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現代都市言情小說(都市現代長篇言情小說玉碎香銷第三部)
2023-06-08 15:52:52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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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現代都市言情小說
第112 章 假信息遇上真記者 好新聞當做臘槍頭
「你們兩個回了招待所,稍事休息之後,就抓緊時間改寫你們的新聞稿子。」範廷簇細心地交代說,「吃完晚飯,我跟你們一起修改。晚上睡覺之前,必須把稿子敲定。」
「既然都莫得把握用了,何必在去勞神費力。」苗清秀臉上微微透出幾分抱怨的情緒。
「還是那句話,用不用是一回事,寫不寫,又是另外一回事。」範廷簇眼裡也透出幾許不太愉悅的目光。
「老師叫寫,我們就寫吧!」張遠嬌順從地說道,「既然安排範老師帶我們,我們就得聽他的。所謂培訓,就是要多寫多練。只有多寫,才能鍛鍊得到我們的手筆。」張遠嬌說完,推著苗清秀朝招待所走去。
「我不去招待所。」苗清秀噘起嘴說。
「那你想去什麼地方?」張遠嬌代替範廷簇問道。
「我要去範老師那兒。」苗清秀開門見山地說。
「你去我那兒幹啥?」範廷簇壓低了聲音說,「我一個人住一間小屋,而且又在編輯部樓上,那麼多雙眼睛盯著,別人見我們孤男寡女處在一間小屋裡,人家會說什麼閒話?」
「你怕啥呀,範老師。」苗清秀滿不在乎地說,「大白天的,又不是晚上。在說了,是報社安排你帶我們的,我都不怕,你怕什麼?」苗清秀說完,似乎還嫌說得不夠,接著又說道,「前不久你那兩個女同學來看你,白天黑夜不分離,你咋了又不怕說閒話喃?」
「哎呀,小苗,她們在這兒的時候,你們不是也在一起嗎?」範廷簇心煩意亂地說,「你怎麼能這樣比呢?好吧好吧,你既然要跟我在一起,那,張遠嬌也不回招待所了,跟我們一起去編輯部吧。」
苗清秀本來不想讓張遠嬌跟她一起去範廷簇的宿舍的,可是,她又怕把範廷簇激怒了。於是,只好讓張遠嬌陪她一起去了範廷簇的宿舍——報社編輯部的二樓上。原本是要改寫新聞稿的,這樣一來,三個人擠在四平方米左右大的小屋子裡,稿子是沒法改寫的了。就連說話都不能放開了聲音說,因為編輯部樓上,全是總編、副總編和大編輯們處理稿件的辦公室。
吃過晚飯,範廷簇正要返回自己的宿舍,打算在張遠嬌和苗清秀寫出的稿子基礎上在重新寫一遍,明天好拿到苟科長那裡去交差。就在他洗碗的時候,苗清秀走過來了,亭亭玉立地站在範廷簇面前,兩眼深情地望著範廷簇,用極低的聲音說道,「範老師,我想跟你去金沙江邊走一走。」
「不行啊,我還有緊急任務。」範廷簇莊重而又嚴肅地說,「原先安排你們晚飯前寫好的稿子,沒有寫成,現在只有我來寫了。」
苗清秀聽了,把範廷簇牽到一旁,立馬瞪起眼睛拉長了臉說道,「範老師,寫稿比我跟你約會更重要麼?你不知道,這一刻我等你等了好幾年了。自從那次你跟田小咪來我家,我就喜歡上你了。」
「不行不行,在怎麼也不能把寫稿子的事情耽誤了。」範廷簇特別緊張地解釋說,「你要知道,我就是吃這碗飯的,無論如何,也不能因為別的事情把寫稿子的工作受到影響。在說,我根本就沒有意識到你喜歡我。況且我已經有了女朋友,這個你是早就知道了的。」
「範老師,寫稿的事情你交給我。」苗清秀急切地說,「你陪我去了江邊回來我就寫,保證不耽誤你明天交稿子。」
「那也不行。」範廷簇堅定地說,「我不能陪你一個人去江邊散步。」
「真的不行,還是假的不行。」苗清秀也寸步不讓地說,「今天晚上你要不陪我去江邊散步,明天你就幫我收屍。」
範廷簇一聽,這話不是故意嚇唬他的,看來她已經橫下一條心了,如果不答應她的要求,說不定她會幹出什麼蠢事來,到那時在來收拾殘局,那就太晚了。最後倒楣的,還是他自己。不如先答應她,看她會說些什麼?
