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之間往往從小事上漸行漸遠(念念不忘必有迴響)
2023-06-10 14:54:24 4
李昱和支霞最大一次情感危機,出現在二寶的「百日宴」那天。
為了減少聚集,他們只在家人間舉行了一個小小的聚會,雖然小也有15個人。大家聚在兩張桌子的包房裡噓寒問暖。
隔壁的大包房中,正在舉辦一場離婚宴。先前還是有說有笑,歌聲悠揚。隨著把酒言歡,開懷暢飲,開始出現摔酒瓶,推桌椅的轟鳴聲。
百日宴上老人孩子不少,宴會結束後,李昱領著大家從貨梯下樓,各自安好。
李昱把大寶、二寶和媳婦安置在嶽母的車上,看著車開走,他返回酒店收拾殘局。
剩下的酒水、未開封的零食、可以打包的烤鴨、燻雞,他都一一打包。一個熱心的服務員幫他收拾,回報是拿走所有啤酒的瓶蓋。
「咣——」的一聲,包房門被撞開,一個酒醉的女人闖進來。
酒紅色的絲綢禮服,金色的細跟皮鞋,長發挽了一個髻,配一朵粉色的大蝴蝶結。
本來這一身裝扮應該庸俗不堪,可一旦搭配上妙曼的身材,白皙的皮膚,馬上呈現怡人的舒爽。
李昱也沒多看她幾眼,趕緊收拾東西,回家還有一堆衣服要洗。
女人一進門就歪倒在客座的沙發上。
「你們都是騙子,你們都是貪圖我的身體,沒有一個是真心愛我。你們把我送給這個,送給那個,就是為了你們那些骯髒的交易。老娘不伺候你們了,都給我滾蛋!都滾——」女人忽地站起身,去拉扯李昱的西裝,卻由於起身太猛,勾起酒勁兒,嗓子眼兒一癢,沒忍住,酒水吐了李昱一身。
本來服務員要把女人「請」出包房,李昱知道這應該是隔壁喝醉的食客,她願意躺著就在這裡躺著好了。示意服務員不必理會,看樣子也是個失落人。
現在不但弄髒李昱的衣服,還吐在打包的食物上。服務員不幹了,和女人拉扯著要把她弄出去。
「你們都欺負我,把你們經理叫過來,把你們經理叫過來!你們都欺負我!」
李昱把剩下的酒水裝在一個箱子裡,不再理會女人和服務員糾纏,他脫下西裝抖掉酒水穢物,搭在手臂上端著箱子出門時。
他刻意朝隔壁包房看了一眼。一個20人的大包房,碩大的圓桌上杯盤狼藉,很多椅子倒在地上,一個女人的精緻挎包泡在酒水橫流的地上。
李昱乘電梯來到一樓結帳的時候,那個女人被服務員扶著也來到服務臺。
女人從背後一把抱住李昱的腰,趴在他的背上大哭,「你別走,你不要離開我!」
李昱聽到這句話,莫名地熟悉。
兩個服務員趕緊上來拉扯那女人,一面給李昱道歉。
大堂經理找女人結帳,女人卻指著李昱說,「他是那個負心人,你們找他要錢,我也要找他要錢!」
大堂經理以為李昱跟她是一起的,拿著帳單示意李昱結帳,李昱蒙圈。包房服務員趕緊過來解釋,「經理,他們不是一個包房,不認識的。」
大堂經理連忙道歉,讓李昱拿著箱子離開。
李昱走進旋轉門,聽到背後女人大叫,「李昱!你怎麼能不管我,我是瀟瀟!」
李昱猛地一震,沒有出旋轉門,又轉回來。
「瀟瀟?」李昱用兩根手指抬起頭髮鋪散的下巴,一張精緻的臉,陌生又熟悉。
他仔細端詳這個女人,真的是初戀魏瀟瀟。可是這張如同刀削斧鑿一般精緻的臉,與自己的初戀大相逕庭。
女人露出笑容,「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我。」
李昱結了帳。大堂經理和服務員都納悶,李昱只解釋一句,「認識,好多年不見。」
李昱架著魏瀟瀟出了門,上了一輛計程車,從此兩人消失不見。
48小時了。支霞哭得像個淚人,奶都回去了,二寶只能喝奶粉。
警察已經受理失蹤案件,追蹤到計程車拐進一條沒有監控的小路就消失了。
李昱上計程車以後,就開始犯迷糊。
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已經被捆在一個陰暗潮溼的地下室樣的地方。
耳邊聽到水聲,滴滴答答,沒有規律,像一個壞掉的水管。
「李大主播,您既然非要出頭,就好人做到底,把魏小姐的欠款都還了吧!」一個捏著嗓子說話的男人,不敢把李昱頭上罩著的黑布口袋取下來。
李昱覺得這人既然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那就是還有一些顧忌,有顧忌就有弱點,有弱點就有機會。
「瀟瀟?」李昱先確定魏瀟瀟的情況。
「我在。」綁匪的話,魏瀟瀟一直聽著,她雖然知道是誰,但捏著嗓子說話,她也不能完全確認。「你們抓我幹嘛,欠錢的是劉大頭,你們去找他。」
「你就別裝了,誰不知道,你和劉大頭假離婚,轉移財產,讓我們拿不到工程款。」對方看魏瀟瀟認出自己,也就不再捏著嗓子,索性把他們的頭套也都取下來。
「多少錢?」李昱要給自己估個價錢。
「200萬。」對方覺得這個數也許李昱拿不出來,「最少150萬。」
李昱還沒見過綁匪自己降價的,實際他也是第一次遇到綁匪,綁匪會不會降價,他是沒有經驗的,只是於情理、邏輯不符,誰又能確保綁匪都研究黑格爾呢?
