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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婚姻危機總裁請別撩(情感小說契約婚姻)

2023-06-08 14:58:19 2

「昨晚的事,我會負責。你可以說出你的條件,只要不是太離譜,我都會滿足你。」這是天亮後,他對她說的第一句話。

淡漠的語氣,他果然不記得她了。

蘇瑞並不覺得奇怪,除了蕭蕭外,他的眼中本來就容不下別人,其他的女人,對他而言,沒有任何區別。

蘇瑞別開視線,回想起昨晚的情景——

為了公司的一個大單,她去陪了幾個很色的客戶,本來以為自己遊刃有餘,畢竟,她酒量驚人,這兩年做銷售,也在大風大浪裡闖過,可是,卻沒有料到他們會在她的酒裡下—藥。

發覺不對勁之後,她便借著去洗手間的理由,離開了那個包廂。

可是酒勁帶著藥力,她根本無力抵抗,正想打電話求助,他迎面走了來,在她震驚宛如夢遊般的注視下,有力的手臂,將她摟在懷裡。

「跟我走。」

伴著他霸道而強硬的聲音,她聞到一鼻子酒氣。

她根本沒有反抗之力,異常順從地跟上他的步伐。

他帶她去開了房,然後,打開浴室的蓬頭,把她推了進去。

「先洗澡。」

和五年前一樣,除了蕭蕭之外的女人,他都覺得髒。

不過,蘇瑞卻不是五年前那個仰視著他,將他視之為神的小丫頭了。

「你自己慢慢洗吧。」她開口拒絕,可話一出口,聲音卻綿軟酥骨,透著一股子欲擒故縱的味兒。

他卻從後面拉住她的胳膊,煩躁地說:「是不是每個女人都這麼彆扭!你們到底要什麼,才能知足!」

蘇瑞呼吸著滾燙的空氣,心裡卻像扎了根刺。

這一次,又是被蕭蕭氣到了嗎?所以買醉,所以像五年前一樣,用這樣惡劣的行為報復,來教訓那個總是不知福的女人。

蕭蕭,蕭蕭,又是蕭蕭!

蘇瑞被氣的心口發疼,滾燙的血液卻在身體裡燃燒。

「我想要……」

強勁的藥效磨得她口乾舌燥,她終於轉過身,心裡狠狠地罵自己賤—得可以,可是身體那麼誠實,她的手臂攀上他的脖子,眸中的熾熱仿佛烈烈燃燒的野火。

「你!」

腳尖踮起,她放棄了抵抗,貪婪地貼上他涼薄的唇,清涼如昨,冷漠如斯。

……

後面的事情,蘇瑞不太記得了。

一夜纏—綿,她像是纏著他的藤蔓。

然後,累極後,他轉向這邊,她轉向那邊,背對而睡,同床異夢。

再然後,天亮,他衣冠楚楚,站在床邊,開始為這場荒謬的一夜—情善後,卻懶得再看她一眼。

蘇瑞自嘲地勾了勾唇,慢條斯理地坐起來,從自己的小包裡拿出那張藏了五年的支票,將它放在了床頭柜上。

「謝謝你幫我瀉—火,這是報酬。再見——莫梵亞。」

再見,莫梵亞。

這一次,你是真的可以從我的生命裡滾出去了。

結束這場長達五年的……鬧劇!

我的獨角戲。

第二章

收拾了心情,蘇瑞便去了公司上班。

一進公司,宋麗麗便開始逼問蘇瑞昨晚的行蹤,「喂,我昨天給你打電話,你為什麼沒有接?那些人在業界的風評差極了,我聽說狐狸精派你單獨去和他們談合同,就知道肯定會出事,到底出事了沒有?快說啊,我都急死了。」

蘇瑞趴在桌上,有點神不守舍道:「差一點,但是沒出事。」

「那就好。」宋麗麗長鬆了一口氣,隨即更為惱怒道:「我看狐狸精八成是故意的!她不是已經搶到了總經理助理的位置了嗎?怎麼還處處和你過不去?想當初她進公司,還是你一手帶出來的。」

