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第1篇白話短篇小說(取材於玄奘寺事件)
2023-06-08 19:29:42 1
立秋時節,旭日東升,陽光普度玄奘寺。光焰透過成蔭的綠樹,趕走了殘餘的黑暗。
寺前廣場,意境悠長,日照香爐生紫煙。禪香隨風四處飄散,全力吸引八方來客。
「誒,手機忘帶了。」劉開放哈欠連天,兩手拍著褲兜。
「這皮鞋,倒擦得油亮。」劉老抬起刻有狴犴的拐杖,敲了下孫子的鞋邊。
「不您一直催。」劉開放小聲嘀咕,他在美夢中被吵醒,此時還有點頭昏腦脹。
劉老輕哼一聲,從灰色帆布包中,取出東西遞上去。劉開放嘿嘿一笑,接過自己的手機,豎起大拇指:
「不愧是老革命,可靠。」無奈熱臉貼了冷屁股,他也都已經習慣了。自從奶奶去世後,爺爺的脾氣就變得古怪,成了超越百歲的『老小孩』。
他點開通訊錄,撥打出一個號碼——使用普度眾生的『鈔能力』,私人定製的高級服務。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這時,他聽見佛門鈴聲由弱變強,但並非來源於耳邊的手機。他向前望去,一個好似彌勒佛的胖和尚,由遠及近踱步而來。
他當機掛斷,那自帶的背景音樂,果然就消失了。他不禁疑惑,宗教都會市場營銷了嗎?
「兩位施主早安,歡迎光臨本寺。」胖和尚雙手合十,臉上掛著和善的微笑:「貧僧法號靈祿,負責此次接待。」
「師父好。」劉開放隨即回禮。而劉老一直打量四周,突然語出驚人:「這寺廟不行,換一家吧。」
「……」靈祿愣了愣神,下意識捻動手中的佛珠。他從業十餘載,首次遇到當面打臉的。
「怎麼不行?」劉開放猛然回頭,睡意瞬間消除,竭盡全力補救:「這寺廟非常有名啊!」嗯,真的非常有名,絕非因為交了定金。
「善哉善哉。」靈祿平定心中的波瀾,流露出讚賞的目光。他平淡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炫耀:
「我們主持,是首位讀大學的僧人,還進修過MBA呢。」
「……」劉開放目瞪口呆,被五味雜陳侵染。主持努力奮鬥,值得鼓勵,學習經營管理——為客戶提供優質服務,更值得鼓勵——但太內卷了,不值得鼓勵!
「出家人不打誑語。」靈祿慈眉善目,連油亮的天靈蓋,都寫滿『真誠』。
而劉開放被危機感籠罩,他摸著下巴思索:自己學歷不夠,讓兒子報吧!
「不務正業,還學打籃球。」劉老揮舞拐杖,指著門前的兩塊牌匾,每條飽經風霜的皺紋,都傾洩著嘲諷:
「難怪門聯都寫錯。」
拐杖的威懾力,凝聚倆人的視線——真和尚弘傳玄奘精神,慈悲心承擔如來家業。
「老施主,這是句佛語。」靈祿臉上閃過不悅,佛珠捻動得更快了。他放棄解釋MBA的含義,鄭重其事講經說法:
「荷擔如來家業,要承擔普度眾生的事業。」
「曉得,聽我老伴說過。」劉老的溫言軟語中,包含一分自豪,二分追憶,三分哀愁,四分相思。
「那您?」劉開放察覺出話中意涵,輕拍劉老消瘦的後背。
「作門聯,平仄不對。」劉老用拐杖輕敲地板。
「哎呀,」劉開放感覺心好累,比應酬上司還累。「都啥年代了,沒人在意的。」
