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蜜電影裡的細節(儘管全片充滿愛情禁忌)
2023-06-17 03:16:59 1
一種態度 一種人生 一杯清茶 一壺老酒 一部電影 一個知己,文章原創,歡迎品影。
眼前很自然浮現了人生浮沉人世匆匆的跡象,轉身以及默然,遠山以及流水,紅塵以及日記,斑駁以及回憶,都在水墨樣的塗染中掩飾 了更多人世的塵緣。
隨風舊調,逐水流年
浮沉過客,斷續琴弦
失期難再,舊蜜難甜
何時何景?人月重圓
隨著記憶就請回到鄧麗君的娓娓吟唱,掀起那一頁泛黃的日曆吧!
那將是天翻地覆的十年,但置身於1986年起點的凡人們,都還一無所察。那時的香港寬敞得像是海,而黎小軍,不過是海裡一縷土裡土氣的浮沫。如果不是做特殊行業的姑媽接濟,這個天津小夥甚至都無處容身,她格格不入地置身於一片鶯鶯燕燕裡。總算姑媽慷慨,在擁擠的館子裡給他張羅了一間房、一張床,還借了他一件體面的西裝,讓他去見工。據說,那西裝是姑媽的舊情人威廉所留下的,姑媽至今都還在等他的回音。
小軍信以為真,熟悉姑媽的老主顧卻付之一笑,威廉· 荷頓 (William Holden) 是好萊塢家喻戶曉的大影星,姑媽哪裡有機會能碰見?大概是身體交易太多還患上了失心瘋,白髮暮年了,還春心不已。憑著老主顧的引薦,小軍當上了尖沙咀雞鴨店的送餐工,騎著一輛叮噹響的自行車,風裡來雨裡去,每月賺兩千塊,放在香港當然不值一提,可換到天津,這可比幹部都富裕了。
大多時候,小軍都是青澀而沉悶的,光是磕磕絆絆地學習粵語,就花了他的精力,人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他把這些飽滿的心事,興奮的經歷都寫進心裡,向遠在天津的女朋友小婷傾吐,從未間斷,直到他在香港交上了第一個「貴人」。
那時的天津沒有麥當勞,所以麥當勞一直是小軍心目中的勝地。這天,他終於鼓足了勇氣,去櫃檯點一杯高貴的可口可樂,卻因為蹩腳的粵語受盡了女店員李翹的白眼。但好在,這個同齡人竟然會說普通話,解了他的燃眉之窘,他也想在麥當勞打工,可惜他不止粵語不利索,英語更是一竅不通,入不了大家的法眼。
哪裡有傷害,哪裡就有買賣,李翹看準他的困擾,大力鼓吹,向他推銷了一家英語培訓班,在李翹描繪的圖景裡,學好了英語,就能搶到全香港的飯碗。後來小軍知道,培訓班是李翹合作抽成 的機構之一,他不過是把小軍當成又一個大肥羊而已。可就算這樣,小軍仍然言聽計從,誠懇地像個涉世未深的孩子。
「BB機,你真行!BB機也有,你真行!」
「好啦,各有各忙啦!就這樣子,再見!」
培訓班老師齋滷味(Jeremy)大概是那種最不作業的美國佬,成天在老電影、老遊戲裡扒髒話教學生。但小軍並不挑食,好的壞的,他都照單全收,刻苦攻學期間,小軍有兩個發現,第一,齋味滷是姑媽那家館子的常客,和裡面的泰國偷渡芥蘭打得火熱,他張口閉口提到的「香港女朋友」,指的就是她。第二,李翹也在這個班學習英語,不過是在教室外,她精明得很,借著打掃衛生的機會免費蹭課。
正是因為這點契機,二人的交情才得以延續下去。李翹本來懶得搭理這個手下敗將,但又被小軍那句 「我有車」 所打動,欣然隨行,等她發現此車不是彼車時,已經上了賊船,下不來了。日光清脆,多少照鬆了那些戒備的心防,李翹坐在小軍車後座,哼起了她喜歡的歌。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兒開在春風裡,開在春風裡 ... 」
