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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茂龍最新散文詩(散文蔣林奇水田的臉譜)

2023-05-04 20:44:17 1

張幟/攝

水田的臉譜

——致蔣家灣或湘南

文/蔣林奇

水田種稻,亦種憧憬,歲歲年年,踩著農諺和民謠的腳印,在白綠黃三種色澤及其恩光中,轉換,推移,輪迴。白水漠漠,綠波綿綿,金滔湯湯,便是祁陽城郊外東北處蔣家灣活版的農業景觀和豪情時光。

白:一幅水墨的等待

蔣家灣槽門坐西朝東。門前一大片狹長的平川,似一張超幅員芭蕉葉,仰面鋪陳在大地上,南北綿延數裡,祁水從中間懶懶地流過。經田園化和農業開發,水田已成井田。家鄉人叫這兒大甸,湘南丘陵一個稻作區,祁陽盆地糧倉之一。

祁水河裡的水,經良基灘河壩水輪泵低成本泵到河岸上高于田畝的渠道,常年自流灌溉,分泌乳汁和慈悲。

白,水田的長假期素顏,在秋收後到下一年春插前。

田裡留淺水,浸泡著泥土深邃浩瀚的睡夢。田休養生息,以水為介質,漚得泥巴、稻草、農家肥咕咕冒泡,為再次孕育積蓄力量和能量。

蒼穹之下的大甸,空曠,蛤蜊白,線性的黑便是阡陌,即田埂。阡陌將平川分割成田畝、池塘、溝渠,宛若在白宣紙上打了格子。

白得虛靈。田,池塘,壟上,甸東邊丘崗及遠處掛榜山黛色峰巒,幾隻飛燕或一行鷺鷥,若添幾條黑水牛及牛背上橫吹的牧笛,再洇染幾抹霏雨的朦朧,分明便是師牛堂欲說還休的夢底家山。

白是漣漪和細浪,水田悠悠的柔情和旋律。此時,曠野裡只有牧鴨人將一根丈餘長帶梢鞭的竹竿插在田角,自己靠坐在草垛陽面打盹,任由鴨群在微波間展翅嬉戲追逐,掀起比風頑皮的水花。

風平浪靜之時,水田如明鏡D碟U盤,將天空及雲朵的進行時寫真實錄,儲存到泥土深處。

白霜、白雪、白冰凍子,是天空撒給田野的水晶、羊脂玉、珍珠、銀子情誼,水之恩情周期表,米之德澤同位素。

「冬天打大霜,五穀堆滿倉」。霜降到水裡,冰清玉潔很快被水珍藏。霜落在田埂枯草上,如月光眷顧留著的痕跡。

經年,總會有幾場冰雪降臨蔣家灣。

「屋簷掛棒冰,種田不操心」。田裡結一層一二指厚的冰,天生一味良藥。亦有小毛孩推著底朝天的小板凳,試圖滑行,快樂插上翅膀。

「大雪小雪,穀米不缺」。偶爾彈匠彈成飛絮的漫天大雪,紛紛揚揚,如清潔劑泡沫噴在原野上。五爺袖著手,站在槽門石階上,瞻望吉祥,邊跺腳邊讚嘆:白玉滿堂,好年成,好年成啊!

書載,吳冠中先生晚年獨鍾黑白二色,認為黑白是「視覺刺激之頂點」,將江南提煉、概括、抽象為黑白線條和方塊的詩性意境意象。也許是他洞悉了水田極其簡潔素樸卻又浩繁博大的內核和本真,得了真經吧,創造出有別於木刻又讓人傾倒的純粹絕美和線性美育。

水田融雪,黑白有間,一派水墨氣韻,多汁,多情。

大甸按耐不住騷動。

過罷元宵,被酒、龍燈、獅子、鞭炮、響器鬧騰過的蔣家灣,迎來了醞釀一個冬天的數聲響雷和幾條閃電。雷電帶著餘醉,簡潔並且隱約。

雨點並不一定如期而至。有無雨點亦無關緊要,雷聲電光已足夠點燃春天的引信。

「燕子不到春不來,太陽不照花不開」。燕子和陽光一樣身價不凡,象一個鐵色的諾言,來了。燕子是春天的信使、序曲、宣言。燕子銜來諺語和童謠。燕子撒播的農諺和童謠一著泥,便會萌芽。

