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小說給我一點時間(你急著與我和離)
2023-06-01 02:21:33
蘇清顏重生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去千裡之外的鄴州,接回傅司寒的心上人。
前世,她一心愛慕傅司寒,可他卻從不碰她,最後還害死了她全家。
現在,她要把這段孽緣徹底斬斷!
婚房內,傅司寒正質問:「聽聞夫人剛剛派人去鄴州,要接回楚殷殷?」
蘇清顏光是看他一眼,就心如刀割。
強行裝作若無其事:「我知道夫君和楚姑娘是青梅竹馬,把她接過來,也好免去夫君相思之苦。」
一旁伺候喜婆嚇得出了屋。
洞房花燭夜就給丈夫納妾,簡直天下奇聞!
但蘇清顏的態度卻堅決。
「我知道我母親派人將楚姑娘送去鄴州不對,等日後接回楚姑娘,夫君想要什麼補償,我都可以答應你。」
傅司寒眸色更是冰寒:「蘇清顏,你可真賢惠!」
話落,他黑著臉甩袖離開。
等他背影徹底看不見後,蘇清顏才脫力般,軟倒在床。
前世,三年後傅司寒被皇后認回,一舉成為大梁太子,他的第一道太子手令就是連夜派人去接回楚殷殷。
與此同時,一封告密書讓她母家全族流放雲州,她也被傅司寒囚禁在東宮,等著她的是一杯毒酒……
她那時候才知道,母親為了成全她,瞞著她拆散了傅司寒和楚殷殷。
而傅司寒的恨意,便是那時紮根的吧。
如今重來一次,她只想好好護著蘇家。
傅司寒,她再也不敢奢求了……
婚房不歡而散之後,一連三日,傅司寒都沒有回府。
今天是蘇清顏回門,她收拾好東西正打算獨自恢復,可門外忽然傳來丫鬟的稟告:「小姐,姑爺回來了。」
碧桃扶著蘇清顏往大門走,道:「姑爺還是記得要陪姑娘回門的。」
蘇清顏的手僵了一下,心裡五味雜陳,不知究竟是何滋味。
她原本以為傅司寒不記得了的。
剛剛踏過垂花門,便見傅司寒從馬車上下來,溫柔地牽著一個美貌女子。
蘇清顏一瞬間便猜到了來人是誰。
楚殷殷!
蘇清顏怔在原地,舌尖不由得嘗到了一絲苦澀。
她的唇角自嘲地勾起——傅司寒怎麼可能會為了她特意趕回來?
怔楞間,傅司寒已經帶著楚殷殷走了過來。
見下人魚貫捧著如意匣出來放到車駕上,傅司寒疑惑道:「夫人這是?」
「夫人」二字一入耳,楚殷殷臉上笑容依舊,手卻在看不到的地方默默攥緊了。
「妾今日回門歸寧。」蘇清顏抬眸,看了一眼楚殷殷,溫言道:「夫君既然走不開,妾自己先回去也可。」
傅司寒看了她一眼,發現蘇清顏眼底的確沒有半分惱意。
蘇清顏欠身行了個禮,然後便坐上了馬車。
她長舒了一口氣,放下車簾隔絕了傅司寒的視線。
「走吧。」蘇清顏吩咐道。
……
蘇府。
蘇清顏紅著眼睛見過父母后,又回到從小住到出閣的棲雲院。
迴廊曲折,一草一木都是她最熟悉的風景。
蘇清顏眼眶發紅地在鞦韆上坐下,細白的手指緩緩摸過鞦韆上的刻痕,輕聲道:「我回來了。」
前世至死都想回來看看的棲雲院,就在她眼前。
傅司寒踏入棲雲院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蘇清顏慵懶地靠在鞦韆架上,眼圈泛紅。
傅司寒心口驀地一緊,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陌生的畫面——
滂沱大雨裡,蘇清顏竟穿著華貴的宮裝跪在泥濘裡,蒼白的手指緊緊抓住他的衣服下擺。
「司寒,請你向皇上陳情,我父親忠君愛國,怎會叛國通敵?」
「司寒,我不要這太子妃的位子了,你讓我見見我父母好不好?」
哀切的聲音好像就在耳邊,全然不似幻覺。
傅司寒眉心緊蹙,他明明從未見過蘇清顏那副樣子。
是幻覺嗎?