蘇瑞倒沒那麼義憤填膺,只是埋著頭,收拾起桌上的資料文件。

「說曹操曹操到……」宋麗麗在蘇瑞耳邊快速地丟下一句話,趕緊溜回自己的位置。

蘇瑞目光一瞥,很自然地看見那雙高達十幾公分的高跟鞋,一扭一擺地走了過來,最後停在了她的面前。

蘇瑞抬起頭,但手託腮,漫不經心地看著面前這個漂亮女人:酒紅色的齊耳短髮,略顯誇張的耳環,精緻得毫無瑕疵的妝容,美豔逼人,有點日韓風。

「我聽邦達公司的陳老闆說,你昨天晚上醉得一塌糊塗?還想用身—體跟人家做交易?」她一張口,便是盛氣凌人的嗓音。

哦哦,惡人先告狀……不對,是惡人向惡人告狀。

蘇瑞重新趴回桌上,百無聊賴地「哦」了一聲,不想爭辯。

「蘇瑞,你還真不要—臉,這宗生意,我早就和陳老闆談好了,讓你去,是照顧你。你想吃獨食,也不需要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吧……現在竟然把生意砸了,是不是你賠償公司的損失?這筆生意幾百萬,你有多少錢賠?你怎麼賠?」

狐狸精不斷地借題發揮,而且越說越起勁,幾乎將它當成了晨間鍛鍊。

蘇瑞忍了很久,在忍耐的期間,她開始想各式各樣的事情,試圖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譬如仍在還貸款的房子,譬如兒子的學費,譬如媽媽的嘮叨,譬如日新月異的物價。可狐狸精的手指戳到她的腦門時,她實在忍無可忍地站了起來,操起文件夾甩了過去,「有完沒完,大不了不做了!辭職信我馬上送過來,行不行?!」

旁邊的文員張大嘴巴,「蘇經理?你……你馬上還有一個會議……」

「滾蛋!」蘇瑞衝著文員吼了一句,她覺得自己當時的形象一定特別像潑婦。

文員立刻噤若寒蟬。

可憐的孩子,剛畢業不久就遇到蘇瑞這樣蠻不講理的人。

可是,好吧,不在沉默中死亡,就要在沉默中爆發,明顯蘇瑞還不想死。

狐狸精也吃了一驚,文件夾掉在地上時,她往後面連退了幾步,只是臉上脂粉太重,也不知道臉色變了沒有。

「蘇瑞,你瘋了!你要辭職就辭職,叫那麼大聲給誰聽呢,你還以為這個公司沒有你蘇經理就不行嗎?」等回過神,狐狸精發飆了。

蘇瑞哂然:得瑟什麼呢?如果不是會議的前晚她把太子爺的褲—襠踢了,總助的位置,又怎麼輪得到這狐狸精?

不過是從床—上掙來的,還真的蹬鼻子上臉了?

「還有,就算你要走,你的那些客戶資料,必須交接清楚。這些都是公司財產,不是你的私人財產!」狐狸精的反應倒還快,見她抓著包打算走人,立刻玉臂一伸,擋在蘇瑞面前。

蘇瑞忍不住嗤笑,「笑死個人了,那些項目不都是胡總助你親自出馬拿下來的麼?怎麼向我這個小經理要資料?就像你剛才說的,我不過是仰人鼻息,什麼資源都沒了,沒什麼需要交代的。再見。還有……我聽說啊……」蘇瑞笑著將聲音壓得更低,幾乎湊到了狐狸精的耳邊,神秘兮兮地八卦道:「太子爺有病。髒—病。你趕緊去檢查檢查。」

這一次,蘇瑞終於看到了她的驚慌與憤怒,隱藏在藍色的美瞳下面,從側面望過去,狐狸精氣得發顫的嘴唇,讓人大快人心。

蘇瑞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將那個一直用來裝菜的LV大包包甩上肩膀,踩著高跟鞋,一扭三搖地離開了那棟高級寫字樓。

本來以為辭職是一件很難的事情,其實也簡單得很,不過,剛一踏出大廈,蘇瑞憂鬱了。

上一筆生意的提成還沒拿到手呢,為了拿到那筆生意,她當初可是喝到胃出血。

明天,兒子的補習班要交學費了。

下個星期,還要交五千元的房貸。

年末的車險,小區的管理費,表姐結婚的禮錢,同學聚餐的開銷……

媽的老毛病還要定期去醫院複查,隨便檢查檢查,又是小一千的支出,在這個公司兩年,她拼死拼活才掙得一月一萬多的收入,勉強維持溫飽。如今好了,拍拍屁股就丟了。

蘇瑞啊蘇瑞,你拽什麼拽,不就是被狐狸精欺負到頭上去了嗎?骨氣有毛用!