隱身術大師布穀鳥當然會搶抓時機開口,響亮又執著的話語,象深情的告白,在田野不知處飄蕩,似乎在催促:「阿公阿婆,插秧割禾!阿公阿婆,插秧割禾!」

雨終究會來,淅淅瀝瀝,打在水面上,是輕漾和跳動的音符。小溪、圳坎裡的水流動起來,且歡快著。

杏子塢老民的長棉袍袖子捂也捂不住,幾粒水墨落進池塘,水田,小溪。胖頭墨點在水中甩著長尾巴。它們是剛孵化的平仄,從唐詩宋詞,從清明穀雨走來;它們是新春裡懵懵懂懂的新兵蛋子。春天開始遊動了。

白鷺,水田中的絕句,時或亭亭玉立,時或三三兩兩,時或成群結隊,撲騰著翅膀,四處盤旋偵察,等待五爺和黑牯牛及犁田機掀開春天,翻出泥裡鮮活的蚯蚓、螻蛄、泥鰍,歡搶。

還有一白,便是稻花。稻花很低調,老是躲在葉子的擁抱中,羞羞答答的,其香也躲在青草稻葉之間,淡淡的。這種白被青蔥翠綠掩映,無梨花香雪那般搶眼,那般沁人心脾,幾被忽略,其實很要不得。

綠:母性的波濤

我奶奶我娘和本族眾奶奶嬸子伯娘從衝裡成群結隊走進蔣家灣,據說都是因為她們的父親——竹木一樣質樸的木匠桶匠篾匠樵夫伐木漢背樹佬,相中了槽門前這片茫茫水田。父親們熱切期望女兒一輩子象水稻一樣得到肥沃幸福的滋養。

看過些許名山大川後,我便象我外公老外公一樣老套了,偏愛大丘大甸,熱愛水田稻浪。

水田一沾上春天溼漉漉暖烘烘的繁衍力,便會發芽。

幾場雷雨,在甸中間奔走相告。田埂上眨眼之間便鑽出無數探頭探腦的草尖尖。

田野的綠是草本性的,總想如一塊巨型翡翠,獻出永遠的純粹的真誠的綠,生動,鮮活,淺綠,深綠,淡綠,濃綠,鮮綠,碧綠,油綠,墨綠……

孕育綠色,滋養天下,是職責,是使命,是理想,水田義不容辭。

「驚蟄蛤蟆叫,谷種浸三到」。谷種被水徹頭徹尾淋透兩三天,便打開生命傳承的縫隙,兩頭白。稍扁平的一頭生出稍長的白須,這是要扎進泥床的根;稍尖的一頭冒出一點點白尖尖,這是將直指蒼穹頂著露珠的芽。

秧谷跟著蛤蟆叫聲,趕早下田,播下漫長繁忙農事的開場白。

豔陽一出,五爺比油菜花叢裡的蜜蜂還積極,率先脫去棉襖,荷犁,趕著黑牯牛走向甸裡。「一犁犁出千裡路,一耙耙得水起花」,牛蹄子踢開的水花,飛濺著五爺高亢的吆喝聲。

田野的綠,跟著谷種和秧苗,一場一場落泥,漫遊,傳播。

三周半以上的秧苗,趕緊扯出,紮成小蠻腰秧把子,也有育秧車間育出的秧盤,一股腦兒大張旗鼓地出閣,蒔到大田裡,開啟一株水稻開枝散葉結籽壯粒的生命新徵程。

「甸裡大丘寬又長,郎妹插秧排成行。插到日頭落了山,插到星子伴月光。」以前種田起早貪黑,扯秧、蒔田、割禾、脫粒、擔谷,都靠一雙手腳和肩膀,極辛苦。若種雙季稻或稻稻油三季,更需打泥滾出黑汗!有言道,一擔汗水半籮谷。穀粒就是汗粒的集成。

