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什麼要做志願者（你為什麼要當志願者）

2023-04-19 08:59:58

（李專）志願者，過去以一種溫暖的風景，一直不遠不近地存在於我的生活中。庚子新春，大疫當前，志願者又一次走來，更近地走進了我的生活、我們的生活。

最敏感的一群人

他們是一群折翼的天使，是芸芸眾生中最敏感的那部分人。

鹹寧陽光助困協會

1月20日晚，央視播發鍾南山院士對武漢疫情的判斷：存在人傳人。

這一判斷在全國人民心海掀起驚濤駭浪。不同的人，心裡有不同的想法，但是，有一群人在他們團隊中迅速形成了一個共識。

剛看完新聞，在距離武漢市只有80公裡的鹹寧市，陽光助困協會會長陳昌世就與幾位負責人商量，立即發起一次內部捐款。這個協會共有1000多名會員，會員中有貧困者甚至赤貧者，協會從來不接受他們捐款，只接受他們的出力。3個小時，部分會員籌款53826元。

有了這筆錢，第二天，由資深會員鎮麗，到口罩生產廠家購買口罩。這時，全社會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廠家以成本價賣了2萬隻口罩給協會，表示對公益的支持。另外，協會還購得一批隔離衣、防護手套、防護鞋套等等。

1月22日和23日兩天，協會派出的28名會員，走向街頭向市民發放口罩。再過幾天，人們將爭相搶購口罩，可是，那兩天向大眾免費贈送口罩還要輔以苦口婆心的勸說。28位志願者，兩天共發放口罩1.2萬隻。

1月23日，武漢封城；1月25日，鹹寧封城。程科一門心思要當志願者。1月28日，也就是大年初四，程科開上自家的越野車，和另外8名突擊隊員組成9輛車的團市委青年志願者車隊，到武漢轉運當時最緊缺的醫療物資。3天緊急轉運，緩解了鹹寧醫療防護用品的燃眉之急。

程科是鹹安區青年企業家協會秘書長、香城文創空間負責人。他的領導職務好像有點虛，他的領導才能卻很實。2月2日，程科在線上發起，成立青檸公益抗疫突擊隊，鹹寧市抗疫志願者隊伍中的一支尖兵在此集成。

那天早晨醒來，象所有的年輕人一樣，甘寧的第一個動作就是打開手機，這個24歲的小夥子目前還沒有熱戀的姑娘，手機是他的熱戀。一條信息刷屏：武漢「封城」。甘寧呆愣了好一會兒。清醒後的第一反應是：我要到武漢去當志願者。既然是封城了，當然就去不了武漢，那就當鹹寧的志願者吧。鹹寧封城的當天，一位奮戰在一線的醫護人員因遭的士拒載而不能按時到崗，隔著手機屏幕，甘寧白皙的臉龐氣出了兩朵紅雲。甘寧發起建立一個鹹寧城區抗疫志願者通聯群，3個小時響應者達到400多人，一個群不夠接著又建一個群，群裡有出人出車的志願者，有需要幫助的醫護人員。1月28日，團市委指導，甘寧志願者車隊開展24小時輪流值班。除夕策劃，大年初一運行，這些志願者貼車貼油貼功夫還冒風險，艱苦運行52天。這個車隊高峰時有100多人車，比較穩定的一直堅持的有40人車。最初是純粹接送醫護人員的小車，後來還有裝運物資的貨車。52天共接送一線醫護人員4000多人次、送愛心餐4萬多份，轉運物資100多噸。3月17日，鹹寧確診病例治癒清零，車隊解散。甘寧志願車隊的事跡，本市本省媒體多次報導，還上了上海東方衛視和中央電視臺。

