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坊談過最心酸的一次戀愛(如果戀愛遇到這種事)
2023-07-10 16:58:01
如此陽光明媚的周末,在冬日裡著實少見。
對於這樣的好天氣,本來可以約朋友一起出去逛個街的,可是此時的家玉,只想趴在桌子上好好待一會兒。
這是第十幾個還是第二十幾個?家玉已經記不清了。從那件事情之後,母親催她相親的電話就沒斷過,而且每次都會給她介紹一個「據說特別好」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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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那件事情之前,母親也會託人給她介紹對象,但絕對不像現在這麼頻繁,最重要的是,也會不像現在這樣「隨意」——不是多年未娶,就是各種離異,而且,年齡也比家玉大很多。
其實,家玉對對方的條件並沒有偏見,只是不滿意母親的態度——感覺當下母親已經到了「是個男的就行」的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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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玉一邊潦草地應著,一邊迎接著母親劈頭蓋臉的數落。掛斷電話,家玉靜靜地趴在了桌子上,胸口好像被一股怨氣堵著,著實有些緩不過來。
「這種電話,以後就不要接了唄!」辛業輕聲勸道——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這樣說了。
「可那是我媽啊,」家玉趴在桌上,弱弱地說道,「再說,當時不也是你勸我繼續接這種電話的麼。」 家玉翻個白眼,假裝抱怨道。
辛業,是家玉的室友,也是家玉在這座陌生的城市裡唯一的寄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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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家玉本來過得挺好的——在老家市區有一份穩定的工作,而且離家也近,基本上每個月都能保證回去一趟。但,那天過後,她,仿佛一下子成了家族的「千古罪人」:
那天,家裡的燈都是慘白的。母親哭著罵她「丟人」,仿佛所有的惡言惡語都是為她一個人創造的一樣;父親則一言不發,默默地把煙抽了一根又一根;姐姐一直把她護在身後,但隨後還是一遍遍地跟她確認「那個人」知不知道姐姐家住哪;姐夫則一臉嫌棄地靠門站著,一邊時不時說幾句風涼話,一邊和姐姐商量要給外甥女轉學的事。但,沒有一個人關心她的處境,甚至連一句安慰的話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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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那個人」,就是家玉的前任,兩人是在上大學的時候認識的。當時倆人性格合拍,還是老鄉,於是就在一起了。家玉和家裡說起過,也都看過照片,當時家裡還挺滿意的。
畢業後,兩人都回到了老家,在市裡各自找了工作。由於單位不提供宿舍,兩人只好在外面租房子住。
「就住一起吧,」當時那個人拍著胸脯說,「省下來的錢能給你多買幾套衣服呢!」
事實證明,熱戀中的女孩往往都是最好騙的。於是,家玉就背著家人,和那個人住在一起了。
但是,自從倆人住在一起後,家玉越來越覺得「距離產生美」這句話是有道理的,因為有些問題往往是靠近了才會被發現——兩人的生活節奏根本就不在一個頻率上,家玉習慣早起,但那個人卻喜歡卡著點上班;家玉喜歡把房子收拾得乾乾淨淨,而那一位不僅不幫忙,還總是把家玉已經收拾好的地方弄亂。而且,對方極愛打遊戲,幾乎是入迷的程度,每次他玩的時候,家玉說什麼他都不管不顧。兩人因此吵過無數次,每次那人都說會改,但每次都是打嘴炮。最終家玉實在受不了了,決定及時止損,提了分手,然後拎著東西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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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災難也至此正式開始了——那人先是給家玉發了無數條消息,有乞求也有威脅,還發了家玉穿睡衣的照片,揚言如果不複合就發給家玉的家人——家人的電話,對方是知道的。但家玉並沒有理他。後來那人又追到了單位去鬧——當時那人緊緊抓著家玉的手,跪在地上哭著求原諒,引得圍觀的人們直誇他痴情,但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幫家玉把那人拉開。後來還是領導過來把家玉拽走了,但是,從那天起,家玉的工作也沒了。
再後來,那人就鬧到了家裡。當然,如他所說,那些照片也都給家玉的家人看到了——然後,小心翼翼收藏的「定時炸彈」就徹底「爆炸」了。
「你眼瞎嗎?處對象前都不看清楚對方是什麼樣的人嗎?」——這是那天家玉聽到家人說她最多的一句話。她沒說一句話,但憋了一肚子委屈——不相處,怎麼會清楚對方到底是什麼人呢?誰都會在人前偽裝,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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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事情往往都是這樣,沒出事的時候,一片祥和寧靜;一旦出事,就會把所有的錯歸到當事人一個人的身上——可是對於家玉來說,她又有什麼錯呢?她,不過是像別的女孩一樣,認認真真地談了個戀愛,然後運氣不好,遇見個死纏爛打的「人渣」罷了。
她已經忘了難過,也沒有怨恨,她只是不理解,為什麼出了事,第一個站出來擊垮她的,是自己的家人。
「家人,不是該站出來互相支持做後盾的嗎?」後來,家玉委屈地對辛業說道。
「別多想,即使是至親的人,擔心到極致,也會做出很多讓人無法理解的事情。」辛業這樣勸道。
是嗎?可能吧——家玉不確定。不過既然辛業都這麼說了,那就這麼想吧——至少心裡好受些。
那晚,她走完了通往家裡的每一條小路,然後默默上了那個十層的樓頂,但在機緣巧合下認識了辛業,然後,就被辛業勸回了家——再然後,就拉起皮箱離開了。
「換個地方吧,世界那麼大,也沒幾個人認識你,」辛業這樣說,「好好睡一覺——然後第二天就可以重生了。」
是的,辛業總是有辦法讓家玉把痛苦變成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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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家玉用存款租了房子,臨時找了一份工作。本來打算暫時先在這個陌生的城市待一段時間,結果沒想到這一待就是一年。這一年裡,家玉沒主動給家裡打過一個電話,深夜裡,回想起往事,還是會被一次又一次的崩潰折磨著,不過,好在還有辛業。
「哎,你說人死了,真的會去另一個世界嗎?」家玉問辛業。
「不知道,」辛業一臉無語的表情,「反正在這邊的沒人去過,去了的也沒人回來過——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敢不敢試試?」
「噗——」家玉被逗笑了,「這有什麼不敢的?活人都不怕,還怕『死鬼』嗎?」家玉半開玩笑地說道。
「可萬一是個惡鬼呢?」辛業也帶著一半認真說道,「想像一下,一個比你厲害,但特別邪惡,還又髒又臭的惡鬼把你控制了,」辛業做了一個極「恐怖」的表情,接著說道,「想好了哈丫頭,到時候可沒法再『死』了。」
「哈哈哈……」家玉被徹底逗笑了,這樣也確實打消了她某些可怕的想法——萬一辛業說的是真的,可不就麻煩了嘛!