現在,有插秧機從泥裡滾過,留下一排排齊齊整整的綠詩行。或可在傍晚時分來到田埂上,手持秧苗往空中一拋,一把根須帶泥的秧苗呈降落傘狀落到泥裡。第二天早上去瞧,秧苗已自動站立,畢挺著,任憑風吹浪打,根子牢牢地巋然不動。

歷十天半月,田疇便禾苗依依,渺渺茫茫泛開淡淡的綠意。

整個原野,母親孕育般莊重。

「芒種忙忙種,夏至谷懷胎」。懷了種的田壠上,農民三三兩兩,施肥,殺蟲,薅田,一路環環相扣步步緊跟,深情地護衛撫育禾稻紮根、分櫱、拔節、抽穗、揚花、結實、灌漿、壯籽。

禾站立著,默默地履行著自己的職責。

扎出強勁的根系,聯通水土與莖、葉、花、穗,聯通陽光露珠,把水土無私的靈魂輸進稻花深處,送上忠貞的稻浪。

與風雨同行,相依相伴。享受風的梳撫,接受雨的洗禮。綠波一浪接一浪,一浪追一浪,象曾經在田疇上跑過的我那一群群野生童年。即使腰匍匐下去,很快又頑強直立起來,絕不在完成使命之前退場。

夜晚,田間喧譁。有了飛翔的螢火伴舞,最是「稻花香裡說豐年,聽取蛙聲一片」。跌宕的蛙聲,是盎然的田野奏鳴曲,氤氳泥巴氣味、綠葉芬芳、稻花清香。

稻田青翠期,一粒谷從搶建嫩綠的穀殼起步。象宮胞,盛裝水田、農夫和牛豐收的夢境。稻株用水田大恩大德釀製的白色生命漿汁,從稻稈的主幹支脈和毛細血管一絲一縷一點一滴集結,入駐到稻殼裡,再多糖化澱粉化果凍化,將殼鼓脹得飽飽滿滿,直到白白胖胖的米粒固化定型,被殼的金箔包得牢牢實實。

一株稻子終於舉起豐盈拋物線的亮麗旗旌。

田野傾其所有竭盡所能,將一方水土的綠色希望,堆高,鋪滿。蔣家灣大甸,從無到有,由虛到實,稻菽湧浪,綠禾泛波,鬱鬱蔥蔥。

黃:豐贍與芳香的凱歌

如果說綠是水田的元音基調,那麼黃應是水田芳香的凱歌。綠色終於捧出豐贍的子實,一片土地最好的成色。

雁陣南飛,長嗥划過長空,象秋天高潔的題跋。

黃色便給稻田鍍金。

黃是勞動芳香的憲法。差不多好收成都是黃色的。

凡高的黃,激越,激昂,高亢,高貴,賞心悅目。

蔣家灣的黃偏向米勒的黃,是彎過腰的勃發地氣的黃,象釉面一樣質感富厚滴油,象跋涉後的夕陽,靜美。

油菜花美學,是大甸充分利用閒暇時光嘹亮的春天燦爛號角,稻浪黃的前言。

勤快人秋冬種,水田開溝放幹,栽上油菜。春風乍到,便若將滿天星子撒在田原。這種黃,不是目的,只是手段。目的是薄殼包著的黑籽粒。遍野黃澄澄的油菜花,粉嫩,水靈,鮮豔,被嗡嗡的蜜蜂親吻得象豎琴弦索一樣顫動。

