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的人所在的地方就是你的歸處(思念之人所在的地方)
2023-06-29 04:05:28 1
大學快要開學了,你們選擇的是本省還是外省呢?選擇了遠方的你們,有著怎樣的心結與執念呢?
也許我們總在固執地想要逃離家鄉,逃離家人,卻最終發現,思念之人所在的地方,才是你的歸處。
小編亂入
思念之人所在的地方,便是你的歸處
文 / 無事
長為三個月的暑假曾是我高考前拿來欺騙自己的動力之一,我曾經設想過五百種快樂方案,列舉了六百種想玩的遊戲,又在漫長的時間流裡陸陸續續將為數不多的一兩個人加入到了我的計劃裡。我甚至為自己定下總結語,以備作為朋友圈文案,一句很久以前讀過的張嘉佳的話——「我希望秋天覆蓋軌道,所有的站牌都寫著八月未完」。
想像裡的一切都很美滿,我好像對比賽自信過頭的選手,連獲獎感言都為自己備好,從未想過失敗。然而現實變成反義詞,我想做的事幾乎沒怎麼實現,而計劃裡的朋友沒有考出滿意的成績選擇了復讀,高三開學的日子很早,他很快回了學校,我們自然沒能一起履行當初的約定。
在接近三個月的時間裡,我的動力好像都獻給了駕照考試的練習,除此以外,只剩下只手可數的赴約。而我那段短暫戀愛中早早就埋藏下的名為摩擦的炸彈,隨著分離的臨近嘈雜作響,終於也到了二人再努力也忽視不了的地步。
最後一天,我的男朋友在人來人往的街邊抱了我一下,我雙手放在身側,內心有點無奈,我並不喜歡在公共場合做出不恰當的舉動,更認為二人此後再無瓜葛,便也不必再做這種黏黏膩膩的事情。但是我自認為情商勉強在線,在這個特殊的時候我便也沒有推開他。
於是,在經歷了幾場炎熱與尷尬的約會後,那個鬧人的炸彈就這樣被徹底拆除——它沒有引爆,畢竟我們早就注意到了,它只是平靜、默默地被拆掉,在灼熱的夏天裡蒸發殆盡。
至此,本以為的快樂我沒能得到,準備好的文案沒有心情再發。我帶著我的行李在一個雨天逃離了我的家鄉,在飛機上我翻出塞在書包裡的高三日記本,把裡面的一段放到了朋友圈,設為個人可見:
我不喜歡牛肉丸,各種粿製品也可有可無
對海鮮更是興趣缺缺
回過頭沒有什麼東西
大概並無可留戀的
下了飛機,滿目灰暗,當地天氣預報掛著雨滴的小圖標;杭州風雨欲來,我從風雨裡逃到了風雨裡。
從那一天起,沒有與父母每周一次的會面,沒有摩擦與爭吵;沒有機會和朋友相約,於是也省去社交;沒有熟悉的家鄉話和口語,沒有熟悉的街道與店鋪,沒有熟悉的菜餚,也沒有熟悉的小吃。我如願以償逃離家鄉,在杭州開始了我的新生活。
我的大學生活堪稱平靜。我們宿舍的人並不太熱衷於那種特別「潮」的活動,別人的寢室團建活動通常是泡吧轟趴逛街,我們的則是逛大超市、逛宜家、沿著河坊街一路吃到西湖,以及飯後到錢塘江邊遛彎——宿舍的人大概較為靦腆,社交性質較高的活動我們一般都齊齊搖頭拒絕。
在第一個一起跨年的夜晚,我們出去一家杭州家常菜館吃了飯,一行人在本最南的南方人一疊聲的「太冷了太冷了」中於七點多回到宿舍,打開B站跨年直播一起圍坐觀看。
這樣的生活平靜到讓人舒心,它屏蔽了從前一切我的一切壓力和煩惱,即使只是暫時的,也讓人焦躁不起來。可它又美妙得像是懸掛在空中,我向上摸不到出門時拍照存在手機裡那些好看的雲,向下好像踏不到實地。
最終我決定多和人聯繫聯繫,以消除這種不真切感,於是拿出先前在文具店裡買的印有手繪般杭州特色風景的明信片,挑了我去過的西湖十景,開始給以前的朋友寫東西。想半天不知如何下筆,把明信片翻來又覆去,最後聊起西湖:
