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四季網

碩鼠之穴

2024-07-12 00:33:45

    001/地下墓穴
    傍晚,我在村子後山看到幾個鬼鬼祟祟的外鄉人。他們身上帶著摸金符和洛陽鏟,一看就是盜墓賊。
    領頭的中年男人說: 「消息上說的位置就在這附近,都找仔細點兒。」
    「鼠蟻窩,懺罪牆,幹金百命盡入葬!」同行的胖子興奮地搓了搓手, 「如果這傳說是真的,咱們這趟可就發了!」
    聽到這裡,我恍然大悟:原來這些傢伙也是為「碩鼠之穴」來的。
    這裡曾經也算是個比較富饒的村子。清嘉慶三年秋,這方圓百裡爆發了一場鼠疫,死了不少百姓。禍不單行,朝廷撥下的二十萬兩賑災銀也不翼而飛,最終當地人大量外遷,這裡從此變得幾近荒廢。
    傳說,當年的賑災銀並沒有神秘失蹤,而是被主管的官員私下轉移了。因為沒有證據,朝廷只能將其革職為庶民。那官員姓李,被貶後沒有還鄉,而是攜家眷留在了這裡。只是他沒多久就過世了,有人挖開了他的墳墓,卻發現裡面沒有屍體。這無疑為「藏寶」之說增加了一分可能性,這些年來時不時有外地人來這裡查探,不過到如今也沒聽說誰真的找出什麼寶貝來。
    就在我出神這麼會兒工夫,他們隊伍裡的光頭已在山壁上找到了線索: 「五爺,這裡有夯土層!」
    夯土層是古墓常用的機關,堅硬如鐵,唯一的剋星便是醋酸。這些盜墓賊們準備齊全,三瓶濃醋倒下去,原本連個白印都看不到的山壁就如豆腐一樣被他們挖出一個盜洞,之後陸續地從洞口爬了進去。
    我趕緊回家背了一桿土槍,不一會兒,再次爬上了那座山坡。冷風幽幽吹過,一陣怪聲從盜洞裡傳來,像是蛇蟲鼠蟻在齧噬著什麼東西。
    我硬著頭皮往裡面爬。盜洞並不太深,很快,我的面前出現了一扇敞開的石門,想必那幾個盜墓賊已經進去了。墓門裡黑得伸手不見五指,隱約有輕微的咀嚼聲。我放輕腳步走了進去,冷不防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面而來,燻得我差點兒把隔夜飯吐出來。
    我忍不住伸手捂住鼻子,突然頭頂傳來奇怪的動靜。我還沒來得及躲開,一個人已經重重地把我撲倒在地。看體型像個女人,手勁兒卻出奇的大,看似纖細的手指像鉤子一樣深深地陷進我胳膊裡,再入一兩分就能觸碰到我的骨頭。
    這人把頭湊在我脖子邊嗅著什麼,牙齒和舌頭時不時地摩擦著我的皮膚。我嚇得魂不附體,用盡全身力氣把他掀開,同時卸下土槍憑感覺胡亂地射了幾發,沉悶的聲音告訴我子彈都成功地打進了血肉裡。
    血腥味越來越濃,我順勢滾到一旁的角落裡,沒想到正跟一具屍體撞了個滿懷。我隨手摸了幾把,發現這具屍體被撕咬得破爛不堪,四肢只剩一隻右手連皮耷拉在地上,胸腹大開,裡面的內臟被扯得到處都是。
    讓我恐懼的是,我摸到他的右手只有四根指頭,而剛剛進來的那幾個盜墓賊裡恰恰有一個人是這樣的特徵。
    002/屍坑
    這時,我感覺到一隻冰冷的手搭在了我的腦袋上。我下意識地從腰間抽出匕首砍了過去,鮮血濺了我一臉。與此同時,手電筒的光突然亮起,之前見過的中年人帶著胖子和光頭從上方跳下來,死死地把這傢伙按在了地上。
    我這才看清這是一個滿身汙血的青衣女人,看見它的那一刻,我只覺得後背升起了一股寒意。女人的眼睛一隻已經被活活挖掉,剩下的一隻泛著疹人的猩紅色。它伸出僅剩的一隻手想要再給我一爪,然而下一刻,女人的喉間突然發出一陣可怕的啃噬聲,脖子上迅速地隆起一大塊。伴隨著「咔嚓」一聲,胖子趁機用小刀割開了她的脖子。一道黑影立刻撲到了胖子的臉上,胖子馬上將那玩意兒劈了下去。
