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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風暴3(紅色風暴7)

2023-04-12 16:03:33 2

紅色風暴3?第十四章 毒氣東德溫德麗茲,我來為大家科普一下關於紅色風暴3?下面希望有你要的答案,我們一起來看看吧!

紅色風暴3

第十四章 毒氣

東德溫德麗茲

六號狀況

「春末夏初的氣候形態(溼度與溫度適中,每日下雨的機率為35%);風向多為西風與西南風,地面風速為每小時10到30公裡。利用高持續性毒氣攻擊通訊聯繫系統、裝備預置貯存場、飛機場、補給以及核子武器貯存場。(一般的計算傳送錯誤率,請參閱附冊1之附錄F)。」東德共產黨頭目讀完所有指示以及底下的摘要,無暇顧及他胃裡翻攪的酸液。

「如同1、3、4及5號情況,任何一項超過十五分鐘的警告,發現毒氣的戰士或支援人員皆可以完成4級任務指定防護狀態。平民傷亡的問題仍然存在,因為上述的一百多種目標位置,全都靠近人口密集的中心。持續性毒氣造成的生物機能退化,像是GD(預計蘇聯選用的毒氣種類。有關此一主題的蘇聯文獻分析,請參閱附冊2之附錄C),將會因為溫和平穩的溫度以及因氣候而減少之陽光所造成的光化學作用而減緩,如此,可使持續性毒氣呈煙霧質狀態,而藉由風力飄送。假定造成的毒氣之濃度,最少為每立方公尺2毫克。輸入假設的垂直氣溫改變梯度,以及造成的氣雲厚度等參數。我們預計順風飄入西德及東德廣大面積的毒氣大約為0?3(在我們的計算中,誤差在正負50%之間。由於預計的雜質和化學劑滲入化學武器中會造成影響),與目標區本身的流入量一樣多。

由於公開的蘇聯文獻對於毒氣氣源(也就是目標)的濃度規定超過致命的中間劑量(LCT-50),我們了解,全部的德國平民將處於最大的危險中。可以預計此種化學攻擊對同盟關係的衝擊大半是在心理上的——僅是使用蘇聯化學武器就可有效地汙染大部份的德國領土。預計從第一次化學武器開始散布的十二小時之後,對於萊茵河西面區域內無防護的人們將具有高度危險性,其危險範圍將蔓延至捷克的一部份領土,甚至于波蘭西部,端視風向及風速而定。此種汙染必然會發生,甚至於汙染持續的時間至少是所使用毒氣的平均持續程度之一倍半。

這是摘要說明所概括狀況的最後一種(及最可能的一種)。」

第八節執行摘要

「閱讀到本執行摘要的人必定會感激,雖然只發出戰術警告數分鐘,但是已有所警戒的軍方部隊,可以確定將只會有少許的傷亡(戰鬥效率會減少30%到50%,然而雙方的效率降低程度是相等的)。預計在軍方、平民及工業目標上平民的傷亡人數必定會大於『戰術核子武器第二程度交換』所造成的傷亡(二百枚一百千噸級以下的核子彈所產生效果;請參見附冊1之附錄A)因此,僅管化學武器本身不會對工業設施造成直接的破壞,然而勢必會造成近期和長期的嚴重經濟影響。即使只在作戰區的前線施用非持續性的毒氣,亦會對百姓造成重大影響,因為德國的鄉村人口特別集中,而且任何政府都顯然無能力為它的人民提供周全的保護。

就直接的影響而言,如狀況2中的最低估計,平民傷亡人數將至少有一千萬人,隨後所產生的公共衛生問題也將超過一九七○年孟加拉颶風所造成的大災難,並且其連帶的加成影響也很可能會超過本研究報告所預估的範圍。(摘要說明特別做了一次保密調查——一項對重大化學改變所會產生的生態影響調查。此項調查在進一步檢查時遭遇了困難,因此在本報告中無法做估計。本報告的讀者必須警覺到,此種深遠的後遺症不易處理;例如:在最簡單的糧食作物能夠再度在西歐生長之前,可能有必要進口數以噸計的昆蟲幼蟲。)即使在此刻,尚沒有把握有能力組織軍隊在屍體未腐敗之前處理那些數以百萬計的屍體(這是最樂觀的估計),並且,重建工業生產所需的平民人力也已經損失了十之八九。」

在歐洲戰區藉由大氣施放化學武器之可行性與影響之預測分析國立勞倫斯——利維摩爾實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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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GMA2

限供特定之人傳閱

《極機密》

強尼斯?貝特納沒有將那份報告扔進垃圾筒——他只覺得想去把他血腥的雙手洗乾淨。他冷冷地想著,西方與東方兩世界之間的又一個相似之處,他們政府的報告是用電腦寫成的,以供給計算機閱讀,就像我們的報告一樣,像我們的一樣!

「將軍閣下,」這位東德共黨頭目看著他們的總司令,他和另外一位軍官早上很早就到這兒了——穿著便服——前來他在溫德麗茲的豪華私人住宅拜訪他。他們送來一份文件,這份文件是兩天之前才透過一位潛伏在西德國防部內的高階東德間的拿到的。「這份報告的精確度有多高?」

「書記同志,我們無法檢查他們的電腦模擬程式,但是他們的公式、他們對蘇聯化學武器的持續性之估計,他們預測的天氣狀況——也就是在本研究報告中所強調的所有資料——都經過我的幾位情報參謀審核過,也經過數名精選出來的萊比錫大學的教授覆審過,沒有理由懷疑它們會有錯誤。」

「事實上,」米勒辛上校說,他是國外作業分析處處長,削瘦、冷峻,那對眼睛一看便知他已經幾夜未睡。「美國人低估了化學彈頭的部署量,因為他們一直高估俄羅斯化學彈頭的投射系統之準確度。」在場的另外兩個人都立刻注意到他的措辭中以『俄羅斯』代替了『蘇聯』。

「你還有什麼事要說的嗎,米勒辛?」貝特納尖銳地問。

「書記同志,從俄羅斯的觀點來看,這場戰爭的目的是什麼?」

「摧毀北大西洋公約組織、取得更大的經濟資產。你乾脆直言吧,上校同志。」貝特納命令道。

「同志,華沙公約國家的行動成功之後,很可能會導致德國的統一。我必須指出,一個統一後的德國,即使是一個統一的社會主義德國,也會被蘇聯視作是一個戰略上的威脅,畢竟,我們是比他們更優秀的社會主義者,不是嗎?」米勒辛在繼續說下去之前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是不是正在拿他的生命冒險?這有關係嗎?他的姓氏一度曾經是:凡恩?米勒辛(註:【VON】凡恩常加在姓氏之前,表示貴族之意。),而共產主義並為教導他這個世代以職業軍人為職志的家族要至死不渝地效忠他的祖國。「黨委書記同志,蘇聯的這個作業計劃一旦成功,會使得德國——不論是社會主義或是資本主義形式的德國——變成和月球表面一樣荒蕪。

即使西方世界沒有照樣地用化學武器來報復,我們的人民也至少會死掉百分之十到十三,我們的土地也會變得有毒。同志,今天我們得知美國已經將他們的巨眼式化學空投炸彈空運到他們在萊明斯坦的空軍基地。如果我們的『盟友』使用他們的化學武器,而且北約組織也採取同樣的報復手段,那麼可以確定的,我們的國家——日耳曼的全部文明——將從歷史上消聲匿跡。這樣一個目標,不是軍事上可以防禦的,而且,同志,請恕我直言,這就是俄國人計劃的一個政治間接目的。」

貝特納的表情一點也沒有改變,他的訪客無法看出他們國家領袖身邊包圍著一團冷意。他上個星期在華沙參加的會議讓他覺得不安,而此刻,蘇維埃領導階層給他的陰狠保證背後所潛藏的理由,似乎再清楚也不過了。

「有方法可以保證我們的人民嗎?」貝特納問。

「同志,」那位將軍嘆口氣說:「這種持續性的毒氣甚至不必透過呼吸,它們能穿透人體的皮膚,一個人只要碰觸到被汙染物件,就會中毒。即使我們命令我們的人民留在門窗緊閉的屋內,這些房屋與公寓的門窗也未必能完全阻隔外界空氣的進入,而且他們還必須吃東西。某些基本工業的工廠工人仍必須繼續工作。醫療人員、警察、以及國內治安人員,這些我們國家內最有價值的人,將會是最有機會暴露在毒氣中的人。這些氣體會無聲無息地蔓延到全國,根本無法偵測得出來。