傅司寒搖搖頭,揮散胸口若有似無的煩悶之意,向蘇清顏走去。
蘇清顏聽到腳步聲睜開眼,如水般的眸底迅速掠過一抹訝異。
楚殷殷如今身在傅府,他不是應該好好陪他失而復得的心上人嗎?
還是說……他其實也有點在意自己的?
但下一秒,卻聽傅司寒說——
「殷殷身體不好,需要一株染霜花入藥,聽聞夫人手中正好有一株,不知可否割愛?」
第二章
陽光依舊溫暖,蘇清顏卻忽然覺得冷。
「夫君自取便是。」蘇清顏輕聲允道。
她垂眸,抬手捂著自己的心口。
「砰、砰、砰……」
心臟有節奏地跳動著,卻如無波古井,再也不是前世為了傅司寒的舉動而加速或停滯的樣子了。
楚殷殷既已回來,便只等傅司寒寫下和離書。
到時候兩人塵歸塵,土歸土,各不相干。
這一世,她要為自己而活。
想到這裡,似乎困住她兩世的枷鎖應聲碎裂,蘇清顏叫住捧著染霜花走過來的傅司寒,語氣輕快道:
「夫君既與楚姑娘情投意合,不如我退位讓賢,可好?」
傅司寒聞言,廣袖下的手不由一緊。
「夫人說什麼胡話,殷殷剛回來,你就要跟我和離,是想要她被天下人罵做紅顏禍水?」
聞言,蘇清顏只覺得利刃穿心而過。
原來偏愛也是這麼的不講道理。
傅司寒喜歡楚殷殷,便連給她位份也要考慮她的名聲,而不被喜歡的自己,即使是好意成全,也要被說成居心叵測。
傅司寒觸及蘇清顏瞬間泛紅的眼圈,不由得挪開視線。
他不願再看,徑直轉身走了。
翌日。
蘇清顏回到傅府剛剛坐下,傅司寒便尋了過來。
「今日是殷殷父母的忌日,我昨兒允她今日帶她去護國寺點長明燈,夫人一同去吧。」
聞言,蘇清顏拿著茶盞的手頓了一下,長睫掩下眼底的苦澀。
她記得傅司寒今日應該要上值的。
連新婚之期都一日不落去上值的人,現在卻可以為了陪楚殷殷去護國寺而特意告假。
還要為了掩人耳目特意帶上她,免得壞了楚殷殷的名聲。
果真深情。
「妾知道了。」
……
三人沿著林中小逕往護國寺走。
行至山腰處時,突然起了一陣狂風,將山頂邊緣一塊石頭吹落,直朝三人滾了過來。
「轟隆隆」的聲音響徹雲霄。
蘇清顏心跳驟然停了一瞬。
她的身體下意識地一轉,想擋在傅司寒身前。
然而方才還和她相隔不到一尺的傅司寒,已經直奔楚殷殷而去了。
蘇清顏怔怔地看著他的背影,心臟被眼前的一幕狠狠刺穿。
她想用自己的性命去保護的人,此刻正護著另一個女人。
蘇清顏眼前模糊一片,全然沒看到滾石已經近在身前。
就在滾石將要撞上她時,身後蘇母安排的侍衛成功救下了她。
傅司寒抱著已然暈過去的楚殷殷,道:「殷殷體弱,我先送她下去。」
說完,他不再看唇色蒼白的蘇清顏一眼,轉身離去了。
縱然蘇清顏心臟已然疼到麻木,還是覺得心口一陣刺痛。
她提起裙裾,踉踉蹌蹌地回到了山腳下的馬車裡。
傅府,臥房內。
蘇清顏失神地看著眼前的茶盞,心似是被浸在冰水裡,渾身都冷。
門軸輕響,傅司寒推門走了進來。
見蘇清顏魂不守舍地坐在椅上,傅司寒遞過一杯熱茶:「夫人今日受驚了。」
蘇清顏起身坐到床邊,眼睛都沒抬,淡淡道:「我無事,您還是去照顧楚姑娘吧。」
語氣裡滿是疏離。
「我累了,想睡一會。」
傅司寒端著茶杯的手頓在了半空。
見蘇清顏已經閉上了眼睛,他遲疑了片刻,還是轉身出去了。
蘇清顏躺在床上小睡,她到底還是被嚇到了,不久後身上就發起高熱來。