「我可以答應你。」範廷簇無可奈何地說,「你可不要糊來喲!」
範廷簇剛剛說完,張遠嬌走過來了。她見苗清秀喜不自禁的樣子,就知道她給範廷簇說了什麼。於是隨口問道,「範老師,晚飯後寫稿子的事情照舊麼?」
「稿子寫不成了。」範廷簇故作鎮靜地說道,「苗清秀要去找一個熟人,她要我給她帶路。」
張遠嬌聽了,半信半疑,便一語雙關地說道,「範老師,帶路是帶路,你可千萬不要帶錯了路啊!」張遠嬌說完,自個兒滿懷心事地回招待所去了。
範廷簇是個明白人,聽得出來張遠嬌話中有話,也就不在回答什麼。
張遠嬌離開後,範廷簇和苗清秀順著半坡下的金沙江邊走去。他倆越過順著江岸走的公路,直接來到了奔流湍急的金沙江邊。江邊上矗立著大大小小的各式各樣的石頭。岸邊生長著一叢叢一人多高的小葉梧桐樹。兩個人穿插其中,只能看到影影約約的人頭。腳下踩著的是長滿雜草的鬆軟潮溼的沙灘,間或有幾個鵝卵石。
「小苗,你約我到這兒來想說什麼?」範廷簇憋不住了,開門見山地說。
「我想說什麼這還用問麼?」苗清秀反問道,「我跟你接觸這麼長時間,我的言行舉止在你心裡是個什麼意向,你就沒有一點兒感覺?」
「沒有。」範廷簇直截了當地說,「這麼說吧,說疏遠一點,我們是熟人;說親近一點,我們是朋友。」
「範老師,我還是稱呼你一聲範老師。」苗清秀含情脈脈地說,「我的性格你是知道的,不善於袒露,更不善於表達。儘管我們接觸有三四年了吧,我都沒有對你說過什麼。」
「嗯,差不多,是有三四年了。」範廷簇敷衍著回答。
「你知道嗎?」苗清秀近乎傷情地說,「從你離開朱家堡堡(礦山),到我第一次來報社找到你的這三年多時間裡,我的精神差不多都要崩潰了。我最後一次在朱家堡堡跟你分別的時候,你是怎樣承諾我的,你說你到了新的單位,新的地址,立刻就給我來信。可是,我一等就是三年多。在這一千多個日日夜夜,我是怎麼熬過來的,你知道嗎?我每天都是以淚洗面。」
「小苗,你太誇張了,有那麼傷感嗎?」範廷簇打斷她的話說,「從我第一次到你家喝茶,加上你來朱家堡堡找我的幾次,總共也不過五六次吧。」
「就算五六次吧,五六次還不夠嗎?」苗清秀扯了兩片樹葉,捏在手裡,一邊搓揉一邊悲嗆地說,「一見鍾情,怎麼解釋?從我第一眼見到你,你就給我留下了深切而又美好的印象。連我父親都說,『這小夥子不錯,將來一定很有出息』。後來我每一次來朱家堡堡找你,來一次,我深愛一次。每一次走的時候,我的心猶如刀絞一般。在回家的路上,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最後一次來,你們已經離開了朱家堡堡。
「從那次回家以後,無時無刻不在盼著你的來信。可是,我望穿秋水,也沒有見到過你柳樹葉寬的那麼一片紙條條。直到那次來報社偶然遇到了你,才知道你已經調進了報社工作。」苗清秀一邊說,一邊用手背擦著眼淚,「世界上有你這樣狠心的人嗎?曾經有好幾次,我都不想活了,可是,我又想著我要是離開了這個冰冷無情的世界,我父母老了誰來照顧他們。於是,我又不忍心丟下他們,才這樣苟活到今天。」
範廷簇聽了苗清秀的傾述,毫不客氣地說道,「小苗啊,聽你這麼說來,你不是一個普通善良的山村姑娘,你是一個富有靈感的出色的詩人,一個善於虛構編織故事的作家。你也不想想,你說這些,我會信麼?」範廷簇質問完了,接著又說道,「我們之間,絲毫沒有什麼特殊的關係,我也沒有向你流露過什麼心跡。
「出於關心,我只希望你利用空閒時間寫一點文學作品之類的東西,藉此練練筆,掌握一點寫作技巧,為你今後的發展創造機會。除此之外,在沒有別的用意了。沒想到,你會心曠神怡,信馬由韁,海闊天空,胡思亂想。」
「我沒有胡思亂想,這是感情發展的必然結果。」苗清秀思緒清晰地說,「我處於這般花樣年華的思想階段,又是第一個遇上你這樣讓我心儀萌發的美貌男人,我不想這些想什麼?我承認,你曾經告訴過我,你是有女朋友的,然而,你也坦言你從來沒有接受過任何一個女朋友對你的愛,對吧!既然是這樣,我想這些就是很自然的嘍,這怎麼會是胡思亂想呢?」
苗清秀越說,越是覺得自己的理由在正當不過了,「退一萬步,就算有女孩子愛上了你,她能替代我麼?別的東西可以講先來後到,談戀愛也要講這個麼。如果真是這樣,那也太庸俗了。」
範廷簇為了讓她從那些悲傷的陰影中淡化出來,故意把話題引開道,「唉,你不是很喜歡文學創作嗎,這兩三年都寫了些什麼作品出來?」
「你還說呢,處於那樣的心情,還能寫得出作品來嗎?」苗清秀抱怨道,「我不懂文學創作,你又不是不知道,加之處於那樣的心情,即便是懂,也決然是寫不出來的。」
「那我給你作了那麼多輔導,豈不是瞎子點燈——白費蠟囉!」
「那有什麼辦法,感情這個東西是控制不了的。」苗清秀訴說道,「我也想靜下心來,學著寫點短散文,小小說什麼的。可是,稿紙還沒有鋪開,心神就散了,你說我還能寫什麼?這樣的痛苦經歷,不是一次兩次,三次五次,也不是十次八次,而是足足有三十次,五十次之多。」
範廷簇知道她說得不完全是實情,而是在藉此發洩內心的不滿,於是安慰道,「沒有關係,耽誤的時間也不多,現在從頭也來得及,實際上你已經開始了。」
「咹,開始了,什麼開始了?」苗清秀驚訝地說,「你帶我們學習的是新聞採訪和新聞寫作得嘛,哪裡是文學創作喃?」
