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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不孕做試管嬰兒(試管嬰兒之母不孕症男性佔40)

2023-07-31 04:52:24

根據2021年北京大學的一項調查,在中國,不孕發病率達到18%,而全球平均水平約15%。生育成為一個迫在眉睫的問題。近日,國家衛健委等部門首次明確,要將輔助生殖技術項目按程序納入醫保基金支付範圍。

6月,我來到⻓沙,拜訪被稱為「試管嬰兒之母」的醫生盧光琇,她一手組建的中信湘雅醫院已成為世界上最大的生殖醫院之一。即便試管技術已經發展到第三代,盧光琇認為,逐漸推遲的生育年齡才是不孕不育的最大難題,技術僅能起到輔助作用。她呼籲中國女性早點生孩子,自然分娩,儘量避免人工幹預。

但另一方面,生育從來不僅僅是單純的醫學問題,它和社會環境、觀念變遷相關。盧光琇是伴隨著新中國成長起來的一代人,她將在適宜的年齡生育視作一種必然,以嚴格的標準規範她的生活和事業,這需要強大的信仰和決心。如今,女性對待生育和家庭的觀念已然發生巨大的變化,在生不生、能不能生的問題上,一些新的困境正在形成。

試管嬰兒的國度

英國作家赫胥黎曾在上世紀30年代寫了一部反烏託邦小說,未來世界裡人類不再自然生育,全由人工替代,嬰兒會在瓶中出生,在這一過程中,胎兒的智力、喜好都能由人工改造。赫胥黎去世16年後,試管嬰兒技術在英國誕生。

如果小說裡的情景有畫面,我想它就像我在今天的試管嬰兒實驗室所見到的。經過全身換裝、又在風淋室吹淋去除掉衣物上的汙染物之後,我緊張地走了進來。凍存著人類胚胎的培養箱被整齊碼放,安靜的實驗員們環繞四面案臺而坐,進行信息錄入和冷凍胚胎等工作。在實驗室的另一側,則安裝著許多小窗口,它們通往取卵手術室。

一牆之隔,一個又一個清潔乾淨的女性正被依次推入,醫生會用一根細管,從她們的子宮中吸出卵子,這些卵子會迅速從窗口遞送進實驗室。精卵結合後,暫時沒被挑中的胚胎會被凍存,70萬個胚胎躺在這間世界最大的胚胎庫裡,如果它們全部出生,就是一座城市。

胚胎庫

作為世界上最大的輔助生殖中心之一,中信湘雅生殖與遺傳專科醫院成立了20年,助孕出生20萬名嬰兒。醫院光用地面積便佔掉了 6個足球場,神經元的突觸般的長廊連接著不同的科研中心,這裡同時進行著生殖、遺傳基因篩查、幹細胞等研究,而所有的科研中心通向一個唯一的主腦,一個神奇的老人。

在病房裡,我見到醫院的領導者盧光琇。她在80年代進行了國內首例人工授精手術,也做了第一例供胚試管嬰兒,因此被稱為我國的「試管嬰兒之母」。她同時也是一名強悍的企業家,將最初的一間小研究所發展成了今天這所每年營收十多億的醫療集團。

前不久,這個83歲的老人意外摔倒,把脊椎骨摔壞了。因此,各科研團隊數月以來不得不調整匯報的地點,按照時間排布表,等候在病房外。來慰問的單位也絡繹不絕,湖南消防總隊想邀請她做宣傳大使,這個職位上一屆是袁隆平。

骨折33天後,盧光琇就能站起來了,這不像個會發生在高齡老人身上的康復故事——她說這歸功於持久的鍛鍊,躺在床上的時間裡,她堅持使用啞鈴、彈力帶活動她的手臂和小腿,「不鍛鍊,我就沒辦法站起來。」

出院這天,她剛邁出病房,工作人員散開,一群挺著肚子的女病人馬上將她團團圍住。一個身形瘦弱的女人紅著眼眶走近,陪床的丈夫馬上退後,蹲下,為她與這位偉大的「送子娘娘」合影。要拍照了,女人想用手抹乾眼淚,依然失控地哭泣,在場的人只要望一望那雙眼睛,就能感受生育之難在她身上留下了什麼。

在人群的中心,盧光琇正笑盈盈地問候她們肚子裡的寶寶,就像一名慈祥的老祖母,一頂亞麻色的短假髮讓她顯得很精神。盧光琇個子不高,長期打籃球的身體骨架寬大,由於腰部仍需支架固定,她的身體像鋼板一樣硬挺。當她用那雙大手握住你的手,你能感覺到一股不容分說的能量。