    「老鼠?」眾人皆是一驚。
    中年人說: 「這女人是屍毒入骨變成的半屍,而這隻老鼠應該是從她嘴巴鑽進去,然後從裡到外咬斷了她喉嚨的。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我勉強笑了笑: 「我在想她到底遇到了什麼?我們接著往下走,會不會也……」
    「富貴險中求。」中年人笑了笑,說, 「小哥,看你應該也是同行吧,怎麼,想跟在我們後面撿漏?」
    我忐忑不安地點點頭,原以為會遭到一頓毒打,沒想到他反而笑了起來: 「我是陸五爺,剛剛我們的隊伍被這具半屍打了個措手不及,如今我們三個人有些勉強,你來得正好。」
    天降餡餅豈能不接,我趕緊跟著他們向裡面走去,沒走幾步便看到一條青石長廊。長廊大概有五米來寬,一眼望不到盡頭。下方坍塌下去,一股陰風從巨大的坑中吹來,伴隨著濃濃的水汽。
    不知深淺不可貿然下水,陸五爺迅速地掃視一遍四周,發現除了這條長廊之外再無通道。他咬牙說: 「沿著石壁爬過去!」
    我們麻利地在身上纏好繩索,用鐵鉤小心地攀附著石壁前進。很快,我四肢就已酸軟無力,可長廊依然不見盡頭。
    我無意識地按住一塊石磚,沒承想有殷紅、黏稠的液體從縫隙間滲了出來。緊接著,越來越多的縫隙裡開始滲血。那些血水流到下方的湖中,原本平靜的水裡隱約有什麼東西翻滾起來。緊接著,一具具已經被泡得發黑的骸骨被水流卷了上來,飄蕩著的長髮像繩子一樣把它們連成一片。我仔細地看了看,發現每具骸骨的關節處都有被啃噬過的痕跡,尤其是喉骨的位置,都已被啃得不成模樣。
    然而這些啃噬痕跡並不全是老鼠留下的。老鼠門牙留下的印記十分醒目,可骸骨身上殘留的幾塊腐肉上卻有著密密麻麻的小洞,像是有什麼小蟲子曾在它們的體內鑽來鑽去。
    骷髏爭先恐後地伸出骨爪想要抓我們,似要將我們撕碎。
    我打了個寒戰說: 「它們的頸骨都是往後耷拉的,也就是說死前應該一直保持著仰望的姿勢,那麼……」
    「通道在上面!」
    我和光頭動作最為敏捷,小心地探出身子摸索著長廊上頂,果然摸到了一塊凸起的石磚。
    只聽一聲巨響,那塊石磚周圍的磚塊「譁啦」一聲落了下來,長廊上頂出現了一個黑漆漆的圓形入口。
    003/兇貓惡鼠
    我們從入口爬了上去,這裡是一間巨大的石室,上圓下方。牆上布滿了直徑一指左右的小洞,乍一看跟蜂巢沒什麼兩樣,東南角有一個狹窄的門洞。讓我們驚恐的是,這裡到處都是屍體,有的只剩下殘缺的骨架,有的卻還算新鮮。
    耳邊不斷響起「窸窸窣窣」的怪聲,我們把手電筒的光調到最亮,這才看到幾隻黑色的貓正趴在屍體上。那些黑貓腦袋埋在屍體的肚子裡不知在吃些什麼,其中一隻朝我們抬起頭來,咧開的嘴裡竟然沒有舌頭。
    下一刻,那些貓向我們撲了過來。它們動作靈活,爪牙尖銳如刀。我的小腿被一隻貓的爪子划過,皮肉瞬間翻開,奇怪的是我並沒有感到疼痛。
    「不好,有屍毒!」我趕緊叫了一聲,順手摸出糯米按在傷口上。這裡一共有十隻黑貓,它們像是受過特殊訓練般有條不紊地攻擊著我們。就算動物有捕獵的本能,它們群體出現的時候也很少能表現出如此默契的合作能力。除非,有什麼東西指引著它們。