「我說的是開始積累生活了。」範廷簇盡心地解釋說,「我們這些天所聽到的,所看到的,所經歷過的,包括所做過的,都是生活。或者說都是我們將來搞文學創作所需要的素材。我們現在不積累生活,以後拿什麼來寫文學作品。當然,不搞文學創作又是另外一回事。」
「廷簇,你不要把話題岔開,好不好?」苗清秀發現範廷簇在故意打岔,便立刻制止道,「我好不容易約你出來,不是討論文學創作的。老實說,我只要你回答一句話,你是喜歡我,還是討厭我。」
「喜歡,但不是愛。」範廷簇開門見山地說,「我沒有理由討厭你。」
「喜歡是愛的前提。」苗清秀綻開了笑臉,接著便毫不掩飾地說,「愛,首先是從喜歡開始的。既然喜歡都不喜歡了,愛又從何談起。正如去商店買東西一樣,只有你喜歡了,才會願意掏錢把它買下來。」
「情理上是說得過去。不過......」
「不過什麼?」
範廷簇抓住機會說,「前提是要有錢,如果沒有錢,在喜歡也買不到手。」
苗清秀知道他要說什麼,因為這樣的話,她已經聽範廷簇講過若干回了。她也知道範廷簇曾經有好幾個漂亮的女朋友追求過他,只是因為他沒有錢讓對方過上幸福生活才被婉拒於千裡之外。
「我跟她們不一樣,我只需要感情,我不需要金錢。」苗清秀單刀直入地說,「我不怕吃苦,也不怕過艱難的生活。」
「問題在於:我不想,也不願讓對方過艱難的生活。」範廷簇坦率地說,「因為那樣的生活我過個,簡直不是人過的日子。要不是我命大,早就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你不要那麼危言聳聽。」苗清秀立刻反駁道,「我就是在農村裡長大的,什麼艱難日子我沒有經歷過?」苗清秀根本不讓範廷簇有說話的機會,「如果你能把我說服了,我決不糾纏你。」
範廷簇沒有辦法,還是拿老一套把戲對付道,「我真的是為了你好,如果我要接受了你的愛情,我會後悔一輩子,你也過不上真正的幸福生活。既然都知道這樣的結果了,我們又何必非要這樣不可呢?」
「什麼這樣那樣,你就是喜歡拿這些光面堂皇的話來矇騙別人。」苗清秀仍然絲毫不讓地說,「我知道已經有好幾個漂亮的女孩追求過你,你就是拿這些好聽的話來把她們搪塞過去了。我和她們不一樣,雖然我沒有曾經追求過你的那些女孩子那麼漂亮,但是,我有一個比她們清醒百倍的頭腦,我不會輕易的被你這些花言巧語所蒙蔽。只要是我認準了的事情,我會奮不顧身地為之而奮鬥,直到實現我的願望為止。」
「小苗,我真佩服你如此矢志不逾的情懷。」範廷簇在也找不到能夠說服苗清秀的理由,在誇獎她一番之後,只好畫餅充飢地說道,「小苗,我相信時間,時間會改變一切的。我們面前這條金沙江,肯定在若干萬年前,是沒有這條江的。可是,在經過無數次的地殼運動之後,就有了這條金沙江。你看這兩邊江岸的崖壁,一層一層的巖石,就是時間雕刻出來的。」
「你拿金沙江來比,我們能活這麼久遠麼?」苗清秀忍不住生氣了,「你真是無稽之談。不要說百分之一,千分之一,就是十萬分之一,百萬分之一你都活不到。」
「唉,小苗,你究竟是怎麼了?」範廷簇故作驚奇地問,「你一向是溫文爾雅,沉默少語的嘛,怎麼今天你吃了火藥啦,脾氣這麼暴躁!」
「廷簇,我老實告訴你。過去我之所以這樣沉默寡言,我是在竭力控制住自己,使自己處於難以言狀的壓抑之中。特別是我上次來,看到你跟那個什麼鋼鐵公司的郝美麗在一起的時候,我故意裝作與你之間毫不相干的樣兒,實際上我心如刀絞一般,你知道嗎?」
「我哪裡會知道,我一直以為,我們之間也就是很普通的熟人而已。」範廷簇毫無知覺而又無動於衷地說,「我看你在思想感情上也沒有什麼太多的明顯的變化,不像那些性格開朗情感奔放的姑娘,動不動就愛得死去活來的。所以,我根本就沒有從那個方面去想。」
「好吧,就算我在這以前沒有向你表露我的心跡,明確地提出來我愛你,現在,我要明白無誤地告訴你了,範廷簇,我愛你」!
「不行啊,小苗,我的情況你是知道的。」範廷簇還是舊話重提,「我的理想和願望是矢志不逾的。在我沒有學到或掌握掙錢的本事之前,我決不接受任何一個女孩子的愛,不管她是誰。」
苗清秀聽了,立刻反問道,「其中也包括我麼?」
「既然是任何一個,肯定就包括你嘍。」範廷簇毫不遲疑地說。
「既然包括我,那你為啥要摟我,要抱我,要摸我?」苗請秀帶著審問的口氣,面對面地雙手捏著範廷簇的兩隻胳臂說。
「唉,小苗,東西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的啊!」苗清秀這麼一說,可把範廷簇嚇壞了,他急忙申辯道,「我在什麼地方摟過你,抱過你,摸過你。你這麼一說,我不成了個大流氓了嗎?」
「怎麼沒有,就在三天以前出去採訪的長途汽車上,你又是摟,又是抱的。」苗清秀象揭發壞人罪行似的說,「你還把我摟在你的懷裡,一抱就是幾個鐘頭,你還不承認。」
「天吶,苗清秀,我是看你暈車了,我才這樣子的嘛!」範廷簇受騙上當似地說,「你要不暈車,我會摟你抱你麼,我吃多了不消化。你以為那樣摟著抱著我舒服嗎,老實告訴你,我都差點憋氣了。」
「實話給你說,我根本就沒有暈車。」苗清秀矢口否認道,「我是故意試探你的,看你對我怎麼樣?」
「那你嘔吐成那樣,難道也是假裝的嗎,差點連黃膽都吐出來了」?範廷簇特別生氣地說。
「就算是真的,你也不該摟我抱我啊」?
