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驥才新俗世奇人(意象創造的當代性)
2023-06-10 13:35:17 1
馮驥才新俗世奇人?毋庸諱言,在今天的小說界,那種鮮明而生動地體現著中國小說藝術傳統巨大魅力的長篇小說作品尚為有限,但從趨勢上看已是勝景可期,現在小編就來說說關於馮驥才新俗世奇人?下面內容希望能幫助到你,我們來一起看看吧!

馮驥才新俗世奇人
毋庸諱言,在今天的小說界,那種鮮明而生動地體現著中國小說藝術傳統巨大魅力的長篇小說作品尚為有限,但從趨勢上看已是勝景可期。
需要特別明確的是,整體上一以貫之地體現著中國文學傳統的小說寫作,在當代文學中從來就不曾缺席過,可以說代代相續、一脈相承。既有老舍、沈從文、張愛玲、趙樹理這樣在現代文學史和當代文學史中均建樹甚豐的作家,在當代,更有孫犁、汪曾祺、林斤瀾、陸文夫……及其後來居上的一大批中青年作家。在這批代表著中國當代文學最高水準的作家中,馮驥才及其小說創作具有特別的典型意義:如果說他20世紀80年代的創作在小說文體上較多地呈現中西融合形態的話,那麼他的《俗世奇人》這部歷經20餘年創作的小小說集則最全面、最鮮明地體現著優秀的中國小說傳統。這部集子的創作,從文化開掘到美學理想,從歷史觀念到題材選擇,從結構方式到語言手法,無不充盈著中國傳統文化、傳統美學和漢民族文學的血脈,無不生動地煥發著中國小說藝術的獨特魅力。欣賞《俗世奇人》,令筆者感觸最深的莫過於作家在意象創造中灌注著深切的當代指向和小說文本呈現著的鮮明民族風格、民族氣派。
《俗世奇人》凡36篇,每篇一個個性鮮明到極致的人物。事實上,有很多篇什中將個性表現得生動鮮活並在結構上起重要作用的人物並非一個,就作家的藝術聚焦而言,《小楊月樓義結李金鏊》中的兩個人物,《黑頭》中的狗與人,《一陣風》中的人物,均相映而生輝、相得而益彰。不僅如此,在各篇中處於陪襯位置、在故事鋪演中涉及到的人物,儘管著墨不多,有些不過寥寥數言,但無一不個性活現,如在眼前。如《蘇七塊》裡寫到的華大夫、《泥人張》裡寫到的海張五、《陳四送禮》裡寫到的賈省長等等;還有的篇什裡,始終不出場的人物,照樣令人難忘,比如《藍眼》裡作為智鬥對象並被對方鬥敗的造假大師黃三爺。
這36篇作品,小小說的文體,人均奇人,事均奇事,要達到理想的藝術效果,就必定需要在敘述結構上和語言上別出心裁、孜孜以求。在中國文學傳統中,詩歌傳統最為深厚,史傳散文次之,小說文體成熟在後。但在小說文體中,短篇小說(含筆記小說)卻最早成熟。這種成熟無疑是從遠古神話、詩歌藝術、史傳散文(含寓言)中汲取文學滋養,由稗說野史到傳奇、話本,進而筆記小說,中國短篇小說作為較早獨立起來的一種藝術文體,可以說文脈豐厚、行穩致遠。這樣的文脈,就決定了中國短篇小說文體的民族性特質:內容上的民間性、傳奇性和形式上的寫意性、通俗性。 《俗世奇人》的寫作,可以說是中國短篇小說(含小小說)藝術傳統在當代得以最充分發揚光大的文本。其中最顯著的藝術成就在於馮驥才將中國藝術美學中的意象創造——那種「神用象通」「擬容取心」「以一當十」的藝術方法發揮得淋漓盡致、出神入化。毫無疑問,《俗世奇人》所塑造出的一系列人物形象,將作為當代小說中極其出彩的典型人物進入中國文學長廊。
《俗世奇人》中的意象創造,其創造性不僅體現在作家出色地寫出了在特定歷史、特定地域的風土民俗、特定生存環境中性格各異的「俗世奇人」,更重要的乃在於作家筆下的這些人物儘管生存處境不同、性格迥異,但無不凸顯出各自獨立、自覺而且堅定的人格建構。這種人格建構是由特定的歷史環境、地域環境、社會生活條件、風土民俗背景所決定的。這種多樣化的人格建構的滋長、形成、傳承和流變帶有厚重而鮮明的歷史烙印和時代屬性,在由各個不同的人格倫理統率下,各種人物的行為、言語方式也無不體現出鮮明、生動的地域特色、民俗特點和特定「行業」特點。作家能夠通過對人物的描寫和塑造將這些烙印、屬性、特色與特點真切而生動、自然而準確地呈現出來就殊為不易,就具備了一定的歷史文化價值——這意味著作家要付出巨大的、長期的努力,去從事對數百年前人文遺存、古舊風物和地域風俗的「打撈」「鉤沉」和時代變遷過程細部的考察研究工夫。然而,對一個具有自覺美學追求和將小說寫作作為藝術創造實踐的作家來說,自然不會以此為滿足。同時,我們還必須看到,作為中國當代文學40餘年主潮中一波又一波弄潮兒,一直挺立於當代文學從文學觀念到文體新探索前沿的主將,馮驥才在看待和處置清末民初天津衛市井民間題材上,在以小說形式進行的藝術創作上,必然地表現出他歷史認知上、社會和人生思考上的當代性。
讀《俗世奇人》,我們不難理解到,馮驥才經過長久的「沉澱」,在這些被稱為「古舊」題材的創作中渾然天成地灌注著深刻的當代指向或現實指向。而這種指向在文學的體現方法,即通過作家所形塑出的那些「俗世奇人」們各不相同、各閃其耀的人格建構——種種不同的人格建構作為一種生命文化,作為一種文化性格、文化心理與文化精神,它們均具有極強的堅韌性和超越性意義:作為精神文化形態的人格建構能夠超越歷史時空、超越地域、超越人的文化背景和生存狀態而具備恆久意義,馮驥才意象創造的當代性由此產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