不知不覺間,變成了合唱,無論在香港還是內地,凡是有耳朵的人,就一定知道這首歌,知道鄧麗君。拉拉雜雜的哼唱,伴隨著晃晃悠悠的單車,駛向下一個街角。李翹和小軍成了朋友,雖然從李翹的角度,這多少帶著點務實的利用,她兼任著花店的老闆娘,全靠著小軍運貨,作為交換,她會買些廉價的成人錄像帶送給小軍。
一個人如果不分晝夜地鑽在錢眼裡,當然就能獲得錢的回報,她的財產肉眼可見地水漲船高,終於可以實現下一步計劃了。在1987年的大年夜,李翹張羅了一場大買賣,她傾盡積蓄,在鬧市裡支起攤子,專賣鄧麗君的錄音帶。她的算盤打得叮噹響,大陸人都愛聽鄧麗君的歌,而全香港有五分之一的大陸人,這筆生意穩賺不賠。
可價格一降再降,磁帶卻一盤也沒賣出去,李翹無往不利的生存智慧,第一次遭遇了滑鐵盧。她忽略了一個連小軍都明白的要素,聽鄧麗君,就意味著承認自己是大陸來的「表叔」、「阿燦」,可誰願意暴露這一點呢?反倒是李翹自己,在鬱悶之下,失口說出了個小秘密,去年她在廣州擺攤賣鄧麗君的錄音帶,賺了個盤滿缽滿,所以才有了今年的滿目自信。
小軍終於後知後覺地發現,堅持稱自己是香港人的李翹,其實也是從廣州來的內地同志,只不過她得天獨厚,生在粵語區,從小看港產片,喝維他奶,少了許多麻煩。「香港身份」是李翹最大的武裝,既用來抗拒世界,也用來支撐內心。可其實,小軍早就知道李翹的虛榮,也明白李翹的算計,但他更清楚,如果他不肯乖乖地被利用,那麼就連這全港唯一的朋友也保不住了。
雖然這一路顆粒無收,但年總是要過,兩個天涯淪落人,窩在小軍的鬥室裡吃餃子,訴衷腸,不知不覺間,竟然釀出了別樣的曖昧。屋外風雨稍歇,他們在有意無意地磨蹭,也總算到了分別的時候,可是孤男寡女。咫尺相隔,寂寞地衝動一旦點燃,就很難收拾了。他們試探著、挑逗著、反覆著,跨出了朋友的一小步,禁忌的一大步。
翌日,小軍給小婷撥了電話,欲言又止百轉千回,也只是憋出了一句凝重的「我愛你」。反觀李翹,混如沒事人一樣,神採奕奕地在麥當勞值班,小軍掏出積蓄,想給李翹做些補償,可唯獨這筆錢,李翹不肯收,她並不想回顧昨夜的細節,但光憑著捏造出來的輕鬆,就足夠把錯誤消弭於無形嗎?
「李翹,新年進步!」
「恭喜發財!」
「一帆風順!」
「身體健康!」
「事事如意!」
「龍馬精神!」
「如意吉祥!」
「大吉大利!」
「萬事順意!」
「友誼萬歲!」
對啊,不是「愛情」,而是「友誼」,一切都是「友誼」在作祟,揮開這面大旗,就好像一切越界都有了藉口。從此,他們變本加厲地糾纏,把這當成了朋友間陪伴的新方式,像石頭一樣又呆又硬的小軍開始變了,他給小婷的家屬越來越短,越來越支吾。寧可花更多的時間和李翹相處,似乎桃花也牽連了事業,他出門遇貴人,被附近的餐館老闆請去當廚子。比起送貨工,這可是黃金行當,每月有萬把塊的高薪,中國人都改不了儲蓄的慣性。
小軍的存款也在增加,但遠遠也比不上李翹得厲害,更難得的是,李翹志向遠大,忙著玩股票、炒外匯、高風險、高回報。她不願意像那些內地老鄉,千辛萬苦來了香港,卻要麼鎩羽而歸,要麼碌碌而終。她也瞧不上小軍,「賺錢把小婷接來香港」的理想,在她看來,如果最後還是嫁了大陸人,不如一開始就別來。小軍聽不懂李翹的大志,但他至少有一顆暖和的心,他特意買了巧克力帶給李翹嘗鮮,可惜捂在口袋裡,化成了一腚狼藉,就仿佛預示著他們的未來。