「完了,完了,這下全完了。」範廷簇追悔莫及地說,「黃泥巴掉進褲襠裡——是屎也是屎,不是屎也是屎了。就算我全身都長了嘴,也說不清了。」
「這個還不算,要你命的,還在後頭。」苗清秀繼續威脅道,「那晚在『春來』旅館,你是不是跟我擠在一張床上睡覺。」
「不是,是你害怕,你才擠到我床上來睡的呀!」範廷簇申辯著說。
「笑話,我那麼大一個人,晚上睡覺會害怕,有人相信麼?」苗清秀證實說,「假如是我一個人睡一間屋子,有可能會害怕。問題是我們是三個人睡一間屋,我會害怕麼,說來鬼都不會相信。更可氣的是,你還摸我這裡,摸我那裡。」
「那是你強行抓住我的手去摸的呀,怎麼現在你又倒打一耙呢?」範廷簇感到特別冤屈地說,「我要知道是你施的陰謀詭計,隨你怎樣我都不會管。」
「廷簇啊,我說你真是愚蠢得可愛!」苗清秀把範廷簇愚弄夠了,才用輕鬆而又愉快的口氣說道,「那是我事先就想好了的。我不來這一手,你會輕易相信我麼,你也不會被蒙蔽!現在我們什麼都不說了,只要你接受我對你的愛,就當這些事情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小苗啊,我算服了你了。」範廷簇驚嘆地說,「那麼幾個女孩子追我,沒有誰使得出你這麼高明的手段來。」本來範廷簇想說「卑鄙」的手段,他又怕傷了對方的自尊心,只好改口說成「高明」的手段。
「只要能捕捉到獵物,用什麼方法都是其次的。」苗清秀得意忘形地說。
「小苗,我們回去吧,時間不早了。」
「慌啥呀,你瞧,今晚夜色多好,難得有這樣的機會,我們在玩一陣才回去吧。」
「這麼晚了還不回去,別人看見了會說什麼?」範廷簇老實巴交地說,「別人見我們孤男寡女在這裡,還以為我們在這裡偷情呢!」
「別人以為我們怎麼樣,那是別人的事情。」苗清秀不以為然地說,「只要我們自己感到愉快幸福就得了。」
「小苗啊,通過今晚的短暫接觸,你真讓我別開生面了。」範廷簇驚嘆地說,「儘管我們相識才三四個年頭,我沒有想到你會是這樣一個女中『精英』。」
「怎麼,精英不好嗎?」苗清秀突然變化的性格,使得範廷簇感到驚訝,他只好隨口回應道,「好哇,怎麼不好,我只是覺得太突然了。」
「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會突然發生。」苗清秀滔滔不決地舉例說,「比如火山爆發,比如地震,比如攔洪大壩的坍塌等等,這些都是因為長期壓抑難以承受的結果。」
「你說的都是地球物理的變化,不是人的精神方面的問題。」範廷簇辯駁說,「我從來沒有見到你現在這種判若兩人的性格。」
「你希望我永遠都是過去的那個苗清秀嗎?」
「那到不是。」範廷簇不假思索地說,「人肯定是要變的。我只覺得你已經不是我印象中的那個溫文爾雅的苗清秀了。我記得第一次在你家見到你的時候,還帶著幾分嫵媚的神態。一看就知道你是一個知書達理很有素養的令人敬慕的女孩子。可是,現在全然不是了。」
「現在就變成一隻會吃人的母老虎了,是不是?」苗清秀使勁捏了一把範廷簇的臀部,「信不信,今晚我就把你『吃掉』。」苗清秀說著,兩手把範廷簇摟得緊緊的。
「你想『吃』掉我。」範廷簇使勁推開苗清秀,胸有成竹地說,「我敢斷言,你還沒有那個能耐。」
「那就看你依不依,你要是不依,我就把今晚的事情拿到你們編輯部去公開。」苗清秀又開始嚇唬起範廷簇來。
「今晚的事情,今晚什麼事情,今晚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範廷簇鎮定自若地說「我一點都不虛。」
「只要我說你跟我在江邊的草叢裡耍到半夜才回去,不用我多說,別人就會怎麼去想了。」
「別人怎麼去想我阻止不了。」範廷簇仍然堅持說,「我相信身正不怕影子歪。」
這個時候,金沙江邊顯得格外的靜謐。白天在江邊上尋找蟲子的飛鳥,此刻已陸續回到自己的鳥巢;隨著夜晚的漸漸寧靜,驚濤拍岸的江水和那激越翻滾的流淌聲似乎比白天更響了;江面上此起彼伏的滾滾浪花,還在不知疲倦地發出與岸邊堅硬巖石撞擊的「唰——唰——的聲音;江邊兩岸用混泥土澆築的公路上,車輛和行人越來越少;近處燒煤發電的火電廠,龐大鍋爐的排氣管,不時發出「呲——呲——」的刺耳的聲音;
兩岸光輝燦爛的萬家燈火,從鱗次櫛比的樓房窗戶裡投射到江面上,給一江秋水穿上了橙黃色的晚裝;江對岸的高坡上,是煉鐵廠、煉鋼廠排放爐渣的巨大的渣場。裝滿爐渣的火車,從煉鐵廠和煉鋼廠開出來,一路散發出炙人的熱氣,映著通紅的火光,蒸騰著藍色的嫋嫋青煙,「咣噹咣噹」地駛向排渣場。在火車自卸動力的驅動下,一罐一罐的漿糊似的爐渣,有條不紊地從渣罐裡傾倒出來,強烈的火光映紅了半個天空,照亮了江對岸的居民樓房。接著就是漫無邊際的黑褐色灰塵,在黑暗中鋪天蓋地的飄落下來。
苗清秀把範廷簇約到金沙江邊去之後,張遠嬌心煩意亂地回到了招待所。她想,苗清秀生拉活扯地把範老師約了出去,她究竟要幹什麼呢?憑她這段時間與苗清秀的接觸,覺得這小妮子還是一個溫文爾雅穩沉持重的大姑娘。只是這次出遠門去採訪,顯得有些特別的不一般。暈車的現象可能是有的,也是很自然的事情。但是,不至於這麼嚴重吧,整個兒的上半個身子,全都倒在範老師的身上,還要範老師緊緊地摟著她。暈車嘛,情有可原,即便是睡在男人身上也無可厚非。
但在「春來旅館」裡的那一幕幕,苗清秀的行為,張遠嬌無論怎樣也無法理解。就算是膽小害怕,也不至於擠到範老師的床上去睡呀!更惡作劇的是,還要範老師給她摸痒痒,並且摸到那個女人最神秘的地方去了。這個範老師也是,苗清秀想要怎樣,他就怎樣,而且全心全意,服服貼貼,又不是你的新媳婦,何必這麼遷就她呢!