    我躲到光頭背後讓他幫忙掩護,飛快地掃視著整個石室,目光最終定格在了一具屍體上——那具屍體看起來應該還只是個七歲不到的孩子,被吊在墓頂長明燈上,似乎並沒有什麼異常,除了那雙手。它的十根手指靈活地做出各種不可思議的手勢,每動一下,攻擊我們的黑貓就會變換陣型。它嘴巴大張,裡面空空如也,然而無論我們躲到哪裡,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都會死死地盯上來,如跗骨之蛆。
    我奮力地拋出一根繩索,正好纏住那具童屍的脖子,把它用力地扯了下來。
    一隻黑貓咬住了我的胳膊,我顧不上疼痛,一腳踩到那具正拼命掙扎的童屍上,手起刀落,狠狠地砍下了它的腦袋和四肢。
    腥臭的血漿噴了我一臉,那些兇狠的黑貓就像斷了線的木偶,直挺挺地摔在了地上。胖子把其中一隻貓開膛破肚,驚訝地說: 「這些貓不但沒有舌頭,連內臟也沒有。它們體內只有死老鼠。」
    「是『共靈』。」我一邊給傷口敷糯米一邊說, 「選擇有靈性的牲畜作為傀儡,讓不滿七歲的孩童將其內臟活吃,然後以邪術將這些死去的牲畜與孩子一同煉成兇屍。這些牲畜與童屍靈血相連,從此以童屍充當耳目、以兇畜充當手足,二者共同組成兇戾十足的守墓屍。」
    他們的臉色不禁白了白,這時,原本「窸窸窣窣」的怪聲越來越大,整個石室緩緩地震顫起來。
    四面八方的小洞裡都鑽出了黑不溜秋的老鼠。它們十分瘦小,幽綠的眼睛泛著餓狼般的光,暴露在外的尖牙讓人膽戰心驚。
    我立刻想起門口那死相悽慘的女人,雞皮疙瘩爭先恐後地冒了出來。我目光不經意地掃過滿地屍體和那隻被胖子剖開的死貓,以及死貓肚子裡那幾隻被咬爛的死老鼠。
    我終於明白了:童屍和兇貓的存在並不是為了殺死闖人者,它們的目標,是這些藏在墓室裡的可怕鼠類。
    004/斬手之刑
    數不盡的老鼠向我們逼近,有些爬到了地上的屍體上,恐怖的咀嚼聲此起彼伏。我們聽得頭皮發麻,陸五爺低聲說: 「快,往門洞裡面跑!」
    門洞很窄,像我們這樣的成年男人需側著身子才能擠過去。落在最後的胖子結結實實地被卡住了,我和光頭趕緊伸手去拉他,不料幾隻老鼠從縫隙裡擠進來,差點兒咬到我們的手。
    陸五爺咬了咬牙,說: 「你們誰帶了酒?」
    「我有。」光頭手忙腳亂地摸出一瓶高濃度酒精。陸五爺灌了一大口,噴了胖子一身。
    一時間胖子和光頭都愣了,我心裡掠過一個可怕的念頭:「五爺,你……」
    「兄弟,對不住了!」陸五爺從兜裡拿出打火機,點著,和酒精瓶一起砸在了胖子頭頂的牆壁上。火焰一下子就躥起老高,舔舐著人的皮膚,發出焦煳的臭味。伴隨著皮下脂肪發出的「嗞嗞」聲,胖子整個人很快被火包裹住了。他拼命地扭動著身體,火勢越來越大,燒得他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那些蜂擁而來的老鼠則被火勢阻擋在他身後。
    「跑!」陸五爺一聲令下,我們沒命般朝前面狂奔,一直到面前出現一扇門,這才停下腳步。
    這是一扇巨大的半圓形石門,最中間有一個手印凹陷,應該是開門的機關。門上掛著密密麻麻的斷手,皮肉競還是完好的,粗略一看約有上百隻。
    光頭臉色煞白: 「這是什麼?」
    我哆嗦了一下,說: 「我聽說當年賑災銀失竊之後,那位李大人說是看守者監守自盜,下令將所有參與守衛的人手都剁了下來。人的肢體都帶有一部分靈氣,如果在砍下它們之後及時以特殊方法處理,殘肢就會變成新的『人』。難道說,這些斷手就是這間墓室的守衛?」
