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別姬上映效果(電影中隱藏的符號信息)
2023-06-17 20:26:40
作為電影史詩級著作的《霸王別姬》,影片中的電影符號異常豐富,讓人浮想聯翩,不僅增添影片的生動內涵,也引發深思。
豐富的電影符號背後,是大量的現實隱喻,也暗藏著影片三大主角的性格和命運的走向。
戲裡楚霸王,戲外假霸王。
整部戲,對於段小樓的人性轉變和抉擇是通過拍磚來展示:
第一次:用自己拍磚的「絕活」替戲班解圍。
電影一開場,是關師傅帶著眾徒弟,在天橋撂地演出。表演的當口,由於徒弟小癩子逃跑,導致觀眾有意見準備砸場子,這時候,大師兄小石頭(段小樓)站了出來,當眾表演了一個腦門開磚,路人紛紛叫好撒錢。
第二次:在青樓吃花酒時,段小樓出於江湖義氣,為菊仙解圍時,再次拿起茶壺往腦門上拍,一下子拍個稀碎,營救菊仙。這段戲裡,段小樓再次展現出了他的硬氣,並以其男子氣概徵服了菊仙。
第三次:抗日時期,段小樓為了抵制為日本人唱戲,又抄起了茶壺,砸向了偽警察的腦袋。但是這次拍磚,卻把自己帶進了監牢,再次表現出他的硬氣。
第四次:段小樓最後一次拍磚,是人民運動的大潮裹挾之下,只剩他孤身一人,被逼迫著表演開磚手藝。
段小樓憋足了氣,拿起磚頭實打實砸下去。結果磚沒開,腦門開花了。
這也暗示著段小樓已經硬氣不起來了,他已經由一個血氣方剛的楚霸王,變成了深染舊社會惡習的假霸王,這也是他在大時代的沉浮下,作為時代屈從的小人物的性格特徵和苟且偷生地命運抉擇。
他敢頂撞京城梨園霸主袁四爺,說要憑自己兄弟倆闖蕩京城;
敢在花滿樓與京城惡少大打出手、解救菊仙;
後來也敢違逆日本人不唱戲,被抓後靠程蝶衣唱堂會解救,他還啐了蝶衣一口。
但在信念和人生抉擇上,他並沒有做到 「從一而終」的。
當年與程蝶衣許下的諾言:如果楚霸王有那把寶劍,殺了劉邦當皇帝,你就是正宮娘娘。但是轉身卻忘到九霄雲外,程蝶衣再次用身體換來的寶劍,帶到他眼前,他卻只說:好劍,但為何在我大婚時刻給我送劍?
當程蝶衣對他發誓要與他從一而終,唱一輩子戲,他卻坦言:你是真虞姬,我是假霸王。
他將唱戲與做人分開,當生活與演戲衝突時,他可以放棄唱戲,放棄舞臺,可以妥協、替換、改行;
舞臺是演戲,一旦現實生活逼迫他的時候,他又將現實生活當作 「戲」,一旦有要他做出抉擇的時候,為自己他依舊可以放棄、妥協、改變。
動亂時期,菊仙央求他不要背叛自己的時候,他滿口答應,但是卻在脅迫之下,背叛了菊仙,背叛了程蝶衣。
看是錚錚男兒的段小樓,用自己的無原則上演了一齣戲裡「楚霸王」,戲外「假霸王」的苟且之戲。
人生如戲,戲如人生,對人生和藝術的從一而終,讓程蝶衣成為「姬別霸王」的真虞姬。
1、"六指和煙杆"
暗指程蝶衣真實性別的被扭曲,被閹割,被侵犯、代表程蝶衣在社會條件下,被迫屈服於性格的轉變,也是他人生悲劇的開始。
電影開場,是小豆子梳著小辮子蒙臉蒙手地在母親牽引下來到戲班子,並說了:「兒大不中留」,暗示著小豆子性別的模糊,當關師傅看到小豆子的六指時,說道:祖師爺不賞這口飯,於是,就有母親豔紅忍心斬下他的六指,在生理上暗示著性別的閹割。
起初師傅把旦角分給小豆子,在小豆子心裡是牴觸的,但是後來為了戲班的生存,師哥強制用煙杆搗嘴巴,被迫要他接受自己的性別轉變,最後他也屈從了,從心理上認可了自己的女性身份,這也是他命運轉向的引線之一。
2、寶劍:
片中反覆出現的那把寶劍,是對程蝶衣藝術上「從一而終」的闡釋,也是對他人性抉擇的指示作用。
第一次出現:蝶衣承諾一定會把劍送給段小樓,因為段小樓一句戲言說有了劍,就殺了劉邦當皇帝,你就是正宮娘娘。憑的這句話,蝶衣承諾一定贈送劍給師哥,也暗示著程蝶衣對師哥段小樓的情感上的依戀;