「這是原則性問題,原則是不——」劉老用拐杖重敲地板,宛如吟唱平仄的韻律。而劉開放手疾眼快,安定住那雙松樹皮般的『原則』,並搬出奶奶的懿旨:
「爺爺——奶奶讓您要聽話的。」這話比靜心咒還管用,劉老迅速軟化下來。他趁機順水推舟,似佛祖的低語:
「乖,早點立起奶奶牌位,她早登極樂淨土。」
劉老輕嗯一聲。他欣喜若狂,飛快向靈祿挑眉示意。靈祿心領神會,轉身引路。
「注意腳下。」他虛扶著劉老,一同登梯入寺。
二殿內焚香燃燭,吟梵音現佛影,遠離鬧市喧囂,仿佛世外桃源。美中不足的是——佛像高高在上,凡人匍匐在下。
「施主,來都來了。」靈祿左手併攏指向蒲團,誠懇邀請劉開放,「上柱香吧,諸事順心如意。」
來都來了——為了你好——給個面子——都不容易。劉開放條件反射地點頭,大清早的——都不容易——給個面子——你我都好。
取香、點香、呈香,靈祿一氣呵成,熟練得讓人心疼。
劉開放接過三根紫檀香,仰望著高大威嚴的金佛,膝蓋自然而然軟化,跌跪在蒲團上。
他三拜三叩,臨時抱佛腳,暗自祈禱:「保佑爺爺解開心結,兒子成功考研,我拿下代理權。」
「禮佛一拜,福德無量……」靈祿低聲念經加持。
檀香四溢,沁人心脾;梵音佛影,靈魂洗禮;涅槃蛻變,佛使神差——詢問劉老:
「您要不要拜下?」他已經開始『人傳人』了,然後就被——拐杖戳膝蓋,以及被劈頭蓋臉地訓斥:
「說話不過腦子,我是黨員,堅定的無神論者。」
「就順嘴一問嘛。」劉開放小聲抱怨後,用手輕輕扇下那破嘴。他感覺自己比竇娥還冤,但誰讓自己是,一手被帶大的,孫子呢?
「噗呲。」爺孫倆的互動,可把靈祿給逗樂了。他充滿福氣的大肚,也蕩漾起波浪。
誤以為身份被嘲笑,劉老像時刻準備衝鋒的戰士,鋒利的眼神死死盯著靈祿,比怒目金剛更有震懾力,仿佛就要——
「阿彌陀佛,貧僧失禮了。」靈祿果斷從心,雙手合十,點頭哈腰。劉開放嘴角上揚,心裡瞬間就平衡了。
「哼,這應該叫福德箱。」拐杖指著左邊大型的功德箱,劉老帶著自豪的語氣,娓娓道來:
「我老伴說,惡盡言功,善滿曰德。明心見性是功德,布施供養是福德。」
靈祿張口想要說點什麼,但話到聲帶又憋回去了。不打誑語,是他最後的倔強。
「都是行善積德,不用分得那麼清楚。」劉開放急了,是真的急了,咋那麼多事呢?
「這是原則性問題,原則是不能——」劉老用拐杖重敲地板。靈祿忍無可忍,氣勢洶洶衝到劉老身旁,指著右邊朱紅色的小木箱,低聲說:
「那個小的,寫著『廣種福田』的,才屬於寺廟,其餘是公園的。」
同時,劉開放心驚肉跳,要衝過去阻止爺爺被打。沒想聽到如此內幕,直接愣在原地。金錢站起來說話時,佛規都要保持沉默?
「呵,不倫不類。」劉老微微搖頭,隨即擲地有聲道,「你們要勇於,跟錯誤行為作鬥爭。」
「老施主,您這話說的……」靈祿正準備反駁之際,劉開放急速取出三張百元大鈔,悄悄揮舞示意後,一把塞入福德箱。
「有道理,貧僧會和監寺反映。」至於反映後如何處理,就不是他靈祿能決定的嘍。
不能再拖延下去了,劉開放微咳暗示。靈祿會意,前方引路:「請隨貧僧入內院。」爺孫倆跟隨。
「客來玄奘寺,寺奘玄來客。」劉老猝然呢喃細語。
劉開放一聽,瞬間不寒而慄。是了,自己那點小聰明,怎麼瞞得過。那加了句奶奶的遺願,爺爺只是裝作不知道?
