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世子色膽包天)
2023-06-18 00:18:27 1
「已經去了?」榮長寧焦急的問著。
「是,穆王爺今早也是氣勢洶洶的進了宮,暫時還沒有白將軍的消息。」
榮長寧一直覺得父親太過偏心,更因為他有扶正徐姨娘的心思而默默較勁,怎麼也沒有想到父親會割破自己的手掌取血陳情。
看來父親不打算輕易放過穆王府。
想到這榮長寧起身走到窗前,隨窗往外瞧著。小冬跟在一旁:「楊管家說,侯爺發了好大的火,晚飯也沒有用過。今早一張眼便披上官服進宮去了。只道,『子不教父之過』,要麼處置蕭正譽,要麼穆王爺披髮請罪。」
「要穆王爺披髮請罪?!」榮長寧差點以為是自己所受驚嚇過度,耳目也不靈光了,這才聽錯了。
可小冬就這麼點了點頭,告訴榮長寧:「就是這麼回事。」
榮長寧不禁扶住窗框:「父親糊塗。侯府有多大的面子能叫穆王爺豁出臉面到侯府披髮請罪?!」
「楊管家也以為侯爺會息事寧人,畢竟事關小姐名節侯府臉面……但侯爺十分堅決。」
「這都不算要緊的,長姐還不曾嫁進東宮,阿若也還小。若因為這件事將穆王府逼急了,整個侯府怕是都不會有好日子過。」
「可畢竟出手傷人的是白將軍。」
「這件事因我而起,怎麼能將禍事都推到白家?」榮長寧越想越不安:「父親回來了嗎?」
「說是回來後又去白府拜訪應國夫人去了。」
榮長寧不做聲,擔憂的望著窗外,小冬提醒到:「小姐,林姑姑跪了一個時辰了。」
榮長寧這才想起這一茬來,轉眼問到:「姓岑的沒去看過?」
小冬搖搖頭問:「還跪嗎?」
榮長寧朝林姑姑的方向看去,輕舒一口氣:「跪。」
「是。」
眼見太陽西斜,榮長寧坐到妝檯前拿起手邊的髮簪一下一下的劃著手旁的匣子,不知道白楚熤是否遇上了麻煩。
門口隱約傳來榮芯的動靜,像是要來探望自己又被人攔住的。
她來左不過是想到綰清院來找找有沒有笑話看,榮長寧擺擺手示意小冬叫她去把人給請走。
等著暮色昏沉,等到月色幽深,榮長寧還是坐在妝檯前等著。
她像是在等白楚熤來告訴自己,他安然無恙。可今日白楚熤偏是沒有來,興許是遇上了什麼麻煩,興許是覺得這樣翻進百寧候府的牆多有逾矩。
榮長寧坐在這胡思亂想,也不忘叫院子裡的林姑姑起來。
林姑姑跪得雙膝腫得如同面饃饃一般大,被兩個粗使丫頭抬回了屋子,粗使丫頭一邊抬著林姑姑一邊說到:「姑姑到底是與小姐結了多大的仇怨?這腿再跪下去,怕是就要廢了。」
林姑姑冷笑一下,沒有說話。
兩個小丫頭將她放在下人房中,掀開衣裳才見膝蓋上的血糊糊的一片,嚇得直喊:「啊呀!這……」
另一個幫林姑姑鋪床褥的丫頭聽到了聲音,朝林姑姑這看了一眼:「姑姑這膝蓋得叫大夫來看看!」
「算了。」林姑姑靠在枕頭上:「夜半三更,我本就不受小姐待見。別惹這閒事了。」
「我去找岑姑姑!」那個小丫頭說完便跑出門去了。
人人覺得林婆子可憐,卻都不知道一向大度的榮長寧為何獨獨為難於她。
不僅綰清院的覺得奇怪,就連麓笠院的也是摸不著頭腦。好算是叫岑姑姑得著了這次機會與之親近,端著救世主的架勢請了大夫來瞧,一副盡心盡力的模樣。
等著大夫瞧過上了藥,得知林姑姑這是實打實的新傷,岑姑姑才用自己的體己錢謝過大夫,又叫人好好送出門去。
人盡走了,林姑姑扔下了枕頭一副準備歇下的樣子,好聲沒好氣的樣子,嗓子眼裡擠一句:「謝了。」
「什麼?」
「我說謝了!」
岑姑姑像是瞧著西邊出來的太陽似的,滿眼稀奇的看著林姑姑:「從你嘴裡聽見一句『謝謝』真是不容易。」
「我知道你不待見我,既然不待見,那就趕緊出去。今日瞧病拿藥的錢,你盡從我的工錢裡扣。」剛要躺下,林姑姑想起什麼了似的:「你這大夫是從哪請的?」
岑姑姑抱起雙臂垂眼看著床榻上的林姑姑:「怎麼?怕我下藥藥死你?」
林姑姑掀起了被子:「我這條賤命,還用不著你費那麼大心思。只是二小姐一向看我不順眼,這麼晚了別說大夫,動靜大些都恨不得要找我麻煩。」
「我也納悶,就算你這嘴再討厭,二小姐也不至於日日找你麻煩。」
「……」
「你不說便罷,也別問我大夫從哪請來的。好在你並非死契,捱著日子過,到時候一走了之就是了。」