如果她現在回去……

這個想法只在腦海裡閃了一次,就被蘇瑞自己鄙視回去了,好馬不吃回頭草,她雖不是好馬,但也不能這樣犯—賤。

權衡之下,只好採取了最最萬不得已的法子,她掏出手機,找到「李艾」的名字,一鍵撥了過去。

李艾接了電話,那邊背景很吵,也不知道是不是開party,她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地咋乍呼呼,「借錢?多少?為難?我怎麼可能會為難!得,你蘇瑞難得開一次口,姐非但不覺得為難,簡直是喜出望外,數目小了,少於十萬,你還真別開這個口。欺負姐窮吧!」

蘇瑞將話筒移開一些,耐著脾氣道:「少在這裡用錢砸我,只要五萬,愛借不借!」

貧富差距啊,真是氣死個人。

「生什麼氣啊,當然借,我這裡有現金,你過來拿吧。你知道我在哪裡吧?就是Alex新開的那間酒吧。晚上八點,不見不散。對了,你把樂樂一起帶來吧,幾天沒見,怪想他的。」李艾在那邊陪著小心。

樂樂就是蘇瑞的兒子。

「他和我媽去溫故歷史二日遊了,不在家。再說了,就算樂樂在家,我也不能把他帶去見你,我兒子多純潔啊,怎麼能見你們這群人渣。」蘇瑞哼了一聲。

「行了,晚上八點,是人渣就趕緊滾過來。」李艾說著,掛斷了電話,估計是身邊有什麼節目催她了。

李艾是蘇瑞的死黨,大學的時候,她住在她的上鋪。

現在,她是商家少奶奶。

大四時,李艾失戀,男友丟下她獨自出國了。她在操場砸著啤酒瓶,叫囂著天下男人都不是好東西,從此發誓要當滅絕師太。誰能想到,畢業後,她是嫁得最早的。也是嫁得最好的。

而蘇瑞呢?從大一開始就想著嫁人,死心塌地想把自己嫁出去,現在已經二十好幾,踩在下坡路上了,依舊孤家寡人一隻。

人生這齣戲,背後,必然藏著一個鬼馬編劇,他永遠讓你猜不到下一步棋。

第三章

蘇瑞回家後,才不過中午,離與李艾約好的時間尚有幾個小時。

媽和樂樂都不在家,她看著空蕩蕩的房間,索性紮起頭髮,挽起袖子,開始大掃除。

這些年她一直在努力工作,賺錢養家,平時很少做家務,今天小宇宙爆發,連玻璃都抹得乾乾淨淨,最後替樂樂打掃房間的時候,她跪坐在地板上,看著鏡框裡兒子燦爛的笑顏,心中寬慰:其實在家裡陪陪兒子也不錯。

兒子馬上要四歲了,漸漸開始變成小大人了,等他真的變成大人那一天,也就不好玩了。

正在蘇瑞母性大發的時候,放在客廳的手機鈴聲開始大響起來,蘇瑞連忙站起身,拿過手機,看了看來電顯示。

是宋麗麗。

「喂。」蘇瑞接起電話,有點痞痞地笑道:「怎麼?來慰問我這個無業游民?」

「少跟我貧。」宋麗麗嗔了一句,然後壓低聲音道:「蘇瑞,你可以不用辭職了。」

「嗯?」

「聽說我們公司換老闆了。好像是被別家大企業收購了,剛剛行政室的人通知的,說新的領導班子下午就到。」宋麗麗忍不住高興的心情,咋咋乎乎道:「終於能把那個好—色的太子爺送走了。等太子爺一走,你說,公司還有狐狸精的立足之地?」

「說不準。」蘇瑞可沒宋麗麗那麼樂觀,對這個話題,也沒有宋麗麗預期的那麼開心。「其實我也想趁機休息一陣。就不回去了。」

她剛剛打定主意,要在家好好地陪陪兒子,所以,就算老闆換了人,蘇瑞還是不打算回去。

「你明天反正要來公司交辭職信,順便和新老闆談一談,興許新老闆願意留下你,還給你加薪呢。你蘇經理可是營銷部的頂梁柱呢。」宋麗麗不遺餘力地遊說。

蘇瑞笑了一陣,「明兒再說。對了,新老闆什麼來頭?」

「暫時沒查清楚,只知道姓莫。據說很帥很帥,是只鑽石王老五。」宋麗麗開始發花—痴了。

蘇瑞沉默了片刻,低聲呢喃,「姓莫啊……」

是不是姓莫的人,都帥到離譜?