它們會在草地、樹木、籬笆、牆壁、車輛——幾乎每一件東西上——留下有毒的表層,雨水可以洗掉大半毒質,但是多年以前完成的一項測驗顯示,深入籬笆內的毒質會持續好幾個星期,甚至於好幾個月。我們將需要成千上萬的除汙染隊伍來清除全國的毒質。米勒辛上校說得對:如果俄國人使用它們的化學武器,而美國人也以同樣的手段報復,那麼,我們一半的人民從今天算起能再活六個月就算是十分幸運的了。保護人民免受核武的傷害還遠比保護它們免受化學武器的傷害要容易得多了。核子武器的影響存在時效要短得多。」

「天哪!」

蘇俄莫斯科

「他們說什麼?」國防部長几乎是咆哮地說。

「我們親愛的東德社會主義同志已經通知我們,他們認為在他們的領土上使用化學武器無異是將它們的國家送入墳墓。」外交部長乾澀地說道:「並且他們也送來一份情報報告,明顯地指出使用化學武器只會加深北約組織的決心,並且很可能為其他會導致重大毀滅的武器打開一扇大門。」

「但是他們是這個計劃的一部份!」國防部長反駁道。

「同志,」沙吉託夫說:「我們都知道,化學武器的使用會對平民造成悲慘的後果,這樣不是會危及我們的政治煙幕行動嗎?我們不是說好我們的敵對行為只是針對西德政府的嗎?如果在戰爭的第一天我們便冷酷地殺死數以萬計的平民,這算什麼?」他想,我們到底還要殘害多少無辜的人?

「還有另外一個問題,」布魯柯夫斯基說。雖然年老而虛弱,但卻具備了上次大戰對抗德國人的經驗,而且他對國防事務的觀點仍然受到尊崇。「如果我們用這種武器來對付所有北約組織的軍隊,我們如何將它們限制在德國境內?美國和法國已經明白地表示,他們認為毒氣是一種會造成重大毀滅的武器,如果敵人使用毒氣,他們也會採取相同的手段。」

「美國的化學武器只是一種玩笑,」國防部長回答道。

「我已經看過貴部的研究報告,這些報告顯示出不同的看法。」布魯柯夫斯基尖銳地反駁,「或許你還會譏笑它們的核子武器吧!如果我們殘殺數以萬計的德國老百姓,它們的政府將會對我們領土上的目標使用原子武器。如果我們的毒氣殺害了數萬名美軍,你想,美國總統還會吝於使用他們的毀滅性武器嗎?同志,這個問題我們先前已經討論過。針對北約全部國家的戰爭是一個政治作戰,不是嗎?你想使用這種化學武器來搞砸我們的政治煙幕行動嗎?我們已確知北約組織內有一個國家不會參與蘇俄與德國之間的戰爭,這是我們政治策略上的一大勝利。化學武器的使用會使我們失去此一優勢,而且導致從各方而來的政治危機。」

「我覺得政治局委員會應該保留此類武器的使用權,國防部長同志,你是不是要告訴我們,唯有使用毀滅性武器我們才會贏?」這位老人向前傾身,用堅決的態度說道:「情況已改變了嗎?你應該還記得你曾經告訴過我們,如果戰略奇襲失敗,我們可以召回軍隊。我們奇襲已經失敗了嗎?」

國防部長的臉僵硬了好一會兒:「蘇聯軍隊已經準備好了,而且也能夠完成任務。現在要撤回已經太遲了,這也是一個政治上的問題,皮特耶。」

「北約組織正在動員。」沙吉託夫說。

「太遲了也太漫不經心。」KGB的頭目說:「我們已經分化了北約組織中的一個國家,對其他國家的分化我們也正在努力中。此外,也在美國和歐洲散布炸彈事件的假情報。北約組織各國人民的士氣很低,他們不會願意為了德國兇手而捲入一場戰爭,而且他們的政治領袖會想辦法擺脫這場戰爭。」

「但是如果我們用毒氣殺害它們的百姓,那麼情況便會改觀。」外交部長點點頭。「皮特耶和沙吉託夫是對的,這種武器的政治代價太高了。」

美國華府

「但是,為什麼呢?為什麼他們要這樣做?」總統問道。

「總統閣下,我們一點也不知道。」中情局局長對於總統的這個問題感到極不舒服。「我們知道克裡姆林宮的炸彈陰謀純屬煙幕行動——」

「你看過今早的郵報了嗎?新聞界說這個叫做福根的人有幕後主使者。」

「總統先生,事情的真相是:幾乎可以完全確定福根是在KGB控制下的一名蘇聯死間,西德對他所知不多,他好像在十三年前突然蹦出來,並且在過去十二年當中一直安靜的經營他的進出口生意。閣下,每一個跡象都顯示出蘇聯準備對北大西洋公約組織發動攻擊,並且也有跡象顯示,那些被徵召入伍而已屆滿役期的士兵,蘇聯軍方現在不準他們退伍。那些數天前才入伍的新兵,也被授予軍階。此外,就是德國人逮到的那名蘇聯特種部隊少校,他在炸彈陰謀之前潛入西德,身上帶著摧毀北約組織通訊基地的命令。至於為什麼?總統先生,我們實在不知道。我們只知道蘇聯正在做這些事,但是歸納不出理由來。」

「我昨晚告訴全國人民,我們能夠透過外交手段來控制這種情況……」

「我們或許仍然還能夠,我們必須立刻直接與蘇聯溝通。」總統的國家安全顧問說道:「直到它們有正面答覆時為止,畢竟,我們必須表現出我們也是有準備的。總統先生,現在我們必須召集後備軍人。」

北大西洋

朱裡斯?富西克號在十級風浪中前進,這使得船上的士兵倍感難受,克魯夫船長注意到了,但是對於陸上人員而言,他們的表現已經相當不錯了。他自己的船員則掛在船側,手上拿著噴槍,用油漆遮住船體上的國際辨識標誌,準備改成『雷克斯航運公司』的標誌。士兵們正在拆掉一部份船樓,將之改造成與雷克斯博士號的輪廓一樣,那是一艘與富克西號極為相似的美國工程人員駁船母艦。這艘蘇聯船隻是數年前依照美國買來的藍圖在芬蘭的維梅特船塢建造的。不久,船尾升降機絞盤區已經仿照美國航運公司專用的顏色而被漆成黑色,並且在上部構造的兩端各漆上了一個黑色的鑽石形標誌。

一群工作人員用預鑄的零件更改兩座煙囪的形狀和顏色。最困難的工作是船體的油漆。船隻辨識標誌是二十呎長的字體構成的,更改這些標誌字母須先用遮蓋布,而且必須既乾淨利落又準確無誤。最糟的是無法檢視這個工作的正確度。因為檢查時,必須垂下一條小艇到船側,這是船長不願意也沒有時間做的。

「還要多久,船長同志?」

「至少四個小時,工作進行得很順利。」克魯夫船長無法隱藏他的擔心,他們在大西洋中間,遠離正常的航道,但是很難說——

「如果我們被美國的飛機或船隻發現了呢?」安卓耶夫將軍問。

「那麼我們就可以看出我們的『損害控制』訓練有多大效果,而我們的任務就失敗了。」克魯夫船長的手撫過擦得雪亮的柚木扶手。他指揮這艘船已有六年,幾乎到過大西洋的每一個港口。「我們會想出辦法的,這艘船迎著風會較易航行。」

蘇俄莫斯科

「你打算什麼時候走?」福來恩問柯洛威。

「很快,派翠克,我希望你跟我一起走。」這兩個人的未婚子女都在大學裡就讀,並且兩人都在前一天將他們的妻子送往西方。

「我不知道。以前我從未逃避過。」福來恩站在房間盡頭對著空無一物的階梯愁眉不展。他身上有疤痕可以證明這點。「他們付我酬勞,叫我報導這條新聞。」

「你將會在勒佛託夫監獄裡,什麼新聞也無法報導,我的朋友。」柯洛威追問道:「難道一座普利茲新聞獎還不夠嗎?」

福來恩笑了,「我還以為除了我自己之外,沒有人記得。你是不是知道一些我所不知道的事情,威廉?」

「我知道如果沒有一個很好的理由,我是不會離開的;如果這個理由足以令我先走,那麼對你而言也是的,派翠克。」他才在前一天晚上接獲通知:這個危機以和平方式解決的機會還不到百分之十。這位路透社的新聞通訊員暗自感謝他參加情報單位的決定。