在中信湘雅,做過多次試管又反覆失敗的疑難病人,會被遞到盧光琇的手上,這經常使她懷有技術研發的緊迫感。如今,最先進的試管技術是第三代試管嬰兒技術,它能在胚胎植入子宮前進行分析,篩選出不帶有遺傳病、出生缺陷的胚胎,植入子宮,這項技術能提高試管嬰兒的成功率,但提升幅度仍有限。如今,中信湘雅病患首次試管成功的概率(妊娠率)是64.52%,這已經算是尖子生的成績單。由於病人裡普遍存在的高齡情況,以及日益複雜的不明病因,醫院每想再拔高一個小數點,都異常艱難。

中國女性生育年齡的普遍推遲,以及多胎政策的開放,正在使得中國成為全球最大的輔助生殖需求市場,據開源證券研究所推算,到明年,其市場規模有望達到400億。根據2021年《柳葉刀》的一篇文章,我國不孕發病率已攀升至18%,而全球平均水平約15%。

盧光琇與患者 拍攝:華劍

2016年,國家放開二胎,大量急於彌補獨生子遺憾的70後女性湧進醫院,但這群人的試管成功率實際非常之低。然而,越是高齡的病人,越是急切地想要生孩子。盧光琇記得,院裡統計了上個月的病人,小於35歲且從未有試管嬰兒經歷的病人,只佔不到10%。

據生殖醫生介紹,他們習慣將35歲以上的病人定義為高齡產婦。隨著年齡的增加,卵子和精子的染色體的異常發生率會相應增加,40歲女性胚胎染色體異常率超過60%,一旦進入43歲,女性能夠生下活胎的概率不到3%。許多高齡孕婦常年悲傷地流連在診室,等待他人捐出自己富餘的健康卵子,一等等上數年。

對於這群高齡女性而言,除了不可逆的卵巢衰老,更難挽救的是那些千瘡百孔的子宮。盧光琇解釋,子宮內膜相當於胚胎的土壤,刮宮刮多了,就把種子著床的土壤刮掉了,「每一次刮宮,都會導致約20%的婦女不孕。子宮的問題很難治。」

我跟著盧光琇看了幾次診,並深深地領會到,女性的生育是如何比過去困難得多,以及現代的高糖油飲食、快節奏生活是怎樣不著痕跡地侵蝕人們的身體。當我坐在一名不幸流產7次的35歲女性眼前,聽盧光琇總結她的病情,我很快被一系列名詞淹沒:

「特納氏症候群(先天性卵巢發育不全)

宮口松馳

多囊卵巢

甲亢

宮腔粘連、子宮縱隔、子宮內膜炎症

(丈夫的染色體疑似也有問題 ,還未做檢查)」

要再次懷孕,她就需要把上述問題都解決掉。近10年的失敗經歷似乎在她臉上刻下了過多下撇的紋路——即使盧光琇嘗試以輕鬆的話題開解她,女人嘴角動了動,始終笑不起來。

按盧光琇的說法,我也是一名即將進入生育年齡倒計時的女性。在冷冰冰的醫學事實之外,這次拜訪盧光琇,我好奇的是,這些生育意願與現實的錯位到底是如何發生的?我們還能做點什麼?

時代的強者

盧光琇生殖事業的開啟純屬偶然,是為了延續父親的一件志業。她的父親盧惠霖是一名遺傳學家,出生於一個教會家庭,曾有幸被教會送出國讀書,並師從基因學說的創始者摩爾根。他期望將基因學說引進當時的中國,開展遺傳研究,改善國人的基因,卻由於他所生活的特殊年代而頻頻受阻。

戰爭、逃亡與饑荒,被逃亡者匆忙丟棄的漂亮裙子,組成了盧光琇的全部童年記憶。父親受肺結核纏身,母親也在逃難中患上精神病,貧困之中,這對伉儷依舊全力支持4個女兒受教育。盧光琇是最小的女兒,成績不拔尖,但打籃球拼命,練出一身腱子肉,被父親笑是「小雞雞掉了的男孩」。跟會讀書的姐姐們比,盧光琇覺得自己沒有什麼特別的長處,只是天生無畏,好奇心強,什麼都願意嘗試。

一直到39歲以前,盧光琇都是名普通又勤勉的外科醫生,在廣東梅縣,一邊給病人開刀切闌尾、割腫瘤,一邊得空幫村民給誤食農藥的雞洗胃。1978年,為了照顧體衰的父母,她調回湖南。也是在這一年,世界第一例「試管嬰兒」在英國誕生。盧惠霖認為試管將是研究遺傳優生的契機。盧光琇攬下了這份工作,那時,她連卵子的樣子都不太清楚。