晚上八點。

如約來到Alex新開的酒吧,Alex也是蘇瑞和李艾的大學同學,富家子弟,當年一起玩過音樂,後來出國失去了音訊,前不久才和她們建立了聯繫。

他開的酒吧都很有特色,目的也很單純。主要是想建造一個適合朋友們在一起玩的場所,根本沒想過盈利,所以,無論從招牌、布置、還是服務上,都顯得標新立異,李艾沒事總喜歡泡在這裡。

蘇瑞去的時候,李艾她們已經到了,一群人在那裡喝酒嬉鬧,李艾遠遠地看見她,趕緊揮了揮手,「哎,蘇瑞,這邊!」

蘇瑞提著大包包走了過去,將在場的人快速地掃了一眼,卻只認得李艾和Alex兩個人。

這也難怪,他們的圈子本來就和她沒什麼關係,她一個辛勤勞作的小白領,每天上班下班已經耗費了全部精力,平時根本沒空和他們一起玩……也玩不起。

像上次李艾對蘇瑞說,她打了一個晚上的牌輸掉了幾十萬,蘇瑞當時想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真是同人不同命,想當初,李艾的英語八級還是蘇瑞給她代考的。

好吧,對女人而言,果然是做得好不如嫁得好。

「你讓開,讓蘇瑞坐這邊來。」見蘇瑞走來,李艾將她身邊的一個小男生推開,騰出真皮沙發上的位置,拍了拍。

蘇瑞也不客氣,大喇喇地坐了下去,然後,向在場的人泛泛地道了聲,「你們好。」

雖然不是這個圈子裡的人,不過,好歹在營銷部混了那麼多年,蘇瑞什麼場合都見過,一群二世祖還不足以讓她怯場。更何況,蘇瑞來這裡的目的很清晰,她是來借錢的。

「喏,你要的東西。」李艾也不含糊,直接遞過來一個小皮包。

裡面全是現金。

蘇瑞哂然,伸手接過來,數也沒數,直接往自己的大包包裡一塞,「我怎麼瞧著你裝錢的小皮包也不止五萬啊。」

「算你識貨,Gucci限量版。」李艾挑了挑她精緻得仿佛畫上去的眉毛,笑道:「皮包就當免費贈送了,你若是真的缺錢,拿去二手店,也能換個幾萬。」

「謝了。」這次,蘇瑞也沒客氣。反正李艾家裡的名牌包包多,與其放著腐朽,不如讓她換成柴米油鹽,這叫做促進貨幣流通,增加GDP總值。

「哎,你們神神秘秘的,進行什麼交易呢?」坐在李艾另外一邊的女孩不知趣地問了一句。

李艾白了她一眼,沒有回答,她也怕蘇瑞尷尬。

蘇瑞倒覺得沒什麼,人在江湖漂……咳咳,都有潦倒時。

「我今天炒了老闆魷魚,找李艾借點生活費。好了,現在錢到手了,我也要走了,你們慢慢喝慢慢玩,千萬別掃興。」她坦然回答完,也不想多坐。拍拍屁股就要走人。

李艾一把拉住她,「多坐坐吧,Alex可是念叨了你好久,請了你那麼多次,你丫一直說忙,現在無業游民一個,現在你還有什麼理由搪塞。」

從蘇瑞進來開始便一直沉默的Alex,也終於開腔道:「是啊,蘇瑞,多坐坐吧,我們老同學這麼久沒見面了,應該好好聊聊。」

說來也是,自從Alex回國後,她只是從李艾口中得知,卻從來沒有抽空來見他一次。

一來確實是因為忙,忙得火燒屁股,自顧不暇。二來,大概也是因為她的性格過於冷血,似乎不太愛懷舊,只會往前看。

況且,她和Alex並不算熟的,一直不太熟。

現在,他開口了,蘇瑞也不好意思就這樣走了,只能重新坐下來。

他們繼續聊了起來,聊的也是有錢人圈子的八卦,蘇瑞沒怎麼注意聽,只是懶懶地靠在沙發上,端著一杯香檳酒,打量起眾人。

李艾依舊是大家的焦點所在,她雖是已婚婦女,可是時尚窈窕,漂亮直逼亞姐,她老公好像不怎麼管她,任由她夜夜笙歌,蘇瑞和李艾算是很鐵的關係了,一個月總能見上一兩面,卻很少見過她老公,真正奇怪。