「我們開始吧!」福來恩拿出他的筆記簿。

外交部長從門口進來,走到講臺前,他看來疲憊不堪,他的西裝是皺的,襯衫領子微黑,像是他前一晚整夜未睡,忙著透過外交手段解決德國危機。當他抬頭向上看時,他的眼睛在眼鏡背後眯了起來。

「各位先生、女士,過去一年來,東、西方之間的勞動和社會保障部關係已在我們的沮喪中變成泡影。蘇聯、美國,以及接受我們的邀請前往維也納的其他國家,將在數星期之內達成限武談判的合理協議。美國和蘇聯已經同意一項穀物交易協定,並且已經以空前的速度和合作進行此項協議。即使在此刻,交貨行動也已在黑海的奧德薩港完成。蘇聯境內的西方觀光客人數高達前所未有的程度,這顯示出人們對東、西雙方致力於謀求正義與永久和平的努力——已經被一群未從二次大戰中記取教訓的『復仇主義者』破壞無疑。」(註:復仇主義者為二次大戰結束後,仍企圖繼續向同盟國進行報復手段的少部分懷有報復主義之德國人。)

「各位女士、先生,我們已經獲得確切的證據,證明西德政府在克裡姆林宮安裝炸彈的陰謀是他們企圖以武力統一德國的部份行動。我們手中握有德國的機密文件,該文件可以證明西德政府企圖整垮蘇聯政府,造成蘇聯內部的紛擾,企圖利用這段內部紛擾期間再度奪取在歐洲大陸的強權地位。所有的歐洲國家都知道,這種陰謀對世界和平將會帶來何種結果。」

「在本世紀之內,德國已經入侵我國兩次。在這兩次侵略行為中,蘇俄的人民死亡人數高達四千萬。同時,我們也不會忘記數百萬死亡的歐洲同胞,他們也是日耳曼民族主義下的犧牲者;波蘭、比利時、荷蘭、法國,以及美國全國上下的男女老少,都成為我們的聯盟,共同為歐洲的和平奮戰。二次大戰之後,我們大家都一致認為這個破壞世界和平的問題已經完全結束,也就是為了此一理由,才訂定了條約,將歐洲與德國的勢力範圍分隔開來,各位必定還記得,一九七五年的赫爾辛基協定更進一步地確認了這些勢力範圍——勢力範圍的均衡可以杜絕歐洲戰爭發生的可能性。」

「我們知道,即使在華沙公約尚未籤訂之前,西方世界即已重建西德的軍備,以建立防衛力量來對抗實際上並不存在的東方威脅。這是西方世界以其片面之計劃統一德國,企圖以其巨掌來制衡蘇聯的第一步,這種既愚蠢又不必要的政策現在已經很明顯了。我請教各位,在歐洲有任何人希望德國統一嗎?北約組織的國家,多年以前即已停止鼓吹此一政策。當然,除了一些仍然緬懷德國舊日勢力的德國人,他們對於誰是其勢力下的犧牲者與我們持有不同的看法。」

「與西方的關係上,西德已明顯地從頹勢轉變成優勢,並且企圖以北約組織的同盟關係為庇護,發動自己攻擊行動,這種行為只會破壞長久以來歐洲和平的勢力均衡。雖然我們無法歸咎是西方造成此種情勢的,蘇聯政府不會——我再說一遍,不會堅持要美國及它的北約組織盟友對此事負責,我們國家也已經學到這種痛苦的教訓——盟友會背叛他們的朋友,就像一條狗可能會背叛它的主人一樣。」

「蘇聯不希望搞砸今年達成的與西方世界建立的良好關係。」外交部長停了一下,繼續說:「但是蘇聯不會忽視,也不會不顧此一事實——對蘇聯及蘇聯領土有計劃的侵略行為。」

「蘇聯政府將於今天對波昂政府發出通牒,為了我們的容忍,為了維持和平,我們要求波昂政府立即解除動員令,並將軍隊數量降到僅夠維持他們國內治安的程度;我們也要求波昂政府承認其侵略行為,解散其現任內閣,重新改選,讓西德人民自行評斷他們政府的作為。最後,我要求也期待他們對蘇聯政府及受害者之家屬做完整的賠償。如果西德政府未履行這些要求,將會導致最嚴重的後果。」

「就如我前面所說的,我們沒有任何理由相信其他西方國家曾共謀參與此一國際恐怖主義的行動,因此,這是西德政府與蘇聯政府之間的問題。我們希望能透過外交方式解決此一危機,我們要求波昂政府以最大的關注考慮此一行動的後果,並且致力於維持和平。」

「這是我所要說的話。」外交部長收好他的文件後離去。群集的記者們甚至於沒有時間發問。

福來恩將筆記簿塞回他的口袋裡,蓋上鋼筆套。這位美聯社的通訊員曾經在金邊待過,看著高棉共黨的來到,那一次他幾乎喪命。他也曾經報導過戰爭、革命、叛變等新聞,兩度因為太專注於他的工作而受傷。但是報導戰爭是屬於年輕人的遊戲。

「你打算什麼時候走?」

「最慢星期三。我已經訂了兩張斯堪地那維亞航空公司到斯德哥爾摩的機票。」柯洛威回答。

「明天我將打電報到紐約,叫他們關閉在莫斯科的辦公室。我會留到你離開的時候,但是,威廉,是該離開的時候了,如果我還要報導這個故事,應該從較安全的地方報導。」

「你曾經報導過多少個戰爭,派翠克?」

「第一次是韓戰,從那以後,我沒有錯過幾次戰爭。一九七三年在西奈半島一個叫做柯錫恩的地方,被兩個迫擊炮碎片擊中,差點沒命。」

美國海軍裴瑞斯號

兩級防衛警戒狀態,接戰選擇權規條開始生效。本電訊是告知各位,戰爭可能即將發生,莫瑞斯在他的特別室內單獨檢視這份電文。北約組織與華沙公約之間已被考慮成敵對狀況,但尚未確定。可採取所有的方法保護你的部署與船艦。敵對行為可能未經宣布或警告即開始。

愛德?莫瑞斯拿起電話。「叫執行官到我的房間來。」

不到一分鐘,執行官已到了他的房間內。

「我聽說你收到一份緊急電訊,艦長。」

「兩級防衛警戒狀態,接戰選擇權規條。」他遞過去那份簡潔的電文。「我們要立刻開始全天候二十四小時保持三級的開動狀態。反潛火箭與魚雷的控制器須全時間有人值班。」

「我們該如何告訴屬下?」

「首先,我要讓軍官們了解,然後再跟全體船員們講。我們還沒有接獲特定的行動命令。我猜想我們會前往諾福克或紐約去進行護航任務。」

美國海軍尼米茲號

「好了,託蘭德,我們來聽聽看它說些什麼。」貝克靠在他的椅子說。

「將軍,北約組織已經加強警戒。總統已下達兩級防衛警戒狀態命令,海軍防衛備役艦隊也已經開始動員。『增援歐洲』行動將於格林威治時間0100時展開。商用飛機已準備好隨時進入軍事服務狀況。英國已經發出『女王二號命令』。德國的所有機場將會非常忙碌。」

「『增援歐洲』行動要花多少時間完成?」

「八到十二天,長官。」

「我們可能沒有那麼多時間。」

「沒錯,長官。」

「他們的衛星偵查狀況如何?」貝克下令道。

「將軍,他們目前有一枚雷達海洋偵查衛星在上面,也就是宇宙1801號,配合一枚電子情報衛星——宇宙1083號。1801是一枚核子動力雷達衛星,我們認為它擁有攝影功能可以輔助雷達系統的不足。」