1988年,克服了資金奇缺、設備匱乏等巨大障礙的盧光琇終於實驗成功,與北醫三院的張麗珠團隊幾乎同一時間,輔助誕生出國內最早一批試管嬰兒,團隊成員們興奮不已,「覺得這下可以大幹一場了。」沒多久,風向變了,湖南省有關部門認為此研究與當時的政策相悖,叫停了實驗。有領導讓她去為大熊貓做生殖。

不能再涉足人類生殖,她就和團隊蟄伏在實驗室裡,用老鼠的胚胎做實驗,以期在未來改造人類的基因。她告訴我,那時她的心思很單純,她總覺得,她所做的研究,是百姓未來會需要的。那時,多地報紙都在對她的研究發出嘲諷,有人為此杜撰小黃文,與此同時,每天有一麻袋熱情洋溢的感謝信寄到她家,來自不孕的老百姓。

她對我提起一個故事。上世紀50年代中期開始,盧惠霖關於基因論的學說突然被當成唯心主義理論,受到廣泛批判,當時,生物界的權威理論是前蘇聯的 「李森科-米丘林學說」,他們否認基因與遺傳物質的關係,科學之爭成為意識形態之爭。1960年,盧惠霖被拉到湘雅醫學院的大禮堂上批鬥,那一年盧光琇還在上學,她與全校師生一起坐在禮堂裡,「爸爸已經滿頭銀髮。 」晚上回家,她勸父親,承認算了。犟直的父親直搖頭,「那不能夠的,他們這些人從來沒看過摩爾根學說,沒有做過任何實驗。」就這樣,批鬥持續半年,直到引起中央關注,才給他平反。

這是一個內心信奉絕對真理的家庭。在盧惠霖的人生裡,戰爭、流離是他人生的主旋律,科學成為他的信仰,他相信科學可以救亡圖強。1937年,抗日戰爭爆發,盧惠霖在報紙發表「我們的民族」,表達自己要「提升國民身體素質」的決心。到了晚年,他終於看到了檢驗結果——基因學說最終被國內廣泛接受,成為今天公認的真理。在盧光琇的階段,她同樣相信,真理能夠穿透歷史,只是等待它的顯現,需要時間。

「他從那個時候就告訴我,你不要怕任何的阻力,你只要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情。可能有些人會走錯誤的路線,但是後來會糾正的。」盧光琇說。

1999年,埋頭實驗室的盧光琇在幹細胞領域裡取得國際轟動性成就。到今天,她所領導的醫療團隊在生殖、遺傳、幹細胞領域皆因突破性成就,在國際享有聲譽。在企業經營上,這所生殖醫院則穩定保持著市場佔有率第一的位置,一年納稅1-2個億。

「我從來不認為我是天才,我是一般的人,我可能就是意志比別人堅強,越壓我,我越奮發圖強,這可能是我能取得成功的一個很大的原因。」她對我回憶小時候爬柚子樹被父親教訓的經歷,父親罰她跪下,三個姐姐一向叫跪就跪,只有盧光琇不跪也不哭。父親氣急,踢了她膝蓋一腳,她膝蓋一彎,馬上又站起來。她覺得爬樹並沒有錯。

盧光琇覺得,生子同樣是女性必須踐行的身體事業,子又生孫,才能讓基因滾動綿延。關於她生育三個兒子的經歷,盧光琇能講出許多趣事,比如她生產時曾被產科圍觀,護士們以為「有個男的來生孩子」。她笑得眯起眼,「我那天穿了件背心,肌肉很發達。」懷孕期間,這名湖南省女籃健將照樣打球,生產前,她上班,做外科手術。由於體格強健,生育沒有在她身上造成傷痛。

孩子生出來,她要求他們及早自立,不能依賴自己,「我對我的孩子很嚴格,從小我就跟他們講,家裡絕對不養『寵物』,我的孩子們都打赤腳,冬天沒有棉褲。」

盧光琇在家中書房

在家中,盧光琇更像是父親。她最小的兒子林戈告訴我,小時候,家裡主要由外公外婆做飯,他很少見到母親,也不明白她在忙什麼,只記得家裡常有陌生的阿姨,長大後,他才知道,那是來做人工授精的患者。我問起他關於母愛的記憶,林戈陷入了回憶,他想起自己小時候生病,母親會徹夜抱他在懷裡。