劉樹仁是個一聽到《國歌》就會熱血沸騰的人，與此同時在耳畔迴響的還有「國家有難，匹夫有責」的聲音，那是初中老師的深情教誨。他初中還沒畢業就走進了生活的海洋，但這絲毫不影響他有為國家赴湯蹈火的情懷。他是1月16日到的赤峰，陪妻子孩子到嶽母家過年。武漢封城後，劉樹仁決計要回故鄉，他認為難中的故鄉一定需要他回來。在全家人的激烈反對聲中，劉樹仁於1月28日踏上歸途。一路的封城封路，各種的汽車火車轉車，最後他坐上了從北京開往湛江的列車。這一段車程是15個小時，此間情況不斷地在變化，列車出發不久上級就要求這趟車不得停靠湖北的任何站點，要到湖北的旅客必須隨車遣返原出發地。劉樹仁找列車長說了幾個小時好話，列車長說除非你是醫務工作者。劉樹仁想到自己曾經是鹹寧中心醫院醫學科的「模擬病人」，他把手機裡的聘書照片給列車長看。列車長又要醫院的徵召函。劉樹仁給醫療科主任聯繫，主任表示不好操作。劉樹仁的本職工作是室內裝修，他想到自己的客戶裡，有鹹寧車站的站長。他向站長救助，站長和列車長電話溝通，列車在鹹寧站停靠3分鐘。下車時，諾大的鹹寧車站只有劉樹仁一個人下車，也沒有人上車，一個人走在空蕩蕩的站臺、通道、大廳，劉樹仁眼眶湧滿淚水。

相比那些冷漠與麻木，志願者的敏感太珍貴了。只有內心充溢著愛流淌著愛，才會有這樣的敏感。他們的敏感，是眾生的福祉。

像火焰一樣的紅馬甲

就是那些幾千志願者團隊的負責人，也有自己的本職工作，志願者是他們的業餘身份。城市被按下暫停鍵，城市的主動脈處於靜止，但是，城市還是活的，活在毛細血管依然暢通。志願者是暢通的毛細血管中的一支。

所謂封城，就是全民居家隔離。鹹寧市義工協會有2000多名會員。抗疫期間，每天受指揮部派遣戰鬥在一線的只有幾十人，絕大多數會員都只能居家隔離。越是災難來臨，會員的志願者意識越強烈。隔離在家的會員，他們的精神身份依然是志願者，坐在家裡是，躺在在家還是。他們絕不會無所作為，會長楊均勇要求會員就近服務，於是有150多名會員自覺參與小區防控。

在小區防控工作中，有一項重要任務是入戶排查。本來入戶者要承擔風險，風險在身的入戶者卻是不受歡迎的人，居家者普遍排斥入戶者。在雙方的眼裡，對方都是潛在的傳染源，所以，這是一件很難做的工作。排查必須進行，並且需要反覆進行，有的小區做了3次，有的做了5次。

入戶排查，需要大量的人手。參與各自小區防控的150多名義工，幾乎都參與了小區的入戶排查。義工協會還受指揮部之託，安排80名會員參與了4個重點社區的入戶排查。義工會員的總排查量達16萬人次。

志願者，大眾心中神聖的志願者，和大眾一樣也是凡胎肉身。他們也怕冷，他們也怕累，他們也怕病毒，但因為愛，所以戰。火焰一樣的紅馬甲，在寒冬裡帶給人們溫暖，帶給人們力量。

我住在巴黎城小區，疫情期間，鄰居熊鑫曾到我家排查。入戶排查時的熊鑫穿著紅馬甲，這時，他就不是鄰居熊鑫，而是志願者熊鑫了。其實，熊鑫一直都在小區裡忙碌著，對住戶開展出入管理、體溫測量、密接排查、宣傳勸導、防疫消殺、代購配送生活用品、不穩定因素排查等等。後來我採訪了他。熊鑫是鹹寧職院的青年教師，參與學院交給的防疫工作任務，連續奮戰半個月後，領導給他放了假。回到家裡的熊鑫，首先將90多歲的外婆、70多歲的媽媽和自己的妻子孩子全部送到另一個小區的姐姐家裡，他要一心一意做好巴黎城的志願者。每天早晨下點麵條混一下，中餐和晚餐就以盒飯對付。一個月沒有到姐姐家一次，兩位老人和孩子都屬易感人員，熊鑫不想把風險帶給家人，一個人過了一個極冷清的春節。因為他是一名志願者，平時他是學院志願者服務隊的負責人。