可如果說他們的夫妻關係不好吧,也不像,李艾前段時間剛剛換的那輛法拉利小跑,便是她老公送的結婚禮物。

蘇瑞正自娛自樂,琢磨著李艾的婚姻八卦呢,Alex和她右邊的人換了座位,端著香檳靠了過來。

「蘇瑞。」

蘇瑞換上職業笑容,友好地看了他一眼。

「你現在沒有工作了,要不要考慮來我們這裡做?我這間酒吧剛開業,正好缺一名大堂經理。」他說。

蘇瑞連忙做了一個敬謝不敏的表情,「好意心領,但我這個人很不識好歹,借錢可以,施捨就免了,再說了,我現在和你是老同學,若是來這裡工作,你是我的老闆,平白無故地降了一級,我太吃虧了。」

Alex愣了愣,然後抿著嘴笑,笑容還是和以前一樣靦腆。

說來奇怪,蘇瑞對Alex的印象不算很深刻,但對他的笑卻極有好感,當年一起組樂隊,李艾是主唱,她是鼓手,Alex彈貝斯。他是由李艾引薦,中途加入的,可惜他們才剛剛熟悉沒多久,一個月後,樂隊解散。後來便再也沒有聯絡了。

「那我把這間酒吧承包給你,我們算合伙人,不是僱傭關係。」他換了一種說法。

蘇瑞擦了擦汗,「真的不用,你若真是可憐我,就直接給我個百來十萬的,這樣實惠。」

話又說回來,這種私人會所般的酒吧,哪裡會有客人啊。

承包給她?她還不得把老本都搭進去!

Alex的好心還真是突發奇想,建立在精神世界的空中樓閣啊。

言已至此,談話變得不了了之。

李艾似乎注意到Alex的尷尬,趕緊過來岔開話題道:「對了,你們猜我前幾天遇見誰了?」

「遇見誰?」

「莫梵亞!」李艾興致勃勃道:「你們還記得吧?當初在大學時很出名的那個帥哥。對了,蘇瑞,你們好像還一起吃過幾次飯吧……」

第四章

蘇瑞一口紅酒嗆在喉嚨裡,咳得肝腸寸斷。

Alex趕緊遞過一張紙巾。

好容易止住咳嗽,蘇瑞搖手道:「什麼一起吃飯,就是蕭蕭家開Party,請我去了兩次,他八成不記得我了。」

是啊,不記得了。

那天晚上,莫梵亞的目光,分明是陌生的。

「也對,可惜一個絕世帥哥,被蕭蕭吃得死死的。連我這樣風姿綽約的美人,他都沒拿正眼瞧過我。對了,他是不是已經和蕭蕭結婚了?」李艾問蘇瑞。

蘇瑞攤開手,一頭黑線,「我怎麼知道。都說不熟。」

應該,大概,是結婚了吧。

蘇瑞還記得,他昨晚對著電話那頭的蕭蕭,氣急敗壞道:「你再不來,我就隨便找個女人!」然後,他拉起站在他對面的她,「陪我一晚,十萬塊,行不行?」

……

十萬塊,也不是她的價格,只是與蕭蕭賭氣的餘屑而已。

她就是傳說中的炮灰。

「如果不是知道莫梵亞對蕭蕭死心塌地,我都懷疑樂樂是莫梵亞的兒子,看樂樂的鼻子眼睛,嘖嘖,根本就是莫大帥哥翻版。」李艾自言自語一般嘀咕著。

蘇瑞又開始咳起來,這一次,怎麼止也止不住。

關於莫梵亞的話題很快便如其他話題一樣,很快消失在觥籌交錯間。

蘇瑞藉口說晚了不好打車,提前告辭。

李艾沒有再挽留,她在桌下踹了Alex一腳,Alex忙忙地站起來,道:「我送你。」

「不用了,你剛剛喝過酒。最好不要開車。」蘇瑞擺手拒絕。

「我的胃不好,所以不能喝酒,剛才喝的只是飲料。」Alex笑著解釋道,然後拿起沙發靠背上的西裝外套,邀請地看向蘇瑞。

話已至此,蘇瑞如果再推脫,就顯得不知趣了。

她向眾人告了別,和Alex一起走了出去。

到了酒吧門口,Alex讓她稍微等一等,他去將車開過來。

蘇瑞「哦」了聲,閒閒地靠著牆壁。

夜晚的風讓酒意變得纏—綿而浮躁,她抬起手,揉了揉太陽穴,待手臂再挪開的時候,面前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