張遠嬌報怨完了苗清秀,又想起範廷簇範老師的好來。百多公裡的山路,就這麼摟著抱著苗清秀睡覺。就是鐵打的膀子,也該發熱了。可是,範廷簇就這麼咬著牙巴,硬是撐到了目的地,真是佩服他了。「春來旅館」苗清秀跟範老師睡一床的那一幕,又在張遠嬌的眼前浮現開來。難道她身上真有蟲子在爬嗎?範老師在苗清秀身上逮著的那隻米湯蟲,是偶然爬上去的,還是苗清秀事先就準備好的?
同一間屋子,為啥自己的床上沒有米湯蟲,範老師的床上就有呢!就算有,為什麼它不爬在範廷簇的身上,而偏偏爬在苗清秀的身上。按理說,爬在範廷簇身上的可能性更大,因為男人的汗臭味比女人更大一些,米湯蟲最喜歡的就是男人的汗臭味。苗清秀身上逮著的那隻米湯蟲,肯定另有蹊蹺。
就算苗清秀身上爬了米湯蟲,也該她自己逮呀!怎麼還要範廷簇伸手去幫她捉呢,這裡面也是大有文章可做的。天底下什麼怪事都有,就是範廷簇這樣的男人不多,難怪有這麼多的女孩喜歡他。張遠嬌雖然手裡捧著《新聞寫作》的業務書籍,心裡想的卻是苗清秀的言行舉止,擾得她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她看了看從別人手裡買來的二手錶,已經是深夜十二點多。直到這時,苗清秀都還沒有回來。好在她跟範老師一起,用不著操空心去擔心她。張遠嬌實在熬不住了,她把書放在枕頭邊上,很想合上眼睛睡一覺。可是,苗清秀為什麼要邀約範廷簇出去幽會的事情,攪得她老是睡不著覺。雖然兩隻眼睛的上下眼皮在不停地打架,心裡總象亂麻一樣理不出個頭緒來。
苗清秀不信徵服不了範廷簇,她想趁此機會把生米做成熟飯,看你範廷簇還接不接受她?於是,苗清秀搖了搖她身邊的範廷簇,柔聲柔氣地說道,「範老師,這石頭上坐起好硬啊,不如去江邊灌木叢裡的草地上坐,先前我們走過來的時候,我就覺得那草地上軟乎乎的,坐在那裡,肯定比這兒舒服多了」。
「該回報社了,還坐。」範廷簇毛交火燎地說,「你要坐,你一個人去坐,我可是要回去了」。
「不——嘛,範老師,就坐一會兒。」苗清秀更加撒嬌地說,「我好難得約你出來喲,既然來了,就多玩一會兒在回去」。
「多玩一會兒可以,但我提醒你,切切不可胡思亂想」。範廷簇本來想說警告你,他又覺得這樣說未免言辭重了一些。於是,他把警告改成了提醒。
兩人走進灌木樹叢裡的草地上來,苗清秀就極盡全能地誘惑起範廷簇來。而範廷簇呢,無論怎樣也不買她的帳。她懷疑範廷簇可能是生理上有殘疾,不然,面對如此強烈的誘惑,怎麼會不動心呢?她趁範廷簇毫無防備的時候,順手抓住範廷簇的某個器官,她才發現原來不是這麼一回事,而是範廷簇超常的控制能力戰勝了她。她不得不佩服範廷簇的堅強意志和無比克制的忍耐力。她徹底失敗了。最終還是沒有征服範廷簇。
「走吧,小苗,我們該回去了。」範廷簇帶著後悔的口氣說,「我要早知道你會這樣,我是不會陪你來的。你看,居然瞎鬧到這個時候。」
「還不是怪你呀!」苗清秀懶心無腸地說,「你要依了我,早該結束了。廷簇,你背我吧,我走不動了。」
「怎麼背你呀,黑更半夜的。」範廷簇不願在遷就她了,「要是跌倒一跤,把你摔傷了嫁不了人,怎麼辦?還是我扶著你走吧。」
「我就要嫁給你。」苗清秀說。
「別說這些傻話了,好好走路吧。」範廷簇警示道,「你還有稿子要寫呢!」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要我寫稿子,你就一點不心疼我哇?」苗清秀報怨說,「就算我願意寫,也要影響張遠嬌睡覺啊。」
「算了算了,還是我來寫。」範廷簇寬慰道,「你們下次在寫吧。」
「我就知道你會體貼我。」
兩人說著,不覺到了編輯部下邊。為了掩人耳目,範廷簇從夾竹桃掩映的小路上,悄悄回到了編輯部。苗清秀順著大路,人不知鬼不覺地走回了招待所。
苗清秀怕把張遠嬌弄醒,躡手躡腳地打開門。剛要上床睡覺,就聽張遠嬌低聲說道,「小苗,你回來啦!」
「嗯,是我回來了。」苗清秀回答說,「張姐,這麼晚了你還沒有睡著啊!」
「你們都『幹』了些什麼,這麼晚了才回來。」苗清秀知道張遠嬌說的是雙關語,尤其是那個『幹』字,包含著很多豐富而又詼諧的內容。既可以理解為男女之間的苟且行為,又可以理解為偷雞摸狗的勾當。苗清秀急了,話不擇言地說道,「張姐呀,瞧你說些個啥呀,我跟範老師出去,只是去江邊涼快涼快。」
「今天又不熱,找啥涼快!要說找涼快,江邊比這山坡上還更熱。」張遠嬌得理不讓人,「你一定有什麼事瞞著我,故意把我避開,是不是?」
「沒有沒有,我能有啥子事?」苗清秀急忙解釋說,「我一個土裡巴幾的鄉下姑娘,還有啥事能瞞得過你。」苗清秀停頓了片刻,接著又補充道,「要說有事也有事,向他請教新聞報導的寫作嘍!」