    陸五爺冷笑了一聲,眯起眼睛: 「他故意砍了那些人的手,是因為本能至上的殘肢比擁有思想的人更值得信任。如果我沒猜錯,其中必有一隻斷手是開啟這扇墓門的鑰匙。」
    就在這個時候,光頭突然臉色一變,狠狠地一拳朝我打來。
    我立刻往後一退,喝道:「你幹什……」
    話一出口我就感覺到了不對勁兒——我感覺到肩膀上落下了一隻手。我立刻側頭一看,只見一隻青白色的斷手順著我的肩膀爬上脖頸,狠狠地捏住了我的脖子。
    我拼命地將斷手扯了下來,只見原本掛在門上的斷手此刻都落了地,如有生命般在地上爬來爬去,像是在找機會爬上我們的身體。
    無奈之下,我們只能故技重施,把身上的打火機和可燃物迅速地摸了出來。然而隨著火焰騰起,這些斷手反而越來越瘋狂,拼命地朝我們手中的「火把」撲來。
    它們竟然完全不懼火燒!
    一陣陰風吹過,我不禁打了個寒戰,這才發現這裡的溫度比之前經過的地方都要低,冷得像太平間。
    一個念頭閃過腦海,我趕緊說: 「把火都聚在一處,不要呼吸!」
    005/懺罪牆
    手中剩下的可燃物都被扔在地上,我們三個人捂住口鼻靠著冰冷的石壁站立,看著那些斷手爭先恐後地撲進火堆裡,瘋狂地撕扯著燃燒物。這裡的牆壁都覆蓋著一層寒石精作為表膜,這東西陰寒無比,所以使得此地溫度如此之低。
    斷手無耳無目,辨認獵物的方法就只剩下溫度了。正常的人體溫度明顯高於這裡,所以當我們踏入這片區域的時候,就已經被這些斷手盯上了。
    一隻斷手悄然從火焰裡爬出,像老人一樣慢慢地爬動著。和其它斷手不同,這隻手的皮膚上布滿了褶皺和老人斑。
    我一把將它拎了起來,用力地按進門上凹陷處。石門發出沉悶的移動聲,我們趕緊閃了進去。
    這間墓室出乎意料地窄,裡面只有一個早已熄火的大熔爐。沒想到,這裡的牆壁競全是由蠟澆鑄而成,裡面滿是密密麻麻的白蟻,乍一看就像是一塊巨大的琥珀。
    這些玩意兒要是活物,恐怕能把人活活吃成骨架。我不禁想起了湖泊裡那些死狀悽慘的骸骨,頓時打了個寒戰。
    陸五爺費力地爬上熔爐,往裡面看了看,驚訝地說: 「你們看這裡!」
    爐底有一些早已蒙塵的金屬物,竟是氧化發黑的白銀。
    我驚道: 「我看過地方志,上面記載,當年此地賑災銀失蹤前後,也曾有人發現過大量白蟻,但那時沒人上心。」
    「白蟻性喜溼熱,可是這片地域卻以乾燥溫涼的天氣為主。而且這些白蟻的個頭幾乎一樣,明顯是經過精心培育和挑選的。」陸五爺笑道, 「我終於明白當初那十萬兩賑災銀是如何不翼而飛的了。」
    我也明白了,見光頭滿臉迷惑,就拍著他的肩膀解釋說:「白蟻能分泌出腐蝕巖石和金屬的蟻酸,被腐蝕過後的金屬就會成為它們的美食。想必當初盜銀賊是馴養白蟻作為盜竊工具,神不知鬼不覺地將銀兩『吃掉』了。」
    光頭聽得一愣一愣的: 「可那還有什麼用?」
    「蟻酸雖然能腐蝕白銀,但是白蟻本身卻不能消化掉這些銀子。這些白銀會滯留在白蟻體內,每一隻白蟻都是活體『銀庫』。你看這裡的白銀如此之多,又盡數被蠟封好,一旦丟人熔爐就會很快融化,只要溫度達到熔點,白蟻體內的銀物質就會被重新煉化出來。同時還能融掉原本的官銀印記,豈不是一舉兩得?呵,借鼠疫為幌子監守自盜,那位李大人可真不愧『碩鼠』之名啊!」
    光頭的眼睛都開始發亮:「那咱們把這裡的白蟻都扔進熔爐,可不就發大財了?」
    我冷笑了一聲: 「求魚不如求漁,如果我們能找到馴養白蟻的秘術,將來還會愁錢不夠用嗎?」
