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霸氣的外號有多重要（您怎麼看起外號兒）

2023-05-27 16:32:20 2

古代人，特別是古代文人，在名字之外，還會自己起個號，比如，李白號「青蓮居士」、杜甫號「少陵野老」、歐陽修號「醉翁」。外號兒，往往不是自己起的，而是別人所賦予的。水滸一百單八將的綽號，乃《水滸》作者施耐庵所賦予的，依我看，其中八成兒都可以視作外號兒。

「文革」那時候，講求「鬥爭」和「批判」，人和人格都不值錢，沒有對人的起碼尊重。

這期間，我在京南校場口上中學。那時候，幾乎每個人都有個同學送上的外號，有的甚至有兩個外號。同學們給我起的外號是「蛤蟆兒」。

現在回憶起來，當時起外號兒、叫外號兒，也有幾種類別：

一是從生理特點上給人起外號，這樣類型的最多。

班上有個女生，她的脖子看起來有些偏斜，不知誰就送上了「歪脖兒」的外號。起外號者還不甘心，乾脆把這位同學的姓也連上，叫人家「×歪脖」。跟現在有些球迷叫劉國梁為「劉歪脖」的情形一樣。

另一張姓女生，初中入學時在班裡最高，一米七；於是便得了個外號：「大沙篙」，北京話的意思是：立在那裡的一根大木桿子。

男生陳×因小兒麻痺跛了一條腿，於是同學便直呼其「瘸子」。當時我校腿腳不太好的同學不止一位，為了辨別，乾脆就冠上其姓，叫「×瘸子」。同學裡有「學問」高點兒的，還給陳×起了個頗為文雅的外號：「陳輕」，意為一邊沉一邊輕，走路不平衡。

班裡有個宋姓男生，生來一隻眼睛眼白稍多些，宋與「送」諧音，就有人起外號曰「瞎送」。

一男生門牙較大，被送以「板兒牙」的外號。也有個女生門牙也不小，也叫她「板兒牙」。為了區別，就叫那位男生「黃板兒牙」，叫那個女生「白板兒牙」。有時候說起「板兒牙」怎麼怎麼了，有人會問：「是『白板兒牙』還是『黃板兒牙』」？

有個男生，其實他並不醜，眼大嘴正四方臉，但唯有鼻子向上撅著，兩個鼻孔幾乎能夠望天，於是獲得了「醜八怪」的稱謂，這個外號多少有點不公正。一男生，臉比較長一點兒，便獲「大驢」封號。同年級有個劉××，長相酷似當時放映的越南電影《森林之火》裡的主角——「尼海」，由此便得了「尼海」的號。

男生李××腿短臀大，人送外號「大屁股」，與他最要好的另一男生張××腿長臀小，被冠以「小屁股」，二者相應，算是一對兒。

那時「師道尊嚴」啥的都沒了，學生在底下也給一些老師起了外號：英語老師鼻子比較大，同學們送她的外號就是「韓大鼻子」。地理老師腦袋比較大，學生在底下就稱他「雷大頭」……

二是依某種形體動作特點起外號。

男生張××，腿其實不瘸，可走起路來一晃一晃，挺牛×的，於是同學就叫他「老晃兒」。班上一位女生，一次在運動會上跳遠跳了 1 米 28，獲了獎，便被同學封了一個「二八」的外號。

我的外號之所以叫「蛤蟆兒」，是因為經常在雙槓上做動作，腿本來就不長，再縮著腿彎著腰，一拱一跳的，旁人看著滑稽，從此便有了這樣的象形外號。

教物理的鄒老師，被學生戲稱為「鄒屁」，也是根據他總是叼著菸蒂的常規動作而來。

第三是根據性格特點而起的。

上面說到的「八怪」同學，還有另外一個雅號：「牛董」。不是時下所說的董事長、董事的意思，是說這位董姓同學很牛×。

同年級外班有個男生，生性靦腆，說話行事比較優柔，個子不矮，可打籃球卻象跳芭蕾，因此得名「大姑娘」。

男生楊××，少年老成，頗得老師喜愛。楊長得白白淨淨，說話有條有理，我總自愧不如。他每次來我家，走後準是我媽對我的一片不滿，一般都有句：「瞧人家揚××，多懂事兒！」我當然知道，這是在說我不懂事兒。同學們給他的外號是：記者。至今不知為什麼給他這樣一個褒義的外號。現在分析的話，可能與他的敘事能力強有關吧。

第四是小時候的小名兒被繼續當作外號叫下來。

班上呼姓、韓姓兩位同學，小時候胖，家裡人叫他們胖子，有熟悉他們的鄰居同學，在校園裡依然這樣叫著，也就延續下來做了另號，其實上中學時這兩位中的一位早就不算胖了。

同學李××，家裡排行老二。平日穿著整齊利落，就是膚色黝黑，家人一直喊他「二黑」，我們也用「二黑」叫他。同學梁××有倆姐倆妹，這唯一的兒子值錢，一直被居住的大院鄰居們稱作「小子」，「小子」上學後就沿用為外號。

當年沒有外號的人不多，大多數師生都背著個外號。

在學校裡，同學之間常常以外號相稱呼，用學名的時候倒不多了，特別是比較親近的同學之間，更是這樣。

當然，有些外號兒，大多也不對著外號兒擁有者的面叫，比如，「瘸子」這類明顯貶損人的外號，一般是當事人不在場的時候，同學間使用。但象「板兒牙」、「小子」、「老晃兒」之類的則當面喊出，外號的擁有者心量大，樂得接受，不覺不妥。

上述所回憶的起外號、叫外號，總體上說，是「文革」中缺乏人之間的相互尊重而廣泛流行的事兒。現在想起來，這也透著同學間的揶揄打趣，雖然總體說，起的外號水平不是很高，但也是一種智慧的釋放，透出了某種幽默。象起「陳輕」這樣的外號，還真有點兒味道在裡頭呢！

畢業很多很多年以後，在街上偶然遇到了一位初中老同學，他老遠就喊：「蛤蟆兒」，我先是一愣，但很快便也叫起了他的外號：「小耳朵」！細細看去，他耳窩邊多出的那個肉贅兒還在。這正是當年叫他小耳朵的由來。這時，一種久違了的感覺頓生心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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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