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短篇小說集有哪些(劉靈中短篇小說選集連載)
2023-06-22 18:46:21 2
著名短篇小說集有哪些?逃離母灑河(1)那個時候,母灑大隊不是一個鎮,但是有一條小街座落在半坡上,周圍密匝匝是灌木叢、芭茅草和鱗毛蕨科、石松科植物我記得(或在夢裡)有條沙礫公路穿過了碑坊的幹打壘和樹皮頂棚房子朝場部方向就開始下大陡坡小公路彎彎曲曲,緩降坡帶刺野玫瑰香氣撲鼻,有些掛刺條掛滿了醬果紅紅的,金黃色的,有些能吃,大部分我不知道害怕吃了中毒譬如說臭名昭著的斷腸草花雖然好看,卻碰不得碑坊有三棵高大楓香樹,一棵南酸棗樹,同樣高聳入雲早年間,南酸棗樹每到7月份,都會結滿累累果實酸棗熟透,掉了一地散發醉人酒香,味酸甜酸甜的,鼻子便再也聞不到其他兩頭都是長大下坡,我們叫那地方山口,為什麼又喊碑坊,我可沒看到對應的古老石頭建築物我的家就在碑坊小街中斷,那棵最巨大南酸棗樹旁邊酸棗熟透了的季節,起風了,果子啪嗒啪嗒砸在樹皮屋頂,半夜,我從睡夢中驚醒我塞了顆酸棗在嘴裡,我來為大家科普一下關於著名短篇小說集有哪些?下面希望有你要的答案,我們一起來看看吧!

著名短篇小說集有哪些
逃離母灑河(1)
那個時候,母灑大隊不是一個鎮,但是有一條小街。座落在半坡上,周圍密匝匝是灌木叢、芭茅草和鱗毛蕨科、石松科植物。我記得(或在夢裡)有條沙礫公路穿過了碑坊的幹打壘和樹皮頂棚房子朝場部方向就開始下大陡坡。小公路彎彎曲曲,緩降坡帶刺野玫瑰香氣撲鼻,有些掛刺條掛滿了醬果。紅紅的,金黃色的,有些能吃,大部分我不知道。害怕吃了中毒。譬如說臭名昭著的斷腸草花雖然好看,卻碰不得。碑坊有三棵高大楓香樹,一棵南酸棗樹,同樣高聳入雲。早年間,南酸棗樹每到7月份,都會結滿累累果實。酸棗熟透,掉了一地散發醉人酒香,味酸甜酸甜的,鼻子便再也聞不到其他。兩頭都是長大下坡,我們叫那地方山口,為什麼又喊碑坊,我可沒看到對應的古老石頭建築物。我的家就在碑坊小街中斷,那棵最巨大南酸棗樹旁邊。酸棗熟透了的季節,起風了,果子啪嗒啪嗒砸在樹皮屋頂,半夜,我從睡夢中驚醒。我塞了顆酸棗在嘴裡。
農場普遍缺水。老實說,我身體的汗味並不比酸棗腐爛了好聞。有一條小河在山腳下,流經茶廠。寬不過丈把,叫母灑河名不符實。小街對面,從大隊部保坎腳過,那條岔路邊有條深切大乾溝,下雨了才會有水。
那是職工們結伴或單獨洗衣服的季節。我好像直到現在,即不清楚附近連綿起伏山頭也不明白走上五十步就不同那些小地名,幹啥弄這樣複雜。昨天晚上我夢見了小街。好像是有座牌坊的,霧鎖煙迷,南酸棗樹和一排樹皮房子東倒西歪,一彎月芽,仿佛是巴比松派讓-弗朗索瓦•米勒《春天》那幅油畫。
小街上好冷清,那些忙碌的人們呢?幹部呢?職工呢?季節工呢?他們像印象主義卡米耶•畢沙羅畫上人物。我總站在粗大樹腳。雪鋪到了盡頭。我想幹什麼呢?我在找隔壁的老曾媽養的雞。看她家大麻雞婆下蛋了沒有。我媽叫我別理她,她是毛人風手下的特務,而我媽,不對,我外婆才是土匪婆子。我爺爺是在正規部隊參加過抗戰。
她會拿煮熟的雞蛋悄悄給我。我餓了,看在雞蛋的份上,我願意跟她打交道,和她講話是另外一回事。她那時已經頗為老了,長期都是火疤眼。有個說這個老牌特務在上海演過電影,是美女,我怎麼點都看不出來。媽媽,交際花是幹什麼的?老曾媽現在專幹給人拉皮條的事。媽媽,拉皮條又是什麼意思?我不懂所以才問你,扇我耳巴子幹嗎!
