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汕話電影精髓(賞析華語電影中笑料百出的西南莽話)
2023-06-13 14:19:01 2
1905電影網專稿「幹嘎子呢?」「頂你個肺!」「你個雞樅!」「儂曉得伐?」「瞅你咋地!」當銀幕上響起熟悉的鄉音,你是否會倍感親切?在小心翼翼的試探之中,方言電影漸漸興起。
《無名之輩》的重慶話裡是滿滿的生活悲喜;
《羅曼蒂克消亡史》的上海話中透出世事滄桑;
《過昭關》用河南話說盡了豁達樂觀;
《江湖兒女》用山西話吼出了江湖義氣;
《地球最後的夜晚》的貴州話充滿詩意;
《追兇者也》的雲南話讓影片彪悍兇猛……
方言在電影中的「流行」,並未給觀眾帶來「語言屏障」,倒是給銀幕帶來一些奇趣。
鄉音,讓人重拾鄉情、回歸初心,這初心,是對家鄉的,也是對電影的。
讓我們從能蹦出百味笑料的西南莽話開始,解鎖鄉音。
代表作
貴州話:《路邊野餐》《地球最後的夜晚》《送我上青雲》
雲南話:《追兇者也》
四川話:《殺生》
鄉音重現
——現在外面警察到處在找我們,她早不找你晚不找你,偏偏現在來找你,還跟你回鄉下去結婚,你腦殼昏!
——這個就是愛情。
——我愛你媽賣麻花情。
From《無名之輩》
西南地區,人民熱情而奔放,火辣又樂觀,他們的方言也和他們的秉性一樣,充滿了火辣辣的味道,咋咋呼呼之中,便將生活的嬉笑怒罵展示出來。
西南方言可以統稱為「西南官話」,分布在四川、重慶、貴州、雲南、廣西、湖北、湖南、陝西、江西等9個省市,使用人口約2.7億人,是官話方言裡使用範圍最廣,使用人口最多的方言,尤以俏皮富有節奏感而自帶「笑果」。
如果要追溯西南官話在電影中的「高光時刻」,不得不提《瘋狂的石頭》——其實這部小成本黑色幽默喜劇片是方言的「集大成者」。
有「頂你個肺」成就經典臺詞,
也有黃渤一口海蠣子味的山東話,
但最令人印象深刻的還是片中頗具喜感的川渝方言。
「袍哥人家從不拉稀擺帶」(川渝方言,意思為:江湖人做事果斷有義氣,說一不二。),「你個瓜娃子!」。
這些頗具地方特色的又增添笑料的臺詞一出,便讓這部電影頓時「接地氣」不少,配合多線敘事與快節奏的剪輯,令影片也如本地的火鍋、洗浴中心一樣,讓人酣暢淋漓。
在此之後,黑色幽默的喜劇片,用方言「武裝」影片,也成了一種特色,而西南方言又成了其中「主力軍」,《火鍋英雄》便是後來的佼佼者。
一出沸騰滾燙的喜劇,以火鍋為名,碰撞出山城文化、人生哲理、幽默態度,將電影的動作喜劇的類型元素髮揮到極致。
可以說,正是狂放不羈、火辣四射的重慶話,才成就了《火鍋英雄》良好的口碑與票房。
「膽子大的,騎龍騎虎,膽子不大,騎個抱雞母。」(重慶方言,意譯為:大膽的人才能做成大事,膽小的人就只能被人當笑話)
此句極具代表性的方言,不僅是片中的「笑點高地」,也將電影精髓道盡,將重慶碼頭文化孕育的江湖人性格亦展露無遺。
作為重慶人的陳坤,更是天時地利人和,一口流利的重慶話,便讓人物性格展現得淋漓盡致。
他甚至認為,如果不是從重慶走出來,當了演員,片中的陳波或許就是現在的自己。
椒鹽普通話有利有弊
與之有異曲同工之妙的是《追兇者也》。影片根據真實事件改編而來,事件的發生地就在雲貴高原,因而將電影處理為當地語言不僅接地氣,也凸現了故事本身的荒誕幽默。
當然,作為結構玩家的曹保平,在方言的運用上也不常規,片中除了大量方言自帶的梗,更是用方言俚語作為每一章節的小標題:
憨包(傻瓜)、小爛屎(不三不四的女人)、土賊(鄉下老土,貶義)、亂匹麻麻(亂七八糟)、雞樅(非正常的人,貶義)。
不僅是角色人物的性格設定,也是交待了劇情層層遞進的結構,渲染了觀影情緒。
男主角劉燁雲南話一出也自帶喜劇效果,東北人劉燁雖然已經很努力地在學習雲南話,但一開口還是會被雲南本土觀眾「吐槽」:「實在是太惱火了。」(雲南方言,意思為:實在太糟糕了。)
幸好,在非雲南人看來,劉燁口音還是很融入電影,表演上也沒有因口音而打折扣。從這點看,《澳門風雲2》中對方言的使用似乎更聰明一些——片中的「方言擔當」是一個機器人,語音設定為「四川話」,開口即笑,貢獻了諸多笑點。
劉燁講非本土方言「試水成功」的原因,除了演員前期勤加練習,也因為有紮實表演技巧做基礎——他並沒有因為「強凹」雲南話而忽視了演戲本身。
但是同樣是想利用西南官話製造「黑色幽默」感的《幸福馬上來》就稍遜一籌,當馮鞏說著不地道的重慶話時,影響的不僅是西南地區觀眾的觀感,更影響了演員的表現力。
相同的情況還發生在電影《南方車站的聚會》中,胡歌、桂綸鎂不地道的武漢話,為影片「褪色」不少。
這類方言,通常會被西南地區本土人戲謔為「川普」、「貴普」、「椒鹽普通話」、「塑料普通話」,既不是當地正宗的方言,也不像標準的普通話,讓觀眾分神跳戲。
當然,也有將西南方言「改編」得頗為恰當的電影,比如《讓子彈飛》。
電影的原著故事發生在四川,姜文有心將其打造為一部方言電影,但考慮到演員學習四川話的難度。
據說,當時周潤發收到姜文寄給他的四川話教學磁帶的時候,直言「瘋了」。
同時也考慮了全國觀眾們的接受程度,最後還是用普通話演繹,但還是保留了某些方言表達,這才有了黃四爺那句「算逑」的一炮而紅。
再掀風潮文藝加持
2018年的《無名之輩》,則是西南方言與喜劇電影相互成就的一部影片。
其中又以殘疾人馬嘉旗與兩個笨賊之間的互動尤為精彩——這原本是一個悲劇人物的悲慘遭遇,但方言的介入,讓悲劇開出了喜劇的花,也讓故事變得溫馨而充滿感動。
當馬嘉旗髒話連篇,用重慶話破口大罵兩個笨賊時,那種「文縐縐」的普通話無法表達的暢快感噴湧而出,讓觀眾大呼過癮,也調和了悲劇氛圍,讓觀眾不由自主跟著臺詞笑了出來。
其實,西南方言不僅僅能製造大量的喜劇包袱,也漸漸回歸語言本質,在文藝片中得到發揚光大。
貴州籍導演畢贛將家鄉凱裡作為他影片主要表述的對象,從《路邊野餐》到《地球最後的夜晚》。
片中演員悉數採用貴州凱裡話演繹,這才有了黃覺凱裡體驗生活三個月,湯唯提前進組學習凱裡話的幕後。
而在《送我上青雲》中,因取景地是貴州,也有少許貴州方言「入鏡」,為的卻也不是「搞笑」。
敬請期待《鄉音,也是戲》之吳儂軟語。
(全文刊於《中國銀幕》第1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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