「以前從來沒聽說過。」

「國家安全局幾個月以前捕捉到一個錄影訊號,但是這個消息並為對海軍公布,因為當時尚未確定。」託蘭德並為說出當時未公布的原因是國安局認為海軍不需要知道,而現在,他們必需知道了。託蘭德判斷道,我現在在這裡了。「我預測蘇聯人已準備好另一枚雷達衛星,隨時可以發射進入太空軌道,另外還有幾枚庫存品。他們已經發射了比平常更多的低軌道通訊衛星,再加上好幾枚電子情報衛星——通常,他們只保持六、七枚衛星在軌道上,現在他們居然有十枚,這使得他們擁有極廣的電子偵察範圍。他們會聽見我們的電子訊號。」

「而且,目前我們也拿它們沒轍。」

「目前還不能,長官。」託蘭德同意道。「我國空軍擁有反衛星飛彈,我記得只有六到七枚,但這些飛彈的性能,只實際測試過一次,然而自去年起,測試工作已被擱置。空軍可能可以重新展開這個計劃,可這得花上數周的時間。這些飛彈的首要目標應該是蘇聯的雷達衛星。」託蘭德滿懷希望地說著。

好吧。我們的命令是在亞述爾群島與沙拉託加號會合,一起護送海軍兩棲作戰部隊到冰島。我想,蘇聯必定會一路監視著我們!希望我們抵達那裡時,冰島政府會允許我們登岸。我剛剛才知道,他們的政府尚不能確定這次危機是不是真的。老天爺,我懷疑北約組織會不會團結一致。」

「我想我們只需證明這是一件預謀計劃,而不必去知道證據是什麼。問題是:許多國家都不相信蘇聯正在搞鬼,至少人民大眾尚未相信。」

「是啊!我要你持續不斷地過濾你對蘇聯潛水艇及飛機的威脅估計。你一查知他們在海上有任何的變動,就立刻來告訴我。」

第十五章 稜堡策略

美國海軍芝加哥號

「離海底多遠?」麥克福特平靜地問道。

「龍骨距海底五十呎。」領航員立即答道:「我們仍在蘇俄領海之外,但是二十哩之內,我們將遇上真正的淺礁。」這是半小時之內他第八次報告前面的狀況。

麥克福特點點頭,他不願意說話,不願意發出一點點不必要的聲音。緊張的氣氛就像未完全被抽風機除去的香菸煙霧一樣,瀰漫在芝加哥號上的戰情中心。環顧四周,他看見他的屬下們有的緊鎖著眉頭、有的輕輕搖頭地顯示出他們的心思。

最緊張的就是領航員。有一大堆的好理由他們不應該在這裡。芝加哥號是否在蘇俄的領海之內,這是個複雜的法律問題。他們的東北邊是肯寧角,西北邊是薩雅託伊角,蘇聯人宣稱這整個海域為『歷史的海域』,同時美國人又只承認國際間的二十四哩海洋法規。在船上的每一個人都知道,蘇聯人比較可能對他們直接開火,而不會依照國際海洋慣例先要求他們離開。俄國人會發現他們嗎?

他們正在無遮蔽的三十噚淺海裡。就像大型深海鯊魚一樣,核子攻擊潛艇是適合於深海而非淺海的潛艇。戰術標示儀標示出三艘蘇聯巡邏艦、兩艘葛裡夏級反潛巡防艦,以及一艘波提級護航艦的方位,它們全都是反潛艦,雖然都在數哩之外,但仍是極大的威脅。

唯一的好消息是海上有個風暴,海面上二十海裡的風速和滂沱的大雨所造成的噪音幹擾了敵方聲納的運作,但是也幹擾了他們自己的聲納,而聲納是他們獲取資料唯一的安全方法。

接下來,海中有了無法測出的東西。到底在這片海域中,蘇聯有著什麼樣的感測裝置?還是海水清澈得足以讓巡邏的直升機或反潛機能夠看見他們?可能是有一艘T級柴油潛艇在那裡,靠著它安靜的電動馬達緩慢地駛著?要回答這些問題唯一的方法就是:魚雷高速螺漿的金屬嗚聲,或僅人一枚深水炸彈的爆炸聲。麥克福特考慮著所有的這些事情,並且衡量著如果違反來自美國潛艇隊司令閃急命令的優先次序會有什麼樣的危險,這個命令是:

立即偵察出紅軍艦隊核子動力彈道飛彈潛艇。

命令中的此種口氣讓他幾乎沒有一點自由選擇的餘地。

「慣性位置有多大誤差?」麥克福特儘可能裝作漫不經心地問道。

「平負兩百碼。」領航員甚至於連頭都沒有抬地回答。

艦長低聲抱怨著,他知道領航員是怎麼想的。他們在數小時之前便應由一枚海上導航衛星協助定位,但是在一個充滿蘇聯海面艦艇的區域內找衛星定位太過冒險。正負兩百碼,以任何合理的標準來講,這已經算是相當精確的了。但是潛航在敵人海岸線外的淺海裡,這樣還不夠準確。他的航海圖到底精確到什麼程度?有沒有未曾公開的船難事件在此發生?即使他的導航資料完全正確,但是在前面的數哩內,地形曲折,空間太小,兩百碼的誤差足以使他們觸礁而損壞潛艇,更糟的是會發出聲音。艦長安慰自己,芝加哥號有執行此項任務的全世界最佳裝備,而且他以前也完成過這一類任務。再說,一個人如何能同時擔憂每一件事情。他向前走幾步,探頭到聲納室內。

「我們的『朋友』在做什麼?」

「還是跟原來一樣,艦長。從目標發出的噪音程度看來,他們的行動並沒有任何改變,只是一直持續地以十五節的速度筆直前進,離我們不到兩千碼。愉快的巡航,不是嗎?」聲納組組長以絲毫不帶諷刺的口吻說道。

愉快的巡航。蘇聯正每隔四小時派出一艘他們的洲際彈道飛彈潛艇。現在他們大部份的此類潛艇都已經在海上了,他們以前從未這樣做過,而且似乎所有的潛艇都朝東方駛——不像他們通常在巴倫支海及喀拉海巡航時是朝北方或東北方前進的,也不像最近一樣是在北極冰山下航行的。大西洋戰略空軍已經從挪威P-3偵察機得到此一情報,他們通常在查理檢查點巡邏,那裡離岸五十哩,蘇聯的潛艇總是在那兒下潛,於是,芝加哥號——這艘距離最近的潛艇——被派前往調查。

他們很快地就開始偵察,並且一路追蹤一艘D-三級的位置。這是蘇聯現代化飛彈潛艇。為了追蹤它,他們一路必須保持在百噚曲線的距離內,直到目標向東南轉入淺水區域而朝向米斯。薩亞託伊?諾斯,直向白海的門戶邁進,而這一路,全在蘇聯的領海之內。

他們膽敢跟蹤到多遠?而到底這是怎麼回事?麥克福特回到戰情室,並且走到潛望鏡的軸承臺處。

「看一下周圍。」他說:「升潛望鏡。」一名士官打開油壓環控制器,左舷搜索望遠鏡從座井中緩緩滑升。「停!」麥克福特在座上發令,讓掌理儀器的軍官使潛望鏡停在水面之下。從一個極端不適的位置上,艦長勉強將潛望鏡轉了一圈。在前面艙壁上有一個電視監視螢幕,是連接到一具鑲嵌在潛望鏡內的攝影機上的,這個螢幕是由執行官和一名資深士官監視著。

「沒有影子。」麥克福特說。沒有跡象讓他懷疑附近有東西。

「的確,艦長。」執行官同意道。

「用聲納檢查。」

在船首,聲納員仔細地監聽著。巡邏的飛機會發出噪音,而敵方也有相等的機會會聽見它。但是現在,他們什麼也聽不見,這並不意味著這裡什麼都沒有。就像是一架高空飛行的直升機,或是另一艘關掉了柴油引擎而漂浮的葛裡夏級巡防艦,或許他們也正在靜靜地凝聽一艘像芝加哥號一樣的潛艇。

「聲納員說他們在一般情況下發現任何東西,艦長。」執行官報告道。

「再升高兩呎。」麥克福特下達命令。

掌理儀器的士官再度操作槓桿,將潛望鏡再升高二十三吋,使它剛好露出浪花起伏的海面。

「艦長!」資深的電偵官急忙叫艦長。芝加哥號潛望鏡上的最高處是一根小型的天線,它會將訊號傳到另一個廣波段接收器。此刻它正好突出水面。三個燈閃爍在電子支援系統戰術警告器上。「我讀到三個——五個,可能是六個I波段搜索雷達。信號特徵顯示那是在船上或在陸地上的搜索雷達,不是,長官,重複一次,不是飛機上的,丁波段內無任何發現。」技術員開始讀出方位。

