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部電視不知帶走了多少人的眼淚(幫我們找回了家裡第一臺電視機)
2023-08-13 22:41:22 2
手扶不扶天線會影響接收效果,畫面上人臉比拳頭還小卻不影響幾十號人擠在一起看個熱鬧,臺詞已經倒背如流都不會改變蹲點守候的執著,唯獨每周二下午出現的滿屏彩條才可阻止開機的熱情。電視機,可謂改革開放40年來中國人最熟悉的家電之一。看電視,更是在千家萬戶催生過千言萬語的特殊儀式。可關於「看電視」這件事,即便「電視土豆」,也可能尚有許多未知的、想知的。
今晚在江蘇衛視收官的電視劇《我們的四十年》把「看電視」當成第一主角,改革開放40年的背景下,以電視行業為切入點,講述了這一大眾文化如何改變了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的百姓生活,又是怎樣影響了馮都等年輕人的事業與人生。面對「看電視」這樁人人有發言權的日常事,該劇憑什麼讓觀眾津津樂道?
揭秘1983年央視春晚的製作幕後,復刻當年憑票購機的珍貴記憶,席捲大眾30多年前觀劇的集體情懷,這些都是理由,又都不盡然。圍繞「看電視」,比「情懷販賣」更走心的,是該劇揭示了一個行業興衰榮辱的邏輯——這恰是具有當下價值的新鮮視角。
從「瓊花迷」到「高倉健迷」,老片單裹挾了全年齡段的粉絲
老北京胡同,肖家有臺12英寸黑白電視機,在1978年那會兒,絕對是稀罕物。每天晚飯後,肖家小院裡必然聚集一大群街坊鄰居。從奶奶輩到剛會識字的小娃娃,大家圍坐追劇,哪怕已翻來覆去倒背如流。
對觀眾而言,那個百廢待興的時光仍在記憶裡未曾走遠,一臺電視機引發的故事可裹挾全年齡段的人。年紀稍長些的,會對劇中喝水用的瓷缸、二八自行車、喇叭褲等似曾相識,同樣會為劇中人為得到一張電視機票而各顯神通的情形會心一笑。而作為當時的孩子、今天的成年人,70後、80後會跟隨劇中片單,重溫自己審美的變遷。這一代人,幾乎都有過「電視劇主角穿什麼,我們就流行什麼」的經歷。男孩子們像劇中的馮都那樣,豎起衣領就想像自己是《追捕》裡的高倉健,脖子上披一條白毛巾就佯裝《上海灘》裡的周潤發。女孩們跟著電視追時尚的風氣更盛,「瓊花迷」會把自己拾掇得英氣又利落,「小鹿純子迷」喜歡散下披肩發、模仿那眯起眼來如同月兒彎彎的笑容。
劇中圖景好比駛嚮往昔的列車,劇中人看的片單越來越豐富,螢屏外搭上那趟車的觀眾也就越發多元。而編劇把1983年的央視春晚也移植到劇情裡,揭開那年提前數月就錄製「現場直播」的奧秘,更可謂在收視人群裡劃出了最大同心圓。
編劇庸人說,一定要把春晚融進劇情,是他在創作時堅持的事,「春晚在全球華人心中影響巨大,若沒有這部分描寫,以電視為中心展開的作品就不成立。」憑著誠意滿滿的細節,觀眾情不自禁穿越時光,回到那個有些模糊又時常回味的年代。
電視好比「年代說書人」,有些劇情的思辨在今天仍具啟示意義
在娛樂生活貧乏的過去,電視機承載的功能不只是消遣工具那樣簡單。它是獲取知識與信息的途徑,流動的畫面打開了全新世界;它也可以是人們的社交工具,一句「來我家看電視」的邀約,能拉近彼此不那麼親密的關係。《我們的四十年》便緊扣小小電視機,拉開老北京一出眾生相。
這齣戲裡,每人都扮演無可替代的角色,為今天我們回望時代進步時一一作注。男主角馮都的人生,儼然70後生人抓緊時代契機改變命運的縮影。他上高中時嘗試自己倒騰零件來組裝電視機,成年後又順應下海潮流靠買賣電視機賺到第一桶金,此後終於投身影視行業成為真正的電視製作人,跟著行業經歷興衰榮辱。
其他角色也都各自承擔「年代說書人」的使命。馮都的髮小肖戰和黑子,一個在大學裡受電視紀錄片的影響,有了出國發展的念頭,另一個直接出國闖蕩。再看老藝術家謝芳飾演的馮奶奶。老人家執著一樁事——對電視劇不感興趣的她,每晚必追看《海峽兩岸》節目。原來,馮奶奶盼著節目裡更新的尋親信息,以期與大兒子團圓一償夙願。跨越40年的電視時間之旅中,場景和道具固然是通往當年模樣的「捷徑」,但基於共同人文背景構建的情感記憶,才更讓人感同身受。
值得回味的是,《我們的四十年》對影視行業本身還進行了一番內省。第39集,片中的影視公司發生了一次內部辯論:做電視,談利潤還是談聲譽,談商業聲譽還是藝術聲譽?「重社會效益還是重經濟效益」的思辨,誰說不是現在進行時?
製片人王錦藉此吐露創作的初衷:「生活越來越好,人們看電視的方式發生了變化。但對於內容的要求、對好內容的需求、對價值底線的堅守,從未更改。所以,希望觀眾能有那麼一瞬間的沉思,能從《我們的四十年》裡看見——時代大潮下個體奮鬥的得失與成長。」
作者:王彥(本報首席記者)
編輯: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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