「哦,我還以為你為了感謝範老師,特意約他出去喝茶呢!」張遠嬌知道苗清秀不會說實話,故意刺探地說,「那天我們坐長途客車去採訪,人家範老師一直把你抱著摟著,冷了還拿衣服給你穿,換一個人,他會管你麼?」
「我是因為暈車才這樣的嘛,張姐,他抱我摟我,拿衣服給我穿,那是他自願的嘍!」苗清秀也知道張遠嬌是在拋磚引玉,故意誘導她說出約範廷簇去金沙江邊幽會的實情,便把話題引開道,「就人之常情,就算他是自願照顧我的,我也應該感謝他。在說了,我們還有一層師生關係,就憑這一點,不要說請他喝茶,就是招待他吃頓飯都是應該的。」
張遠嬌碰了一鼻子灰,知道眼前這個年齡比她小的姑娘並非等閒之輩,在說下去也套不出什麼實情來,於是只好說道,「小苗,時間不早了,我們睡覺吧。」
範廷簇回到寢室,鋪開稿紙,把那篇短小的新聞寫好之後,才上床睡覺。
第二天上班後,範廷簇和張遠嬌、苗清秀,一同來到苟科長的辦公室。「回來啦,你們辛苦了。廷簇,你去會議室搬兩個椅子來。」苟科長見範廷簇搬椅子去了,就滿臉堆笑地問道,「小張、小苗,情況怎麼樣?」
「苟科長,真對不起,這次採訪任務沒有完成。」張遠嬌笑著回答說,「我們要去的紅光公社,路上的橋被洪水衝斷了,三五幾天又架不起來。就這麼空手回來,又覺得很不划算。於是,範老師又帶我們採訪了另外一個公社。只是不知道稿子能不能用?」
張遠嬌說完,範廷簇也把椅子搬來了。範廷簇一邊安放椅子,苟科長一邊說道,「來來來,請坐,請坐,辦公室小了,多來兩個人就沒有坐處。」
三個人面對苟科長坐定了,他又問道,「去紅光公社只有一條路嗎?」
「是啊,只有一條路,而且不通車。」苗清秀用清脆的聲音解釋說,「我們問了老鄉,除了斷了橋的那條路之外,還有沒有去紅光公社的路。老鄉說,當地是沒有了。只有從市裡過金沙江,繞道經四川才能到,這樣就豆腐盤成肉價錢,意思是說要兩三天才能趕到。」
「你們走之前知不知道去紅光公社的橋斷了。」苟科長又問。
「不知道。要是知道,我們就不走這條路了。」張遠嬌回答說。
「不,我是問範記者。」苟科長半信半疑。
「這個公社以前我沒有去過,不知道這個公社不通長途汽車。」範廷簇小心翼翼地補充說,「我們去車站買票時,車站還在賣這條線路的車票,所以我們就去了。到了終點站以後,才知道我們要去的紅光公社不通長途客車。於是我們就一路問起走,走了一段,老鄉說前面的橋被洪水衝斷了,三五天內修不起來。」範廷簇說到這裡,又試探性地問道,「看看是不是還要去,如果要去,我們就只好從四川那面繞過去了。」
「怎麼不去,這是市裡指定的重要新聞。」苟科長一下把臉拉長了說,「不管你們從哪裡去,只要能去,把新聞採寫回來就行。」
「去是沒有問題。」範廷簇懷疑地說,「只怕去了採訪到的實際內容,和市領導掌握的情況不一樣。」
「怎麼,你們還懷疑市領導?」苟科長一頂大帽子,立刻就戴在範廷簇的腦殼上。
「不,苟科長,情況是這樣的。」張遠嬌解釋道,「假如你需要知道,我們就向你匯報。如果你不需要知道,我們陪範老師去就是了。」
「你們既然沒有去,怎麼會知道那裡的情況?」苟科長感到奇怪。
「是這樣的,苟科長。」苗清秀鄭重其事地說,「我們走到路上,正好遇著紅光公社來了就回不去的公社婦聯主任和團委書記。她們說洪災是有那麼一點點,但不象上報的那麼嚴重。洪水過了,也就沒有事了。至於組織各家各戶抗災自救,那是根本沒有的事情。因為土地都還是生產隊集體所有的,各家各戶哪有莊稼來受災。公社之所以多報受災面積,就是想上面多給一些救災款。情況就是這樣的。」
「這不是欺上瞞下嗎?」苟科長有點生氣了。
「這樣的情況正常得很。」張遠嬌搶著說道,「我在公社當廣播員,就知道公社裡面的不少情況。一千畝作物受災,就上報一萬畝,兩萬畝,目的就是想多要一點救災款。這樣的情況,個個公社都差不多。」
苟科長聽了繃緊了臉皮,敗興地說,「既然是這樣了,還去幹啥呢?」
「不過,範老師帶我們去上遊公社採訪了一條好新聞。」苗清秀自豪地說,「稿子該怎麼寫,我們都討論好了。」
「哦,什麼好新聞,能不能先拿給我看看。」苟曉仁臉上,勉強露出了一點點笑容。
「稿子……」
「哦,苟科長,稿子寫出來了。」張遠嬌怕苗清秀說稿子還沒有寫,於是把話接過去說道,「範老師還要修改。」
張遠嬌說完,範廷簇就把稿子遞給苟曉仁,「苟科長,稿子寫好了,請你審定。」
幾百字的稿子,苟曉仁幾分鐘就看完了。他把稿子往他面前的辦公桌上一放,「稿子的新聞點子是好,只是不合當前的宣傳口徑。這樣吧,小範你在改一改。把分戶承包荒山,改寫成大搞群眾造林,這樣就可以用了。」
「好吧,我馬上就改。」範廷簇不敢堅持自己的意見,「待會兒我就把稿子送來。」
第二天稿子見報了,排在二版的頭條位置。只是文章最後的落款上,只有苗清秀和張遠嬌的名字。範廷簇看了,裝作不知道一般。
