矽谷和華爾街現狀（華爾街和地下經濟）

2023-07-31 08:50:06

很喜歡作詞人周耀輝寫的一首歌的歌詞，

「斜陽照紐約，第四街穿過，汙糟的氣窗，第五街一對情人正相約，第八街走過高級商店飄低級發香。需要在地球另一個角落，漫遊混亂城內美豔寂寞……」

紐約，一個極具魅力，收納著骯髒，誘引著欲望，又挑起了罪惡，能夠把生意與犯罪都做到極致的城市。這個城市曾經、現在，正要發生的一切，陸續在其他那些勢要成為下一個紐約的大都會城市上演。

所謂「曾經、現在，正要發生的一切」，總是圍繞著三種要素：第一，金錢，以及對金錢的貪婪；第二，性之欲求，最好是正常婚戀關係之外的，帶有足夠的刺激性；第三，美國政府打擊的違禁品，包括管制藥物，毒品，非法移民的虛假入境和身份文書，等等。

在美國，這三種要素是催生真正的財富和權勢的關鍵。又或者說，科技革命與資本運作已經使得本來已經十分懸殊的貧富差距，變得更為突出。在許許多多方面，窮人跟富人已經無法有任何相交點——但凡是存在例外。上述三種要素就是窮人跟富人的連接點。在紐約，絕望的移民和本地窮人，往往既是毒品經濟的受害者，也從中賺取生活費用。自然他們（她們）只是毒品罪惡經濟鏈條上的最末梢，利潤的大頭肯定是被他人抽走，而抽取者其實恰恰是美國金融機構以及院外遊說集團的座上賓。而紐約等美國城市的富人階層，也相當程度上沉溺於各式管制藥物和毒品。這也是紐約警方並不會對毒品罪惡經濟連根拔起的很重要原因。在這個連接點上，富人與窮人是緊密相連的。

如果說毒品在紐約這樣的超大型城市泛濫，那麼更加突出的問題恐怕就是性之欲求被作為地下商品/服務，從而帶來的偷渡、暴力控制、搶劫等一連串問題。購買特殊欲求服務的顧客，確實也有很大一部分來自於中下階層，但真正有能力讓特殊欲求服務成為一門紅火生意的顧客，卻來自中上社會階層，覆蓋美國政界、金融界、企業界，以及一大幫科技創富的新貴。以整治華爾街聞名的紐約州前州長、前總檢察長斯皮策就是因為購買特殊欲求服務，被媒體逮了個正著，才斷送了仕途。而矽谷新貴和華爾街投行的經理總是把輕而易舉獲得的高額獎金花在了這方面的「扶貧」項目。正是這幫人的慷慨金錢，才滋養了龐大的性之欲求地下經濟，連帶可觀的偷渡產業（將東歐、拉美、東南亞女性青少年偷渡到美國和加拿大）。

金錢是紐約的最顯著logo。華爾街的金融創新帶給了美國甚至全球以增長活力，也在注入悸動甚至天翻地覆的破壞力量。在微觀層面上，雖然從美國財政部、稅務局到FBI、CIA，再到紐約當局，都在管控洗錢。但如果這門地下生意真的在紐約被有效控制住了，就不會再存在毒品、性之欲求、偷渡以及黑惡勢力等非法勾當。

美國社會學家、哥倫比亞大學教授素德·文卡特斯長期研究美國以及歐洲國家的城市犯罪組織、毒品交易以及性產業等地下經濟現象，深入一線進行田野調查。文卡特斯為了了解紐約的地下經濟運行狀況，深入街頭，深入摸查五光十色的大都會的內裡，是如何被上述三大要素所腐蝕。

如前述，最具諷刺意味的是，窮人與富人的交聯，是基於上述三大要素。但並非盡然如此。《流動之城：一位社會學家的地下紐約觀察記》書中提到了金融家的女兒，居然去兼職做特殊欲求服務行業的中介者，而毒販卻對畫展很有興趣。

窮人是特殊欲求服務行業的人力，從富有顧客那裡獲得金錢，但她們（通常是女性）付出的，卻未必總是身體，而是心理服務。在紐約這樣一個縱情與貪婪到極致的城市，富有的顧客尤其是高齡者，有時需要的是安全的心理服務，那就是花高價找來特殊欲求服務者，彼此「坦誠相待」後，互訴衷腸，得到服務者給予的心理安慰。這種安慰要比尋求專業的心理諮詢師更加安全，一般情況下不會給其仕途、從業蒙上汙點。我們甚至可以得出一個或許牽強的結論：紐約的華爾街，那幫瘋狂的基金經理正是因為有特殊欲求服務行業的滋養，所以其魯莽和兇惡的金融冒險，其實被大大放緩了進度，我們整個世界受到的破壞其實也被降低了。

《流動之城：一位社會學家的地下紐約觀察記》一書同樣很有價值的一點就是，書作者通過案例說明了對地下經濟進行實證調查的幹擾因素，那就是地下經濟的參與者為了自己的安全、體面（虛榮）會營造多個版本的說辭，包括自己的經歷、家人、受害過往、生意鏈條，等等。這些參與者在介紹他人時，也會摻入半真半假的說辭。也就是說，如果僅僅根據地下經濟參與者個例的說辭，進行數據分析，很可能得出完全錯誤的分析結論。這本書並沒有將重心放在數據採集之上，而是小心地沉浸在紐約地下經濟的各種運行的空間之中，關注各類參與者的實際狀態，從而得出分析。

所評圖書：

書名：《流動之城：一位社會學家的地下紐約觀察記》

作者：（美）素德·文卡特斯

譯者：李斌

出版社：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人文書託邦

出版日期：2021年4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