盧光琇的主要精力撲在她的事業上。每周她會出幾次診,一個女助手負責跟進她的病人,每個病人的診療史都是一本厚厚的生殖醫學難題集;一個秘書則幫助她處理生活和集團的行政事務,並在白天工作結束後,協助這位有點老花眼的醫生進行醫學前沿專著的閱讀。

對於知識,盧光琇就像年輕時沒有吃飽飯一樣如饑似渴,過去的年代教材資料奇缺,「現在每次再學一點,我都覺得收穫很大。」她說,自己沒有別的愛好,十幾年不上街了,反正淘寶上有許多便宜又漂亮的裙子,買牙籤則上拼多多。除了幹細胞,她又開始研究自閉症,為此翻譯了一本書。唯一限制她的就是時間。

也因此,她不能理解今天的年輕人。如果比艱辛,她吃過的苦頭更多,年輕人的信心到底去了哪裡?在她看來,今天的學生沒有她那一代人努力, 「我上個世紀的學生都好認真的。這個世紀的學生,很多就是混文憑。」她常嚴厲批評學生。

在學生楊曉禕看來,盧光琇是特定時代的產物,她有一套完整的世界觀,相信個人的行動能夠影響民族命運,能參與甚至改造社會進程。她說:「盧老師是1939年出生的,在戰爭年代,講的是『亂世不為良相便為良醫』。他們受過很大的挫折,這會讓他們不停地再奮起。」

盧光琇要求學生都要像她一樣,下班之後,開始讀文獻,直到就寢。學生們與她一起出差時,總感覺有股激情在頭上灼燒,「有時候我們(加班加得)實在(累得)不行了,想睡覺,也不敢睡到床上去,打一下瞌睡,又繼續看書。」一名研究部門負責人告訴我。

「盧老師自己能做到,但是我覺得我們沒有做到。」楊曉禕說,她偶爾也想看美劇和小說。在她看來,今天的年輕一代人很難再產生那種廣博的對人類的愛,「我活在世上更多的是為了我自己。」

醫學之外的困境

生育不僅僅是個醫學問題,從過去到現在,它始終與經濟、政策、文化、性別觀念互相纏繞,這讓象牙塔的學者們不得不思考「唯一真理」以外的事情。盧光琇一向信奉個人意志的超越性,但她也不得不接受,不是每個人都能像她一樣。

「以前我不太懂這些社會問題,但是我接觸的病人太多了。」

近年,她發現,一些過去不常見的病症,如子宮內膜異位症、多囊卵巢等生殖科「老大難」問題的發病率在年輕人中逐年上升。至於病因,未有統一定論,「反正,在上個世紀,我對於多囊卵巢這種病見得很少,這可能是我們上個世紀的那代人懷孕的時候,沒有現在營養過剩。」盧光琇說。

在八九十年代,不孕不育的常見病因是輸卵管不通。她發現,在北方的輸卵管阻塞病症裡,至少有三成是由結核引起,這是由於病人得了肺結核,結核菌繼而感染了生殖系統。輸卵管問題的另一種常見病因,是經期不注意衛生造成的感染。簡言之,這是一種「窮病」。

那時,生育的故事充斥著倫理悲劇。一個來做人工授精的女性給盧光琇講,她的丈夫患無精症,此前,為了要孩子,丈夫看一個來家裡做工的木匠人品還可以,就央求他與妻子行房,然而,他們最後生出的孩子是先天畸形,沒多久就去世了。盧光琇說:「這種情況我們(現在)都要做染色體的檢查(來避免畸形)的。」

可生育並不單是女性的責任。「不孕症裡,男方原因至少佔40%,最常見的問題是無精子症。」盧光琇說。她在80年代初建成了國內第一個人類冷凍精子庫,並引進了人工授精技術,可以為不孕症的男性提供健康人的精子,然而,許多慕名而來治療的家庭都在最後一刻反悔。

一對夫婦專程從新疆趕到長沙,一直到準備為女方輸入精子之前,盧光琇才發現她情緒低沉,一經詢問,她馬上哭起來,「我愛人天天回家罵我,好啊,你跟別人懷種去了。」到真的要準備手術的階段,她的丈夫想不通了。