一張近在咫尺的俊臉,莫梵亞。

「請問,左岸酒吧是這裡嗎?」對方的話說了一半,突然頓住,「是你?」

蘇瑞也有點愕然,她怔了怔,然後側過臉,淡淡道:「這裡是左岸。」

「你早晨走得很匆忙,所以我來不及問……這是什麼意思?」他從外套口袋裡拿著一張幾乎發黃的支票,盯著蘇瑞不放。

「蘇瑞!」也在這時,Alex開著他的車,已經停在了酒吧前面,他搖下車窗,朝這邊喊了一聲。

「過夜費啊。對不起,我等的人已經來了,先生,麻煩讓一下。」蘇瑞冷靜地回答完,然後推開擋住自己的男人,朝Alex走了去。

「為什麼你還是這麼人—盡—可—夫?你每天都在酒吧喝得醉醺醺的,然後找—男人回去嗎?」莫梵亞沉著聲,在她的身後極冷淡地問。

酒吧內的喧囂傳出來,莫梵亞話裡的重點,蘇瑞沒有聽清楚,她只聽到了那些尖銳的字眼,她忍著情緒,理也沒理,繼續大步走向Alex。

Alex下車,為蘇瑞拉開車門,一邊困惑地望向莫梵亞那邊,「那是誰?好像有點眼熟……」

蘇瑞擋著Alex,腳故意一滑,Alex急忙收回注意力,伸手扶住她,「喝醉了?」

「沒事,先上車吧。」蘇瑞握著他的胳膊站好。

Alex應聲,繞到了另一邊。

莫梵亞則站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她走進那輛價格不菲的銀色跑車,而他們方才的動作,顯然是親密至極。

原來,真的是那種關係,並不是他多心。

蘇瑞!

蘇瑞!

你果然還是那麼不知足!

汽車從左岸酒吧到蘇瑞現在的住所,幾乎穿過了半個城市。

Alex性格同之前一樣靦腆,所以一路上,兩個人並沒有怎麼聊天。

送到蘇瑞住的小區,她從車上跳下來,仰著笑臉,朝車裡的人搖搖手。「謝謝你專程送我,改日請你吃飯。再見,回去的時候小心點。」

「你一個人沒事吧?」Alex的手握著方向盤,似乎想隨著下車,但又怕唐突,只得不放心地多問了一句。

「沒關係,很近的。」蘇瑞大大咧咧地回答,「趕緊回去吧,別讓酒吧的人等久了,你可是東道主。」說完,她也不等對方的確認,包包一甩,人已經轉過身,朝不遠處的住宅小區走去。

Alex一直目送著她消失在小區大門內,他才調轉車頭,開回酒吧。

蘇瑞進了小區,幽深的小路上,她不由想起了Alex問的話——「誰是樂樂的爸爸?」

這個問題,他們都很好奇吧?

大三那年,身為高材生的她的奉子休學,讓全校師生瞠目結舌。

似乎所有人都對樂樂的生父充滿興趣,李艾也曾對她嚴刑逼供,甚至還『卑劣地』企圖用酒灌醉她。

當然,最後的結果是,蘇瑞一個人把李艾他們五個人全部放倒了。

從此李艾再不和蘇瑞拼酒。

樂樂的父親是誰,這個答案,除了蘇瑞自己,無人知道。

即便是當初恨不得將她的腿打斷的老媽,也不曾知道。

那個人……更加不會知道。

蘇瑞抬起頭,看著藍如天鵝絨般的夜空,輕輕吐出一口氣。

如果以後樂樂問起,她該怎麼回答呢?

總不能像以前一樣,說他是從外太空掉的吧,雖然這個謊言讓樂樂很是得瑟了一陣。

莫梵亞啊。

以後該怎麼告訴樂樂呢?

