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霸王別姬經典畫面(不瘋魔不成活電影霸王別姬講述了一個情感錯位的感人故事)
2023-07-02 21:46:45 2
文丨易星星
個人一直以為《霸王別姬》是陳凱歌導演的最好電影作品。之前見到有人說《霸王別姬》是陳凱歌導演用來表現中國歷史50年間的一個演進,但是陳凱歌導演並不認同這一說法,更準確的說是在這50年的背景下來表現人性更為複雜的兩個方面:迷戀與背叛。
電影《霸王別姬》中的主要角色其實就三個:段小樓、程蝶衣和菊仙。這既可以看成是兩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的故事,也可以看成是一個男人和兩個「女人」的故事。
電影中的核心人物是程蝶衣,一個人戲不分,將現實和舞臺看成一體的一個戲痴,戲瘋子。他是如此地迷戀著唱戲這件事,將自己當成了真的虞姬。對於師哥段小樓,在他眼裡是西楚霸王,不能不唱戲,他的迷戀段小樓自愧不如。
程蝶衣:心裡只能有一個霸王,否則寧願死,這是他的痴也是最後的愛那個童年時因為多了手指被拒收的小豆子,娘親的手起刀落斬斷的是親情,可是何嘗不是這種「斬斷」給了他一條重生的道路。豆子娘只是個養活自己都很困難的妓女罷了,拖著個日漸長大的兒子混跡在風月場所算怎麼回事。
所以這種血緣和身心上的所謂「斬斷」,對於小豆子的人生來說不啻於給了他一條活路。畢竟人生現實是殘酷多於夢想的,哪兒有誰真的可以混成韋小寶呢?
小豆子能長成為程蝶衣,身心也是經過了天崩地裂的「裂變」的,小時候排練時反覆的唱錯「我本是女嬌娥」總是被小豆子唱成「我本是男兒郎,又不是女嬌娥「,大師哥幫著糾正多次,調教出來現在的程蝶衣,在程蝶衣眼裡,早已經混淆了臺上和臺下、戲裡和戲外、現實和理想之間的界限。
也因此他早已經忘了作為一個正常的男性來說,他應該有的是什麼心靈活動,程蝶衣,滿心滿眼裡只有一個人,這個人就是師哥段小樓——舞臺上的西楚霸王。舞臺上的一眼萬年,程蝶衣是他西楚霸王摯愛如生命的虞姬;舞臺下的現實裡,程蝶衣是段小樓一路呵護著長大的師弟小豆子。
程蝶衣最大的悲哀是把戲活成了人生,他不知道的是人生如戲,反過來也是成立的:戲如人生。
所以,他能把菊仙當了仇人。說好的生生世世也好、一生一世也罷,橫槓子裡就插了這麼一個如花似玉、活色生香的女人,眼見得師哥的精氣神兒都在自己的女人菊仙身上,程蝶衣的神情呆滯了。
他聽不得段小樓自嘲說自己不如程蝶衣熱愛唱戲,對自己來說,唱戲就是個營生罷了。
」罷了?「這個打擊對於程蝶衣來說,是把他從小的痴心妄想全一風吹了去,從小的心裡依靠,那個小石頭在他唱錯戲時擔心師傅更為嚴厲的責罰,先拿起來菸灰袋子的杆兒照著小豆子的嘴裡一陣亂捅,直到小豆子的嘴裡吐了血,師哥欲蓋彌彰的嚷嚷」讓你再唱錯?!讓你再不長記性?!……「這也是種溫暖,這個溫暖的程度不比當年小豆子娘扔下他走的決絕來得弱。
小豆子都明白。這是師哥向著自己呢!可是現在的師哥,已然不再是那個舞臺上能與他一生一世將這戲文唱到地老天荒的西楚霸王了。
程蝶衣的悲哀,沒有人懂。師哥背叛了他程蝶衣,霸王背叛了虞姬。
段小樓:人生的殘酷擺在這裡,一個菊仙一個蝶衣,在我心裡都是最重,為什麼一定要選擇,先得活人啊小石頭能長成段小樓是他自己打小就明白:」富貴有命,生死在天。「他現在戲班子裡找活路,就只能拼了命地往外掙,掙能夠出頭露臉的機會,掙能成名成角兒的可能。