在這所醫院,進出的夫婦常緊握雙手 拍攝:本文記者

對很多家庭而言,生育意味著男性血脈的流傳,而男性很難接受「血脈」出自他人的DNA。與女性對不孕問題求醫問藥的熱忱不同,在觀念上,人們始終無法正視男性的不育。早期的醫學界,不孕常被認為是女方的原因,這個說法到很多年後才在教學裡被從源頭修正。然而,觀念的修正總是要比醫學晚一步。無法生育對女性來說,是一個醫學問題,而對於男性,則意味著尊嚴的坍塌。「一些病人一直懷不上孕,後來才發現從來不查男方精子,也不查男方染色體。」醫生楊曉禕說。即使男方在醫院查出了無精症,許多妻子依然為其保密。

有的妻子做試管不成功,很快就被迫與夫家離婚。也有人為了維持婚姻,容忍丈夫外遇,甚至為他們帶孩子。每次,她們哭訴完,離開診室,盧光琇都為那些落寞的背影耿耿於懷,她知道,這不是醫學能解決的問題。

如今,面對數量龐大的不孕群體,盧光琇最常提出的建議,是希望女性早點生孩子,「今天的問題是,20多歲的能夠很好地生孩子的人不生,要忙事業。」

現實的情況更為複雜。與盧光琇見面的幾天裡,我在中信湘雅周邊的家庭旅館住下,試圖了解關於生育具體的情境。由於做試管治療的時間漫長,這種包三餐的住宿成為許多患者經濟的選擇。

一個38歲的教師正準備通過試管生二胎,她告訴我,當初,她為了生一胎辭職,失去一次晉升前景很大的崗位,近年好不容易重回職場,為是否要再生育的問題猶豫了幾年,就此把黃金生育年齡耽擱了。另一名38歲的女醫生的晚育則是因為晚婚——由於讀書時間長,工作忙,她直到前年才邁入婚姻。因為高齡懷孕,她的身體產生嚴重的併發症,孩子差點沒保住。即使是來做試管,其漫長的治療時間也為許多職場女性設置了一種門檻——在我接觸的患者裡,只有在事業單位工作的女性成功請了長假,而農村來的女性,都「早就不上班了」。

白天,我回到盧光琇面前,又與她談起這些現象,也談起我們編輯部的女性,9成未婚,還有一半是單身,盧光琇皺起眉頭,「我的研究生也好多都不找對象,你們的心理我不太明白。你們現在是不是要求太高了?」

盧光琇對婚姻有樸素的信仰,這就像她信仰科學一樣。她的老伴姓林,今年87歲,出於對老林的保護,盧光琇沒有讓我見到他本人。在盧光琇和學生的談論中,我得知,「老林」長相英俊,相逢時兩人皆家貧,但都讀書。退休後,老林成為盧光琇的「賢內助」——在通常意義上,這是婚姻中女性的角色。盧光琇在醫院加班,他就負責內勤,給她匯報家裡大小瑣事。上下班,「老林」會顫顫巍巍迎送她到樓下。學生說,這是「神仙愛情」。

在晚年,這對夫妻以另一種方式彌補了早年缺失的親密——60年代,他們新婚不久就經歷了10年的異地。那時,大量的中國夫妻都過著這樣各自艱苦奮鬥的生活。

女學生向她傾訴過今日的婚戀困境,盧光琇嘆口氣,如果實在不想找對象,她支持單身女性生育,只是等待政策放開需要點時間,「我的想法可能跟別人有一點不同,女的為什麼就不能凍卵?」

這位嚴謹求真的科學家同樣常遊說男性早育。一件發生已久卻不為大眾熟知的事實是,中國男性的精子質量正在呈現整體性的下降。根據盧光琇的湖南人類精子庫統計,捐精者的入庫合格率已從2006年的45.9%,下降至2015年的17.9%。她記得,在1981年,45歲男人的精子還普遍不錯,而今天的27歲男人的精子質量卻不高。「現在青年人老是夜貓子、大學裡性比較開放(性活躍過多及性病的傳播),飲食、不良生活規律,都很容易導致精子質量下降。」盧光琇說。

在我國,單身男性凍精是不受限制的。盧光琇認為,同樣晚婚晚育的男性不該放過這個機會。每年,盧光琇都會熱情地走入湖南各高校,給男大學生做凍精科普,不過收效寥寥。由於高溫作業很「傷精」,盧光琇也給消防員做凍精宣傳,有次突然想起,問了下精子庫,才知道事後並沒有幾個人來凍精。「他們可能不好意思。」盧光琇想。

現在,來精子庫做凍精的多是未育患癌的男人。做放化療會殺精,這是保存他們生育可能的機會。

為誰而生,為誰而活

楊曉禕1982年生人,在中信湘雅工作了16年。作為盧光琇帶的最後一屆博士生,由於一直獨來獨往,她成為老太太的重點操心對象。盧光琇「敲打」她很多次,最後乾脆問,你是不是女同性戀?說實話不要緊。