    陸五爺肯定了我的想法,說: 「看樣子這裡是明殿,可是四下再無通道,我們該怎麼去主墓室?」
    「你錯了,這裡就是主墓室。」我肯定地說, 「你見過哪個墓主人會把如此珍貴的陪葬物放在明殿?」
    陸五爺一怔,我朝那個大熔爐努了努嘴——這東西少說也有四五米高,可是剛剛一看,不過兩三米就見了底。
    006/碩鼠之謎
    我在熔爐雕飾上仔仔細細地摸了一遍, 「咔嚓」一聲,熔爐下方本該是放置燃料的青銅壁立刻向兩邊翻開。然而裡面沒有燃燒後的灰燼,只有一隻被墨斗繩捆住的藏屍袋,裡頭蜷著一具穿清代官服的男屍。
    「接下來怎麼辦?」
    「白蟻是一種群體性生物,能控制它們的只有蟻王。如果我沒猜錯,蟻王就在屍體的身體裡。」陸五爺站起身,右手突然狠狠地劈在光頭後頸上,光頭頓時倒了下來。
    我一點兒也不感到意外:白蟻性情暴戾,能食血肉,既然蟻王以這屍體為巢,那麼沒有比新鮮血肉更能吸引它的辦法了。
    陸五爺挑眉道: 「光頭是個小人,所以不能讓我放心,至於你……你沒有資本對付我,所以我選擇跟你合作。」
    我把昏倒的光頭壓在屍體身上,用刀在他身上割開一道道口子。光頭很快疼醒過來,可是他的舌頭被我生生地拔了,只能驚恐地看著我們。
    那具屍體的眼睛陡然睜開,一隻體型肥碩的白蟻從眼眶裡爬了出來。
    就在這時,背後勁風突起,我臉上浮現出一絲冷笑。刀刃貼上我的脖子,卻很快落到了地上。我轉身看著一臉難以置信的陸五爺,看到他的右手掌已經開始發黑、潰爛,卻沒有一滴血流出來。
    「五爺,你可真不是好人。」我搖頭嘆道, 「幸虧我也不是。」
    我剛才跟光頭解釋白蟻的時候,趁機把腐屍粉撤在了他的衣服上。陸五爺攻擊光頭,毒素便通過毛孔鑽進了他的身體裡。
    蟻王鑽進光頭的鼻孔中,一陣可怕的聲音頓時響起。陸五爺癱倒在地,一臉慘白:「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姓李,這具死屍是我的祖先,先前那個女人是我娘。」我把背上的土槍卸下來頂在他的腦袋上, 「當年我的祖先偷走賑災銀,並築造『碩鼠之穴』用於藏寶,使得此地民不聊生。最終,他為自己的行為感到後悔了。奈何大錯已成,他便選擇終身留在此地,並立訓讓我們這些後人守衛碩鼠之穴,不能動用分毫,且非菩者不可取銀。我們世代守護這裡,可來的多是你們這樣喪心病狂的盜墓賊,甚至,我爹也是。我爹為了打探碩鼠之穴才和我娘在一起,還將這裡的情況出賣給了黑市,引來了無數土夫子。」我冷哼一聲, 「娘悲憤之下將守墓之責傳承給我,自己假意妥協,帶著我爹和他的同伴們進入墓中,為的是和他們同歸於盡。」
    「那你為什麼……」
    「第一是為了更換蟻巢,第二是我本來就準備昨夜下墓為娘收屍,沒想到你們來了。」我的手扣動了扳機, 「你們這些唯利是圖的鼠輩,如今栽在碩鼠之穴,也算是死得其所!」
    陸五爺的眼睛越睜越大,還沒來得及出聲,鮮血和腦漿就噴在了我的槍桿上。
    我喘了口氣,突然感覺到背後一陣劇痛,撲倒在了陸五爺的屍體上。
    光頭不知何時搖晃著站了起來,他說不出話,臉上卻笑得很得意。我這才明白,光頭是故意讓我們拿他吸引蟻王的。他寧可成為蟻巢,也要得到財富。
    刀子割開我喉嚨的時候,其實我並不覺得疼,只是看著光頭扭曲的臉,感覺有些悲哀。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為什麼總有人不明白?