吃中午飯的時候,張遠嬌端著飯碗走過來,對著範廷簇附耳低言道,「範老師,那篇稿子見報了,我們搞不懂,為啥落款沒有你的名字。」
「你跟苗清秀說,無論在任何時候,任何場合,千萬不要在提這件事情。」範廷簇提醒張遠嬌,「你們不懂,我懂。下午,我還要特意招待你們兩個吃館子。」
張遠嬌聽了範廷簇的話,似乎感到事態有點嚴重,也就不在說什麼。她把範廷簇的話原原本本地轉告了苗清秀,還說範老師要特意請她兩個吃館子,把個苗清秀和張遠嬌,弄得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下午吃晚飯的時候,範廷簇果然把兩個學徒娃兒約上公共汽車,趕了好幾個站,到了離報社編輯部最遠的一家飯店去吃飯。兩個女生,矇頭轉向,不明究裡。
進了飯店,範廷簇找了一個很小的房間。三個人坐成了三角形。他們剛好坐定,跑堂倌就拿來了幾頁裝訂好的菜譜。範廷簇面對兩位姑娘說,「請你們兩位小姐點菜,想吃什麼點什麼,儘管點,只要不浪費就行。」
「範老師,我不明白,」張遠嬌心情有些沉重地說,「你這麼搞,究竟是為了什麼?」
「感謝你們啦!」範廷簇如釋重負地說,「是你們兩位小姐救了我。」
「範老師,此話怎講?」苗清秀也學著大學究的一副腔調說。
「我們現在先喝一點水。」範廷簇裝作輕鬆自如的腔調說道,「待一會兒菜飯上來了,我們一邊吃,一邊聽我給你們慢慢道來。」
大約半個小時以後,跑堂倌把飯菜都陸續端來了。範廷簇先把兩位小姐的飯盛好了,並分別端在她們的面前,然後才給自己盛了一碗。
「今天不是你們兩位小姐匯報了這次出去採訪的情況,我就不會輕鬆自在的坐在這裡陪你們吃飯了。」範廷簇站起來,先後給兩位姑娘捻了一筷子甜椒炒肉絲,然後坐下說道,「同樣是你們匯報的情況,只要從我嘴裡說出來,他苟曉仁就不會相信。你想啊,市領導掌握的情況,在他看來,還會有假麼。
「他只會說我怎麼怎麼,如何如何,決不會懷疑情況的真實性。所以,我要說,是你們兩位漂亮的小姐救了我,否則,他會置我於死地而後快。」範廷簇發自內心地說,「所以,我要很真誠地感謝你們。」
「事態真的有那麼嚴重麼?」張遠嬌半信半疑地說,「你們報社是知識分子成堆的地方,大家都是知書達理的人,不應該為這麼一點小事搞得彼此之間防不勝防吧」。
「他是什麼知識分子,他連高中生都不是。他不過就是個貪圖便宜的小人。」範廷簇又把他們科裡那個記者,搞家具來送到他家裡那件事情複述了一遍。從此以後他們之間的關係就更加親密了,在差勁的稿子,他都籤字給他發。
「有這樣的事嗎?範老師,」苗清秀睜大了眼睛,抱打不平地說,「我想辦法給你弄個書櫃或者大衣櫃送給他,怎麼樣?這點小事我包了。」
「算了,苗苗,你就不要白吃蘿蔔淡操心了。」張遠嬌插話道,「我知道範老師不屑於搞這些小動作。他要是熱衷於這個,他就不會那麼反感了,你說是不是?」
「就拿上次張姐帶我去大黑山採訪來說吧,哪裡想到是那麼一回事。在市裡說的打雷似的震天響,結果實際又不是那麼一回事。」範廷簇追悔莫及地說,「市領導得到的信息,和我們去採訪的實際情況,簡直差了十萬八千裡。在沒有辦法寫新聞的情況下,我寫了一篇《情況反映》。編輯部上報給市領導看過之後,還說情況反映寫的很好,要求報社重獎採寫《情況反映》的記者。
「你們猜,結果怎樣,結果連狗屁都沒有放一個。這次真是虧了張姐了,來回陪我跑了四天,儘是翻山越嶺的山路,最後什麼也沒有。唉——」範廷簇嘆了一口冷氣,「現在回想起來,太對不起張姐了。」
「範老師,過去了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張遠嬌寬慰範廷簇說,「翻山越嶺是我們的家常便飯,反正不陪你走,就要陪別的人走。」張遠嬌說著,給範廷簇捻了一筷子甜椒肉絲後,十分動情地說道,「那次陪你走了幾天,使我有了很大的收穫。從你身上,我學到了很多知識和優點。尤其是你對我的開導和鼓勵,使我看到了生命的價值和希望。尤其是在寫作方面……」
張遠嬌的話還沒有說完,苗清秀就興衝衝地接過去說道,「是啊,寫作方面的重要性,範老師也給我講過很多。只是因為自己太過疏懶,三四年過去了,沒有寫出一篇像樣的東西出來。直到上次範老師的兩個同學來看他的時候,經她們說起她們就是通過寫作才有了工作的經歷後,我才恍然大悟。幸好這次報社培訓通訊員,公社安排我來了,不然,我這一輩子恐怕真的是要自生自滅了。」
「當然,寫作也不是唯一的生活出路。但是,會寫,總比不會好。」範廷簇解釋說,「在只有一個需要會寫作的機會而兩個人又同時出現的話,那麼,這個機會八成屬於會寫作的那個人了。所以,你們現在一定要把握好這個機會,寫新聞不是目的,熟練掌握多方面的寫作技巧才是目的。一輩子當新聞記者的人不多,但一輩子從事寫作的人多了去了。」
