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紀實文學使命1979(長篇紀實小說記得咱的家第一部)
2023-06-08 07:19:45 3
第一部 苦難的歲月
第一章:二兒生人(4)
楊大發顧不得一天的勞累,走到兒子的眼前。二兒這個時候,還是每天睡覺多,很少睜著眼、醒著自己玩耍。不知怎的,楊大發一坐到炕邊,二兒就睜開了眼睛。
楊大發看著這個剛降生不久的還有點陌生的兒子,心裡一酸,一行熱淚差點落在孩子臉上。此時這個漢子的心情很是複雜,是生活的艱辛?是對婆娘的愧疚,還是對孩子的疼愛?
楊鄭氏已把桌子放在炕上,黃澄澄的棒子餅子,熱騰騰的鹹菜雞蛋也端上來了。兒子柱兒提前吃了,躺在炕上合衣睡著了。楊鄭氏的身體恢復很好,原本庄戶人也沒有那麼嬌氣。她還沒有吃,她要等著自己的男人回家,一起吃。
許是一天的活計太累,楊大發看著桌上飯菜,真的很有食慾。看著婆娘紅潤的臉,憨厚的大發和自己的婆娘相視一笑。
「吃吧!二兒他爹,知道你累,特意貼幾個餅子,都吃了吧!楊鄭氏用「二兒他爹」稱呼自己的男人,先前都是「柱兒他爹」。足以說明,現在這個家的重點對象,就已經轉移到二兒啦!
「俺和柱兒吃過啦!」她心疼地注視著自己的男人。
大發就大口大口地吃起來,棒子餅子是那麼甜,心裡是那麼暖,胸膛裡一種責任油然而生。
「要是每天都能吃上這棒子餅子,能吃飽,該有多好呀!」楊大發邊吃邊說。
吃完飯,楊鄭氏忙著收拾桌子,大發從褡褳裡取出鍘草,掙得皺巴巴的2毛錢交給婆娘。婆娘小心翼翼地包好,放在炕邊的枕頭下面。
餅子籃子
過了年,也立春了,天氣漸漸暖和起來,人們也不用睡得那麼早了。大發說,好幾天沒有到爹娘那邊看看啦。楊鄭氏就從懸在當屋中心的竹籃裡,拿出兩個貼餅子交給楊大發。
那時的農家人都把盛放吃食的籃子,懸掛在灶屋中間的房梁上。上邊一個繩子,繫著一個用樹杈子做成的鉤,把籃子手柄掛在上邊。這樣可以防止貓、狗什麼的,觸碰到偷吃啦。
「給,拿過去吧!」婆娘把餅子遞給自己的男人。
「嗯!」大發接了過來,揣起棒子餅子,去看他的爹娘去啦!
大發的爹娘,也都60多歲啦。這麼多年,他也養成了一個習慣,就是每天要是沒什麼脫不開身的活計,都要到爹娘這邊看看。
大發爹娘家離他家很近,不足50米的距離。村子裡沒有燈光,每家屋裡的那點燈光遠遠映射不到屋子外邊。但路很熟,摸著黑兒,一會兒,就到了。
他的爹娘還沒有睡覺,爹娘問了兒媳和他們孫子的情況。大發把出去打短兒,幹鍘草的活計和他的爹娘聊了一會。他的爹娘說這些,勸告兒子注意自己身子的話。老人還能幫助些什麼呢?!不給自己的兒子添麻煩,也就不錯啦!
他臨走前把棒子餅子悄悄放到外屋的灶臺上,就走出爹娘的家。當他走出屋門時,才大聲說「娘!餅子放在灶臺上啦」!否則還得打刮(謙讓)半天。爹娘是不捨得要他的吃食的,況且還有兩個孩子,兒媳婦身子也比較單薄。
大發回到家,婆娘就靠在炕邊睡著啦!他抱了點棗樹枝子,拿來點棒子皰(音:pao,就是玉米的外皮)子引燃,好把炕再燒熱點。讓冰冷的屋子增加點暖氣兒,別凍著婆娘和孩子。
二兒出生1個月啦!他娘的奶水也很好,也很充足了。二兒長得胖乎乎的,越來越好看。
大發每日「日升而做,日落而息」的出門打短兒,婆娘在家操持家務,照顧著二兒和柱兒。日子就這樣過著,倒也安逸。
二兒在爹娘的呵護下,一天天成長著,體重在一天天增加,個子在一天天猛躥。不到6個月,就肉敦敦的像個小老虎。
自生完二兒後,楊鄭氏的身體恢復較好,臉色也比原先好看多啦,但氣力總不是很足,也許是二兒還在吃奶水的緣故吧!