麥克福特讓自己鬆弛一下。雷達不可能在波濤中偵測到小得如同他的潛望鏡一樣的目標。他將潛望鏡轉了一圈。

「我沒有看見任何海面船隻。浪高約五呎,估計從東南方向吹來的海面風速大約是二十,哦,二十五節。」他向上收回把手,向後退幾步。「降潛望鏡。」在他尚未說出第二句話之前,上了潤滑油的鋼管已經降下來。艦長讚許地朝這名士官點點頭。那名士官拿出一隻碼錶,潛望鏡上升在海面上的時間總共是五點九秒。雖然在潛艇上執勤已達十五年,他仍然驚訝於有這麼多人能在不到六秒的時間內完成按麼多事情。當他從潛艇學校畢業時,那時的標準是七秒鐘。

領航員很快地檢視他的航海圖,一名士官協助他標示出信號源的方位。

「艦長。」領航員報告:「方位讀數吻合兩個已知的海岸雷達發射機,另三個唐恩—2號雷達,各標為2、3及4號目標。」他指示出三艘蘇聯海面船隻的標示位置。「我們還有一個信號源尚未確定,方位在○—四—七。那個信號源像什麼,哈裡斯?」

「一種陸基I波段海面搜尋雷達,是他們的新型岸上偵測裝置之一。」技術關答道,一面讀出頻率和脈衝寬度等數據。「信號微弱而模糊,長官,但是非常活躍,所有的雷達都利用不同的頻率在運用中。」技術員的意思是說雷達的搜索都經過良好的調整,這樣每一個雷達訊號的發射才不會互相干擾。

一名電工官正在倒帶,好讓麥克福特重新檢視他剛才透過潛望鏡所看到的。唯一不同的是潛望鏡的電視攝影機是黑白的。影帶的轉動速度被調慢下來,以避免艦長迅速完成了他的目視搜尋時,忽略了重要的東西。

「看不出什麼來,不是嗎,喬?」他問執行官。天上的雲層低於一千呎,浪花的作用很快就使得潛望鏡的透鏡被水珠蒙住。從來沒有一個人發明過有效的妙策能讓透鏡保持乾淨。麥克福特想著,到了一九八○年代後期,或許就有可能了……

「水看來有點混濁。」喬心中抱著希望地回答。被一架防潛機看見,是所有潛艇人員的惡夢。

「看來不是適合於飛行的天氣,是不是?我想我們不必擔心被敵方的飛機看見。」艦長故意大聲地說,好讓控制室內的每一個人都聽見。

「前面數哩的水會較深。」領航員報告說。

「深多少?」

「五噚,艦長。」

麥克福特看著正在操舵的執行官。「好吧,那我們就利用這個深度。」但是從另一角度來說,敵人的某架直升機或會幸運地看見他們。

「潛航官,再慢慢地下潛二十呎。」

「是,長官。」主官傳達必要的命令給掌舵員,而你可以感覺到整個戰情中心裡此起彼落的嘆息。

麥克福特搖搖頭,他不禁自問:你什麼時候看過你的船員寬心地不在意二十呎的深度變化。他走向聲納室,忘記了四分鐘之前他才在那裡的。

「我們的朋友在做什麼?組長。」

「巡邏船隻的航向仍很模糊,長官,他們似乎在兜圈子,方位改變了又回復,就像他們原來在做的事一樣。而潛艇槳葉的計數一直沒變,持續著十五節的速度,並不很安靜,我是說,我們仍然可得到足夠的機械回聲。他們船上正進行著維修工作,從他們發出的聲音可以得知。你要聽聽看嗎,艦長?」聲納組長遞給他一副耳機。大部分的聲納掃描都是以目視完成的——船上電腦將聽覺訊號轉入電視映像管而顯示出來,使之看起來像個連環遊戲。但是,想要真切了解情況還是用聽的。麥克福特接過耳機。

他最先聽到的是D—三級潛艇正在旋轉的反應器泵;它們正以中速運轉,將水從反應器導管送入蒸汽發電機內。接下來,他專注地聽螺旋槳的聲音。蘇聯的D級潛艇都裝有一對五個槳葉的推進器,他試著自己分析那些車葉旋轉時發出的嘰嘎嘰嘎聲。沒有用,現在他不得不採信聲納組長的話……哐!

「那是什麼?」

組長轉身去問另一位資深操作員:「是用力關上艙門的聲音嗎?」

第一級聲納員判斷地搖搖頭:「更像是某人掉落了螺旋鉗,很接近,非常接近。」

艦長忍不住微笑。船上的每個人都試著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因此不得不造作一番。當然,每一個人都和他一樣緊張,而麥克福特只恨不得趕緊脫離這令人憂慮的情況。當然他不能把這種想法表露出來而讓他的屬下過分擔憂。他告訴自己:艦長必須無時無刻控制住大局——而我們正在玩什麼樣的遊戲?我們又在這裡做什麼?這個瘋狂的世界是怎麼回事?我一點也不想打這場該死的戰爭!

他靠在門邊上,就在戰情中心的前面,離他的寢室只有幾步遠的地方,他真想走進去。只要躺下來幾分鐘,或者只要深吸幾口氣,或許走進浴缸衝個冷水……但是他知道不行,指揮一艘潛艇是這個世界上僅餘的幾件莊嚴的職業之一。堅持下去吧,他告訴自己。這位艦長從後面的口袋中抽出手帕來擦他的鼻子,眼睛追蹤著聲納的顯示,臉上露出了漠然而幾乎是不當一回事的表情。好一個沉著的船長……

不一會兒,麥克福特步回戰情中心,一面告訴自己:他正好用了足夠的時間來鼓舞他的聲納組長,而且沒有運用太多的指揮官命令來造成他們的壓力。一個相當不錯的平衡,他故作輕鬆地環顧四周。這個戰情中心的室內有如聖巴特瑞克節(註:巴特瑞克是愛爾蘭聖徒,每年三月十七日是聖巴特瑞克節)時的愛爾蘭酒館一樣擁擠;儘管有著核子動力空調設備,他屬下們表情沉著的臉上都滲著汗珠。操舵員尤其集中注意力於他們的儀器上,以一個電子顯示幕引導著潛艇,潛航官——芝加哥號上最資深的一名主官——站立在他們身後。

在控制室的中央,兩個並排的攻擊潛望鏡完全是縮回的,士官的助手待命準備升起它們;執行官來回巡視,每二十秒鐘回到後隔室去看一次航海圖。每個人都很緊張,但是每件事情都被適當地完成。

「有關事項都考慮過後,」麥克福特用每個人都能聽到的音量說:「我認為每件事情都進行得不錯。海綿的情況可阻止他們偵測到我們。」

「聲納室,艦長。」

「我是艦長。」麥克福特拿起電話。

「船殼膨脹聲,似乎他們要升上水面,是的,我們的目標正在讓氣槽充氣,艦長。」

「知道了,保持聯繫,組長。」麥克福特放回電話。他走回航海圖的桌子。「為什麼現在升出水面?」

領航員偷拿一名士兵的一根香菸,並且點燃了它。麥克福特知道他並不抽菸。

「長官,不太對勁。」中尉冷靜地說道。

「只有一件事。」艦長問道:「為什麼在這裡升出水面?」

「艦長,聲納組。」麥克福特走幾步,拿起電話。「艦長,那艘船正在做一次長長的充氣。似乎將它的氣槽完全充滿了氣。長官。」

「還有什麼不尋常的事嗎?」

「沒有,長官,但是他們必定用掉了大部分的儲備空氣。」

「好的,組長,謝謝你。」麥克福特掛上電話,心裡思忖著這是否意味著什麼事情。

「長官,你以前遇見這種情況嗎?」領航員問道。

「我曾經追蹤過許多蘇俄的潛艇,但是從來沒有在這裡過。」

「目標終於浮上水面。從這裡到託斯基?伯瑞格一路都只有六十呎的水深。」領航員用他的手指在航海圖上指出那條線路。

「我們得停止追蹤了。」麥克福特說:「但是還有另外的四十哩。」

「是的。」領航員點頭同意。「但是從五哩之前開始這個海溝就開始窄下去,好像個通風管一樣,最後,會狹窄到只剩下一條僅容一艘潛艇通過的空隙,只有兩哩,老天爺,我真的不知道。」麥克福特來到後面,再度審視航海圖。

