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壯壯子女個人資料(平遙田壯壯拍了藍風箏被禁十年)
2023-06-19 17:48:33
2020第四屆平遙國際電影展今天開幕,書本特派記者在平遙,為我們帶來了田壯壯導演大師班現場精彩內容。
大師班開場
從《藍風箏》到《小城之春》,從《盜馬賊》到《狼災記》,田壯壯分享了他攝影、導演、演員的數十年創作經歷,以及新片《鳥鳴嚶嚶》的拍攝進程。
田壯壯,導演,演員,熒幕角色,更早年是監製,幫助年輕導演,電影學教授,有非常豐富的電影經驗。
整理、圖片:置否
排版:凌霄、劉小黛
編輯:拋開書本編輯部
"拍《大太監李蓮英》時我曾到過平遙看景,老舊的住處讓我感受到每隔幾步一個小旅館,寫著光緒皇帝的住所,沒有寫慈禧住過。今年來到平遙已經是一個新的面貌了,特別有生命力,看到了年輕人渴望創作、追求精神的地方。我已經快70歲了,離電影越來遠了,但我希望我每年都有機會來到這。"
賈樟柯:您出生在導演世家,在北影廠長大,為什麼會與電影結緣,對電影產生興趣?
田壯壯:家裡人不希望我做電影,我曾經報過很多志願,也許是因為他們了解過電影的艱難,我媽媽曾開玩笑說我鼻子有點塌做不了演員。我跟山西有一點緣分,曾經在這裡紮寨,呆了幾個月感覺非常枯燥,山西電視臺有個在北影廠照明的師傅讓我去考北影的攝影,當時我也想去考攝影,但因為我已經到了20多的年齡,只能陰差陽錯考導演系,我在那學到很多東西。
賈樟柯:1978年您考到北影導演系,1978年是劃時代的一個年份,在學生時代,哪些學院的東西對你們活躍的思想氛圍影響最大?
田壯壯:在電影學院看了非常多的電影,電影院裡站滿了人,最深的感受是最自由的談論電影,討論創作,老師們也是和學生一起討論電影,日本小慄康平的《泥之河》,我特別喜歡,偶然遇見小慄康平導演,後來成為好朋友,他給我一個特別重要的影響,我問他你一共只拍了五部電影,你怎麼養活自己?他回答我他平常就在一個小學裡教小孩子看電影,"我有個電影課我一直教他們看電影"。
那時候對我震動挺大,我當時只在電影學院讀書,我只覺得電影越來越難拍了,我只覺得電影與生活越來越遠,從那以後我回去跟電影架起一個橋梁,這是我內心的一個種子,我覺得那麼有名的導演竟然在一個縣城裡教小學生看電影,這也是我為什麼想教中小學生電影課,這是一種美學教育。
賈樟柯:學生時代對導演生涯有什麼創作上的幫助?
田壯壯:我上學的時候搗過一次亂,我提出要去戶外上課,我覺得拍電影跟環境有很大關係,其實我也是個很叛逆的人,我並不是循規蹈矩的人,所以在電影學院我很自由,去電影資料館搬了很多書回學校看,大家一起去討論,現在回想起來很懷念,老是跟一個小圈子討論會束縛自己的思想。
賈樟柯:當時對一個生活在北京,接受好教育的人,怎麼開始接觸到少數民族電影題材的?
