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戲的前世今生（雪域高原600歲的文化活化石）

2023-07-26 04:38:02

還是那天在日喀則中心廣場看到的藏戲，演員們一絲不苟的表演，在唱念做打之間，用我聽不懂的語言，用那高亢雄渾的唱腔，詼諧幽默的唱詞，詮釋著蘊藏在雪域高原的那份古老、滄桑、神秘、雄渾和悠遠。宛如撩人心魄的天籟，講述著藏戲用歲月走過的淳香凝聚的神奇瑰麗和絢麗多彩的獨特魅力。

攝影/邱洪斌

藏戲，在藏語裡叫「阿吉阿姆」，起源於8世紀藏族的宗教藝術，至今已有六百餘年的歷史。2006年和2009年先後被國務院、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列入國家級和聯合國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比被譽為國粹的京劇還早400多年，是藏文化的「活化石」。

攝影/邱洪斌

關於藏戲的起源，有一個美麗的傳說。相傳在十四世紀，噶舉派高僧唐東傑布立志在雪域各條江河建橋，為眾生謀利。他煞費苦心，募籌造橋經費，歷時3年多仍未成功。後夢中得到女神指引，到山南找到能歌善舞的七兄妹組成演出團體，一邊用舞蹈來演繹生動的故事，一邊募籌造橋，從而揭開了藏戲誕生的序幕。唐東傑布，就成為雪域高原藏戲文化的開山鼻祖。藏戲，就因她婀娜的舞姿，渾雄的歌喉和其藝術的綜合性、說唱的歌舞性、演劇的廣場性、熱鬧的娛樂性，飛進了人們的心裡，綻放在了雪域高原。

攝影/邱洪斌

和我們酉陽深藏在大山裡的「面具陽戲」一樣，藏戲唱腔高亢雄渾，演員演出時基本不用化妝，五花八門的面具往頭上一戴，角色特點便立即展現，表演形式極富藏族特色。造型粗獷、立體抽象，靈感來自日常生活、勞動、娛樂，帶有濃鬱的世俗傾向和民間色彩，寄予了豐富表情及色澤的面具，便在角色的臉上，講述起源遠流長的藏戲文化。

攝影/邱洪斌

藏戲表演時，最先登場的是戴獵人面具的角色。表演備受高原廣大農牧民喜愛的《文成公主》、《諾桑法王》、《朗薩雯蚌》、《卓娃桑姆》、《蘇吉尼瑪》、《白瑪文巴》、《頓月頓珠》、《智美更登》等劇目。古風猶存的表演，流傳久遠的故事，讓人感受到的是一種遙遠，一種親切，躍動著原始生命的韻律。在高原，人們知道，一出藏戲，就是在講述高原的滄桑與雄渾，就會讓人們走進山神活佛挽臂吟誦，人神鬼獸聯袂狂舞，理想現實、理性幻想等不同時空場景、不同人生境界互相聯通混融而神聖殊異的世界。

攝影/邱洪斌

就這樣，在老友洛桑公布的陪同下，我靜靜地欣賞起集唱、誦、舞、表、白、技於一體的藏戲表演藝術，沉醉在她獨創的藝術風格和別樣的情韻，感嘆著藏民族偉大非凡的創造力。是他們在雪域高原這一人類生存極限之地，創造了至今鮮活而又依然輝煌燦爛的文化遺產。

攝影/邱洪斌

分別了23年的老友洛桑也熱情地為我介紹了起來。藏戲不僅是我國藏族悠久、燦爛文化的傑出代表，它也是中國戲曲歷史最悠久、最能體現少數民族戲劇特色、影響最為深遠的一個劇種。演出格式分為開場儀式戲、正戲和吉祥收尾戲三段。清脆甜美的音韻，聲震環宇的伴唱，鼓鈸伴奏的雄渾響亮以及舞者張揚跳躍的四肢，獨有的原始、粗獷、質樸而又雄勁、剛健、豪放的藝術風格，是研究西藏古代特殊社會、歷史、民族、宗教不可多得的百科全書。

攝影/邱洪斌

從研究藏戲的文獻我也了解到，藏戲形成發展在民間，孕育成長在雪域高原，具有濃鬱的鄉土氣息、強烈的民族風情和神奇的高原特色。它是藏族文化歷史傳統、民族藝術精粹的集中體現，是凝聚數千年藏族人民智慧的結晶。在演唱技巧上，注重胸腔和腦後音共鳴的運用和聲音的控制。藏戲傳統劇目也大多是史詩般的宏篇巨著，保留和傳承著藏族古代文學語言精粹以及藏民族格言、謠諺、成語和佛經故事。表演時舞姿熱情奔放，藝術感情豐富，誇張豪放的舞蹈動作與集寺院繪畫、雕塑、工藝、圖案、裝飾等藝術精華於一體的道具有機結合，為人們描繪了藏文化那幅博大精深，遼闊壯遠的輝煌畫卷。

攝影/邱洪斌

隨著老友的介紹，我的身心慢慢走進那些跳躍舞動的角色，雖然聽不懂他們的語言，但藏戲響切在高原上的聲音，或如行雲流水，或如高山峻岭，或如遍野鮮花，在威嚴雄渾和輕柔緩和之間，如涓涓溪流滋潤我的心房。但我知道，他們跳躍著原始粗獷的美，大氣磅礴的美，植根在民族心底深處的美。是啊，藏戲是藏民族用生命演唱的華彩樂章，是藏民族豪爽原生的生活方式。搖曳的舞姿，如同他們奔放質樸的性格，如同聖潔溫婉的少女，如同盛開的雪蓮，曼舞在曠野，綻放在雪域，散發著慈佛的普世光芒。

攝影/邱洪斌

老友洛桑告訴我，因為工作的緣故，他常常奔忙在雪域高原之間，但無論在何處聽到藏戲，就仿佛回到家鄉遼闊的草原。因為藏戲的聲音悠遠而鏗鏘，象冰川汩汩的流水，珠穆朗瑪遒勁的疾風，雪山的聖潔縈繞心頭。因為藏戲的感情充沛而豐富，曲調跳動而激越，一曲一調，一章一節，一頓一揚，洗滌著心靈，貫穿著人生的喜怒哀樂和體會感悟，應和了心靈深處對美的追求和對幸福的嚮往。是啊，這是一朵盛開在中國百花齊放的藝術園地中永不凋謝的奇葩，她會在高原盛開得愈加馥鬱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