同类文章

現代聊齋之畫之緣

    凌峰是一個畫家,尤其對中國畫中的仕女圖較為擅長。自己也舉行了很多次的畫展,雖然未能引起多大的轟動,但所見聞者皆樂樂稱道,讚譽者絡繹不絕。在一次,他到鄉間寫生之時,在路邊看到一個賣畫的攤位,掛滿了各種各樣的中國畫。看上去藝術水平都極其普通,但有一張仕女圖卻引起了他濃厚的興趣。他仔細端詳

盜墓鬼故事之牽魂鎮

    幻棺    「這不會就是傳說中的牽魂鎮吧?」酒蟲子用手指著山坡上那一座破敗的泥土房,問我。    我沒有回答,說實話,眼前這一座搖搖欲墜的土房,無論如何也和什麼鎮聯繫不到一起。    此時,已經是傍晚時分,山風很冷,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從土房的院子裡冒出來,夾帶著陣陣惡臭。    推開「

不要拿死人的事開玩笑

    俗話說東西可以亂吃,但話不可以亂說!就像有些東西不能隨便碰一樣,特別是死人的東西,一碰你就惹上了大麻煩,到時想擺脫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了。    同樣話要是亂說也會引火燒身,特別是關於死人的話題。    有些人認為自己的膽量很大,每每在夜裡給人講鬼故事聽,直到把別人嚇得面露恐色,才得意

錄像作怪

    劉健酷愛登山,常常獨自攀登險峰。幾個月前,他在一次登山途中失足墜崖,被人及時發現送進醫院,才算撿回一條命。事故過後,他失去了墜崖前的記憶,還偶爾會頭痛、頭暈。    劉健出院後,照舊登山。這天黃昏時分,劉健攀上一座山峰。此時,山中起了薄霧,周圍的景物如夢如幻,令人迷醉。    劉健趕

黃皮子

    黃皮子是個住在學堂佛龕裡的精怪,修行了幾世,耳濡目染竟也有幾分書香氣,學會了說人話,走人路。    黃皮子最大的夢想就是修行成人,進入人間道,擺脫畜生道的輪迴。它從小就聽有經驗的修行家說,必須在修行五百年後,穿上剛死的人穿過的衣服,然後再有活人對你說「你是人」,那麼就會最終化為人形,

致命的紅肚兜

    1    阿嬌是個鋼管舞女郎,前往「麥凌格」消費的客人多半都衝著她而來。    這天傍晚,「麥凌格」剛開門,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走了進來。他叫阿郎,長相英俊,但面無表情,他要了一打黑啤,獨自坐在角落裡。    紛繁熱鬧的一夜即將開始,一個肥胖的男人叼著雪茄走了進來,他姓謝,人稱謝胖子,

貴妃墓奇事

    清晨,霧氣靄靄。    在一輛駛往奪魂嶺的轎車裡,坐著四個人。開車的叫劉開天,是位頗有造詣的歷史學博士。坐在副駕駛位上的男子姓鄭名武,在潼城官場算頭面人物,實權派。後排座位上,則是天姿國色化妝品研發公司的老總方坤和他的秘書秦燕。這一路,劉博士侃侃而談,繪聲繪色地說起了發生在大唐天寶年

人骨毛筆

    古時候,有一個名叫高勵的老員外,從年輕時就繼承了父親的土地,每年光靠佃戶支付的租子就可全家不愁吃穿。    高勵雖天生富貴,生活卻十分簡樸,不講究吃穿打扮,也不藏嬌納妾,只有一個天生的雅癖:非常喜歡畫畫,且專門畫馬。他畫的馬匹,看起來氣韻活現、健壯如飛,簡直像是要破紙躍出一樣!   

女出租司機探案

    一    蘇慧桃與丈夫在城裡打拼幾年,攢下點錢,再找人借一點買了輛車,輪流跑起了出租。    這天近黃昏時,蘇慧桃將車開到環城路口,前面不遠有人招手要車,她將車開過去停下,這是一位女乘客,長及腰際的頭髮。蘇慧桃不由多看了一眼,發現女子有著一張異常蒼白的臉,車子徐徐開出,十多分鐘後女乘

日本鄉村怪談之囚童

    一、四顆石頭的秘密    日本的冬天來得很早。    這是我在位於川越的小野家工作時的感想。    川越地處東京近郊,但小野家卻彷佛停留在時光隧道的彼端,是棟在日本古裝影劇中才會出現的舊宅。    不知何故,小野奶奶要求我每天都要將庭院裡的石頭擦拭乾淨。    庭院裡的石頭和中國式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