二兒能說簡短的「話」了,會喊出「啊、呵」的字眼。這個時候,也是最逗人兒的時候。
剛進入6月份,天氣異常炎熱,莊戶人們每日忙於侍弄地裡莊稼,忙碌得很,這是一年中最好的光景,人們可以有更多的吃食來享用。儘管生活還是貧困,但人民生活消停,倒也安居樂業。
楊大發還是照常給人打短工,這個時候是麥子瘋長的時候,還有1個多月,就麥收了。
今年麥子長勢很好,光靠雨水,就基本夠吐穗拔節的小麥需要的水分,遠望滿窪的地裡是綠油油的一片,榆樹、柳樹、棗樹和大片的小麥。小麥花開始授粉了,整個村子和滿窪遍野瀰漫著麥子花的清香。
楊大發忙完自己的那十畝棒子間苗除草。這棒子是開春就播種的,屬於春播,要比麥熟後播種的,成熟的早些。就尋思出去打短兒啦!也好掙錢「外快」貼補家用。
這個時候的短工,大部分活計是給春播的玉米間苗,除草。間苗,就是為了方便棒子生長,按照一定的株距,把多餘的苗去掉,好讓剩下的苗吸收更多的養分;除草,很簡單,就是除去那些雜草,別讓它們吸收土地養分水分。
滄州地界兒,運河以西一帶,主要是現在的紙房頭、大褚村、杜林、崔爾莊、高川鄉公所、建國縣,土質很好的,一年兩季作物,夏季收小麥;秋季收棒子、穀子、芝麻、紅(白)薯、黑豆、黃豆、花生等作物。當然最惹人喜歡的還是小棗。
這個時候天很熱,在農村的五昉六月是一年當中最熱的季節。這個時候也是間苗最好的時機。剛剛除掉的苗,經大熱天毒毒太陽的酷曬,不到一個時辰就打蔫了,再沒有生機。
這個時候最怕下雨,剛剛除下的苗,一經雨水,又和剛剛分離的粘合一起,除下的草還有生長能力,還會紮根兒,就又恢復生機。
瓷水壺
楊大發下地幹活,都趁晌午最熱的這幾個時辰下地。帶上一壺水,光著膀子,穿著大免襠短褲、坎肩,一條粗布毛巾就開始幹起活來。
那時的水壺,一般都是白色的陶瓷製作而成,有蓋、有壺柄,也比較講究,可見大中國的陶瓷技藝還是流傳已久的。
僱主家的地都是大塊地。一般都是一兩垧地,也就是一二十畝地。除上這一垧地,僱主家給1塊錢,得幹四五天,掙這點錢並不那麼容易,就是有一點辦法,也不會掙這個辛苦錢。
日頭火辣辣地懸掛在天空,像旋轉的排熱桶,炙烤著已經滾燙的田地。現在的棒子苗才一紮高,翠綠的葉瓣,略微有些打蔫兒,沒有一點精神兒。也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下雨啦,莊稼有點缺水。
這歲月頭風調雨順的年頭是不多的,不是旱了,就是澇啦!要不就會鬧蟲災。記得俺小的時候,也是鬧過蝗蟲災害的,只記得撿拾回螞蚱油炸著吃。
鋤頭
楊大發拿著的鋤頭,就是他幹活的家什,這件鋤頭也有些年頭啦。齊眉高的木柄,光亮,長時間攥握摩擦、汗水浸透的緣故,像是包了「漿」。懂行的人一看,就知道使這家什的人,準是好莊稼把式。
蜇人的日頭毫不客氣地直射著楊大發的脊梁背,被日頭烘烤的田地也蒸騰起一股股熱浪包繞著他。整個田野像一個桑拿間,悶熱得很。
遠處不時傳來布穀鳥的鳴叫聲,但許是它也感到熱的緣故吧!聲音也不那麼脆亮悠遠。
大發把把捏鋤頭的兩隻手一先一後舉到嘴邊,輕輕地淬了幾口唾沫,深深地彎下腰,拉動鋤頭,隨著臂膀有力的拉拽,鋒利的鋤頭刀刃,在黃土裡嘎吱嘎吱的割掉苗根、草根,間開了密集的幼苗,新鮮的黃土一股股翻動起來,散發著略帶溼潤的清香。
他一步一步的揮舞著他的鋤頭,就像戰場上驍勇的戰士,一片片幼苗和雜草,在他的舞動下失去了生機。鬆軟的黃土地立下了兩行長長的跨距整齊的腳印……
楊大發是個不惜力的人,無論是給自己幹活計,還是給顧僱主家幹活,都是一個樣子,從不會偷懶耍奸,在一群打短人群中,他也是最能攬活的。
魯安莊村西南角有一個空場,足有一個壓麥場大小,空場上有一棵大柳樹。這個柳樹有些年頭啦,樹高有10來米高,樹冠足有8米來的見方面積,日頭一出,能遮住一大片陰涼兒。這就是村裡的臨時僱活打短兒的地方。
無論是僱人幹活的,還是出力氣給別人幹活的,都一早趕到這個地方。莊戶人家的農活都是明擺著的,到了什麼時候,就幹什麼活,所以幹活的帶著自己的家什兒。選好打短兒的僱主,談好價錢,就帶著短工走了。沒有找到僱主的人,就得在這呆著、等著。自然活計好的人,就會有僱主;活計不好的,也很難攬到活計。來這裡僱人的,來這裡打短攬活的,也都是這附近三村五裡的莊戶人。
楊大發就是每天都到這裡攬活。他是魯安莊附近一帶的有名的莊稼把式,活計好,攬活是不成問題的。這自然也貼補家用,能多掙幾個錢,好換些棒子麵,也極少換些麵粉。麵粉就做成白面饅頭,給二兒和柱兒吃,楊大發和自己的婆娘就吃些棒子做成的餅子。
這樣的日子就這樣的安穩的過著。
楊大發出外打短兒,婆娘在家操持家務,看護兩個兒子。二兒六個月大啦!越髮長得壯實,虎頭虎腦的,小胳膊、小腿也很有力,已能開始坐著,有時還能趴在炕上,試著抬起頭,用小手扒幾下。
柱兒也很喜歡這個小弟弟,一有空就逗著弟弟,幫助他的爹娘看護弟弟。
二兒在一天天長大,這個莊戶人家也在這樣的歲月裡生活著。
(未完待續)
作者簡介
魯楊於滄州農村老家
魯楊,自幼酷愛文學寫作,某直轄市作家協會會員,省級單位媒體特約記者,在軍地媒體發布《山中那座軍營》《兵之初》《中國藍盔》等中短篇小說、散文、新聞等作品近400篇,100餘萬字。目前受邀完成創造長篇小說《記得咱的家》。
滄州鐵獅圖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