第二次就是:段小樓和菊仙結婚,蝶衣不惜出賣自己拿了劍過來給小樓,但段小樓只說:好劍!不過結婚的大喜日子你送我寶劍幹嘛?原來段小樓完全沒有記起當初的承諾,一個信念執著,一個卻過往雲煙,形成鮮明的對比,也暗喻以後二人不同命運的抉擇。
第三次出現:就是段小樓為了和程蝶衣撇清關係把劍扔進火裡,被菊仙從火裡拿了回來,菊仙懂蝶衣,在情感上,他們內心相通。
第四次,也是最後出現:就是時隔十一年,程蝶衣與段小樓重登舞臺,程蝶衣用這把劍自刎,就像演過無數次的虞姬,讓自己的生命及藝術從一而終。
為感情,不管發生什麼事情,程蝶衣都心甘情願為師哥赴湯蹈火;為藝術,他忘乎所以。
正如段小樓「揭發」說,程蝶衣是「戲痴,戲迷,戲瘋子。他是不管臺下坐的是什麼階級什麼人,都賣勁地唱。」他只為「懂得」京劇的人唱。
他眼中,京劇超越於一切之上。
當他和段小樓都化了舞臺妝被抓去批鬥,旁人皆膽戰心驚,獨他衝到師哥面前為他勾勒臉譜,任何時候,霸王的臉譜都要「美」,這才對得起「楚霸王」的行頭。
當藝術被歪曲的時候,他拼命抗爭,而段小樓對他說:「你就不能服個軟?還不是我的霸王,你的虞姬?」他回答說:「虞姬為什麼要死?」
當文革結束了,他和段小樓可以重新站在舞臺上排演《霸王別姬》,京劇的春天似乎真的到了。
他卻在舞臺上、在排演中自刎而死,用的是那把幾經周折的霸王的真劍。這樣,才實現了他一生一世,一輩子從一而終為霸王而死,為京劇而結束自己的一生,這才是他追求的「從一而終」。
程蝶衣用自己的一生,演繹了戲裡戲外的「真虞姬」。
第一次出現:是菊仙在花滿樓,她在為自己贖身的時候,錢,首飾,頭花,然後就是脫了自己的鞋,一起扔在了桌子上,然後起身離開。這說明這雙鞋子本身代表的是一種身份,是現實對於妓女所強加的鎖鏈。
第二次出現:是菊仙光腳去找段小樓,要和他成親,程蝶衣打開門給她扔了雙鞋子。但菊仙沒有穿。舊社會裡,破鞋指婊子妓女,菊仙脫了鞋,想從此擺脫了自己的身份,渴望新生活。她要求訂親,「堂堂正正進段家的門兒」,這些都是她對普通人生活熱烈追求的表現。
第三次出現:是在菊仙上吊自殺的時候。穿了一身紅嫁衣,唯獨沒穿那雙紅色婚鞋。菊仙是因為段小樓在批鬥會上揭發了自己的身份,對情從一而終的她內心深處可能她一輩子也擺脫不了「窯姐」的標籤,最後絕望而死。
當菊仙聽到段小樓隔著燃燒的烈火大聲說,我不愛她(菊仙),我跟她劃清界限的時候,她的的眼裡頓時變得黯淡無光,合著淡淡的苦笑,仿佛萬箭穿心深深地刺痛心底,也讓她對生命失去了意義。
舊社會的從一而終的觀念,又自卑於青樓出生使得她不斷的麻痺自己,人性的陰暗在極端情況下會加倍的放大,丈夫的一句「她是妓女,我不愛她,我要和她劃清界限」徹底粉碎了她編織多年的美夢。
她本可以改寫命運主宰自己的人生。但她非要通過依附男人才能實現所謂的「好的歸宿」,以為名正言順的嫁娶就能洗刷掉恥辱的過去以及內心深處自我身份的不認同。
一生辛苦洗淨鉛華,但是如果沒有精神上真正獨立起來,沒有走出內心的自我認知,終究不能沒有實現真正的自我成全和獨立。
面對自己前半生的命運,她有勇氣去抗爭,但是始終把命運寄託到他人身上,始終沒能真正依靠自己,完成自我蛻變,才是造成悲情的結局。
生活本身就是一場紛爭複雜的大戲,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夠演好自己的角色,現實中的我們,更應從內心出發,找到自己的初衷,演好人生這齣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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