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別姬是評分最高的電影嗎(霸王別姬何以成為華語電影最佳)
2023-06-10 22:57:30 1
自去年日本匠人是枝裕和憑藉《小偷家族》拿到坎城金棕櫚後,奉俊昊又憑藉《寄生蟲》拿獎拿到手軟,並且實現金棕櫚亞洲電影兩連莊,成為了各國媒體眼中的"亞洲之光"。
曾幾何時,也有一部相當優秀的中國電影登上了這個象徵電影藝術最高榮譽的電影節的最高領獎臺。
無論那一年有多少傑作誕生,這部電影都憑藉自己幾乎完美無瑕的品質成為了那一年影壇上閃耀的一顆星。
這部電影便是《霸王別姬》。
前段時間陳凱歌的大名又開始被人提起。
起因大概是在電影《我和我的祖國》裡導演的那一部分,除了部分劇情"撞車"法國文豪雨果名作《巴黎聖母院》外,也因為敘述手段的過度隱晦而被批"不好好講故事"、"無法理解這種毫無意義的東西"。
可是,這就是陳凱歌啊。
今天這位極具爭議的中國導演可以說是天生就要吃導演飯的。
陳凱歌出生於電影世家,父親陳懷皚又是新中國的第一代導演,經典老電影《青春之歌》便是其代表之作。
而作為相對於一些出身於野路子的大導演來說,陳凱歌的電影專業性從一開始可謂是已經達到了擁有很成熟的個人體系的地步。
在綜藝《演員的誕生》中,陳凱歌的點評往往絲絲入扣,一針見血。
這些評價可以將電影的細節與相應劇情的行進節奏部分完美地掌握並且表達出來,而關注細節與情感架構的這個特點分明在他的電影中也體現出來。
並且,受父親藝術家的影響,陳凱歌從一開始就顯示出了詩人氣質的良好文學底蘊。
他在自傳《少年凱歌》中寫到:
"1965年,我十三歲了。我開始在人前饒舌,又在饒舌者面前假裝沉默。人到十三歲,自以為對這個世界已相當重要,而世界才剛剛原諒你的幼稚。"
仍具備著這個時代少有的散文思辨。
自此,影壇就多了一位優秀的詩人。
在《黃土地》用構圖和鏡頭再加上陝地氣勢恢宏的腰鼓戲展現貧窮落後但同樣質樸有活力的中國。
在《孩子王》中用音畫分離的蒙太奇講述著一個富含著童真與希望的故事,內在張力在春風化雨的內涵中生根發芽。
在《荊軻刺秦王》裡,陳凱歌又用一個很新奇的觀點去解構了歷史,將秦王的形象和那段歷史從內而外地進行了顛覆。
總是有人說,能拍出這些傑作的導演為什麼會拍出《無極》這樣一部不知其所以然的、狗血的"大爛片"。
因為陳凱歌一直是這樣,因為他一直是一個優秀的詩人,而不是作為一個冷眼旁觀的敘述者。
他在意的是是否在他的美學體系中做到了自我表達。
華語電影最高峰1994年正值電影藝術誕辰100周年,無數的佳篇傑作傑作都在這一年井噴式爆發。
這一年,既誕生了《肖申克的救贖》、《阿甘正傳》、《這個殺手不太冷》、《低俗小說》、《獅子王》、《真實的謊言》這樣兼具藝術性和商業性的好萊塢佳作,也有《撒旦探戈》、《紅白藍三部曲之紅》、《瑪戈皇后》、《四個婚禮和一個葬禮》這樣優秀的歐洲文藝片。
就算是放眼華語影壇,也有王家衛的《重慶森林》、李安的《飲食男女》、姜文的《陽光燦爛的日子》這樣重量級的作品。
而一部聚集了兩岸三地頂級電影人的中國電影,卻在那年獨領風騷。
