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世虐戀全部小說(愛情小說連載之二十四斷橋)
2023-06-10 08:19:10 2
「純粹是神經病!」梁儀忿忿地說,「事發後的第二天,我曾到區教育局去找我的一個老戰友。他告訴我,徐虹從中學調到小學去任教,確實是出於她丈夫的原因。現在,他們己然發覺問題處理不妥了;但潑出去的水又難收回,即或是把她重新調回來,會更增加她思想上的疑慮。基於上述情況,這個月內局裡將頒發給她模範教師的稱號,表彰她勤勤懇懇的工作態度,在這種類型的教師中樹個好典型。」
我的心略略輕鬆了些。但是,一想到朱師傅還在被拘留,剛剛露出的一線曙光,頓時被濃雲遮蔽了。我說:「朱師傅怎麼辦?他硬是說都是他自己的責任!」
「先讓他在那兒多受幾天罪吧,好磨磨他身上的拗性!」
「最好的計策,是讓徐虹出面。」我提議說,「她以被傷害者家屬的身份,講明小飛應負的責任,對朱師傅最有利。」
「你用不著多操心,我早就有主意了。現在,你給他送點生活用品去,這傢伙已經幾天沒刷牙洗臉了。」梁儀齜牙一笑說,「我估摸著這傢伙那張臉,恐怕比打錦州時那張煙燻火燎的臉還要難看了。走——」
朱雨順住在車庫旁邊一間大約十平方的小屋子裡。別看他平日不修邊幅,室內被褥卻疊放得十分整齊。牆上貼著一張毛澤東同志在延安窰洞前頭戴八角帽的半身像;相片下是一張國慶盛典時,孩子們搖曳著鮮花彩帶,湧向天安門時的彩色張貼畫。特別吸引我目光的是桌子上的一摞摞小人書,這些書畫上包著紅綠紙,上邊繫著紙繩;顯然這些書畫是剛從新華書店買來不久,還沒來得及送到哪個幼兒園,不幸的事件就發生了。此刻,我好像對於小團兒、對朱師傅那雙信賴的眼睛,有了深一點的理解,只是不知道這山區的小姑娘現在在想些什麼?也許她每次把「天車」滑到大山的這一側時,都要朝公路的汽車眺望,從川流不息的車輛中,尋找那輛美國吉普車。可是她怎麼也不會想到,她那位既陌生又熟悉的朱叔叔,現在正坐在拘留室的冷板凳上,等待著命運的宣判呢!如果小飛當真留下後遺症,或呆,或傻,或痴………小團兒就永遠不會在那條崎嶇的山路上看見朱叔叔了。那麼留在小團兒心坎上的永遠是期待,永遠是個破碎了的美麗的夢了。
「申濤!你發什麼愣?」梁儀一邊拉出朱師傅床下的破木箱,一邊扭頭對我說,「快把毛巾、牙刷、牙膏找到,裝到他那個背包裡。」
「是」
我一邊往背包中裝著這些雜件,不禁心疼起朱師傅來了。按理說,他已經是扛槍多年的老革命了,這間屋子空蕩蕩的。一張床板和一張木桌是這間屋子的全部財物,而這上面都鑲著』公物』字樣的小銅牌,也許只有他的軀體、思想、靈魂,屬於他自己所有吧!不,這隻木箱可能也屬於他——那是一個漆皮早己磨光了的破木箱子,上邊根本沒有裝鎖——破得也沒法子裝上鎖。梁儀打開箱子的瞬間,我瞅了一眼,箱子裡和室內一樣空蕩。
「瞧———」梁儀在呼喚我。
我俯身下去看著,這是從箱底一個小本本裡,拿出來的一張已然褪了色的照片。由於年代久遠,相紙已經發黃,上邊發白的漪漣,似乎是水。不,可能是發鹹的淚水滴落上去,留下來洇溼了的痕跡。照片上一個溫順中略帶著點野氣的村姑,手裡牽著一個面孔甜甜的七、八歲的小女孩,正走上一條渡船。背景恍惚地能看見一條蘆葦叢生的河流,和模模糊糊的遠山。攝影的技術十分低劣,人、船、河、山似都在濃霧的包圍之中,像是攝影師匆匆忙忙拍下的一張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