她回,盧老師,我不是的。

「但是我想說的是,我不是,而且我也沒打算結婚。」她告訴我。

也許是從未經歷過婚育的辛勞,楊曉禕看上去很年輕。她總給人不苟言笑之感,這只是因為她不擅長取悅於人。她成長在一個知識分子家庭,出生時,父母認真翻閱辭海,得「曉禕」二字,禕,意味美好。這彰顯了父母對這個獨生女給予的人格發展空間。她的父親是一個傳統意義上的「好男人」,但她依然感覺母親的犧牲太多,承擔了過重的養育責任,讓渡了自我。因此她從高中時就打定主意不婚。

她談起身邊其他像她一樣受過良好教育的獨生女一代的經歷,她們都對一些舊的規則抱有不滿。一次家庭聚會,姨夫吆喝女兒去洗碗,女兒拒絕了,「爸爸你怎麼不去洗?」如今,她和她的好朋友都對走進婚姻抱有懷疑,「讀書的時候我們班上12個女生,到現在只有8個人結婚生子。」

邁入40歲,她不覺得沒有孩子影響了她生命的厚度。她喜歡看推理小說,喜歡阿瑟·柯南·道爾、毛姆和魯迅,目前正主攻腫瘤生殖學。但有時候,她感覺醫學能做得很少。她說,許多人生孩子是為了老人和家屬,唯獨不是為了自己。

她記得,在2015年,二胎放開以前,醫院裡滿是年輕的女病人。那時,中國試管嬰兒的女性平均年齡要比歐洲、美國的年齡小很多。「中國人結婚早,而且急於生育,在歐美國家,人們並沒有如此明顯的時間節點。」在中國,許多20多歲的新婚夫婦,結婚兩年肚子沒動靜,就會被著急的父母帶來醫院做檢查。有一對夫婦告訴她,他們是被逼來的,他們才25歲,根本不想生孩子。

她曾碰到一個42歲的病人,患有馬凡症候群,這種病很容易死於主動脈夾層,而且,她前不久才剛剛被搶救過來。病人來看了兩次遺傳門診,都被勸走,之後,她掛了楊曉禕的門診,被拒後掛了另一個醫生的號,也被拒絕,又掛回楊曉禕的門診。楊曉禕生氣了,「你這是幹什麼?」對方說,就是想生。還有一個因病切除過所有結腸的38歲的病人,支支吾吾地告訴楊曉禕,自己剛剛再婚,她一定要為再婚的老公生一個孩子,才能保證家庭穩定。

除了政策放開後急著生二胎的城市大齡女性,楊曉禕發現,多次再婚的高齡農村女性越來越多。求助於試管嬰兒時,這些農村女性已不是第一次生育,由於再婚,必須再生育一次。這群人對生育的迫切遠比城市女性高。

在農村,由於性別比懸殊,女性的生育能力成為婚姻的資源和籌碼,男方花費巨額彩禮把她娶進門,如果生不出孩子,她很可能就要面臨離婚、退彩禮的局面。有福建來的病人告訴楊曉禕,家裡要生了孩子才能拿結婚證,而且必須生兒子,「她可能已經生了一胎、二胎、三胎,但是她每生一個,都加大了不孕症的可能。」

一次試管嬰兒費用在數萬元不等,失敗後重來,費用便成倍疊加,然而,有時愈貧困的家庭,生育觀念反而愈加執著。她常委婉勸阻病人,不要再浪費錢,但病人並不一定聽勸。有的病人在這裡做失敗,就換一家醫院,她們對楊曉禕講,她對醫生沒有任何意見,只想換換「手氣」。

「這根本不是女性地位的提高,這恰恰是女性地位的降低,因為她們是作為子宮而存在的。」楊曉禕說。

取卵手術

有時,楊曉禕會有時光倒退之感。今年,有個得過腫瘤的病人來醫院取卵,楊曉禕發現,她的卵子質量距離上一次取卵的狀態驟然變差,楊曉禕很驚訝,經她反覆追問,病人才坦白,是家裡的老人讓她喝燒了符紙泡出的水。楊曉禕擔心病人已經鉛中毒,讓她立馬去做檢查,「我說你也讀書,也本科畢業,你看過《紅樓夢》嗎?你知道賈敬是怎麼死的嗎?」

