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立群為家犧牲（李立綱那年那事）
2023-06-17 15:51:55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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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追蹤
那時，通訊沒現在這樣發達，程控電話也尚未普及，許多大一些的單位都安裝有總機。一臺價值不菲的總機，能聯通控制上百個分機。正因為如此，於是，便有了下面的這個故事——
三車間主任周密正在辦公室裡伏几寫著車間的年度總結，突然，一旁的電話尖銳地叫了起來。
他皺了皺眉頭。
他正卡了殼：一個詞兒難住了他。一個形容廠領導，尤其是新來的王廠長對車間關懷的詞兒。
電話鈴仍不屈不撓地叫著。
「討厭！」他在心裡罵道，抓起聽筒就吼：「找誰？」
「噢，麻煩找下楊平……」對方道。
「工作時間不會客！」「啪」地一聲，他極不耐煩地將聽筒重重地壓在了機架上。
他重新提起了筆。然而，就在這一瞬，他突然記起了什麼，楊平？……難道是他？回想剛才電話裡的聲音，嗯，有點像……他急忙抓起了電話：「總機嗎？剛才哪來的電話？……什麼？是他！」
他懊惱地放下了聽筒。
他再也無心想那個惱人的詞兒了。一句話就敗壞了印象：明年廠中幹換屆，
這主任的位置？眼下職工新宿舍的分配，自己老兩室一廳早該換三室一廳了？引進德國刨花板新工藝去德國考察的名單，最後會不會變？……他惶然了，一種即將失去某種既得利益的惶然攫住了他的心。
不，得亡羊補牢！得告訴他，您新來，對您的聲音不熟，這次純屬無意……
他想著，忽地從座位上彈起來，再次抓起了電話：「總機嗎，你給我接一下
……什麼什麼，他不在！到哪去了，你不知道，程秘書也不太清楚……哎，
我有點急事找他。我看，你是不是每個車間、科室、部門都給我接一下，看看他在哪裡。……好，就這樣。我在辦公室等。」話筒剛放下，他又猛地抓起來：「喂，我說小李，除他之外，別的電話就不要接進來了！」
掛上電話，他把那份「總結」推得遠遠的。這東西即是做得花一樣，觸抵償
那句話造成的損失？！
他開始焦慮地等待了。
……電話響了，急促而尖厲！他閃電般地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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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那事、那幢氣派的大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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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九九八年。那年，波瀾壯闊的下崗潮正席捲全國……
那幢機關辦公大樓挺威嚴，挺氣派，也挺豪華。門衛兼傳達也極忠於職守，閒雜人員是絕對不能隨便入內的。但，我這個賣報刊的卻能隨便出入。為啥？皆因我和門衛兼傳達的老錢是「哥們」。
老錢和我本不認識。他守機關，我下崗後在機關外擺個小攤賣報刊，應該說沒啥交集。但，老錢這個人極喜歡看那些寫得光怪陸離匪夷所思麗人酥胸半露美女玉體橫陳的報刊。正好我賣這些，便極慷慨地讓他選來選去地看，就是借去幾天一周什麼的，也從容大度。一來二去，我倆就熟了，漸漸地發展成了「哥們」。
在機關外賣了幾年報，除老錢外，機關裡的好些人都與我熟悉了起來。這些人都喜歡買我的報刊雜誌，除我對任何人都一律是微笑服務外，更主要的是，我手裡的報刊雜誌比其它攤點多，五花八門、流光溢彩、極富娛樂性和刺激性。
久而久之，我就知道了誰是機關的王處長、馬副處長；誰誰又是賈主任、劉副主任；誰誰誰則是趙秘書、李幹事等等。與此同時，我也清楚了，機關裡誰最愛看野史秘史、情殺仇殺；誰最愛看奧秘、氣功、陰陽八卦；誰最愛看健康長壽性知識之類的東西。
起初，我有些奇怪，上班時間，這些人哪有這麼多的時間看這些花花綠綠、怪眉怪眼的報刊？後來，從老錢口中漸漸知道了：機關實行八小時坐班制，不到下班時間，非因公一律不得外出，而機關僧多粥少，於是乎就……
「九點以後，你拿進去，包你賣得了！」老錢說。
照老錢的話，我每天九點一到就捧著一大摞報刊雜誌，悄悄地溜進這幢
機關大樓，然後從一樓一間辦公室一間辦公室地無聲地推銷……
一大摞報刊，大樓從底向上走一遭，有時全部賣完，有時所剩無幾，天天如此。一月下來，我收入頗豐！
四樓左側那幾間辦公室，老錢一再叮嚀我不得去，那是「雷」區，說那是局座們的辦公室。
得了好處，我肯定忘不了老錢。時不時，在周末的晚上，我會拎著一瓶好酒
、幾味滷菜，到他那個門衛兼傳達的小屋醉上一回。老錢也樂此不倦，我也正好投桃報李。
某周末夜，我照常去老錢那兒。一番痛飲後，我雲裡霧裡起來，想到大樓裡的大小官們兒養尊處優、無所事事、用那些低俗報刊打發日子，而大樓外，遍地的下崗工卻在滿世界的找工作……不想則罷，越想越氣，一句怒罵竟衝口而出：「老子要是這機關的頭，這些佔著茅坑不拉屎的，全他媽給我下崗滾出大樓……」
話未落地，老錢「騰」地跳將起來，慌張地朝室外看了一眼，衝我一聲狂吼：
「少屁話！」
這一吼，把我吼清醒了。我不住地朝他打恭作揖，求他原諒。他沒說什麼。第二天像沒發生什麼事一樣，依然與我熱絡。
一日，我從三樓朝四樓走去，恰在這時，樓口下來一個相貌堂堂，器宇不凡
的男人，擦肩而過時，那男人盯了我一眼，用一隻寬大的手拍了下我的肩膀，中氣十足地道：「噢，你們傳達室怎麼搞的，我那份電視報，好幾天都沒送來！」
這一拍，這口氣，我立刻意識到了什麼，急中生智地從一疊報刊中抽出了份
本市最近的電視報遞給他：「對不起，郵局送來晚了！」
那人接過報，很神氣地走了。我不敢再賣，急忙回到了老錢那兒。我把這事告訴了老錢。老錢笑笑：「不妨事，局裡一把手，他記不得那麼多的。」
正如老錢所言，我仍然賣我的，什麼事也沒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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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由李立綱原創，歡迎關注，帶你一起長知識！
作家簡介：
作家李立綱近照
李立綱，重慶市人，上世紀九十年代在重慶主流媒體《重慶日報》、《重慶晚報》、《重慶晨報》等及國內其他報刊上發表各類短文若干。近來亦有各類文章在多家網媒上發表。
審稿：邱素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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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作單位：
成都市微型小說學會
成都市青羊區文聯、作協主辦文學雙月刊《琴臺文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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