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必須死

2023-06-24 05:43:10 1

這個故事，發生在一個叫艾德城堡的城市。

此時，天已經黑了，街道上的行人、車輛越來越少了，而副警長託蒂的心情卻越來越糟。就在兩個小時前，他再次與警長的位置擦肩而過，這已經是他第三次競選警長失敗。

託蒂在街上毫無目的地走著，昏暗的燈光就像他此時的心情，不知走了多長時間，也記不清他已經走過了多少條巷子，他感到有些累了，也有些餓了，正巧前面有家小飯店，託蒂便走了進去。飯店裡只有一個又瘦又小的男人，坐在最不起眼的牆角邊喝酒，酒能消愁，何樂而不為呢。託蒂要了兩盤菜，一瓶高純度白酒，端到又瘦又小的男人桌前，說道：「一人不喝酒，兩人不耍錢，我陪您喝兩盅怎麼樣?」又瘦又小的男人抬起頭，朝託蒂一看，託蒂不由得大吃一驚，他認識這個人，他叫巴發鷗，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鬼，別看他又瘦又小，而且還是個瘸子，可他竟然是黑幫的頭頭，是通緝犯。讓託蒂實在沒有想到，他雖然沒穿警服，可巴發鷗好像認識他，他極其老練地將右手快速伸進褲兜，很顯然，他的褲兜裡揣著槍。託蒂裝出不認識巴發鷗的樣子，繼續說道：「小老弟，您真不給大哥面子嗎?倒是跟大哥打聲招呼啊?」巴發鷗趕緊朝託蒂點點頭，笑道：「真是不好意思，大哥來得太突然，小弟有點猝不及防。」託蒂心裡十分清楚，只要他不先動手，巴發鷗是不會向他開槍的。他是大家公認的酒神，從來沒有嘗到醉酒是什麼滋味，等把他灌醉後，再將他拿下。託蒂打開酒瓶，衝巴發鷗說道：「小老弟，大哥可以給您倒杯酒嗎?」讓託蒂怎麼也沒有想到，巴發鷗特別爽快，他將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後，便將杯子遞到託蒂跟前，託蒂給巴發鷗倒滿酒後，兩人開始喝起來。巴發鷗不愧為黑幫老大，他的警惕性實在是高，他的右手始終放在褲兜裡，每次喝酒，他都是用左手端酒杯。為了麻痺巴發鷗，託蒂在給他倒了一杯酒之後，便問道：「小老弟，大哥可以問問您叫什麼名字嗎?」巴發鷗輕輕一笑：「託蒂副警長，何必明知故問啊?您剛開始的表情、神態分明告訴我：您已經知道我是誰了。」託蒂不由得一怔。

巴發鷗用左手給託蒂倒了一杯酒，然後用極其平和的眼光看著託蒂：「託蒂副——警長，」巴發鷗故意把「副」字拖得很長，「要是今天晚上您能放我一馬，我會在一個月之內幫您實現您一生中最大的願望!」託蒂先是一眨不眨地看著巴發鷗，接著便「哈哈」大笑起來：「小老弟可真能逗，您知道我最大的願望是什麼嗎?」巴發鷗「撲哧」一聲笑道：「當然知道啦，您最大的願望就是把副變成正。」託蒂點點頭：「就算被您言中了，可您也無法在一個月之內讓我實現願望啊!」巴發鷗怔怔地看著託蒂：「為什麼啊?」託蒂說道：「我們剛才已經競聘完了，要想再次競聘，只得等到兩年以後了。」巴發鷗咧嘴一笑：「託蒂副——警長，我巴發鷗的為人想必您特別清楚，我說的每一句話，都硬邦邦的像一塊石頭，就是把它拋在棉花上都會擲花有聲，我從來沒有食言過!您不妨把手機號碼告訴我，我保證在一個月之內，或者十天半個月，就讓您當上警長!要是我巴發鷗食言了，上帝就會讓我橫屍街頭!」託蒂沉思了一會兒後，真就把他的手機號碼告訴給了巴發鷗，巴發鷗臨走時對託蒂說道：「您當上警長那天，千萬別忘了請我喝酒!」

這天早晨，託蒂上班不久，警長就命令所有警察，馬上到中心街封堵各個交通路口，就在剛才，有個歹徒連續槍殺了三個在銀行取錢的人，搶走了兩千多萬美元。讓人興奮不已的是，監控錄像很清楚地拍攝到了歹徒的真實面貌。因為案情重大，警署派來了大批的警察和刑偵專家，歹徒已經插翅難逃了。

然而，讓人沒想到的是，足足封堵、查巡了十多天，卻沒有抓到歹徒，艾德城堡天天籠罩在驚恐、慌亂之中。因為沒能抓到歹徒，警長被迫宣布辭職。

這天晚上，託蒂拖著疲憊不堪的軀體回到辦公室，剛準備趴在辦公桌上迷糊一會兒時，他的手機響了，竟然是巴發鷗打來的電話：「託蒂警長，恭喜您，您終於可以把副變成正，如願當上警長了。」託蒂苦笑道：「雖然警長辭職了，可我也不一定就能當上警長啊!」巴發鷗說道：「您帶著幾個心腹，把那個歹徒抓到，不就可以當上警長了嘛!」託蒂說道：「您說的一點沒錯，可問題是，這個歹徒實在太狡猾了，誰能抓到啊?」巴發鷗說道：「那天晚上我們喝酒時，我不是已經跟您說了嘛，我巴發鷗說的每一句話，都硬邦邦的像一塊石頭，就是把它拋在棉花上都會擲花有聲，我從來沒有食言過!請您記住了：明天晚上9點整，最好是您自己，或者帶著您的心腹，埋伏在艾德城堡東邊那條山路上，到時候我會讓這個傢伙從那裡路過，您必須當場將他擊斃，絕不能留下活口。這樣，您就立下大功了，您不就可以理所當然當上警長了嘛。」