「爺爺,寺廟不用偵察。」他決定試探一番,便對東觀西望的劉老說。
「這叫有備無患。」劉老邊走邊訴說往事,「你別好了傷疤,忘了疼。小時候捉迷藏,你躲到後山,迷了路,還跌破頭呢。」
「那是山哥,不是我。」睜眼說瞎話。
「哎,老糊塗嘍。」
「您人老心不老。」
劉老搖搖頭,一言不發。脊梁變得佝僂,步伐也隨之變慢。
見勸慰無效,劉開放有些心疼,有些愧疚。他以立往生牌為引子,是希望爺爺訴衷腸後,不再鬱鬱寡歡。
跨入地藏殿,看似空蕩蕩;轉角牌位牆,見人頭湧動。
挨肩疊背的牌山牌海,如滔天巨浪撲面衝來——靈祿習以為常;劉老面不改色;劉開放心驚膽戰,倒吸口涼氣,視線匆忙逃離。
「本心純正,不為物擾。」點撥了劉開放一句,靈祿便指向牌位架,開始介紹產品的原理和功效,宛若相聲貫口:
「此處便是往生蓮位,高僧時常誦經念佛,接引亡靈早登極樂,陽上人亦諸事順心。」
劉開放點點頭,再徵得劉老同意後,心裡頓時美滋滋,連腔調都高亢了呢:「您喜歡放哪,我就定哪。」
「越靠近中心,供養費越高。」靈祿善意提醒,充分保障客戶知情權。
「這都不是問題。」劉開放大手一揮,盡顯揮金如土的氣派。
「老伴節儉,有個位置就行。」劉老瞪敗家孫一眼,使其縮肩賠笑。
「勞煩師父,照看下。」此地不宜久留,劉開放找個藉口閃人。「我去繳費。」轉身之際,還向靈祿wink。
「施主請安心,貧僧寸步不離。」靈祿接收到電信號,雙手合十信誓旦旦。
劉開放心石落定,默哼著『好日子』的旋律,搭配著輕快的腳步——只是向上走,走上山頂看風景,錦繡山河永固無恙。
「您隨意。」做了個『請』的手勢,靈祿碎步退避三舍。在殿門外的樹蔭下,他正襟危坐,探寬袖取手機,研習玄幻小說。
殿內只剩一個活人,劉老深嘆一口濁氣。孫子的心意,他怎會不懂?都懂,都懂啊!所以他來了,帶著親手雕刻的往生牌,早早的來了。
從帆布包裡,他眼含柔光,迎出金色的木牌——佛力超薦,亡妻楊秀芹,往生蓮位。1921-2021。陽上:劉衛國。
他伸手摩挲木牌,宛如輕撫她的臉龐——一筆一畫,精雕細琢,目之所及,心之所向,情之所至:
「只有你,我希望有來世。」
站在冥陽兩界的邊緣,他那監獄的銅牆鐵壁都難以囚禁的心靈,卻被逝者的木牆牌壁輕易吞噬。
沉浸於光影所營造的氛圍,他仿佛看見往生極樂之路,仿佛照見五蘊皆空——不,他抗拒,他鬥爭;他要銘記,不要放下;他要七情六慾,不要五蘊皆空。
激烈交鋒的思緒,轟開他記憶的閘門,沉睡的往事噴湧而出……
「咦,你醒了。」
「你真的要走嗎?」
「你說再見,就娶我的。我來了。」
「你不愛吃蛋黃呀?我也不愛吃蛋白。」
「第一個孩子叫勝利,好不好?」
「這輩子,我很知足,感謝有你。」
「你是我的眼,帶我多看看,這個世界。」
見字如面,睹物思人,互訴衷腸,鐵漢墜淚,落進心扉。
「我很好,你好嗎?」
他同意安放往生碑,並非讓她早登極樂,而是一種儀式,將她埋於心中的儀式——他要帶著對她的愛,笑著活下去,直至生命的盡頭——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
擦乾眼淚,洗去悲傷。他捧著牌位,向前走,走過人山人海;就這麼走,走過逝者的全世界——有男有女,有胎兒有老者,有病逝有自殺,有……小鬼子???