模糊間,她又夢到了前世母家被流放時自己去求傅司寒的場景。
大雨滂沱,澆得她一身溼透。
「司寒,你恨我佔了楚殷殷的位置,要殺要剮衝我來便是。我父母年邁,求您高抬貴手……」
剛剛巡遊祭天歸來的太子殿下舉著傘垂眸看她,眼底沒有一絲情緒。
「蘇府通敵叛國之事證據確鑿,已由大理寺查明,任何人不得求情。」
蘇清顏在滿地泥濘裡膝行幾步,粗糲的砂石磨得膝蓋滿是血痕。
她揪住傅司寒衣袍下擺,聲音已然嘶啞。
「太子殿下,我願讓出正妃之位,從此在您眼前消失,求您放過我全家。」
傅司寒的回答則是把衣袍扯了回去。
她的手心一空,一顆心沉沉墜了下去。
耳畔只有比大雨還要冷冽的聲音:
「蘇清顏,這一切,都是蘇家本該付的代價!」
第三章
蘇清顏猛地一顫,醒了過來。
傅司寒冷厲決絕的話語好像還在耳畔。
字字剜心。
蘇清顏覺著臉上似有涼意,她伸手一摸,摸到了滿手的淚水。
窗外,一輪彎月灑下銀輝,襯得空蕩蕩的院子越發的落寞。
她起身走到後院的涼亭裡,靠著柱子坐下。
晚風帶著涼意,卻吹不去心頭的陰鬱。
這時,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還伴隨著楚殷殷柔柔的聲音:
「司寒哥,今日姐姐也受到了驚嚇,這麼晚了你還在這陪著我,她不會生氣吧?」
「無妨。」
蘇清顏屏住呼吸,把身子往柱子後縮了縮,只覺苦澀止不住地往上湧。
今日傅司寒把楚殷殷護得好好的,沒想到即便她毫髮無損,傅司寒也要守著她。
而自己是否會因此吃味難受,從來都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
愛與不愛,果真是涇渭分明。
夜風微冷,蘇清顏抱住雙膝,卻感受不到一絲暖意。
大抵是心冷了,就難以捂熱了吧。
蘇清顏在涼亭裡坐了整整一夜。
翌日晌午。
她正靠在窗前小憩,碧桃猛地把她搖醒。
「小姐快醒醒,聽說聖上突遇行刺,姑爺捨身護駕,替聖上擋了一劍,傷得不輕呢!」
剎那間,蘇清顏呼吸驀地一窒,連忙往門口跑。
剛跑了幾步,傅司寒渾身是血的被人抬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幾個御醫。
御醫把他安置在床上,衣物被血浸透了,面白如紙。
蘇清顏心臟幾乎要從腔子裡跳出來,見傅司寒滿頭是汗,便拿出帕子,想給他擦一擦。
傅司寒瞥了一眼,微微側頭躲了一下,似是避之不及。
蘇清顏似是被人兜頭甩了一巴掌,手僵在了半空。
她怔怔地看著傅司寒,見他蒼白的唇抿成直線,雙眼緊閉,一副不太想理她的樣子。
這時,聞訊趕來的楚殷殷見狀快步走到床邊,拿起帕子細細拭著傅司寒額上的冷汗。
「司寒哥自幼不喜他人觸碰,只有我和他一起長大,才可以近身。」
聞言,蘇清顏心頭又是一陣細細密密的刺痛。
她垂某掩去眼底澀意,輕聲道:「那就有勞楚姑娘了。」
御醫上前一步,道:「這裡有我就好了,二位夫人請先出去吧。」
蘇清顏捏著帕子的手緊了緊,輕聲道:「辛苦御醫了。」
她沒去看楚殷殷是何神色,徑直轉身出去了。
房內安靜下來後,御醫拿著剪子剛要剪開被血凝住的上襟,目光卻掃到了傅司寒枕畔一個玉墜。
他的手一抖,剪子差點砸在了地上。
那不是二十年前宮亂時皇后親手系在大皇子身上的玉佩嗎?!