近年來,楊曉禕的一些丁克朋友突然反悔,說突然想生孩子,她非常理解。她並不否認自己也經歷過這個階段,「人類是會被激素所支配的,你可能到了某個年紀就突然想生孩子,這可能就是我們人類為什麼能繁衍的原因。我不能說我沒有,但我不是一個被激素支配的人。」

隨著輔助生殖技術的廣泛普及,楊曉禕發現,越來越多的病人希望利用試管技術篩選性別。「特別是選擇三胎的人群,主訴就是生男孩。」她們以為,醫生做試管時「順便」挑選個性別,是很簡單的事。楊曉禕對比2005年,那時她反而很少遇到病人對性別提要求,他們「僅僅是想生一個孩子。」

2020年,中國第七次人口普查統計了去年一年裡的性別比(每100位女性所對應的男性數目),第一孩性別比113.17,第二孩性別比106.78,第三孩性別比高達132.93。山東中醫藥大學婦科教研室主任連方曾談道,「出現嚴重失衡,肯定是人為選擇的結果。」某種程度上,這也顯示了輔助生殖技術手段被非法濫用的後果。

有一個小學教師曾5次懷孕,5次都流掉了,她找到楊曉禕,說想再生一次。楊曉禕很疑惑,反覆追問原因,教師才痛哭起來,自己一點也不想這樣,5次懷的都是女兒,是她公公婆婆、老公逼她打掉的。這一家為保住鐵飯碗,只能留一個孩子。楊曉禕不敢告訴她,引產5次後,她的子宮已經非常糟糕了。

她還碰過兩個女病人,每次,楊曉禕幫她們做完方案,成功懷孕,病人會偷偷做鑑定,發現是女胎就引產。引產結束,又掛了楊曉禕的號,面色木訥地坐在診室。楊曉禕感覺憤怒,「但是即使再憤怒,她也已經引產了。」

「打掉自己的胎兒,她們看上去不難過嗎?」我問。

「她們不覺得難過。你看不出來這個決定是誰幫她做的。」楊曉禕說。

總是有數不清的牽引線在身後影響著她們的生育決定。在家庭旅館,我認識了紅紅,她今年32歲,來自湖南農村,性格純真,不太對人設防。由於第一次婚姻裡有過兩次宮外孕,她的一側輸卵管已經被切掉。做過太多的全麻手術,她總覺得麻藥影響了自己的記憶力。

在第一次婚姻裡,她生育過一個孩子,懷孕時丈夫出軌,她忍了幾年,直到丈夫主動要求離婚。離婚時她沒要孩子,她告訴我,法院會把孩子判給更有經濟能力的人,她沒有任何競爭力。她不可能從娘家獲得財產支持,生育後,一直無業,在家帶孩子。

第二樁婚姻,婆家從村裡的風言風語中了解她的孕育史,本有猶豫,或想在彩禮上打個折扣,但她性格老實巴交的丈夫努力促成了婚事。最後,這家人東奔西湊了8萬彩禮遞上門,因此她決定不惜一切代價努力,給他們拼一個孩子。

做試管是婆家出的錢,她一直緊巴巴地盤算著用,但也已經花掉近7萬。為了能一次成功,排卵階段,她每日堅持輕量運動,從4樓爬到17樓。

夜裡我們散步,她帶我穿過3條街來到一座公園。這個公園是之前丈夫來長沙時找到的,說要替她熟悉好周圍環境。

「真了不起,你老公一定很愛你。」我說。

她靦腆地笑,「老公說怕我一個人無聊。」

她對我回憶,當初,自己是怎麼運用樸素的智慧,在與婆家的博弈中定下這樁婚姻。雖然她少了一側輸卵管,但丈夫在生育方面也有不能明說的問題,「不然,他一個30多歲的男的早就結婚生孩子了」。她給我看他的精液報告,不動的精子有74%,9%原地打轉,只有15%的精子可以向前運動。

他們最終互相妥協,並且相愛。

一張床位 拍攝:華劍

上帝之手

在醫院的胚胎實驗室,我看到了人類誕生的那一刻。

那是實驗室的深處,一名年輕的男實驗員正安靜地操作顯微鏡,透過一塊將顯微鏡下的動作放大的屏幕,我得知他正要為一顆卵子挑選精子。一根細針在若干窸窣遊動的蝌蚪裡滑動著,形態、遊動速度是他主要的選擇標準,選中的精子會被他用一根細針送進卵子。這項技術適用的是男方患有重度少弱精而無法自然受精的情況。這個過程只需幾十秒。