田壯壯:電影是不拘泥於形式的,我自己喜歡不太有強烈的故事性,但有豐富的情感,我其實很喜歡持久的生命力,並不是想可以研究哲學問題,只是想離城市遠點能觸摸到意識形態方面的東西,後來因為《盜馬賊》審查太辛苦所以最後又回來創作了。
《盜馬賊》的創作過程,《獵場札撒》是特別紀實的,真實的力量很了不起,遇到了獵場的作者,我們在北影廠聊天,他寫了一個我那灰色的獵場,很像一個紀錄片,我對札撒這個東西很有感觸,這好像是一種束縛或者是一種大家的約定俗成,比如大家去趕獵,大家把馬趕到一個地方,懷孕的是不許獵殺的 一起打到的要平分,打到的要分給沒有的,這是一種自然的和諧。
因為我是從文革背景長大的,這個札撒和文革的札撒這是截然不同的,這是帶給我很多反思的,我們早上四點去拍攝草原最好的光線,可能電影上關於民族的一些東西很晦澀很吃力,但當時是學生就想著不管不顧的去拍,所以在審查上也有很多問題,在這之後我就喜歡上了魔幻現實主義的作品,覺得電影也可以拍的很有意思超現實一點。
後來遇見了《盜馬賊》的作者,拍這個就比較複雜,那時候我提前跟領導說我需要一臺攝影機去底下創作,那時候真的很自由,吳天明他們也很支持,我就跟謝飛他們去草原待了一個月拍了《盜馬賊》,我覺得拍電影很有趣,除了你想表達的電影主題之外還有一些電影語言電影氣度,這些都很打動人,但我現在不敢拍電影,因為你要去考慮觀眾考慮市場,我就會有點猶豫,不敢去創作。
侯孝賢導演給我寄來了《狼災記》的小說和1000塊美金,問我願不願意拍,說是我適合拍的,這個稿子我改了三年都不是我想要的,別人問我想要什麼樣的,《狼災記》確實很難拍,我在裡面看到的更多的是宿命,是人和情感的東西,那時候沒有人會覺得人可以變成狼,但那時候我覺得人可以為了愛情變成狼很浪漫,這好像是一個傳說,這並不是一個懸疑電影,你要去選擇,可能你沒辦法選擇一定會變成這樣,當時拍完《狼災記》對我來說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我一直在想這個該怎麼做,談了很久最後也花很長時間拍出來。
賈樟柯:《 藍風箏》十年以後拍了《小城之春》,為什麼要用《小城之春》打破十年的沉默?
田壯壯:早期我和莫言他們寫過一個關於黃河的小說,寫完後我並不是很滿意,我覺得沒到能拍的程度,後來莫言把劇本寫出來了,但我想拍一個關於文革一家人的故事,最後我寫出來了,這是我公然跟電影局電影法對抗的一次。
《藍風箏》:看,快看,它在對你說什麼?
這並不是一個文革的題材,這是一個17年的題材,17年我成長的地方,我在一個四合院長大,我對這個院子有很豐富的情感,在文革間有個人消失了,突然父母講話開始鎖門背著你了,那時候會讓我有點恐怖,我不懂政治,我也不知道今後的政治是怎麼樣的,那是一個孩子在懵懂成長的過程中,對軍人對權力一些事物產生微妙的看法,這是一種對權威的挑戰。
我並不覺得電影有多複雜,是我親身的感受和一些經歷,那段歷史離現在很遙遠了,但當時我有個想法我必須要把這段歷史和這個四合院記下來,不管我發生什麼事。
賈樟柯:是什麼樣的契機讓《小城之春》回到影壇?
田壯壯:當時拍完《藍風箏》之後,我並不太想拍電影了,因為我覺得自己跟電影大局格格不入,那時候跟那幫朋友鄒靜之在一塊下棋,我跟他下棋的時候看到一本書叫《天外有天》,我當時就想找他聊聊去,想拍他,少紅導演曾讓我幫她拍電視劇,但我覺得拍不了,後來我說要拍吳清源,然後少紅老師幫我聯繫上了。
後來我跟阿誠去日本,我們找了很多資料要帶回來翻譯,我看第三遍《小城之春》的時候覺得特別難受特別心酸,可能就是因為千禧年這個事情,就是這一件事讓大家關注了兩年,可能大家需要一件事來重新惦記知道,後來我找到阿誠說,三十年了,我想重新拍《小城之春》,寫完之後我拿給少紅導演看,我說這個電影太好看了,我剛剛十年過去,有很多人關住我,我拍這個更安全,我想安安靜靜地做電影。
在跟吳清源老師談版權的時候,我已經在雲南跑了六年的茶馬古道了,但是拖了三年,我當時去雲南,老莫說話我聽不懂,小莫臨走的時候給我一本書,是他們一起寫的,那本書我拿回來就扔床底下,那天晚上我失眠了,就隨手把書拿出來結果一口氣看到早上十點。
講的是有六個學生探索語言的發展,在一條道路上有很多馬幫,每個馬幫都有自己的特點和習俗,在最後一站遇上泥石流了,有個人提出寫個遺囑放在瓶子裡,然後他們就哭了,在生命的這個時候一起聊天後來睡著了,醒來一片陽光。我被這個故事感動了,所以我買了機票去找他們,想把他們的故事拍成影像。
賈樟柯:能談談正在製作的《鳥鳴嚶嚶》的進程嗎?