這一年10月,香港爆發了名流史冊的股災,受到美股的影響,本來高歌猛進的港股忽然翻了個跟頭,全線暴跌,一夜間傾家蕩產的,既有土豪大亨,也有販夫走卒,當然,也少不了李翹。原先的路子行不通了,她不得不去做按摩女還債,開始新的拼搏。
和心事重重的李翹相比,小軍卻一點都沒有變,傻呵呵地拉著李翹去金店裡買首飾,卻一張口就說漏了李翹的職業。李翹努力藏掖的那點狼狽,立刻在店員暗藏機封的窺視裡無所遁形了。這還不止,明明說好了是給小婷買的禮物,小軍卻別出心裁地準備了一式兩份,想要雨露均沾。李翹徹底崩潰了,她的不安全感和小軍的隨遇而安,註定不能出現在同一明天,背負著道德枷鎖的鬧市歡愉,也註定是匆匆提起,草草散落。
「如果小婷有天認識了個男孩子,他們兩個很投契,想你和我一樣,經常見面,偶爾還......,但他們還騙自己說是好朋友,你會怎麼想?」
「我...我會不開心。」
「黎小軍同志,我來香港的目的不是你,你來香港的目的也不是我。」
小軍也曾經鼓起勇反覆呼叫李翹的BB機,但李翹置若罔聞,她不是愛不動了,而是輸不起了,溺水者總會拼命撲撈著浮草,她也一樣。結識了一個粗野浮誇的黑幫老大—— 豹哥,豹哥話不多,心思卻不少,第一次見面,聽說李翹怕老鼠,轉頭再見時,就在背上紋了個不倫不類的米老鼠。這沒有逗笑李翹,卻開啟了一段新的情緣。
星移鬥轉,再見面時,已經是1990年的冬季,小軍把小婷接來香港,辦了一場熱烘烘的大紅喜宴。李翹則是列席的來賓,這幾年,她在花店之餘,還涉足房產,儼然已經出成了培訓班同學們口中的精英。他們各自實現了當初的理想,只是在他們身邊,也都有了另一半。
這大喜的一夜,兩人在各自的床上胡想聯翩,輾轉難眠,是遺憾嗎?還是追悔?點點滴滴,都烙印在那段青澀的回憶裡,區分不開了。在李翹參股的房產公司的開業典禮上,她和小軍終於找到了寒暄的機會,李翹閒談似的提起,自己終於能以一個香港人的身份,回到鄉下給媽媽蓋房子,可惜房子還沒竣工,媽媽就過世了。只有小軍能從那輕描淡寫的語氣裡,讀出幾許傷懷,可惜他們沒有權利彼此安慰。
李翹給小婷介紹了舞蹈教室的工作,二人說學著返程,一路上,小婷屢次談及小軍,總能敲擊到李翹內心最柔軟的地方。聽說小軍藉口丟了單車,再也不敢騎了,聽說小軍越來越忙碌,和小婷一天也說不上幾句話了。說著說著,小婷摘下了小軍送的那條項鍊,想把它轉贈給李翹作為感謝被李翹近乎慌張地推開了。
又是一次三人同行,小婷因為工作中途先走,剩下李翹和小軍默默同行,緣分從天而降,小軍居然在街頭瞥見了鄧麗君本尊,還換到了背後的一串籤名。鄧麗君的歌聲猝不及防地響起,將李翹瞬間卷進了三年前,那段不堪卻難捨的青春裡。李翹趕走了小軍,卻趕不上自己上下翻飛的心魔。
看著小軍的大步離開,李翹難受地爬向車盤,卻不想寫按到了喇叭,響聲引回了小軍的腳步,兩人四目相對,忘情地纏綿。從不論中流亡的男女,終於又攜手跨回了不論。雖然已經太遲了,但他們仍須做出了了斷,在小軍的陪伴下,李翹打算回去和豹哥說清楚,可她沒見到豹哥,卻見到了警察。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豹哥擔上了潑天的關係,被黑白兩道同時搜捕,他不願出賣弟兄,又不肯束手待斃,除了出海,無路可走。一夜夫妻百夜恩,面對這頭忙著安慰自己的豹哥,回想起當年他的提攜扶助,李翹剛剛硬起的心腸,又重新放軟了。