原著作者李碧華和演員張國榮來自香港,為故事提供了一個大的框架;編劇蘆葦和導演陳凱歌來自大陸,將這個扣人心弦的故事用影像化的方式表現了出來;臺灣湯臣影業的徐楓作為發行方也為這部電影的出版做出了一份力。
正是在這些人的努力下,一部曠世名作誕生了。
霸王別姬》可以當做一部非常非常優秀的商業片來看,也可以發現出現了許多明顯的陳凱歌式的詩意化表達。這種美學的建構讓《霸王別姬》的商業性和藝術性完美融合,在今天看也不過時。
在影片的一開頭還是如老電影的黑白色調,而進入小石頭被師傅責罰的戲份之後,敘述鏡頭的黑白影像漸漸的變成了彩色,這也隱隱暗示他們的童年是從灰暗開始的,而灰暗也即是現實;這種轉化也開啟了程蝶衣(小豆子)和段小樓(小石頭)最初的梨園路。
苦澀和互相扶持的情感交織,無論是誰都不可能不被這段處處是細節的電影段落打動。
而這裡師傅的一句話,"講這齣戲,這裡邊有個唱戲和做人的道理,人得自個兒成全自個兒",成為了一條隱藏線索,貫穿了段小樓和程蝶衣的一生 。
蝶衣在是一個戲痴,一定程度上模糊的戲曲和現實的邊界。
陳凱歌極為敏銳把握了程蝶衣的情緒之間轉換,這種情緒上的遞進讓觀眾可以很容易循序漸進地建立起一種情感共鳴,絲毫不會出現氛圍上的斷層。
小豆子逼著改口的一幕是本片第一個高潮,也因內心的爭鬥也達到了最高點。
他最終選擇了完完全全進入戲曲,在他唱出"我本是女嬌娥,又不是男兒郎"的時候,這種自身的扭曲在情感上完成了。
這種扭曲也導致了蝶衣的最終結局,人生如戲,戲如人生。
他對段小樓的愛慕之情,始終沒讓段小樓十分理解。
段小樓其實是一個審時度勢的人,隨時代飄來飄去。
他象徵著無數的我們,無數的普通人。
他的認知始終停留在現實,隨著時代的變遷而變化著。
最終我們看到的是虞姬有虞姬的氣節,霸王失了霸王的風骨。
而菊仙這一個人物雖然算是段小樓和程蝶衣外的較為支線的人物,但也是一個十分飽滿的角色。
她隱喻了中國近代史上一大部分的女性群體,聰明伶俐,敢愛敢恨,卻不失母性的善良。
但奈何時代風雲變幻,命運也在一生中捉摸不透。
本片時間跨度極大,從民國初期,橫跨了國民黨時期,抗戰,解放,浩劫,平反等一系列歷史,通過程蝶衣,段小樓二人還原了這百年間風風雨雨,用幾個人的故事視角最直觀的反映了這百年時代的困境。
好似在講一個人的傳奇故事,又不止在講個人的故事。
電影近三個小時敘述的結束,讓人感嘆:百年覺醒,原是南柯一夢。
我們不停的思考,真正讓傳統藝術文化逝去的原因到底是什麼?真正讓人性走向深淵的是什麼?
是對多元認知概念的否定與扭曲和對單一價值觀的灌輸。
就像王小波在《沉默的大多數》說,"一般來說,扼殺有趣的人總是這麼說的:為了營造至善,我們必須做出這種犧牲,但卻忘記了讓人們活著得到樂趣,這本身就是善;因為這點小小的疏忽,至善就變成了至惡······"
總是用'"一言以蔽之"的方式,否定了事物的複雜性。
在那個年代,很少有人可以倖免。
想來一生的無數荒唐事,可曾也使你一步一步迷失了自己。
所以,總是需要有人將這些東西記錄下來,讓時間沉澱某一時刻的不冷靜,這是戲曲藝術存在的價值,也是電影藝術存在的價值。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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