「能一輩子當記者也不錯啊!」苗清秀十分羨慕地說,「我現在要是記者該有多好?」
「那是你還沒有當上記者嘛,要是你真的當上記者了,你的想法和追求又不一樣了。」範廷簇深有感觸地說,「象我現在,工作不順心,處處受夾磨,工作辛苦就不說了,寫了稿子上司還不用,你說,這樣的記者有啥當頭。」
「也到是哈,象你這樣的窘況,一次兩次三次五次尚可忍耐,時間長了還是要命。」張遠嬌感同身受地說,「要是不當記者,就不會受死狗的氣」。
「是啊,我要是有作家那個本事,我就辭職不幹,去搞文學創作,想寫什麼,就寫什麼,只要不寫反黨反社會主義的作品,誰能限制我?」範廷簇忘忽所以地說,「當然,寫出來還是要有人出版才行,否則,還是一堆廢紙。」
「但,不管怎麼說,寫作也是一門本事。」張遠嬌激情奔放地說,「懂點寫作,總比什麼都不會的好吧。」
「所以呀,你們現在就要開始積累生活,當然也包括我在內,先把筆尖上的功夫練好,把生活積累起來,即便我現在不搞文學創作,將來我退休了,或者被開除公職了,我都要搞文學創作的。」
苗清秀聽範廷簇說的特別認真,也象被感染了似的,便附和著說道,「我真的不能在當混世魔王了。也許你們還不曉得,我現在搞的是啥臺子(即工作),是計劃生育工作。啥子叫計劃生育工作,就是成天配合醫生給男人結紮輸精管、給女人安放節育環。你們說可笑不可笑,我一個還沒結婚的黃花大姑娘,去給那些半焉子(即中青年人)結紮輸精管。」苗青秀賭咒發誓地說完了,接著又補充道,「女人嗎,也到無所謂,因為我也是女人。」
「真的呀!」張遠嬌驚呼吶喊地說,「你們公社領導也太缺德了嘛,安排一個黃花姑娘去幹這個,真他媽的該槍斃!」
「嘿,就是這個,還有人跟我爭呢!」苗清秀不服氣地說。
「小苗啊,世間的好多事情都是可以改變的。抓緊時間好好學習寫作,只要你學會了寫作,也許我能幫你改變現狀。」範廷簇真心實意地說,「你先寫點有感而發的短散文、短小說之類的東西,我找我們編輯部的文學編輯給你加工修改,爭取發幾篇小稿子出來。社會上有了影響,在有其他的工作機會,可能就是你的了。你們郊區機關有些部門的領導我比較熟,有了進人的機會我一定幫你。」
「範老師,你只幫她不幫我啊!」張遠嬌急了,「我那個廣播員也好不到哪裡去呀,而且還是交錢評工分的農村戶口。」
「幫,肯定要幫。」範廷簇回答說,「我在老家的時候,那些打心眼裡看不起我的老同學、老校友我都幫了,你是我張姐,我為啥不幫。」
「如果你真的幫我解決了工作,不要說當你的張姐,」張遠嬌說到這裡戛然而止,她把頭伸過來,對著範廷簇的耳朵悄悄說道,「我給你做小老婆都可以。」範廷簇忍不住笑了起來。苗清秀沒聽見她說什麼,只好坐在那裡吶悶。
「範老師,我們真的很過意不去。」苗清秀相視了一眼張遠嬌,「稿子雖然見報了,就是沒有你的名字,況且稿子還是你寫的。」
「這有啥關係,有你們的名字就夠了。通常情況下,只署本報通訊員五個字,能把你們的名字標出來,就算很不錯了。」範廷簇笑著安慰道,「沒有我的名字,又不影響我拿工資,下個月我還領這麼多錢,還可以請你們吃館子。」
「苟科長老是跟你過不去,你在他手下也很難處啊!」張遠嬌關切地說,「你能不能換一個科。」
「換了科就不是我帶你們了。不要緊的,我後面還有靠山,王副總編他會關照我。」範廷簇毫不隱瞞地說,「我們現在還沒有轉幹,等轉了幹我換個單位就是了。」
「什麼時候才能轉?」
「聽說快了,我們十多個人的名單都報上去了。」
「轉了幹,你會去什麼單位?」
「這還是個未知數。」範廷簇說,「要麼在市內選擇,要麼調出市外。」
「範老師,你千萬別走。」苗清秀央求道,「你走了就沒人幫我們了。」
「想走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範廷簇皺了皺眉頭說,「即便我找好了單位,還要報社放我走才行。」
「我到希望報社永遠不要放你走。」張遠嬌笑著說,「我是一個特別自私的人,你要真的走了,就沒有人幫我們了。」
「我也希望你永遠不要走。」苗清秀擁護說。
「好了,今天這頓飯,一吃就是兩個多小時。」範廷簇坦然地說,「就在這幾天,我準備請我們報社的文藝副刊版編輯吃頓飯,你們兩個也參加,見見面,好不好?」範廷簇接著又說道,「你們混熟了,才好發你們的稿子。當然,稿子質量要過得去才行。」
飯後,兩個美女要爭著付飯錢。範廷簇走過來說道,「你們兩個都不要爭著付了,還是我來吧!等你們都有了工作,拿到了工資,天天請我吃飯,我保證不會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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