說完岑姑姑轉身就要離開了。
聽著腳步聲到了門口,就要推門離去,林姑姑突然說了句:「我家祖產盡被二小姐握在手裡。」
見林婆子有說話的意思,岑姑姑抬起嘴角輕笑了下,轉身回到床榻邊坐下等著她說出下半句。
林姑姑抬眼看著她:「我說了,怕你不信。」
「那你且說說。」
「那你告訴我,大夫到底是怎麼請到的?」
見這人堅持,岑姑姑只得深吸一口氣轉眼瞧瞧外面,見窗外一片靜謐連個人影都見不著:「麓笠院,徐姨娘。現侯府後院是徐姨娘管家,下人受傷,求她請個大夫不算過分吧?索幸徐姨娘向來體恤下人……」
「行了行了。」林姑姑擺擺手:「小姐早看出你與徐姨娘的那些貓膩,我也看得清清楚楚。何必欲蓋彌彰?」
「……」
「我也不妨告訴你,小姐之所以日日罰我,就是為了搬倒徐姨娘。」
「怎麼說?」
「苦肉計,接近你。我這人雖皮糙肉厚,卻也是肉做的。日日這麼下去,怕是這腿也廢了。過幾日還要抽鞭子。」
林姑姑一副生死度外的模樣,眼裡閃過一絲悲涼:「知道我為什麼一定要受著嗎?」
岑姑姑不解的搖搖頭。
「我是嶺西人,父親是個茶商,家底頗厚。十七那年家道中落,靠作工混到了今日。咱們這位神通廣大的二小姐不知道是從哪打探到我的底細,還找到了我家老宅祖產,買到手裡挾制於我。如果我不受著,我家老宅就會被改成煙花之地日日供人享樂,祠堂都要改成臥房供客官花娘歇下,就連祖墳也要夷為平地,擾得祖宗不得安寧……」
說著林姑姑的眼睛紅了一圈,嘴裡且強撐堅強的說到:「不能叫她玷汙林氏門楣……我也怕被她折騰死。」
「那你想怎樣?」
「你是有靠山的。」林姑姑看人的眼神中,從未有過的殷切:「二小姐從來都是表面上看著平靜,暗地裡較勁。從二小姐去海慧寺上香回來便鬱鬱寡歡,我怕是更沒好日子過了。」
岑姑姑聽完她的話,神情變得沉重,想了想才說出一句:「你先歇著。」
說完轉身要走,林姑姑卻突然抓住她的衣袖:「我想活著,也想要嶺西老宅。如果姨娘有辦法,還請救救我!我已走投無路!」
「我知道。」岑姑姑扒下她的手:「你這腿不得走路,要歇好一陣子。這幾日我會排你當休,二小姐總歸說不出什麼。」
而後林姑姑就只能看著人推開門走遠,自己拎起被子蓋在身上,被子剛一蹭到膝蓋上的傷口便疼得齜牙咧嘴。
好在往後能歇上幾日,林姑姑便安心去養膝蓋上的傷。幾日見不到她人,榮長寧像是沒想起來似的,不提也不念,最多就是問問小冬前院的動靜。
穆王府與白家爭執不下,侯府糾葛其中,時間久了不僅榮長寧心中打鼓,榮芯也是一樣覺得不安。
本來這件事清明的很,卻不知道為什麼聖上到現在都沒有做出決斷,難道其中還要生變?
想到這榮芯便沒心思吃飯了,而徐姨娘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女兒神色有多不自然,心心念念只有綰清院傳來的消息:「小蹄子,果然是想害我。小小年紀居然有這樣的心思和手段,與之相比,我倒只能望其項背。我也得叫人去趟嶺西打探一番,不能那林婆子說什麼是什麼。」
榮芯表情木訥的叼著手上的筷子:「母親,您說父親與穆王府爭,能爭下來嗎?要不你去勸勸父親,這事他就不要出頭了吧?白家想怎麼爭便隨他爭去,咱們靜觀其變就好。不到十拿九穩,不該插這一手。」
徐姨娘抬眼看向榮芯:「怎麼?前院的事,你也想管一管?你沒聽見嗎?榮長寧已經著手與咱們較勁了。」
「母親!」榮芯放下碗筷:「左右蕭正譽是沒得手,單單就榮長寧這一件事,不足以叫聖上處置整個穆王府。父親執意與穆王府翻臉,穆王爺秋後算帳,倒黴的是咱們整個侯府啊。」
徐姨娘手裡還拿著雕銀梅花的筷子,張圓了眼睛看向榮芯,顯然她的心思全在綰清院,若非榮芯提醒,根本就沒有想到過這些事情。
母女兩個對視良久,榮芯小聲提醒到:「母親,綰清院如何鬧騰都是院裡的事,若禍從外來,咱們是要一損俱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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