他比師弟活得明白。人生在世,這麼多的不如意、不安穩和天命的不可預測,小石頭誰也不記恨,沒法記恨,先要活著。活人,在小石頭這裡始終是天大之事。
他護著師弟小豆子,也是為了給自己未來的勝出增添籌碼,兩個人的相依為命好過一個人的單打獨鬥。對於人生,一路和小豆子互相溫暖著走來的段小樓,終於迎來了小石頭夢想著的舞臺上的」高光時刻「。他是西楚霸王,那個眾星捧月、珠環翠繞擁戴的中心人物,是舞臺上威震八方的名家名角兒。
師弟程蝶衣對他的依戀,他不是不懂,是沒辦法接著讓他活在夢裡,該醒的時刻,誰又能將別人的人生毫無怨言地背負一輩子呢。何況,戲是戲,終究不是現實。
然而現實裡的段小樓,得遇菊仙,已經滿心歡喜,不就是個唱戲唱開了的角兒嗎?讓菊仙這麼捨命相隨的愛情,他段小樓一生得遇見一次已然滿心感激,人生的苦楚哪裡都有,菊仙那麼通透卻能潑辣放話跟隨自己,是情分,也是恩情。所謂的恩愛夫妻,總是帶著點兒發自內心的感激的,不是嗎?
「說好的一輩子,就是一輩子。」段小樓怎麼能理解程蝶衣較的這個勁兒呢?
可是,菊仙和蝶衣之間的爭鬥,段小樓半明白半糊塗。要是讓他來斷對錯,那結果不還是勸師弟別和女人一般見識?可是」女人」這個詞就是程蝶衣心裡最大的一個梗兒、一根刺。
菊仙和程蝶衣的不同:一個活在現實中,一個活在戲臺上菊仙打算跟隨段小樓時,就把男人看重的人和事在自己心裡也排了個位次。程蝶衣這個師弟,絕對是自己男人看中的一個人,一個親人。這是菊仙給程蝶衣的定位,但是卻不是程蝶衣自己心裡的定位。
如果能由著自己就好了,那怎麼還會有菊仙?師哥也好,霸王也好,不是只有自己就能一輩子了嗎?程蝶衣的眼神裡對著菊仙是有怨恨的。對於程蝶衣來說,菊仙是感情和生活上甚至是舞臺事業上,師哥一敗塗地的那個引領者,菊仙是入侵者,也是罪人,這時程蝶衣心裡的定位。
女人是最敏感的。菊仙很意外又在情理之中理解了程蝶衣,他活在戲裡了。
兩個人的明爭暗鬥,帶著點宿命的悲觀,我們呢能把這三個人的關係看成是兩個男人和一個女人之間的爭鬥,實際上還不如看成是兩個女人對一個男人情感上的戰爭。兩個女人:一個是生理上情感上正常的的女性角色菊仙,一個是在戲臺上把自己活得像是成為了虞姬的程蝶衣,心理上的女人。
《霸王別姬》講述故事的技巧絕對算得上爐火純青兩個自小相依為命的小搭檔兒,從生活到舞臺上,小豆子都享受著師哥小石頭兒對自己的照顧和呵護,情感定位和角色定位在程蝶衣這裡出現了偏差,而且這裡一路錯著下來了,段小樓真的不知道師弟這樣的寄託有問題嗎?
兩個人幾乎每天都在一起,戲裡戲外,說好的一輩子,你是我的霸王,我是你的虞姬。段小樓聽之任之,打著馬虎眼兒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姑娘。
對程蝶衣來說是真的殘酷。感情什麼時候能夠做到一刀兩斷就好了,偏巧是「抽刀斷水水更流」。程蝶衣的苦,如果有一個人能明白,絕對不是段小樓,反而應該是站在對立面的真正的女人菊仙。
唯其明白,回擊才會更加穩準狠。不瘋魔不成活,說的是程蝶衣,可是何嘗不是菊仙呢?
陳凱歌的電影《霸王別姬》毫無疑問是他自己在從事導演事業中最為偉大的影片,沒有之一。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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