「他們從科拉半島下來,一路一直保持著十五節的速度,也一直保持著潛望鏡的深度。過去五個小時來,可用的深度也大約是如此——只是有些地方幾乎觸底了——而且下面的兩個小時也大致是一樣的。但是它們還是升到水面上來,因此,」麥克福特說:「環境條件上的唯一改變是海峽的寬度,而寬度仍然是超過二十哩……」艦長暗自慎思,一面盯著航海圖。聲納室再度呼叫。

「我是艦長,什麼事,組長?」

「新接觸,長官,方位一—九—二,判明是5號目標,那些雙螺旋槳的海面船隻,柴油引擎。它們是突然間出現的,長官,聽起來像是屬於那特亞級的。方位自右至左緩慢地改變,似乎正要與D級潛艇會合。槳葉計數顯示它們的速度是十二節。」

「D級潛艇正在做什麼?」

「方位和速度不變,艦長,充氣程序結束,它已經升出海面。長官,我們開始收到它的槳葉正在重擊水面和加速的訊息——等一下,有一個主動聲納剛剛啟動,我們正收到回波,方位似乎在一—九—○,可能是從那艘那特亞級發出的,那是個極高頻率的聲納,超過聽覺範圍……我計算它是兩萬兩千赫茲。」

麥克福特覺得他的胃囊裡似乎被冰球突然塞滿了一樣。

「執行官,我來掌舵。」

「是,長官。」

「潛航官:上升到六十呎的深度,上升但不要使船舷側轉向風浪。觀察作業!升潛望鏡。」搜索用潛望鏡升起,麥克福特熟練地就位,快速地檢視海面狀況。「再高三呎,還是沒有東西。電子支援系統的讀數呢?」

「現在有七個活動雷達信號源,艦長,標示位置大約與先前的相同,加上一個新的,方位一—九—一,是另一個I波段,看來很像又是一個海面艦艇。」

麥克福特將潛望鏡把手轉到十二級功率,這是最高的設定。蘇聯的那艘飛彈潛艇正處在相當高的水位。

「喬,告訴我你看見了什麼?」麥克福特問道,他想獲得一個迅速的第二意見。

「那是一艘D—三級潛艇,沒錯,它似乎已經充完了氣,他們離得相當遠,而且水線看來比平常的高度高出三、四呎。它剛用掉了大部分的空氣……好像是那特亞級的主桅在它前面,很難確定。」

麥克福特可以感覺到他自己的芝加哥號正在搖晃,他的手也因為打在潛望鏡上的波浪傳來的力量而感到震動不已,同樣的,海浪也會擊打D級潛艇,他可以看見排列在D級潛艇側翼上的排水孔有海水在湧進和湧出。

「電子支援系統顯示板說那個信號力量接近檢波值。」電偵官警告道。

「它的兩個潛望鏡都升上來了。」麥克福特說著,他知道他的潛望鏡上升了太久。他轉動調整鈕,放大視覺倍率,這樣可以看得更詳細。鏡頭對準D級潛艇的瞭望塔。「瞭望塔都是人,每個人都有望遠鏡……但不是看船尾。降潛望鏡,潛航官,下潛十呎;做得好。我們來看看錄影帶。」幾秒鐘之後,畫面出現在電視螢幕上。

他們在D級潛艇後面兩千碼處,在它後面不到半哩處是一球狀的雷達圓頂,可能是那塔亞級正隨著船腹的海浪而明顯地起伏波動。為了容納十六枚SS—18飛彈,那艘蘇俄潛艇有著一個突出彎曲的龜甲甲板。從船後方看去,像是高速公路上的坡路,是極醜陋的設計,但是這使得D級潛艇有足夠的高度來發射飛彈,而美國人也確信它的飛彈威力是很強的。

「你看,它充氣得使它浮起如此之高,以至於它的螺旋槳葉有一半露出水面。」執行官指出。

「領航員,到淺水區還有多遠?」

「沿著這一水道,到最淺的二十噚尚有十哩。」

為什麼D級潛艇在這麼遠之外就浮出水面?

麥克福特拿起電話,「聲納組,告訴我那特亞級的情況。」

「艦長,它正像瘋狂了一般地發出轟隆聲,不是朝著我們,但是收到很多從海底傳來的回音和反射。」

那特亞級是專門用來探索水雷的掃雷艇,而且也用來護衛潛艇進出安全地區的,但是,它的極高頻水雷搜索聲納正在運作……天哪!

「左滿舵!」麥克福特大叫。

「是,左滿舵。」如果沒有座位安全帶,舵手必定會撞倒上面。他立刻抓住他的舵輪轉向。「長官,我的舵已經向左轉到底了。」

「水雷區!「領航員喘息道,每個室內的人都轉過頭來。

「這是個很好的判斷。」麥克福特嚴肅地點點頭。「我們距離D級潛艇和那特亞級的集合地點有多遠?」

領航員仔細地檢查航海圖,「不到四百碼,長官。」

「停車!」

「是,停車。」舵手撥動電鈴指示輪盤。「輪機室回答已停車,長官。正從左邊通過方位一—八—○,長官。」

「很好。我們在這裡應該夠安全的。你們一定認為:D級潛艇已與那艘掃雷艇會合,那麼這一地區的數哩之內必定是乾淨的,對不對?在此有沒有任何人認為蘇聯人會以一艘D級潛艇來作賭注?」這是個誇張的問題,當然沒有人會以一艘D級潛艇來賭博。

在控制室內的每一個人都深吸了一口氣。芝加哥號很快地慢了下來,將船舷轉入原來的航道。

「正舵。」麥克福特下令以三分之一的速度前進。他拿起電話聯絡聲納組:「這艘D級潛艇有沒有採取不同的行動?」

「沒有,長官。方位仍在一—九—○,速度仍是十五節。我們仍可聽到那特亞正在靠近方位一—八—四發出乒聲波,從它推進器槳葉計數可得知它現在的速度大約是十五節。」

「領航員,儘快替我們計算出一條離開此地的航路,我們要避開所有的巡邏船艦。」

「是。航向三—五—八看來頗適合現在的情況,長官。」領航員在接下來的兩小時之內持續地更改航向。

「長官,如果蘇聯人真的已經布下雷區,那麼其中的一部份是在國際海域內。」執行官指出。

「是的,當然,對他們來說,那是他們的領海,如果有任何人撞上了他們的水雷,那是活該。」

「可能會引發國際事件?」喬說道。

「但是他們為什麼要用聲納尋找水雷?」通訊官問:「如果它們保留了一條乾淨的航道,它們可以憑視覺導向航行。」

「如果根本沒有乾淨的航道呢?」執行官答道:「如果它們布下整區水雷,並且將水雷系在一定的深度,假設在統一的五十呎深度好了,那麼,你可以想見它們必定會緊張,唯恐有一、兩枚水雷有著過長的系留索。因此它們必須小心,就像我們一樣。這樣你明白了嗎?」

「若不浮出水面就無法跟蹤他們的潛艇了。」這名中尉明白了。

「而我們肯定不會浮出水面;誰說蘇聯人是笨蛋。在這個區域,他們有著完美的防禦系統,他們把所有的飛彈潛艇放在我們無法接近的地方。」麥克福特繼續道:「即使是潛射火箭助推魚雷也無法從我們進入白海之處打到它們。最後一點,如果它們想分散潛艇,便不需要全部擁擠著通過唯一一條乾淨的航道;他們可以全部升出水面,分散開來,還可以在白天進行。」

「各位,這也就是說,這樣一來,他們就不需要為了防範我們而派遣攻擊潛艇護衛每一艘飛彈潛艇,他們也可以將他們所有的飛彈潛艇放到一個安全的地區,將攻擊潛艇派去進行其他任務。我們離開這裡吧!」

北大西洋

「下面的船隻,這裡是美國海軍飛機,在你們的右舷上方,請報出身份,完畢。」克魯夫船長拿起艦橋對艦橋的電話遞給一位紅軍少校。

「海軍,這裡是雷克斯博士號,你們大家好。」克魯夫的英語不夠流利。少校的密西西比口音可能跟他的庫德口音一樣好。他們僅能勉強地猜出那架淺灰色的巡邏機現在正以五哩的距離繞著他們飛,並且透過望遠鏡觀察著他們。