30歲的袁婷，她的工裝是白大褂，她還有像火焰一樣的紅馬甲，她是鹹寧市中醫院的護士，也是鹹寧市義工協會的會員。中醫院不是定點一線醫院，但是，袁婷申請到本院的一線科室發熱門診。發熱門診負責醫學觀察密切接觸者，防護服一上身，也是半天不能吃不能喝不能上廁所。除了護理工作，袁婷還負責整個病區的消殺工作。這樣的班她連續上了29天，即使這樣超負荷地上班，她並沒有忘記自己的志願者身份，義工的事一點也沒少做。每天上夜班前，她會在統一住宿的酒店裡因陋就簡地煮牛奶、煮雞蛋、熱八寶粥，為醫院路口執勤民警準備晚餐，上夜班時帶給他們。她還利用自己的人脈資源在網上募集口罩、防護手套、防護服、空氣消毒機、護目鏡、對講機等醫療物資交給醫院。她還聯繫組織協會裡的理髮師，為4所醫院的醫護人員理髮300多人。

雷挺是個31歲的小夥子，一直憑興趣做一些好事，遇到就做，受到過冷嘲熱諷，還被壞人欺騙過。現在，他常常說起一個日子：2019年10月22日。這是他加入鹹寧市義工協會的日子。受到了志願者技能培訓，做公益有規範的流程，隊友們之間那種發自骨子裡的禮貌、尊重、友愛，這一切讓他找到了歸宿感。他一進入到這個團隊，就遇到了新冠肺炎疫情，馬上報名參加了突擊隊，捐款、獻血、轉運物資、裝卸物資、入戶排查、小區值守、社區巡邏樣樣參與，中途只休息了6天，奮戰的51天每天都滿滿當當。他還用自己的車接送隊友，50多天跑了5000多公裡，油錢當然都是自己貼。

那天，雷挺到我辦公室來接受我的採訪，他在停車場給我打電話，我站在五樓陽臺接電話，讓他確認我辦公室的方位。接了電話後他並不直接上樓，而是轉身回到自己車裡，當他出現在我的辦公室時，他換上了紅馬甲。一個特意要穿紅馬甲接受採訪的志願者。

「正因為我知道危險，所以我要去，不能讓你去。」無論風雪，無論白天黑夜，到孝感義聯倉庫拖運抗疫物資，鹹寧市義工協會會長楊均勇一定親歷親為，50多天裡他去了10次。他的身體較胖，還是糖尿病患者，並且是不再年輕的53歲人，搬運物資時他就是個賣力的搬運工。隊友們都喊他胖哥，胖哥穿了全隊最大號的紅馬甲，那也是最耀眼的紅馬甲。紅馬甲是志願者團隊最顯眼的的文化符號，也是最深入人心的符號。紅馬甲的顏色，與他們血管裡的熱血同一種顏色。

青春是最美的希望

成長與歲月的流變和遞增有關，成長更與大事的經歷和參與有關。

隨著工作的全面開展，新成立的青檸公益突出隊的組織架不斷地完善。最完善時的架構設1名隊長，2名副隊長，7個組長。隊長程科是90後，副隊長錢佳君、余杰均為90後，三組組長張兵也是90後，其他5個組長餘佑文、伍洋、吳超、車浪浪、劉樹仁為80後，只有五組組長田義義是70後。這是一個在抗擊疫情中應運而生的最年輕的志願者隊伍。他們募集抗疫款物76.62萬元，其中突擊隊員自己捐贈16.62萬元款物，為120多個社區（村）送去20噸消毒酒精、1萬隻口罩、2萬雙手套、1000套隔離服、780箱餅乾、36支測溫儀等。為5個醫護人員住宿酒店和15個社區進行消毒。他們有極強的號召力，2月5日，1個半小時招募45個志願者，到溫泉街道辦14個社區值守，共值守了20多天。2月27日，1個小時招募32人到太乙村和大畈村入戶排查。