伴著悽迷的夜雨,渡輪緩緩駛遠,小軍在碼頭撐了整晚的傘,終究沒有等回李翹。也是這一次,他做了一個男人該承擔的責任 —— 向小婷坦白了一切。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迎娶小婷」這件事,風化成了一樁空洞的理想,真正奪走他心的人,並不是眼前這個楚楚可憐的青梅竹馬,小婷甚至單純到罵不出髒話,一心只想帶小軍回天津重新開始,可她的卑微換不回團圓,換不回一個男人的心,從踏錯第一步開始,小軍就回不去了。
那天去姑媽上班的地方探望,小軍發現姑媽孤零零地病死在沙發上,作為姑媽在世上的唯一的親人,小軍收斂了姑媽的遺物。竟然意外地發現了一堆半島飯店的餐巾、杯碟,還有一對璧人的黑白舊照,原來姑媽與威廉在半島飯店的韻事,都是真實發生過的。即使被所有恥笑,姑媽仍執拗地掛在嘴邊,回憶了整整一輩子。
離別和離別往往接踵而至,沒幾天,齋味滷陪芥蘭返回泰國,芥蘭患上了愛滋,她的願望是死在家鄉,也是最後的願望。人民教師齋味滷玩世不恭了一生,可這一回,他願意奉陪到底。短短幾日間,小軍告別了妻子、情人、朋友、親戚,甚至連他的餐館老闆,也要去紐約發展了,或許,這都是命運的懲罰吧!
小軍把姑媽的遺產、自己的積蓄,還有最後一封家書全部都留給了小婷,自己則則隨老闆,遠赴紐約重新開始。日曆飄飄忽忽,就翻到了1993年的秋天,小軍專心地做他的單身大廚,對老闆張羅的相親,始終木然以對。他當然不知道,李翹也跟著豹哥來到了這座城市。
兩年來,這對亡命鴛鴦輾轉了六個城市,風塵僕僕,再也走不動了。紐約 —— 將是他們後半生的歸屬!他們將在這裡買間大房子、拜神、燒菜、生孩子。如果沒有發生意外的話,僅僅在他們決心落腳的隔天,李翹在小一點取衣服的同時,鞍座街角的豹哥遭遇到了來搶劫的黑人混混們,幾聲槍響後,一代黑幫傳奇潦草謝幕。
李翹只能在太平間裡,認領他冰冷的屍身,她終於被逗笑了,但隨後,就是天人永隔的眼淚!
豹哥的身上的米老鼠仍在,可是卻沒有當初的體溫,只能靜靜地躺在那裡...
李翹的護照過期了,按照美國移民法,他不得不擠在擁堵的馬路,聽著工作人員低俗地抱怨,直到被送解出境。可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背影,撞進了她的視野,不用對眼招呼,她就能確信,那個單車、襯衫、晃晃悠悠的人,一定是他!她能做的,就是推開車門,認真而又徒勞地追上去,然後像和當年一樣,迷失在海似的人群裡,倉皇停步。
再然後呢,就到了1995年了,97年回歸將近,全港人心思變,當年的香港新移民部分回大陸賺錢,又有一部分來到海外定居。小軍來早了一步,才能跟著老闆一起,站在帝國大廈的頂樓俯瞰著整個紐約,暢想宏圖。他仍然不知道,他眼皮下的自由女神像前 ,正站著的是女導遊李翹。
大陸遊客熱情地和李翹搭話,和她聊起最近的港陸行情,終李翹的前半生,念茲在茲的「香港人」身份,如今倒不如「大陸客」更實惠、更明朗。這是不是意味著,李翹的漂泊和掙扎都是笑話呢?她自己也答不上來,她只知道,下個月她要回廣州了,兩年來,她沒能找到小軍,也不敢再抱期望了。
就在去機票的5月8日這一天,她聽到了一個雪上加霜的噩耗,歌星鄧麗君因為哮喘,在泰國逝世,終年不過42歲。那些玩轉而滄桑的歌聲,一瞬之間,紛至沓來。她駐足在街邊電視機的櫥窗前,久久移不開目光。即使在這洋人的地盤,鄧麗君所溫暖過的,也絕不止她一個!