第二天晚上8點30分，託蒂帶著他的心腹，埋伏在艾德城堡東邊這條山路的草叢裡，9點剛到，一個黑影從山下走了上來，從他走路的姿勢上看，跟監控錄像裡的姿勢一模一樣，老謀深算的託蒂故意將腳下的一塊石頭蹬下山，歹徒聽到響聲，拔腿就跑，託蒂高聲喊道：「不能讓歹徒跑了，就地正法!」槍聲立馬響起，歹徒應聲倒下。

殺人搶劫犯被就地正法了，託蒂一下子成了艾德城堡的英雄，僅僅一周的時間，他就被特批為警長，他的妻子、兒子、父母都上了報紙、雜誌、電視，一家人瞬間就成了新聞人物。

這天晚上，託蒂邀請巴發鷗來到那家小飯館喝酒，託蒂很是感激地對巴發鷗說道：「我今天能當上警長，小老弟功不可沒，我真誠地謝謝您啊!」巴發鷗滿臉堆笑地說道：「請大哥千萬要銘記小弟的話：從今天晚上起，你我可就是一根繩子上拴著的兩隻螞蚱，要死就一起死，要活就一起活，不存在一死一活的邏輯。但有一點請大哥放心：兔子不吃窩邊草，我不會在您的管轄區域內作案!」託蒂笑道：「自古警匪是一家嘛，還請小老弟把心放寬了!」

就這樣，託蒂、巴發鷗經常在晚上，偷偷摸摸來到小飯店喝酒。

這天晚上，託蒂給巴發鷗打電話，約他到一家很偏僻的小飯店喝酒，並給他一份意想不到的厚禮，巴發鷗高高興興趕來了。兩個人喝了一會兒酒後，託蒂便從包裡掏出一把嶄新的手槍，對巴發鷗說道：「這是我從一個朋友那裡弄到的，它的有效射程是500米，而且不用您去瞄準，子彈會自動尋找目標。小老弟為大哥立下汗馬功勞，大哥也應該好好報答報答小老弟!」巴發鷗接過手槍，他確實沒有見過這樣的手槍，託蒂讓巴發鷗把他的手槍掏出來，跟這支手槍對比對比，巴發鷗掏出自己的手槍，這才發現，他的手槍要比這把手槍大得多。託蒂把巴發鷗的手槍拿過來，看了一會兒後，說道：「小老弟，今天晚上是你我最後一次喝酒，喝完之後，你我就陰陽兩隔了；你要是有什麼後事需要大哥幫忙的，你就儘管吩咐。」巴發鷗怔怔地看著託蒂：「怎麼，你在酒裡下毒了？」託蒂點點頭：「小老弟，古話說得對：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溼鞋？說不定哪天你就會被抓到的，抓到了你，我自然也就完蛋了。那天你讓我記住：你我是一根繩子上拴著的兩隻螞蚱，要死就一起死，要活就一起活，不存在一死一活的邏輯。你雖然說錯了，但我沒有反駁你，今天我要告訴你：一根繩子拴著兩隻螞蚱，這兩隻螞蚱根本就活不了，你不妨想想：兩隻螞蚱目標不同，一隻向東，一隻向西，它們怎麼能生存下來?想生存下來，必須死掉一隻。對不起，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死掉的這隻也只能是你了。為了我能更好地生存，我必須讓你死。」

巴發鷗沒有再言語，他把喝了一半的酒瓶拿起來，端詳了一會兒後說道：「我說的其實一點也沒錯，一根繩子拴著兩隻螞蚱，要死就一起死，要活就一起活，不存在一死一活的邏輯，誰知你並不明白我的話，我現在鄭重告訴你：我相信你為了自己、為了你的家人，遲早會幹掉我，所以我早就把你我交易的真實內幕儲存在了我的生活空間裡，每次跟你出來喝酒，我都要告訴我的妻子：我要是死了，就讓她把我跟你交易的內幕發到網上。我死之時，其實就是你的陪葬之日。」

託蒂一下子傻眼了，因為他下的是劇毒，又是放在酒裡，現在即便把他送到醫院，也搶救不過來了。巴發鷗忍著劇痛，對託蒂說道：「你要想讓你的兒子、妻子、父母生存得更好，讓他們永遠有這麼個帶著英雄光環的爸爸、丈夫、兒子，你只有一條路。」託蒂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什麼路?你快說。」巴發鷗的嘴角開始流血了：「不歸路，你必須死!你馬上給你的心腹打電話，告訴他們：你在這裡發現了我，為了穩住我，你現在正在跟我喝酒，讓他們趕緊過來抓我。這樣你死了，你還是英雄，你的兒子、你的妻子，包括你的父母，因為有你這個英雄光環的照耀，他們今後會生存得更好！」託蒂冷冷一笑：「你妻子把你我交易的內幕發到網上，我死了怎麼可能成為英雄呢?你不是在誠心耍我嗎?」巴發鷗說道：「我對妻子還有句話：要是我跟你一起死了，就不要把它發到網上!」

託蒂深思了一會兒後，毅然掏出手機，按照巴發鷗說的，給他的心腹打了電話。託蒂把手槍還給巴發鷗，兩人端起槍，在巴發鷗數了「一——二——三」後，兩人的槍幾乎同時響起，兩人幾乎同時倒下。

在艾德城堡，託蒂、巴發鷗二人之死，至今還是個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