油菜籽讓春天的青翠敘事亦能流金。

蔣家灣對田疇的期望,就是如此直奔綠色母性的實際,多產高產,豐收豐饒。金色穀粒在曬穀坪被紅爆子日頭曬得蹦蹦跳,古法榨油廠響徹舂油號子,便是農家歡樂的鼓點。

黃,可啖。黃,養命。黃,中用。黃,可期。

稻浪生生不息,浩浩蕩蕩,才是蔣家灣認定的正宗黃,主題黃,宏亮黃。

夏黃很短,在烈日灼烤下躲在支楞的半黃半綠的稻葉之間,不顯山不露水,很快被「雙搶」爭分奪秒搶下,堆集到曬穀場。

秋黃卻耐咀嚼耐反芻多了。

「燕來催下秧,燕去米湯香」。燕子退出,鴻雁傳書,田野和時節便從墨綠慢慢轉黃。

黃,祖宗黃,血緣黃,雄雄赫赫,來了,乘著秋風,揣著希望。

風是稻浪的製造者,風景裡的動詞,動能。

「早禾南風節節高,晚禾北風呵呵笑」。一場又一場勁風譁譁啦啦,在稻子身上使勁刮掃,搓揉,掀起一重重大匍匐大膜拜的波浪,將太陽的光輝和金子的顏色,大塊大塊濃墨重彩地潑到稻子上。

大甸看似漫不經心卻一天深似一天地,黃,金黃,鋪天蓋地地黃。

稻浪之上,除了風,時有一群群低飛的蜻蜓將天空遮得密不透風,這是短雨的徵兆。另一些常客便是群飛的鷺鷥、山雀、八哥。禾壟間還不時竄出灰褐色禾雞,以及一種土名叫麻鑽的鳥,它們都將窩直接盤在粗壯的稻束肩部,下蛋,生兒育女。

稻子黃,有份量的黃。

黃熟近於透了便有了斤兩,豐收多般低垂著頭,沉甸甸的。雜交稻尺餘長的稻穗,禁不住下垂,穗尖趨近吃水線,謙恭地似乎要以深吻致敬自己的腳,蔸,根。這時微風顯得力不從心,稻穗肩挨肩,頭擠頭,相擁相簇,攢動金砂般內斂的權重。

捋幾穗金色穀粒,搓下飽含稻香的顆粒,用牙尖一咬,若嘎嘣脆,田野和秋天就熟了。

五爺的鐮刀和打稻機,早已擦得鋥亮。紅殼子收割機,從機耕道上突突奔來。籮筐和蛇皮袋在田埂上排著隊。

收割當然是一幕動人的景致。人們雖勞累,心裡卻是敲著喜慶鑼鼓的。大面積黃很快堆成曬穀場上一座座豐滿的小山包。

水田用一年時光,誕生黃,創造黃,黃的宏旨凱旋,黃的歷史成就走向倉廩。一部土地的歷史,何嘗不是一部黃的歷史?!

秋天掃尾的黃,便是坐落在田角的一堆堆草垛,似莫奈的印象畫。

一蔸綠禾,田野主角,從舞臺中央,歷史前臺,退到幕後,力挺力捧黃熟為中心為主角為目的。奉獻谷穗,奉獻金黃之後,老去的稻稈作為一棵草,退入另一種生命形態。

五爺說,糧草糧草,草和糧,平起平坐,萬萬不可「收了糧,丟了娘」。

稻草碼成垛,便於收藏,不易枯黃,生機持久。道縣玉蟾巖馴化稻後的鄉土中國,稻草是農民不可或缺的生產生活資料,親密夥伴。可飼養牛馬驢騾,撫育我的牧鞭。可送出屋瓦上的炊煙。還可還田養田。稻草鋪床,美其名曰「金絲毛毯」。祖先的歷史和歷史的我,就在這美名上滾爬孳息。

往草垛上靠上一靠,靠在金字塔式綿軟的鄉愁上,聞著草香,受享著窩巢的溫暖,似不可抗拒地陷落,掉進胎息和人類童年軟和幸福的包圍。

田野是靈魂休憩場,草垛宛如一棵棵胖墩墩的金色童謠。

我陪五爺坐在槽門門檻上,紅春聯橫批「萬象更新」四個燙金大字懸在頭頂。五爺指著門前這片水田,滿懷熱望告訴我:有工程師來甸裡踩點,說以後種田不用面朝黃土背朝天,犁田粑田蒔田割禾殺蟲除草,鐵牛、無人機和機器人就是強勞力。甸裡將安裝攝像頭,打開手機、遙控器,手指點一點就能稻花飄香。

我聽後比五爺還迫切,期待幾千年的農業勞動快點從繁重體力向高科智能顛覆性轉型,遍植智慧綠色,波動微笑曲線,水田的臉譜,是稻浪永不停頓的簇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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