他停步驚愕,雙目瞪得通紅。湊近一看,松井石根,轉頭再看,谷壽夫……五個侵華戰犯,排排坐著耀武揚威。
「狗日的!」他怒髮衝冠,舉起拐杖,戳碎佛燈,打斷它們的往生之路——不,它們應該下地獄,下無間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他滿腔怒火併未消,將老伴牌位放回包裡後,立刻把五鬼的牌位扒倒在地。他抬腿猛踩幾腳,踩碎它們的頑固不化。
他覺得還不解氣,掄起拐杖用力暴打,邊打邊咒罵:「小鬼子,下地獄吧……」
四種種異響侵擾到清修的靈祿,他第二時間憨態可掬地跑來。一進門就看見劉老打牌位,他差點去西方拜訪金蟬子,大吼:「住——手。」
而劉老也鞭策累了,氣喘籲籲地停下手。靈祿跪坐在碎牌位前,用衣袖擦拭鞋印,滿口慈悲為懷地哀鳴:
「哎呀,罪過啊,阿彌陀佛……」
「呸,」劉老一口唾沫攻擊鬼牌,咬牙切齒一字一頓,「供奉大屠殺戰犯,人神共憤!」
「這——」看著牌位上的姓名,靈祿蹙眉發愣,好像盡力搜索記憶。漫長的七秒後,他用認真、誠懇、且無辜的語氣說:「貧僧,不知道它們呀。」
「就知道錢?」劉老恨鐵不成鋼,舉起拐杖把靈祿嚇得縮成球。他最終嘆息一聲,輕輕放下後,轉身邁步離開。
「您去哪?」靈祿突然蹦起來,拖住他的上臂。
「去民宗局反映情況。」劉老實話實說。這問題可能不是孤例,必須引起重視。
「別,我知道錯了。」靈祿哈腰懇求,「求求您,我會被開除的。」
兩人各說各話,相互推拉——靈祿單方面拉。
「一碼歸一碼,我會替你說情的。」
「也沒造成什麼危害,何必較真呢。」
「這是原則性問題。」
「不知者無罪,您高抬貴手。」
「原則——」
「去你媽的原則。」
劉老話音未落,就被暴怒的靈祿用力推搡。他隨手抓住對方的佛珠,也無法阻止自己摔倒。
「嘣,啵……」他的後腦撞擊木柱,佛珠也墮落一地。靈祿滿臉驚恐,汗如雨下澆滅怒火,手忙腳亂查看劉老的狀況。
「您沒傷著吧?我真不是故意的,造孽啊!」
「呃,沒——」劉老摸著後腦勺,顫顫巍巍地站起來,有些茫然地望著周圍。
「那就好,真對不起。」靈祿猛鬆一口氣,邊擦汗邊念叨,「我初中畢業,就出社會了……我知道南京大屠殺,但不知道松井石根……」
「咚——」寺廟大鐘三撞三鳴,鐘聲洪亮悠長,響徹四山五嶽。
歷經大悲大怒大驚,各種劇烈的精神刺激,劉老已有急性應激障礙。聽見喪鐘鳴響,他全身肌肉打冷顫,如一腳踏空墜入深淵,瞬間被記憶的潮水淹沒。
那裡,機甲轟鳴,流沙飛彈,硝煙瀰漫,殘肢斷臂;那裡,槍炮聲、廝殺聲、哀嚎聲……觸目驚心,震耳欲聾。
似繩索勒緊脖子,他恐懼、絕望、窒息,臉色潮紅,青筋暴起。『大屠殺』更是致命一擊,壓垮他精神的最後一個字眼。
「跑,快跑……」他猝然推開靈祿,拔腿就往外跑,拼命地跑。仿佛身後有毒蛇猛獸,張牙舞爪血盆大口。
「站住,別跑。」踩到佛珠崴了腳,靈祿顧不上疼痛,邊追邊喊,卻被門檻絆倒。哎呦一聲,正臉接地氣,鼻血自然流。他頹廢地抬著頭,打電話給劉開放。
劉老穿越火線,穿越時空,闖進異世界。他精疲力盡地壓著拐杖,氣喘籲籲茫然四顧,只剩孤獨和無助。
老人和少年,唐裝和異服,心悸和嬉笑……明明還是熟悉的人,還是熟悉的話,為什麼一切的一切,都顯得那麼格格不入?