我要採訪陽光助困協會會長陳昌世時，他正在社區搞消殺，忙得脫不開身，於是派一位00後的小姑娘來接受我的採訪。她叫李晨，鹹寧職院學前教育專業大一學生，生於2002年3月21日，我採訪她的這天距離她的18歲生日還有9天，她是陽光助困協會最年輕的會員。陽光助困協會在此期間搬運抗疫物資十幾天。我問李晨，你在幹什麼？她說，我在搬運呀。啊，這十幾天她都在幹搬運的體力活兒。

雲南捐贈給湖北的蔬菜，佔全國捐贈湖北蔬菜的一半。雲南援鄂醫療隊援助了兩個城市，一個是武漢，一個是鹹寧，所以那麼的蔬菜有很多部分是送到了鹹寧，不光是蔬菜，還有米麵油和各種抗疫物資，鹹寧人民說雲南是「搬家式捐助」。加上河北等全國其他地方捐給鹹寧的物資，這麼多的物資，到了鹹寧後都是由志願者下車、分發。陽光助困協會共搬運了800噸物資，800噸就是160萬公斤，就是320萬斤。所以，效力陽光助困的小姑娘李晨也參加了物資搬運。

那個拉起了100多人車的愛心抗疫車隊的甘寧，長江大學畢業後，在北京做健身教練2年，回家鄉創業幾個月就遇到了疫情。這個車隊是鹹寧市城區抗疫期間影響最大的愛心車隊。他的服務對象是7家醫院的1000多名醫護人員。車隊服務的精準程度堪比的的打車，但是，服務時的貼心和暖心是的的打車遠遠不能比擬的，志願者是在「為奉獻者奉獻、為守護者守護」。2月3日，武漢愛心車隊志願者何輝犧牲後，親友們為甘寧捏了一把汗，他24歲稚嫩的肩膀，怎堪幾十人安危的泰山之重？甘寧也緊張，於是千方百計籌備防護物資，保證每位司機出車時都有口罩、隔離衣、防護手套、防護鞋套、消毒液。

疫情最嚴峻時期，甘寧和甘寧的車隊在這座城市裡成為神一般的存在。2月8日下午，家住龍潭柳色小區的徐老師，突然頭昏眼花，大便小便鮮血直下，家人在朋友圈救助，阮老師的一位朋友直接給甘寧打電話。正在轉運醫療物資的甘寧馬上趕到，把病人送到醫院急診室。第二天深夜，忙了一天的甘寧剛入睡，一陣急促的電話鈴把他鬧醒，一位70歲的老人突發腦溢血，老人的兒媳給甘寧打了電話。甘寧趕緊出發，邊開車邊撥打120，一起將老人送到醫院。

這些年輕人，他們都經歷和參與了有生以來最大的事件，他們獲得了一次空前的成長。青年的健康成長，是民族和國家的最美希望。

愛的萬涓成河

當內心被一種美好的幸福牽引時，萬物也變得明朗可愛了。志願者都是內心被幸福索引的人。

劉樹仁是青檸公益突擊隊的後勤組組長，同時兼做突擊隊照片和視頻的拍攝，拍抖音是他的強項。每天做了什麼喜歡發朋友圈。2月11日，他的一位叫「鍾女士」的網友給他打電話，問他每天在忙什麼？他說我在做志願者。「鍾女士」說，那我也出點力吧，我有餅乾，你們需要嗎？劉樹仁說當然需要，各單位有大量的人員奮戰在抗疫一線，工作餐大多都是盒飯、泡麵、麵包、餅乾等。2月12日，「鍾女士」又來電話說我可以捐2000箱餅乾，你們提供一個需求清單吧。突擊隊找一些抗疫一線單位寫上需求數量，蓋上公章，於2月13日微信拍照發過去。2月15日中午，一輛來自廣州的大貨車到達鹹寧，車上載著2000箱餅乾。捐贈者為廣州市迪慎貿易有限公司外埠銷售經理鍾燕，餅乾為馬來西亞萊蒂絲餅乾，每箱6盒，2000箱共是1.2萬盒。每盒市場價49.9元，共計59.8萬元。