我想到總有人說,看照片不如親自去瞧一瞧,可事實上我到了那裡,拍出來的照片也不會比網上的那些照片美。那到底是要看什麼呢?這個問題我還沒想明白。但西湖的確是美的,特別是陰天的時候,大概陰鬱更符合她的氣質。
就這樣杭州越來越冷,不用上課我便躲在被窩裡,寫作業也好複習也好,全部揣著電腦、本子和筆賴在床上。床簾外室友偶爾走動的鞋擊地板聲啪嗒作響,少些時候她們會悄聲聊聊天;床簾裡,用電腦時我倚仗自己眼睛好,總是不願意點上一盞檯燈,於是總是一片昏暗。
在溫暖乾燥昏暗的環境裡自我封閉數日,久而久之了無生趣,居然生出想念起家鄉的意思來。
我抓耳撓腮,百思不得其解——我應該是要逃離,否則也不會拋下朋友同學親人和家鄉,背叛一直以來都一心想留在省內的自己,跑到一千多公裡外的地方上學;明明「回去」意味著暫時被拋開的壓力和煩惱即將捲土重來,可越臨近機票上的日期,我卻越是想念。
我在被窩裡翻了個身,渾渾噩噩地想,我究竟是在想念什麼呢。我對現在的狀況並沒有多大的不滿,我也沒有想吃的家鄉美食,沒有想去的街道和店鋪,也並不在意是不是有人同我講起熟悉的家鄉話。我再翻一個身,又想起被退回來的明信片上還寫著我的疑惑——「那到底是要看什麼呢?」——我去西湖是要看什麼呢。
後來兜兜轉轉,與那位在高三絕交的朋友又加上了微信。我捧著手機和他胡亂聊天,有關於我們的絕交之事,無關於我們絕交之事,甚至無關於我們之事。
我們斷斷續續地聊,有一次聊到「家鄉」,他忽然問我,杭州好嗎。
很難說清那個時候我都回憶了一些什麼——畢竟時間隔得太久了,最後我只很抽象地回答,沒有好,可是也沒有不好。
說完的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些什麼,我又想他大概會懂我,於是我說,汕頭好,汕頭也不好。他聽懂了,他告訴我,他說,是人的緣故吧。
我於是又回憶起去西湖的那天。那是一個周末,我百無聊賴,索性漫無目的地晃悠著進了地鐵一號線,坐在位置上看著線路圖,臨時起意決定去西湖逛逛。
陰天的山溫婉,絕不明豔,遠遠地綴在那處,像海報裡正片疊底的花紋;西湖平靜地落在面前,水看起來也並無什麼特別。我看著柳枝在眼前晃蕩,拿出手機想拍,擺弄半天也拍不出想要的效果,最終無奈地收起來,決定做個普通的過路人,慢吞吞地沿著湖走。繞到了一條小長廊裡,人密集起來,一群老人圍成一個圈,一人抱把吉他靠在柱子上,一人拿著口琴正吹,站著的戴著帽子和墨鏡的大爺搖頭晃腦地一下一下拍著鈴鼓。
我腦子裡響起了「西湖的水,我的淚」,走近一點,聽清了歌,好笑於他們在西湖邊演奏貝加爾湖畔,又好笑於自己提及西湖相關歌曲第一反應竟是千年等一回。並無目的地,我便在不遠處坐下,吹著風聽他們演奏了一曲又一曲,直到他們開始把自己的樂器裝進包裡,我才驚覺已然快到了晚飯時間。
那天,關於西湖的照片我一張都沒能拍成,反而相冊裡多了幾張個個笑容滿面的老爺爺演奏團的照片。而最開始聽見的那曲歡快版的《貝加爾湖畔》至今留在我的記憶裡,清晰到連那隻口琴清亮的音色都依稀可聞。西湖對於我來說的確並無太多特別可言,但和老爺爺們度過的那個下午卻快樂而滿足,佔有著我記憶裡特殊的一角。
於是我也終於想明白我想念的是家鄉的人,他們帶給我壓力和煩惱,同時也帶給我快樂和幸福,他們是我的牽記和掛念。因為有牽掛,所以才太有太多躲不開,所以偶爾才會想要逃離。
可無論逃離到何方,他們也永遠都是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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