如夢似幻,撲朔迷離,他感到昏沉眩暈,像風中殘燭,搖搖欲墜。
這時,一對年輕男女上前。身穿黑白相裹衣服的銀髮男孩,詢問道:「老爺爺,您沒事吧?」
「這是哪?」劉老一手撐拐,一手扶額。
「玄武區,龍蟠路呀。」拿著自拍杆的和服女孩搶答。
「太平門、紫金山,湯山……」劉老失魂落魄喃喃自語,身軀滑落跪坐於地上,忽然嚎啕大哭:
「對不起——是我們沒守住!」振聾發聵的悲聲嚇兩人一跳,行人也紛紛駐足側目。
「您家人呢?」被圍觀著,追問又無回訊,男孩有點手足無措,結巴地對女孩說:「報,報警吧。」女孩連忙點頭,慌亂地取下手機。
「想抓我?」劉老顫抖著站起來,面露猙獰譏笑,眼現嗜血瘋狂。當兩人本能後退時,他猛然掄起拐杖砸去,且蹦出一句鄉音:「D你老母。」
在一片哇聲中,兩人僥倖躲過一擊,隨即轉身就逃。裹挾著圍觀人群,也四處潰散,如驚弓之鳥。
男孩逃,劉老追。男孩拿起腰間的武士刀,劉老依舊發起衝鋒,帶著赴死的決絕,一杖打斷假道具。
男孩再逃,劉老再也追不上。他榨乾最後一絲餘力,跌倒在衝鋒的路上,以最美的姿勢血染長街,餘下拐杖肆意流浪。
他癱軟於地面,磨蹭地翻個身。藍天懷抱裡的白雲,宛如老伴的倩影,漸行漸遠漸闌珊。無邊淚簇蕭蕭下,不盡神傷滾滾來。
「我是不是,很沒用?」他黯然地閉上雙眸,散發著死亡的氣息。
蕭瑟秋風起,剝奪凋零的梧桐葉。一片、一片、又一片,秋天已至,鳳凰何時歸?
「爺爺,快醒醒,不能睡。」劉開放風塵僕僕趕來,扶起劉老的殘軀,極力呼喚其心靈,「奶奶讓您要聽話的,快醒醒啊!」
「幹——麼——斯。」劉老徐徐睜開眼,奄奄一息地吐字。
「哈,醒來就好。」劉開放喜極而泣,挎過奶奶的帆布包,彎腰背起輕盈的他,「來,抓緊,我們去醫院。」
「不不用,皮外傷。」
「乖,聽話。」
「不聽不聽,我要找,黨組織,匯報,找組織……」
「好好好。」
劉老無力卻掙扎,劉開放有力卻只能同意。兩人一起登上71路車,一起去遙遠的遠方,一個能點燃火炬的地方。
路過人山人海時,似乎還看見和服女孩在直播,還聽見她發自肺腑的歡聲笑語:
「家人們,剛剛嚇死寶寶啦,幸虧跑的快!樂於助人需謹慎啊,那人好像腦子有問題……
寶寶沒受傷喲,哇哦,感謝『井上啊萍』的嘉年華,愛你比心喲,麼麼噠……
親愛的家人們,跟隨寶寶的鏡頭,一起欣賞,夏日祭的風採吧,go go go……」
時間是最厲害的刺客,它不但殺人於無形,而且還逍遙法外。逝者倘若不埋於活人心中,那就真的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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