一位網友，幾個月前偶然加的一個微友，從來沒見過面，偶爾在微信裡聊聊而已，說捐就捐，手續那麼簡便，一捐就是60多萬。送貨上門，連運費就是60多萬。你會覺得這些愛心人士都如赤子般陽光純淨。錢佳君清楚地記得，那個下雪的晚上，她和隊友一起沿著十六潭路，給沿街的值守卡點分送餅乾。在其中一個卡點，她說是這是廣州愛心人士捐贈的餅乾，有一位志願者當時就流出了眼淚。

余杰華中農業大學畢業，回鄉創辦白鶴農場，當突擊隊副隊長期間，初時負責物資籌集和分發，後來負責維也納酒店雲南醫療隊員的生活保障、千橋酒店的留觀人員生活服務以及社區值守、公共場所消殺等等。他是個文藝青年，用他多情的筆記錄了不少抗疫中的感動。到一個小店買消毒噴壺，店老闆要價明顯高於平常的市場價，成交後，店員捐款1000元。店員是個年輕人，問他多大年紀，說28歲。余杰心裡就明白了，青春在這裡是互通的密碼。佳欣超市老闆劉耀先，得知青檸公益志願者吃早餐成問題，免費提供早餐，還提供2部手機給志願者使用。在通山採購抗疫物資時，飢腸轆轆的余杰和隊友在路邊店買零食吃，店主認出他們隔離服裡的紅馬甲：「你們是志願者，這半箱紅牛送給你們了」。「我無法拒絕她誠懇的眼神，但我會傳播她的愛心。」「一開始，我說我會記住所有幫助過我們的人，對不起，我做不到了，我已經越來越記不清還有多少幫助過我們的人。」

佛說，世間的苦難是有限的，如果有人承受了多一些，那麼別人就承受少一些。於是，世上便出現了一種叫苦行僧的人。

苦行僧也有委屈的時候。青檸公益突擊隊副隊長錢佳君，是個一直熱心公益的人，她參加了聯合國兒童基金月捐計劃，每月捐款200元，已經捐了兩年多。她是突擊隊的內務總管，每天承擔大量的協調工作，外加隊員情緒疏導、加油鼓勁，一心撲在抗疫服務上。有一天晚上她卻流了3次眼淚。她的舅舅是一位漁民，有大量的鮮魚壓塘，久被封閉的小區居民則有消費渴望。舅舅在取得農業農村局開出的通行證後救助她，她在朋友圈裡發了一條信息。由於她的朋友圈太強大了，在她所在的小區一下子賣了幾千斤魚。有人舉報她，利用志願者身份謀私，她委屈的眼淚就「譁譁」地流了出來。於是，她含著悲憤的眼淚寫了一條朋友圈，裡面有這樣的話：做志願者是我想做而已，想用自己的力量幫助他人。其實我也怕，怕把病毒帶給吃奶的小寶，怕把病毒帶給年高體弱的婆婆。每天出門不把事情做完就不敢回家餵奶，只有5個月的小寶提前餵食輔食。回家我要噴酒精，從裡到外，口袋、鞋底一點點都不放過，我最不喜歡洗頭髮的人，自從參加了突擊隊，我天天洗頭洗澡，70度的熱水衝洗半個小時，我生怕我一個不注意就害了一家人……

這條朋友圈一發出，竟然有一千多人留言挺她贊她，她又流出了感動的眼淚。千人留言是一條愛流湧動的河。

愛是最易傳播的人類情感。一場抗疫大戰下來，志願者隊伍不斷壯大。程科和他的小夥伴們都表示，新成立的青檸公益將長期存在下去。太乙村副支書陳輝是個32歲的年輕人，青檸公益的種種作為感動了他，身在農村的他一定要加入這個城區的志願者隊伍。甘寧的志願行為影響了很多人，也直接影響了自己的父母。父親參與了小區防控卡點值守，期間先後入戶排查5次。母親參加了小區生活物資代購。一個人的志願行動，帶出了一門志願者。