田壯壯:我跟阿誠認識很多年,我覺得他是很了不起的學者,曾經我還想拍過動畫片,我跟他說我想拍樹王,他說你拿去拍吧,但研究劇本的時候我又覺得動畫片不過癮,只有真的人與樹的感情才夠動人,然後我想著有特效的時候再來做,這是十多年前了。
後來跟朋友聊天,他說幫我張羅張羅,於是就大膽的去拍了,現在剪片子已經剪完了,我也不知道他最後呈現的效果是怎樣,但是拍的時候確實花了很大力氣。我是一個很軸的人,樹王那裡面的東西能打動我,你能感覺到天地,你不認識的那些人,那些土地上所有的東西都是空的,你能感受到和諧感受到自己。
賈樟柯:作為監製的壯壯導演,您是怎麼幫路學長王小帥他們完成作品的?
田壯壯:我跟舒淇成為朋友之後,她就不斷的給我寄劇本和電影評論,我曾說過我自己電影有很大問題,她說電影的問題不是重要的,其中的力量是最重要的。我更喜歡「習作」帶給我的感受,習作能帶給我一種相適感。
舒淇給我寫一封信,說推薦一個學弟就是王小帥,《藍風箏》之後,韓三平做北影廠廠長後把我找回來,我說我不想拍電影,我想發展一下年輕導演,可能更對多覺得是小帥他們的人情。後來我就拿到了路學長寫的劇本「素紗禪衣」,我當時覺得還有一些問題,後來他拿給我《鋼鐵是怎樣的煉成的》,後來小帥給我拿來了《越南姑娘》,就這樣開始慢慢做起來了。
賈樟柯:從小帥到白雪《過春天》,更年輕一代,您做監製,有感受到他們的變化嗎?
田壯壯:我現在感覺到你們的美學狀態是特別清楚的,現在導演有點猶豫,可能是因為電影市場的原因,滲透進來,現在的青年導演有一些尷尬,這也是很正常的,電影的門檻確實越來越低了一點,我更希望電影的創作形態更純粹,可能這是我看的太神聖了,因為這是我們一生為伍的東西。
我其實更希望現在有兩條院線,另外一套院線能有一些更純粹的學術的電影,電影應該豐富的,讓電影到我們生活裡來,現在是我們到電影裡去。今後很長時間我一會一直做電影策劃,我覺得做什麼不太重要,但我希望能給今天的時代今天的文化更好的一些傳播,這是我心之所想的。
賈樟柯:作為導演的田壯壯怎麼看待作為演員的田壯壯?
田壯壯:我覺得這是兩個完全不同的行當,我自己覺得我並不是一個演員,可能是因為一些經歷,其實每一個人都能扮演一些與自己很像的角色,但我其實覺得我還不是演員,演員是需要扮演很多角色的。所以這個問題還是要問拍我戲的導演哈哈。《鳥鳴嚶嚶》在做特效和聲音,已經拍完了剪完了,所以要等一段時間。
開幕紅毯:賈樟柯、田壯壯、趙濤
#影視雜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