與此同時,前廳。
蘇清顏心神不寧,眼前總是閃過傅司寒周身是血的樣子。
前世從未發生過傅司寒給聖上擋劍之事,不知為何,蘇清顏總有點不安心,眼前莫名閃過一幕幕全族慘死在流放路上的場景。
「碧桃,去拿本心經過來。」
或許念念經,能安心一點。
過了一個時辰,放心不下的蘇清顏想去看看傅司寒是何情況。
還未行至臥房門口,見御醫們竟又把傅司寒抬了出來。
沒等她說話,御醫便急急開口。
「傅夫人,傅大人傷得太重,我們必須要帶傅大人去宮裡醫治。」
說完後,又行色匆匆地抬著傅司寒走了。
蘇清顏身形一頓,總覺得御醫的神色有點奇怪,行事也過於匆忙。
一夜未眠。
天色微明時,蘇清顏只覺困意襲來,剛想躺下休息一下,房門猛地被碧桃推開了。
「恭喜小姐!姑爺竟是當今聖上流落民間的大皇子,現已與聖上相認,被冊封為太子啦!」
第四章
蘇清顏聞言不由得有點詫異。
前世傅司寒被認回是三年後的事情,現在竟然提前了這麼多?
碧桃還在笑:「那小姐以後就是太子妃了?」
「太子妃?」蘇清顏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前世她剛被冊封為太子妃,緊接而來的便是蘇家全族流放。
傅司寒記恨她母親送走了楚殷殷,所以才會在剛封太子時就迫不及待地出手對付蘇家。
好在現下她已經把楚殷殷接回來了。
當下,若她主動與傅司寒和離,把太子妃的位置還給楚殷殷,蘇家或許就能躲過一劫了吧?
「聖旨到!」內侍尖利的嗓音打斷了蘇清顏的思緒。
她連忙出門,剛趕到大廳就見內侍上前急切道:「夫人,太子殿下傷重,請您速速前去侍疾!」
蘇清顏接過聖旨,正要讓碧桃去備車,耳畔就傳來了楚殷殷柔柔的聲音。
「侍疾十分辛苦,左右司寒哥哥不喜姐姐近身,姐姐還是留在家裡歇息吧。」
蘇清顏身形一頓,指甲狠狠掐進了掌心。
但想著昨日傅司寒渾身是血被人抬進房裡的景象,終究還是不放心,便轉身上了另一輛馬車。
從傅府到皇宮的路途不算遠,蘇清顏卻覺得每一刻都是煎熬。
東宮,太子寢殿。
蘇清顏和楚殷殷齊齊跨入殿內,還未看清幔帳後的情形,楚殷殷就已撲了過去。
「司寒哥哥!」
接著,就見她拉過傅司寒的手,貼在臉側:「司寒哥哥,你快點好起來,殷兒很擔心你……」
而傅司寒任由她拉著手,全然沒有放開的意思。
見狀,蘇清顏不由得腳步一頓。
此情此景下,她再過去也是多餘。
蘇清顏垂下眸,不願再看,提起裙裾轉身離去了。
剛剛走出東宮,來時的晴空萬裡忽然被烏雲遮得嚴嚴實實,一聲驚雷過後,驟雨傾盆而下。
像極了前世蘇清顏跪求傅司寒那日。
蘇清顏單薄的衣衫瞬間被打溼。
她恍若不知,失魂落魄地往前走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回到傅府時,天已經暗透了。
蘇清顏靠在窗前的小桌旁,抬頭望向窗外漆黑的夜。
前世,無論她怎麼做都是錯,最後的結果都是惹怒傅深。
他和楚殷殷兩情相悅,自己就像插在他們中間的笑話。
哪怕不願,但她必須承認,放手——是保全蘇家人唯一的出路……
這一坐,就是整整一夜。
翌日清晨。
蘇清顏吐出口氣,拿出紙筆,寫下了和離書。
剛寫好,就聽下人來報傅司寒已經醒了,召她入宮。
「好,我馬上進宮。」
蘇清顏的聲音平靜,貼著和離書的胸口卻好似在隱隱發燙,無時無刻不提醒著她,和傅司寒走到了終局。
馬車「噠噠噠」地一路朝皇宮而去。
蘇清顏慢慢邁入東宮寢殿,就見傅司寒正靠在床頭,手裡還端著一碗藥。
她走近欠身:「太子殿下安好。」
傅司寒聽著這句尊稱,端著藥碗的手一僵。
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見蘇清顏緩緩跪下,從懷中掏出一份文書舉過頭頂——
「臣女蘇清顏,自知配不上太子殿下,今日自請和離,還望準許!」
第五章
傅司寒看著呈到眼前的和離書,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偌大的東宮內,瞬間安靜得落針可聞。
蘇清顏舉著和離書的手紋絲不動,心中卻掠過一絲疑惑。
以傅司寒對楚殷殷的感情深厚,不是應該立馬答應下來的嗎?