你們這些人為什麼沒被槍斃?刑場上死那麼多人,怎麼了,總是輪不到你們。讓我納悶。當年我並不知道,女特務才是我真正的母親。某年,她肚子讓人搞大了。生了我。
她請假外出看病。說我是在她妹家出生,又帶回了農場。她還有個妹,可能也是女特務;我有個姨媽,不過從未見過。等我懂事的時候他們告訴我,姨被處決了。叫我去路口燒紙,面對長大下坡馬路哭三聲。她有可能也難逃厄運,就把我送給隔壁的孫家。
孫家夫婦不會生孩子。一準兒我的親爹就是孫秧,姨媽才是媽媽,這件事,在大隊從來沒人向我提起。大家並不是害怕老曾媽或者是我養母的那張臭嘴,人們連自己稀飯都吹不冷,哪顧得上替別人家吹點心。吵架都不攀扯。寧欺老來窮,不欺鼻涕龍,大隊同樣倒了大黴的人比較有口德。他們是職工。
兩勞單位的人都懂。刑滿釋放,又強制留場就業,俗稱「老就」,這種人身份卑微。在大隊他們地位比不上一匹馬,那種是屬於國家材物。所以說,從不會有哪個畏懼他們。
「何況,老曾媽臭名遠揚。」
「她有作風方面問題。」
「沒把她槍斃,已經是政府法外開恩。」
「已經是很給她面子了。」
「可惡的女特務。」
當年我養母很不喜歡她糾纏我,肯定是有一定道理的。我爸從不參與婆娘們的事。當然,女特務也十分自覺,她很懂得注意交往的分寸。我在放牛坡聽說了,大隊有些不三不四的男人——老枯粑,乾柴烈火(什麼意思)——總喜歡翻窗子找她,或大膽地直接從門走進幹打壘。她反正沒丈夫,拿來鋪起坐倒不如大家共享,又不會丟塊肉。搞得不好還多坨肉。他們色眯眯說。我已經懂點他們說那種事兒了。發生在幹打壘屋子裡的事我仍然不清楚。他們不會準小孩偷看。
但是有一次我湊巧還是看見了。從牆縫,我看到的是白晃晃的光屁股,光線太暗,看不見女人,光聽到她聲音。她哼哼唧唧。後來我看到她的嘴角、鼻梁和眼角各青了一塊。
她肯定是被人揍了。她脖頸上也有牙齒印痕。那一次以後,當她再偷偷拿煮熟了的雞蛋塞在我手中,我立馬丟地下,拿腳踩。
他們說,會哄我去她家裡,脫光我褲子。我嚇哭起來,轉身跑回了我家樹皮屋。有人非說我眼睛長得圓圓的,特別是額頭上,越長大,越來越像老曾媽。我非常恐懼她了。
她的火疤眼患上多年,治不好,還掉過蛆。我爸快死了。他疼痛得大喊大叫,我懷疑站小街外頭都聽到。像是打擺子,牙齒咬爛了嘴唇,卻沒有多少血。我媽去茶山了。
老曾媽在隔壁叫我,她聲音變嘶啞了。懷疑她偷吃了油渣,我養母一貫這樣嘲笑她。
「孫紅霞。孫紅霞。」
「死特務,你喊魂!」
「你多少問一聲,你爸他是不是想喝水。」
老曾媽幫他燒好了。加塊紅糖。
「我都放冷了。」
他說不想喝。
「他口渴了。」
「你快把碗給他端過去呀!」
我媽燒的他都一直沒喝。吞不進去了呢。
「得加上點糖。」
「不喝了。」
「你都沒問他。」
結果他點頭說想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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