是的,辛業總有辦法把家玉逗笑,無論家玉用多「暗黑」的事情作為對話的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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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前,姐姐給家玉打來了電話,說姐夫又託人打聽了,說老家有單位招人,要是家玉想回去就讓姐夫給把名報上。
「還是離家近點吧,爸媽都惦記你了,有什麼事,都能及時照應著。」姐姐說。
對於姐姐的話,家玉是相信的——前任來鬧事的那天,姐夫和父親幾乎是同時衝出去的,前任的磚頭拍過來的時候,也是姐夫第一時間推開父親擋在了她前面——當然,也是因為這個,前任最後被警察帶走了。
但,家玉並不想回去——她已經習慣待在這個城市了,這裡有新的住處,新的工作,新的圈子,一切都是新的,當然,還有辛業。於是,謝過姐姐,然後婉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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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是在姐姐打完電話後不久聯繫家玉的,當時家玉正在塗口紅。
「接不接?」家玉趴在桌上問辛業。
「自個兒老媽的電話,你說接不接?」辛業反問著說。見家玉沒動,辛業接著勸道:「接吧,這麼長時間了,萬一家裡有什麼事呢!」
於是,家玉接了——然後,就變成了母親的「大型離譜催婚現場」。
「都賴你!」家玉一臉埋怨道,「我都說不接了!」
「這不挺好的嘛,」辛業樂呵呵地說,「至少能聽聽家裡的情況,省得你老擔心。」
這話對,雖然當時鬧得不可開交,但家人終歸是家人,擔心一定是有的。
「老媽也是擔心以後你沒著落嘛,」辛業說,「雖然方法有點欠妥。」
辛業說得對——至親的人,擔心到極致,確實會做很多讓人無法理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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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儀的公司寄來了offer,這讓家玉著實高興了一番,她一定要和辛業好好說說。
「你看,」家玉走到了桌前,「我就說我可以吧!」
對著鏡子裡的自己,家玉揮了揮手裡的offer,開心地笑了。
是的,自始至終,屋子裡只有家玉自己,而辛業,是家玉對著鏡子給自己的寄託。「辛業」即「新頁」——新的一頁,新的開始——這也是家玉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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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在高高的樓頂,家玉無意間回頭看到了對面玻璃牆上映出的自己——披頭散髮的形象,紅色的羽絨服也被揉得皺皺巴巴,狼狽極了。
「我就這樣跳下去嗎?」家玉不禁問自己。
回想起當時前任那一臉囂張的表情、以及發給她那些充滿威脅的信息,家玉一臉不甘心地咬了咬嘴唇,「他都能好好活著,憑什麼我要跳下去!」家玉憤憤地想到,「明明錯的是他啊!」
於是,家玉就這樣下來了——走樓梯下來的。然後收拾好行李,來到了現在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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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過往,她從沒和任何人提過,只是在情緒失控的時候,會對著鏡子默默傾訴——或許,現在回想起來會有點「精分」的意思,但至少在當時能讓家玉撐下來——撐下來,就有希望,不是嗎?
現實的人們總習慣在遇到困難的時候,期待一個「超級英雄」來拯救自己,但總是會忽略,即使有幸遇見了,最後也會發現,「超級英雄」的任務是負責「錦上添花」和「雪中送炭」,而最終能讓自己走出來的,只有自己——所謂「一念放下,萬般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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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也有像家玉這樣運氣不好遇不到的——不過,既然沒有足夠的幸運遇到「超級英雄」,那就讓自己成為那個英雄吧,這樣,如果下次再想遇見TA的時候,照照鏡子就可以了。
「對吧,辛業?」家玉對著鏡子,嫣然一笑。
窗外,陽光一片旖旎,冰雪已開始消融——寒冬就要過去了,那春天就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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