難道是自己看起來不夠誠心?
蘇清顏又稍稍提高了點聲音:「殿下,臣女是為了您好——」
話未說完,卻聽「咚」的一聲,傅司寒重重把藥碗放回了矮桌上。
「此事以後再議。」
蘇清顏抬眼看去,見傅司寒臉上如同覆著一層寒霜,一時間有點訝異。
但傅司寒已經閉上眼睛,一副不想搭理的模樣。
蘇清顏只好告退。
……
馬車慢慢駛出宮門,蘇清顏撐住額角,靠在車壁上,說不出的心煩意亂。
如今,她是真的猜不透傅司寒在想什麼了……
一個時辰之後,馬車在傅府門前停下。
蘇清顏拉開車簾,心不在焉地走下馬車。
腳剛觸地,便踩到一塊滑石。
「啊——」蘇清顏驚呼出聲,身子不由自主地往一側倒去。
這時,一道身影從旁掠出,扶住了她堪堪摔倒的身體。
耳畔傳來一道帶著笑意的男聲:「清顏,怎麼還跟小時候一樣粗心大意?」
聞聲抬頭,蘇清顏看著眼前一身戎裝的謝景辭,止不住驚喜。
「景辭?你何時回來的?」
謝景辭自幼同她一起長大,三年前去了邊疆,如果她沒記錯,這次回京論功行賞,他會被封為大將軍!
「剛回不久。」
謝景辭扶著蘇清顏站穩,見她墨發上的珠花滑出來了一點,便伸手替她簪正。
蘇清顏自小把他當哥哥,也沒覺得這個動作有何不妥。
她微微一笑,正打算道謝,身後卻傳來一句:「蘇姐姐,你和謝二公子不愧是青梅竹馬,感情當真是好。」
蘇清顏回頭,就見到並肩而立的傅司寒和楚殷殷。
此刻,傅司寒眼底是無盡的嚴寒。
印象中,蘇清顏從未這麼對自己笑過。
楚殷殷斜覷了一眼傅司寒鐵青的臉色,唇角勾起了一抹冷意。
「謝將軍這一身風塵僕僕的樣子,該不是剛回京便來找蘇姐姐了吧?只是蘇姐姐到底是有夫之婦,你們還是避避嫌。」
蘇清顏眉頭一蹙,剛要反駁,就見傅司寒忽然上前,不由分說拉著她回府,還徑直把她拉入臥房。
此刻,蘇清顏也終於回過神來,不滿掙扎:「你弄痛我了,放手!」
傅司寒凝著她眼中的不耐,怒火忽然高漲!