到底哪條精子能夠獲得成為人類的機會?這一步過去是上帝的工作。生物世界裡最神秘的一步變得如此直白、簡單,一個實驗員的一念之間,一個人類可能就此誕生。

依靠高效的協同工作,中信湘雅的實驗室一天可以完成近百對夫婦的受精,但技術並不意味著萬無一失。事實上,女性也需使自己的身體「調試」合格,才能嵌入這條生產線,成為合格的孕嬰房。這些「調試」,包括無盡的陰道清潔、子宮調養……通常,醫生會建議夫妻至少在試管嬰兒胚胎移植、著床期以及懷孕前三個月內不要同房,當然,他們也很難再有心情同房。

當女性超過黃金生育年齡,懷孕後許多病症發生的概率都會增加。對於35歲以上的病人,為了不影響胚胎質量,醫生都會建議做胰島素的檢查,在家庭旅館裡,我遇到的大部分女性都查出過胰島素抵抗,需戒糖飲食,這些「糖」包括饅頭、麵條、米飯。由於附近小區的公寓樓幾乎過半都被老闆娘們盤下,每晚10點後,整片大樓基本熄燈,「為了健康」。

一切需要乾淨、再乾淨,小心、再小心。雖然這裡不同收入的女性住著不同價位的房間,但你很難從外觀上將她們區分——所有女人都穿純棉無色的罩裙。我住的房間裡,曾住過一個29歲的女人,第一次試管失敗,第二次再來,人變得極其小心,只吃白水煮肉、全麥麵包,平日房門緊閉,不敢跟人接觸,全程平躺,地上有一點灰塵,都要拿紙巾擦淨。然而她的第二次試管還是失敗了。胚胎沒有存活,原因不明。

2010年,試管嬰兒之父,英國的羅伯特·愛德華茲獲得諾貝爾獎。這一年距離他發明這項技術已經過去32年,顯示了關於這項技術曠日持久的倫理紛爭——人怎麼能在瓶中出生?那些最初的譏諷、批判聲已經淡去,如今被熱議的是永生、基因編輯、定製嬰兒。關於代孕、性別篩選的地下產業,則製造著無盡的黑暗風波。

「我們人類去做上帝,我始終覺得不是那麼好的事情。」幾天後,我在中信湘雅遺傳中心見到了遺傳主任譚躍球,他談起自己的憂慮,「進化論的本質是選擇,適者生存,優勝劣汰。但是現在,我們繞過了這個競爭,比如在顯微鏡下挑選精子,它實際上是沒有經過競爭的。」

雖然醫院一直在追蹤試管嬰兒出生後的健康狀態,尚未發現與自然懷孕出生的嬰兒有明顯差異,但譚躍球認為,對這項技術還需抱一定的謹慎態度,「畢竟世界第一例試管嬰兒,現在也才40多歲。」他認為,尤其應防範技術的濫用,目前,試管嬰兒技術中的胚胎篩選技術,主要目的還是防範嚴重致病和致死的疾病。曾有一些富有的夫婦來遺傳門診諮詢,說想生一個完美的孩子,但譚躍球並不看好這種被熱議的「定製嬰兒」,「基因是相互作用的。可能一個你認為好的基因會與另一個你認為不好的基因連鎖在一起,你選擇了包含某個讓孩子更聰明基因的染色體,說不定它上面就伴隨著另一個不健康的基因。」

「不孕不育症狀首先要進行藥物治療,如果沒有達到目的,就考慮人工授精,如果不行,才考慮做試管嬰兒。不宜一次性選擇過高的技術,技術越高,人為幹預的因素就越多。」盧光琇坦白,「試管嬰兒變多,並不是我所希望的,我希望大家都自然懷孕。」

醫院大廳內的祈願賀卡 拍攝:本文記者

2020年,盧光琇開設了抖音號,結束採訪後,我一直持續收看著她的直播。她仍在不厭其煩地勸說著人們,回歸清淡飲食、健康作息,也勸年輕人趕緊生育,放下思想負擔。這些樸素的真理一次次撞擊在屏幕上,但在評論區裡,卻書寫著真理無法抵達的困境——熱烈回應的依然是那些高齡女病人,要麼在為她們具體的病情提問刷屏,要麼在向送子娘娘留言「祈福求子」。那是上帝之手無法安放的領域。

(圖片提供:中信湘雅生殖與遺傳專科醫院

(除標註外))

採訪、撰文:劉楚楚

編輯:李純

攝影:華劍

視覺:張楠

運營編輯:欣桐

看完盧光琇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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