於是,當她轉過頭時,就發現了身邊的那個同道中人,沒有早一步,沒有晚一步,於千萬人、千萬年之中,剛巧趕上了。那也沒有別的話可說,唯有輕輕地問一聲:「哦,你也在這裡嗎?」
讓時間再回退些吧,退回到1986年3月1日,那班南下列車的原點,當天津小夥黎小軍兀自酣睡時,與他背對背、頭靠頭的乘客,正是廣州妹李翹。那一天,兩股迷茫的泡沫一個向左,一個向右,就這樣,在茫茫人海裡被拋逐了近十年·。
《甜蜜蜜》是由導演陳可辛執導的劇情長片,類型為愛情,在1996年11月2日在香港上映,2015年2月13日修復後,進入內地公映,片長118分鐘。IMDB評分8.1.豆瓣評分8.85,《甜蜜蜜》是由導演陳可辛執導的劇情長片,位列豆瓣影史榜單第110名。在16屆香港金像獎上,本片狂攬九項大獎,更被美國《時代周刊》評為97年全球第二佳片。
誠如昂時代「執生」的多數港片,本片的變數可謂是極多,在籌拍之初,「李翹」被設定為上海姑娘,是為原定女主角王菲而量身打造的。奈何王菲因故缺席,只好由張曼玉頂替,為了照顧國語拙劣的張曼玉,「李翹」搖身一變,成為了廣州女孩。等到開拍,又傳來鄧麗君驟逝的噩耗,編劇靈機一動,臨時穿插了鄧麗君情歌的這條主線,甚至將片名都從泯然眾片的《大城小愛》改成了《甜蜜蜜》。
而在內地公映時,小軍和小婷的「天津」籍貫又被改成了無錫,可見故事最要緊的不是來歷,而是去向。陳可辛的敘事手法,往往是流行夾雜著文藝,讓凡人裹挾在時代裡,無意間鋪陳開一段史詩。
從早期的《雙城故事》到中期的《中國合伙人》,再到還未問世的《中國女排》,大抵如此,本片英文名「 Almost A Love Story 」愛情,但又不止是愛情,世紀末香港移民的炎涼境遇,也同樣是故事的焦點。
時代明明不同了,但又好像沒怎麼變,遙想當年,港人們居高臨下旁徵博引,用《紅燈記》裡的「表叔」》《網中人》裡的「阿燦」,來蔑視那些大陸來客。今時今日,兩方局勢逐漸平衡,本來該是加深溝通,消弭隔閡的大好時機,卻被有心人利用,將怨恨釀深,那些暴徒不會明白,大多數百姓並沒有攪弄風雲的雄心,也不願意生活在被破壞與恐怖之間。
正像是本片中那些身不由己的前輩那樣,或許股災日、移民潮、回歸倒計時,曾將他們一次次掀翻,但他們仍然會拼足力氣,去把握生命裡最珍貴的恩賜 —— 愛。畢竟,時勢會變遷,而真愛永恆,可是,如今再看這部經典的電影時,已經不再能全心全意地謳歌愛情,因為,愛情雖然不會變遷,道德卻會。
無論那些影評人怎麼把這段故事標榜為「情懷」,我們都很容易發現,男女主角這一篇工整流暢的宿命戀曲,完全是在「背叛」的稿紙上起草的。李翹的生動可愛,小軍的敦厚可親,並不是他們傷害突然的擋箭牌,尤其是小軍,單純而又笨拙著,質樸地卻又自私著,溫柔又怯懦著,他無意害人,卻拖疼了兩顆脆弱的芳心。
在故事的終點,他收穫了上蒼的成全,可在重啟幸福的同時,他還會想起那個曾經的 妻子小婷嗎?當然,電影本身沒有弘揚正氣的義務,凡此種種,不過是後人的打抱不平。我也知道,他們的愛,是物議輿論所擊不垮的,畢竟為了這段錯戀,他們已經捨棄了太多,我只衷心希望,看望本片的你我,能趟出一條更純淨的路,跨越年月和地域的藩籬,脫離野心與利益的牽扯。既愛自己,也愛他人,不要辜負,不要離棄,不要怕,不要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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