他不但不放人,還一把將她壓倒在塌,掐著她的下巴,迫她只能看著他,帶著難以掩飾的慍怒質問——
「你急著與我和離,究竟是為了我好,還是想和謝景辭雙宿雙飛?」
第六章
蘇清顏只覺得傅司寒捏在自己下巴上的手有如鐵鑄一般。
她奮力掙紮起來:「你放開我!」
傅司寒見她一個勁地躲開自己的手,心口一股躁鬱倏地燃了起來。
他抓起蘇清顏的雙手禁錮在頭頂,右手猛地扯開她的衣襟,不管不顧地吻上了她細白的脖子。
蘇清顏僵了一瞬,隨即更加用力地掙紮起來,卻怎麼也掙不開。
熱淚洶湧而出,蘇清顏的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
「傅司寒,在你眼裡,我到底算什麼人?」
一滴熱淚從眼睫上滾下,落在傅司寒的指尖上。
傅司寒一怔,隨即像是被燙到了一樣,不由得收回了手。
他垂眸看了眼哀泣的蘇清顏,又飛速移開了視線。
「抱歉。」傅司寒站起身,臉上閃過一絲克制。
見蘇清顏雙臂緊抱、一副生怕他再靠近的樣子,傅司寒只覺胸口堵得不行。
「謝景辭就那麼好?」
聞言,蘇清顏舌尖瞬間化開一抹苦澀。
明明是傅司寒心有所屬,她放手成全,卻反被他連聲質問,甚至被懷疑和其他男人有染!
她垂睫掩下眼底思緒,不著痕跡地往後縮了縮:「我們之間的事,跟景辭無關。只是你我不合適……」
傅司寒聽著她還在給謝景辭開脫,廣袖下的雙手緊握成拳,手背上青筋凸起。
「既如此,再過一段時間,我會如你所願。」
說完,他不再看蘇清顏一眼,抿唇離去了。
蘇清顏攬起凌亂的衣衫,輕輕抹去眼角的淚痕。
兩世的糾纏,已經讓她筋疲力竭了。
如今傅司寒同意和離,驟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自那日起,一連幾日,蘇清顏都沒見到傅司寒和楚殷殷。
轉眼中秋將至,按例是要回蘇府與家人團圓賞月的,蘇清顏便帶著碧桃去街上採買一些禮物。
剛走到絲綢坊,便迎面撞上了謝景辭。
「清顏。」謝景辭笑容和煦,從懷中掏出一包松子糖遞過來,「你小時候最愛吃的。」
「多謝你還記得。」
蘇清顏心頭湧起一股暖意,剛接過來,眼角就瞥見不遠處的月老祠門口,傅司寒與楚殷殷並肩站在那裡。
此刻,傅司寒摩挲著手中一枚姻緣結,身側的楚殷殷眉眼彎彎。
蘇清顏唇角的笑意倏地凝住,心頭微痛。
她也曾邀傅司寒同去月老祠,卻被他以太過兒女情長為藉口推辭了。
原來只是不想與她一起來罷了……
蘇清顏一下子沒了閒逛的心思,辭別了謝景辭,便回了傅府。
深夜。
蘇清顏輾轉反側,眼前一時是傅司寒壓在她身上的樣子,一時又是他站在月老祠的樣子。
天穹上掛著一輪圓月,庭院裡的丹桂隱隱飄來香味。
蘇清顏索性批衣下床,坐到了院中的石凳上。
剛落座,就見傅司寒與楚殷殷一齊從書房中走了出來,楚殷殷手裡還捧著一個錦盒。
一見到她,楚殷殷便款款走了過來,柔聲道。
「蘇姐姐,明日是中秋佳節,司寒哥哥要陪我去上香,沒空陪你回蘇府了。」
說著,楚殷殷把錦盒推到她面前。
「這是我和司寒哥哥特地為你挑的賀禮,也算是司寒哥哥對蘇府的恩賜。」
蘇清顏呼吸一窒,不由自主地看向傅司寒。
月色下,傅司寒一臉冷漠,顯然是默許了楚殷殷的話。
在他心裡,楚殷殷這種正妻的語氣也是理所應當的吧……
再留在這裡,也不過是徒增難堪罷了。
蘇清顏克制住喉間的哽塞,淡淡道:「不必,賀禮我已經準備好了。」
說完她不再看二人,起身快步回到了臥房中。
傅司寒看著蘇清顏離去的背影,眼底迅速滑過一抹晦澀。
翌日,蘇府。
蘇清顏剛下馬車,卻見整個蘇府被一隊禁衛軍圍得水洩不通,圍觀的百姓紛紛對著蘇府的大門指指點點——
「聽說了嗎?首輔大人通敵賣國,全家都被圈禁起來、等候發落呢!」
轉載自公眾號:皓軒悅坊
主角:蘇清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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