程景坤是鹹寧市青年企業中心負責人，曾經做過多年的公益活動，這次第一時間參加鹹寧市青年志願服務突擊隊。曾因戰疫被隔離14天，他為抗疫前線募集防疫資金17萬元，將5.5噸消毒酒精、3000餘件防疫設備送至醫院和黨員志願服務者手中。他說：「整個社會的愛心力量起來了，令人歡欣鼓舞。大家生活在有愛流湧動的社會裡，幸福指數明顯提高。」

你為什麼當志願者

他們是為愛奔走的人，是聽從自己內心召喚的人。

醫護人員、社區工作者、民警、清潔工，他們創造了可歌可泣的事跡，他們有他們的職責，臨陣退縮是他們不可觸碰的職業倫理底線。志願者則不同，沒有任何底線要求他們，全憑自願不志願。

我特別想探究志願者的內心世界，採訪每一位志願者我都要問一句：你為什麼要當志願者？

陳昌世說，一開始是偶爾和朋友一起做公益體驗一下，做著做著就愛上了，做著做著就有了責任感。十年了，隊伍這麼大，社會上那麼多人需要我們，我的責任就是組織和帶領好這一千多人。

問尹長青為什麼要當志願者。他說自己是個孤兒，2歲時母親去世，23歲時父親去世。母親去世後，父親到處打零工，他在村裡吃百家飯長大。他從19歲大一時就開始做公益，已經做了7年公益。現在他融進了陽光助困這個組織，跟著陳昌世當志願者，兩人情同父子。

雷挺說，從一定意義講，世上並沒有好人和壞人之分，只有好事和壞事之分。我在做好事。

90後女孩方圓在自家的玉宇香城小區防控卡點值守了40天，和所有的卡點一樣，她值守的卡點也是在寒風冷雨中飄搖的帳篷，她有時一天值守6個小時，有時一天值守12小時。她說，志願者隊伍裡有同道。她熱愛文學、美術、書法，同道是這些藝術門類的同道嗎？我想還有其他的同道吧？因為她還是個待字閨中的女孩，她是不是想在其間找到男朋友呢？如果真是這樣，她太聰明了。能做志願者的人，是值得託付的人。一個好的志願者，絕對是個好的生活伴侶。

李晨是在校學生，網課的學習任務很重，白天當志願者，只有晚上擠時間學習網課內容。她說：當志願者是有意義的事情，是一輩子都值得回憶的事情。

張超把自己家裡的貨車開來參加鹹寧市青年志願者車隊，他在這個車隊裡與程科相識，交通管制後就把車留在青檸公益突擊隊使用，自己參加突擊隊其他活動。當問到24歲的張超為什麼當志願者，當過5年兵的他是這樣回答的：「我曾在國旗下承諾過，若有戰，召必回。」他講出這樣的話時，我感到人民軍隊真是塑造英雄情懷的大融爐。

我採訪甘寧的那天，高溫18度，低溫6度，典型的早春氣候，他卻一件白T恤外披一件白運動服，血氣方剛。他皮膚白皙，內心陽光，從內到外都很正的一個男孩。「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的古訓在特殊時期常被人說起，甘寧也這樣說，他還說書不能白讀了。每個時代都有每個時代的脊梁，每個時代都有每個時代的英雄。對越還擊戰的英雄是60後，98抗洪的英雄是70後，汶川地震的英雄是80後，庚子抗疫，該我們90後站出來了。

我們單位下沉社區時，因為小區人數眾多構成複雜，社區書記安排了幾個機動志願者加強我們的值守力量。其中一位叫羅妹的90後，因回不了海南的工作崗位，臨時來做志願者。她說：「我原來也當過護士，覺得沒去一線很遺憾，有機會參與志願工作，是在盡一份公民責任。」「公民責任」一詞很高調，但是，你見她一家家地冒著風險入戶排查，你看到她寒風冷雨中認真值守，你就覺得不高調了。

所有的志願者，都沒有職業責任，他們是在自覺履行公民責任，或者說，在踐行匹夫之責。

2020年3月20日星期五

（通信地址：湖北省鹹寧市雙鶴路18號政務服務中心五樓鹹寧市文聯，手機133299889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