李昱有點煩躁了,他惦念家裡的妻兒,他們應該很著急吧!
「魏瀟瀟你還人家錢!別害我。」李昱借著跟魏瀟瀟吵架,分析形勢。
「我要是有錢就不用你幫我付飯費了。我老公跑了,我跟他離婚是為了保住我的房子。你活該倒黴,哈哈哈!」魏瀟瀟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可惜她笑出來的是眼淚。
「咱們商量商量,你們去把她兩口子告了,我給你們出律師費,怎麼樣?她家有房,怎麼也值這個數,你說呢?你把我們放了,咱們就當沒來過這裡,就當交個朋友。」李昱還是在講道理,但他畢竟不信綁匪能放過他。
「那行,咱們聽李大主播的。」說完綁匪就把捆著李昱的繩子給解開了。
李昱沒想到三兩句話,對方就把自己給放了。他活動活動手腳,綁得很緊,手腕腳腕都有瘀痕。
這間破舊的房子,地下室不像地下室,混凝土澆築而成,倒像是一個碉堡。有一面牆滲著水,接一個臉盆,叮叮咚咚的水聲就來自於此。
一扇窄小的木門,成色斑駁,述說著年月。一盞昏暗的應急燈掛在牆頭,勉強看清人臉。
「李大主播對不住啊!您喝水。」綁匪有兩個人,年長的遞給他一個搪瓷茶缸,茶缸上鮮紅的五角星八一標誌已經斑駁褪色、掉瓷,寫著「某某某部隊退役留念1990年」。
「我家就我們三口,老伴白血病在家等著做骨髓移植,配好型,就差錢了。我們也是沒辦法呀!」老人說得老淚縱橫,用粗糙的手指抹淚。
「老曹頭,要不是你貪財,也不至於弄成這樣。」這時李昱才看到,魏瀟瀟還被綁著,並沒有給她鬆綁,他不理解怎麼回事。
「你不準備把我倆都放了嗎?」李昱問老曹。
「這個女人我們不敢放啊,已經讓她跑過一次了,她滿嘴都是騙人的話,我們也不怕坐牢,就想救孩子他媽。」老曹說著眼裡又噙著淚。
李昱看著老曹的兒子,他一直不說話,目光有些呆滯,行動倒還敏捷,心事重重的樣子。
「老曹你個烏龜王八蛋,是誰當初求著我要入股、要攬工程?現在敗了又怪誰?」魏瀟瀟顯然是不相信老曹能把她怎麼樣,嘴上還是不饒人。
「你娘賊——」老曹兒子忽然眼露兇光,不知從哪裡抽出一把刀,對著魏瀟瀟就捅,房間本就很窄小,這迅雷不及掩耳的動作,嚇得李昱下意識地去阻止他。
這一刀捅在李昱的小腹。
李昱從來沒挨過刀,手術都沒做過。唯一小時候挨過一剪刀。
那是中學時,李昱和大壯、二哼一起去找魏瀟瀟,那時魏瀟瀟家住的四合院牆上全是碎玻璃。李昱不知道,一縱身,扒著牆頭喊她。結果手指被劃開一塊肉。
去到社區門診,醫生跟他說,這塊肉早晚是死肉,沒用了。
李昱以為會做手術縫針。結果大夫連麻藥都沒打,一剪子就絞下去,剪合肉落,那感覺就像這一刀。
這一刀冰冷通透,不覺得有多痛,心理上潰散得很快。
李昱覺得自己身體中的某些東西,順著這份冰冷快速地流瀉,意志崩潰,就在於此吧!
他感覺自己走過那扇窄小的門,爬上三五級臺階,登上一艘小艇。
水面劃開的波紋,在夕陽的映襯下,紅得發紫。湖面泛起赤色漣漪,像條條吞噬靈魂的火蛇,在飛速追擊著他。
救護車已經等在岸邊。警車也在。
支霞見到昏迷不醒的李昱,沒哭出來,因為魏瀟瀟正攥著他的手,伏在他身上熟睡。
支霞沒有進病房,去護士站找醫生,主治醫師給她介紹傷情,「……後續還要觀察,如果不樂觀需要把脾臟摘除,你們要有心理準備。」
支霞坐在走廊的陪護椅子上看手機,查找在京城當醫生同學的電話號碼。
「你是李昱老婆?」支霞抬起頭,看到鬼一樣的一張臉,花了妝容的魏瀟瀟真嚇人。
支霞伸出手握了握,冰冷,指尖還有夾菸捲的粗糙。
「他為我擋了刀,他還是對我念念不忘啊!」魏瀟瀟坐在支霞旁邊,在手指間玩弄著打火機,沒有香菸,她靜不下心。
「你是哪位?」支霞成功被挑起鬥志。
「我算是李昱青梅竹馬的初戀吧!可惜當初我看不上他,便宜了你。」魏瀟瀟昂起頭,寫了滿臉的滄桑。「這些天我一直在做夢,夢到我和李昱的童年,夢到他為我割傷的手指,夢到我們的那些好的壞的同學們。本以為人各天涯,老死不相往來,沒想到這麼快他就為我擋了刀,真值!」
支霞聽到這裡,氣鼓鼓地站起來跺腳,要憤然離開,卻聽到護士站喊,「19床李昱家屬!來護士站領單子,去繳費。」
支霞趕緊跑過去。
對於魏瀟瀟來說,支霞離開就是對她的解脫,她描述的青蔥歲月有多美好,對支霞的傷害就有多深,對她自己的傷害加倍。
所以魏瀟瀟在病房走廊被警察帶走的時候,她回看了一眼病房裡躺著的李昱,這個曾經深愛她的男人,終於自由了,成為別人的父親,別人的新郎。
魏瀟瀟深深地祝福,發自肺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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