「詳細說明,雷克斯博士號。」那個聲音簡潔地命令。

「我們是從紐奧爾良出發的,要前往奧斯陸,帶著一般的貨物,海軍,有問題嗎?」

「你們的航向太偏北了,請解釋,完畢。」

「你們都看過報紙了,在這片海域中有遭遇危險的可能性,而我們這艘船可值錢的很。我們接獲總公司的命令要儘量靠近友善的國家。我們很高興見到你們,你們是否要一路護送我們?」

「知道了。據報,這一地區並沒有任何潛艇。」

「你保證?」

這引來了一陣笑聲,「幾乎可以保證,雷克斯博士號。」

「跟我猜想的差不多,海軍。好吧,如果你不反對,我們就一直朝北航行,並且試著待在你的飛行監視之下,完畢。」

「我們不能答應用飛機護送你們。」

「知道了,但是呼叫你們,你們會飛過來,對不對?」

「可以!」企鵝八號同意。

「好了,我們要繼續向北航行,然後向東轉,前往法洛斯。如果有任何壞蛋出現,你會警告我們嗎?完畢。」

「如果我們發現的話,博士號。這是我們定會做的,並且會先將它擊沉。」那位飛行員誇張地說。

「太棒了,祝你狩獵愉快。」

企鵝八號

「老天爺,人們真的是這樣說話的嗎?」巡邏機上的飛行員大聲地問。

「你沒聽過雷克斯航運公司?」他的副駕駛笑著說:「有人說它們不肯僱傭一名不帶南方口音的人,直到此刻我才相信。這艘油輪未按照傳統的航道,它有點偏離常軌。」

「是啊,但是直到運輸船團組成之前,我們勢必要飛過一個又一個保護區,不管怎麼樣,我們繼續完成這次目視識別任務吧。」正駕駛加強馬力,同時,副駕駛拿起識別手冊。他們飛近那艘船。

「我們已經看見全黑的船體,在船舷有『雷克斯航運公司』的字樣,白色的船樓上有黑色的鑽石型標誌,而且鑽石標誌內有個『L』字母。」他拿起望遠鏡:「注意船樓的前桅杆。檢查,看來船樓部分整理得不錯,電子桅杆卻不然。適當的旗幟,黑色的煙囪,絞盤在駁船升降機之後——看不出有多少絞盤。該死的,它載滿了駁船,可不是嗎?油漆工作看來有些草率,不管怎麼說,所有項目都符合識別手冊上的紀錄,它是一艘友船。」

「好吧,我們給他一個『搖擺』致意。」正駕駛方向舵轉至左邊,從駁船運輸船的正上方通過;他搖擺了一下機翼,艦橋上的兩個人也向它們揮手致意。兩名飛行員絕對料不到那兩個人正用一個肩射防空飛彈對著他們,「祝你們好運,你們可能需要好運。」

朱裡斯?富西克號

「新的油漆標誌會使目視識別很難發現,將軍同志。」空防官冷靜地說,「我沒有看見它們帶著空對海飛彈。」

「這種情形會很快地改變,一旦我們的艦隊出海,它們就會帶著這種飛彈。此外,一旦它們確認出我們是敵人,同時召來其他的飛機,或者僅是飛回他們的基地去重新裝彈,那時候我們能夠跑得多遠?」將軍看著飛機飛遠。整個過程中,他的心臟幾乎跳出喉嚨。現在,他已經能夠走到克魯夫船長所站的艦橋側翼。只有船上的軍官領到了美國式的卡其制服。

「我要讚許你的語言官,我想他剛才說的是英文吧?」

克魯夫大笑;現在危險已經過去。「是啊,海軍需要他的專長。他是一名情報官,一直被派在美國服務。」

「不管怎麼說,他是成功的。現在我們也許可以安全地前往目的地了。」克魯夫說,特別強調『安全』兩個字。

「若能再度踏在岸上真是太好了,船長同志。」將軍不喜歡待在如此大而無保護的目標上,直到踏上堅實的土地之前,他不會覺得安全。至少身為一名步兵,手上可以拿著一枝步槍,這樣可以保衛自己,通常也有一個散兵坑可以躲藏,並且,總是有兩條腿可以逃跑。但是在船上就沒那麼簡單了,這一點他了解。船隻是個大目標,尤其是這一艘船更是要命的沒有保護。他想,這比在一架運輸機上要糟得多了,在飛機上,至少他還有一條降落傘。他對於『遊泳上岸』並不存在幻想。

加州桑尼維爾

「又有另外一枚,」士官長說。

這已經是很明顯了。在這位上校的記憶中,蘇聯從未有過六枚以上的偵察衛星同時在軌道上,而現在,居然有十顆,再加上十顆電子情報衛星,有些是從貝克諾太空中心發射的,有些則是從蘇俄北部的皮列斯特斯克發射的。

「那是一種F型火箭,燃燒時間不同於A型。」士官長看著他的計時錶說道。

蘇俄的這種火箭是老式SS—9洲際彈道飛彈的衍生型,它只有兩種功能,一是發射海洋雷達偵測衛星,監視海上的船隻,一是發射蘇聯的反衛星系統。美國人正利用一枚他們自己新近發射的KH—11偵測衛星來觀看蘇聯的中部。這名上校拿起電話打到夏安山莊。

美國海軍裴瑞斯號

我應該睡覺了,莫瑞斯告訴自己,我應該儲備精力,才能撐過其他無法休息的時候。但是他太過緊張而無法入睡。

美國海軍裴瑞斯號以八節速度駛離達拉威爾河的河口。北方三十哩處,在費城、徹斯特及肯登的碼頭上,國家後備防衛艦隊多年來一直維持高度備戰狀態,隨時可以開航。船隻貨艙內裝滿了坦克、槍炮,以及成箱的炮彈。他的對空搜索雷達顯示出有無數部隊從杜佛空軍基地被運走的跡象。軍事空運指揮部的飛機能夠運送部隊到德國,與先前已就位的裝備會合。但是如果這些單位的彈藥耗完了之後,就得仰賴醜陋、巨大而又慢速的商用船隻做後續補給,而這些商用船隻正是敵艦的攻擊目標。或許,現代商船不再像以前的一樣慢,也比以前的大,但是數量則較少。在他的海軍生涯中,美國商船數字已銳減,即使由聯邦補助經費建造的船隻來遞補,也仍然數量有限。現在,一艘潛艇僅需要擊沉一艘商船,其獲得的功勳就抵得上二次大戰期間擊沉四、五艘商船。

商船的人員也是一大問題。傳統上,海軍士兵都不把商船船員放在眼裡,因為在美國海軍中歷練過一次之後,他們大半不願意再和商船有任何牽連。這些商船船員的平均年齡為五十,比海軍水兵要大上一倍,那些老祖父們如何承擔得起戰鬥作業的壓力?莫瑞斯懷疑。他們的薪資極高,有些資深海員拿的錢和他一樣多,但是他們向來舒適的生活,而且向來即被工會談判保障的薪水,會不會無法面對飛彈和魚雷?他必須將此種想法從心中驅散。這些老大哥們已經有在高中或大專就讀的孩子,他們都是他的夥伴,而他是他們的『牧羊人』,在他們周圍灰色的大西洋海水之下,隱藏著伺機吞噬他們的狼。

這不是很大的一支船團。他才於一年前看過相同數字:在美國旗之下作業的私人貨船共有一百七十艘,而且每一艘的平均重量為一萬八千噸。其中,只有一百零三艘是例行地參與海上貿易。增援的國家防衛後備艦隊只有一百七十二艘貨船。如果稱這種情形為『失面子』,就像是形容『輪姦』為『輕度的社會偏差行為』。

他們不能有所損失,即使一艘也不行。

莫瑞斯走到劍橋上的雷達監視幕前,貼近橡皮護眼罩,觀察運輸機飛離杜佛。每個雷達中映出的符號都載有三到五百人。如果他們的彈藥用完了會怎麼樣呢?

