦,一來二去自然與薛家兄弟相識,但是那清冷的性格,實在是親近不得。旭王爺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薛家的小姐,只是沒想到薛家家風嚴格,幾位公子都是重禮節之人,竟也驕縱自己的妹妹如此無禮嗎」?聽到這裡,也看到為我出頭的大哥面露尷尬,我不禁自責起來,明明人家沒有招惹自己,自己偏要觸怒人家,我一時竟不知如何面對。那旭王爺像是看到了我的難堪和自責,竟接著說了:「莫不是薛小姐看到剛才飛到我毛筆上的蚊蟲,下意識為我驅趕,不小心打掉了我的筆嗎」?這一句話裡沒有嘲諷,只是詢問,竟是讓我下得了臺了。聽到這裡兄弟們自是鬆了一口氣,正色道:「正是」,再無他話。這詩社的第一日就在這別彆扭扭中接近尾聲,各家公子竟自散去……
    這些,只是我這一世故事的一個小小的開始,接下來竟也發生那些出乎意料,也讓我痛徹此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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