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的腳印慕尼黑（在路上慕尼黑）

2023-07-31 13:58:28

圖、文魚兒布

提起現代的德國，你很難聯想到王室和貴族。構成世人對德國印象的東西，多是20世紀之後的產物，無論是汽車、足球、工業，還是納粹分子。如果說慕尼黑與其他德國城市有什麼最大的不同，那就是輝煌的19世紀——屬於皇帝、王公與貴族的世紀——給這座城市留下的深刻印跡。

我的柏林朋友曾經向我提起，他不怎麼喜歡很多慕尼黑人的「貴族」心態。他們認為德國其他地方都是「鄉下」。在他這個自由慣了的「老柏林」看來，慕尼黑的「Old Money」氣質十分刻板愚蠢。其實慕尼黑人這種「例外感」不能說是無緣無故的，畢竟巴伐利亞王國自古以來就是德意志境內最為強大的國家之一。即使在 1871 年俾斯麥統一德意志之後，巴伐利亞依然在軍事、外交和教育等方面享有比其他邦國更多的發言權，這種特殊地位甚至延續到了魏瑪共和國時期。更加直接的「例外」是，16至17 世紀的巴伐利亞拒絕了宗教改革，因而在德意志北方路德宗已經坐大之時，南方的各邦國依然信奉著天主教。

上圖：慕尼黑新繪畫陳列廊一角

下圖：新繪畫陳列廊中的克裡姆特的作品

作為一個局外人，我覺得兩個城市各有各的性格才是真實的。不同於柏林分裂的歷史帶來的野蠻生長，慕尼黑的城市規劃確實用心地在守護這種老派氣質，比如他們不允許任何新建建築超過聖母堂（Frauenkirche）的高度——儘管這座城市算得上歐洲經濟最發達的城市之一，無數跨國公司的歐洲總部都選址在此；再如面積比紐約中央公園還要大的英國公園，它之所以被稱為英國公園，就是因為其景觀建築風格是英式的，這種在 19 世紀早期十分受歡迎的景觀風格無疑是老派貴族生活氣質的代表；而城市中的王宮、市政廳、繪畫陳列館，每一處都有著自己獨特的存在感，它們與這座城市的現代生活既連接緊密，又有堅守的疏離，將並不遙遠的歷史，重現在人們面前。

如果你是一個咖啡愛好者，你也會發現，當柏林已經成為「第三波咖啡浪潮」在歐洲的代表性城市時，慕尼黑的咖啡文化依然是19世紀的風格。建於 1888 年的路易波德咖啡館（Cafe Luitpold）是慕尼黑最著名的咖啡館之一，這裡最初是上流社會的社交場合，如今除了提供咖啡和甜點之外還有酒吧、撞球廳，甚至有自己的博物館與劇場。咖啡廳的中庭擺滿了熱帶植物，天井則由鋼架與玻璃組成，頗有當年萬國工業博覽會水晶宮的感覺。

上圖：慕尼黑著名的烤豬肘餐廳內部

下圖：德國菜的代表，烤豬肘

在這裡，你不會想要像在柏林那樣品嘗一杯咖啡師為你現場製作的手衝咖啡，或者是帶回一包店家自己烘焙的精品咖啡豆，甚至拿出電腦辦公自習，這些由全球化和社交網絡帶來的新興生活方式不屬於路易波德；在這裡，你只會喝咖啡、與旁邊人交談，以及任由周圍復古的事物將你帶回過去。

如今，在德國境內，依然有不少王室的支持者。其中力量最強的兩個派系，就是霍亨索倫家族與巴伐利亞王室。活躍在慕尼黑的王室支持者進行的活動更多像是文化交流集會而不是政治集會，他們所相信的——只有國王可以保障所有人民不受無良政治家的傷害——也依然是一種樸實的「天下為公」精神。這種既包容又堅守的態度，就像慕尼黑這座城市本身一樣，帶著一點「古板」，卻有一種說不清的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