「又有一艘商船,艦長。」甲板官指著地平線上的一個小黑點說道。「那是一艘荷蘭藉的貨櫃船,我想它是載著軍需品。」

莫瑞斯喃喃說道:「我需要一切能得到的協助。」

加州桑尼維爾

「可以肯定的,長官,」上校說:「那是一枚蘇聯的殺手衛星,就在我們的一枚衛星後方七十三哩處。」

上校已經命令他的衛星在太空中轉向,將它的攝影機對準它後面的『夥伴』。光纖不理想,但是那是一枚蘇聯殺手衛星的形狀,是錯不了的:一個將近一百呎長的圓筒,一端上有一個火箭馬達,另一端則有一個尋標器天線。

「你有什麼意見,上校?」

「長官,我要求無限制的權力可隨我自己的意思來移動我的衛星。一旦有蘇聯紅星標誌的任何東西接近到五十哩之內,我就要運用一連串的『迪爾塔—V』迴避運動,擾亂他們的攔截解算。」

「這樣會耗掉大量的燃料,上校。」北美太空防衛司令部的司令官警告著說。

「我們在這裡只有兩種選擇,將軍。」上校問答得就像一名真正的數學家。「第一個選擇:我們移動衛星,冒著損失燃料的危險。第二個選擇:我們不移動衛星,冒險讓敵方得手。一旦他們接近到五十哩之內,他們可在不到五分鐘之內攔截我們衛星並使之完全失效,可能還要更快,五分鐘只是我們保守的估計。這就是我的建議,長官。」上校曾在伊利諾州立大學取得數學博士的學位,但是他並不是從那裡學會了把將軍逼入死角的方法。

「好吧,我會向華府報備,但是我個人贊成你的建議。」

美國海軍尼米茲號

「上將,我們剛從巴倫支海接收到一份令人心煩的報告。」託蘭德讀了拍給大西洋艦隊司令的電報。

「他們現在能向我們派出多少潛艇?」

「也許三十艘,上將。」

「三十艘?」貝克上將一周以來聽到的全都是壞消息,他尤其不喜歡這個回答。

尼米茲號航艦戰鬥群由沙拉託加號及法國的航空母艦福熙號陪同著,正在護送海軍陸戰隊兩棲單位,以加強冰島的地面防衛;這是一個為期三天的航程。如果戰爭一旦在他們完成軍隊運送之後發生,他們的下一個任務將會是:支援一道非常重要的防線,即連接了格陵蘭、冰島、英國之間海域的防線。第二十一航艦特遣艦隊是一個強大的部隊,但是它夠強大嗎?理論上,這裡需要四艘航空母艦來戰鬥才能生存,但是艦隊尚未完全集結好。託蘭德接到了許多積極外交活動的報告,這些活動的目的在與避開顯然即將發生的、且是每個人都極不希望發生的戰爭。

有四艘或更多航空母艦在挪威海域時,俄國人會有什麼反應?似乎在華府沒有一個人要去找出答案,而託蘭德不禁懷疑,就算找出答案又有什麼用。冰島在十二小時前才批准了他們正在護送的增援部隊登陸,這個北約的前哨站需要立即的增援。

美國海軍芝加哥號

麥克福特正在卡拉海灣入口之北三十哩處。經過了十六小時從薩雅託伊角以來的緊張航程之後,船員們都很高興到達了這裡。雖然巴倫支海仍然充滿了反潛船艦,他們完成報告以後,為了防範釀成重大事件,便立刻從白海的入口被召回。在這裡水深一百三十噚,可以有足夠空間來運動,他們有信心可以遠離麻煩。預定應該有兩艘美國潛艇在芝加哥號附近五十哩之內。另外還應該有一艘英國的和兩艘挪威的柴油潛艇。它的聲納卻探測不到其中的任何一艘,但是他們卻聽見東南方位有四艘葛裡夏級小型巡防艦正用主動聲納搜索某些東西。在這裡會合的潛艇是被派往監視和監聽敵情的,這對他們來說是很理想的任務,因為他們只要悄悄潛航,避免與海面上的船隻接觸,他們就可以從長距離之外發現後者。

現在已經不需要隱藏;麥克福特甚至打算要告訴他的屬下,他們從那艘D級潛艇學到的重大教訓。在潛艇上沒有永遠的秘密,看來他們將要有一場戰爭了。在華府的政客們以及在諾福克及其他地方的戰略專家可能還有些懷疑,但是在這裡,在槍口之下的芝加哥號官兵們,討論了蘇聯人使用其船隻的方式之後,他們獲得了一個唯一的答案。潛艇上的魚雷管已裝上了MK—48魚雷和魚叉式飛彈;船首壓縮艙前的垂直方向飛彈管裝載了十二枚戰斧飛彈,其中三枚裝有核子彈頭,以及其他九枚傳統彈頭的反艦飛彈。當船舷機械一顯示出有故障的跡象時,技術員便會立即拆下修好,再重新安裝回去。這一點,麥克福特很滿意,他對屬下的良好表現一點也不驚訝,他們都很年輕——平均年齡是二十一歲——很能適應狀況。

他站在聲納室內。就在船首及戰情中心的右側。在離他數呎之處,一個龐大的電腦系統過濾著湧來的水中聲音,分析出個別的頻率波段,從已知的經驗中辨別出蘇聯船隻的音響訊號。這些訊號顯示在一個叫做『瀑布顯示幕』的目視螢幕上,那是一個黃色的單色螢幕,上面較亮的線條指出聲音的方位,那可能就是一件有趣事物的來源。四條線表示四艘葛裡夏級小型巡防艦。其他的小黑點表示他們主動聲納發出乒聲波所產生的回音。麥克福特想知道他們到底在探測什麼。他感興趣的主要還是學術性這一方面,當然他們不是在用聲納探測他的船,但是從敵人的工作中,你永遠可以學到東西。在戰情中心裡的一組軍官正在記錄蘇聯那些巡邏船隻的移位,小心地注意他們的隊形形態以及搜索技術,以備稍後用來與情報評估做比較。

一個新的串連黑點出現在熒幕底端;一名聲納員按下一枚按鈕,設定更寬闊的選擇性頻率,稍微調整了一下顯示,然後插入一對麥克風。顯示幕正以快速影像顯現,麥克福特看見黑點變成了線條,方位在一—九—八附近,也就是在卡拉海峽的方向。

「有許多讓人困惑的聲音,艦長。」聲納員報告。「我讀到阿爾發級與查理級潛艇,在它們之後還有其他東西。其中一艘『阿爾發』級的槳葉速度像是十三葉。有很多雜音在它們背後,長官。」

目視螢幕一分鐘之後證實了這個解算,頻率或者音響線條都是用來判別目標是屬於那一級的。所有潛艇都在以高速通過港口,當船隻通過之後,方位的接觸線條便分開了。船隻全都已經是下潛的,他注意到了。通常蘇聯的潛艇不會在離岸有段距離之前下潛。

「船隻數量超過二十,長官。」聲納組長報告說:「我們發現敵方一次大行動了。」

「看來的確如此。」麥克福特走回戰情中心。他的人員已經將接觸位置輸入射擊控制電腦,並且在航海圖桌上量出紙上軌道。戰爭尚未開始,但是顯然隨時會開始。麥克福特所接受的命令是:避開所有蘇聯的部隊,除非有新命令下達。他不喜歡這種情況——最好快點採取行動——但是華府已清楚地表示他們不希望有任何人製造事端而阻礙了外交上的安排。這樣做是有道理的,這位艦長告訴自己。或許那些政客們仍然可以控制住情勢吧!這是個渺茫的希望,但卻是一個真實的希望,真實的足以克服他想宣布就戰鬥位置的戰術欲望。

他命令他的潛艇駛往離岸更遠之處。不到半小時,情況更加明顯,之前他下令發射了一個延時通訊浮標。這個浮標的程式設計可以讓芝加哥號有三十分鐘時間離開該區域,然後開始對著一個UHF衛星的波段發射一連串的壓縮快速傳訊。從十哩之外,他聽見蘇聯船隻狂亂地繞著那具無線電浮標,深信不疑地認為那是美國潛艇的位置。這場遊戲開始變得再真實不過了。

浮標的運作持續了一個多小時,繼續不斷地發送資料給一枚北約組織的通訊衛星。夜幕低垂之前,這些資料已經傳送給北約所有的海上單位。俄國人就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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