第五章

第二天,蘇瑞還是如往常一樣早起,她隨便換了一件白色襯衣,套上黑色西裝短裙,拿著已經列印好的辭職信,便去了公司。

等做完交接手續,她就徹底成為無業人員了。

剛剛走到大廈門口,蘇瑞便看見踩著高跟鞋狂奔的宋麗麗,宋麗麗見到蘇瑞,立刻來了個急剎車,轉到了蘇瑞的面前。

「蘇瑞,見到你就好了,我真怕你辭職不來了。快點快點,今天新老闆第一天上班,我們可不能遲到。」她火急火燎地催促著蘇瑞,見蘇瑞還是一副慢吞吞的樣子,宋麗麗索性抓起她的手臂,將蘇瑞硬拉到電梯前。

還好,她們的運氣不錯,電梯門也在此時剛剛滑開。

兩人一同走了進去,宋麗麗則抓緊時間,拿出化妝鏡開始補妝,蘇瑞好玩地看著她往臉上撲著粉,撓頭問:「你確定你是去上班,而不是去相親?」

說起來,宋麗麗穿得也太花枝招展了吧?

紫色的雪紡吊帶連衣裙,捲髮挽成松松的髮髻,空蕩蕩的脖子上掛著一串透明璀璨的施華洛水晶項鍊。就算去參加宴會也綽綽有餘了。

宋麗麗白了蘇瑞一眼,道:「有什麼稀奇。放個鑽石王老五在那裡閃閃發光,有什麼道理不爭取爭取?你也趁著自己徐娘半老,趕緊拾掇拾掇,把自己嫁掉,成天穿得像個老處—女……」

「喂喂,你見過有兒子的處—女嗎?我又不是聖母瑪利亞。還有,我不姓徐,我姓蘇,姓蘇!」蘇瑞趕緊反駁,試著挽回自己碎了一地的自尊心。

宋麗麗撇嘴表示不屑。

爭論間,他們已經到了營銷部的樓層。

蘇瑞的職位是部門經理,因為職位的緣故,她的辭職信必須交到老闆手中,可是到了辦公室,才知道新老闆早早便到了,正與各部門的負責人開一個簡短的早餐會議,大概想了解公司的流程吧。

蘇瑞本是負責營銷部的,不過,因為營銷部的特殊性,真正的管理者是總經理助理,也就是被宋麗麗稱為狐狸精的那個胡娟了。

蘇瑞只能拿著辭職信,在座位上老老實實地等著。周圍的同事為了給老闆一個好印象,全部裝作兢兢業業的模樣,也沒有人過來給蘇瑞打招呼,蘇瑞不以為意,只是饒有興致地看著同事們的裝束。

除了宋麗麗外,其他的女同事也都穿得可圈可點,平時幹練的職業裝全部換成了風姿綽約的長裙絲襪,頭髮打理得整整齊齊,讓蘇瑞有一絲恍惚。

她難道走錯了地方,這其實是公關部?

不過,這樣說起來,這位新老闆的殺傷力也太強了點吧。

蘇瑞正感嘆著,會議室那邊傳來消息,說早餐會已經結束了。

蘇瑞站起來,捏著辭職信,朝電梯那邊走了去。

老闆的辦公室在樓上,會議室也在樓上,這個時候,新老闆應該回到辦公室了吧。

等電梯門打開時,蘇瑞看見狐狸精也在電梯裡,剛剛開完會的「狐狸精」容光煥發,好像失去了太子爺那個靠山,她並沒有什麼不快,反而像撿到寶一樣,笑得臉上綻出花來。

蘇瑞克制地向她點了點頭,視線往下一挪,頓時冷汗漣漣。

胡娟穿著的,是超短裙麼?為什麼跟自己的差那麼多?

蘇瑞只覺得自己家裡的超短裙,根本就是齊膝的假冒貨。

不過,不可否認,胡娟的腿很漂亮。筆直緊實,光潤如玉。所以,穿著超級超級超短裙的胡娟,其實也很有殺傷力。

「怎麼,你是來求新老闆的麼?」兩人在電梯口擦身而過的時候,胡娟媚眼一瞟,這樣問蘇瑞。

「是啊,說不定新老闆看上我的姿色,索性讓我當個總經理玩一玩呢。到時候,胡總助還要多多幫襯才好。」蘇瑞一時興起,沒什么正經地調笑了一句。

胡娟臉色微變,然後鄙夷地瞪了她一眼。

那眼神非常赤—裸地傳達出兩個字。

「憑你?」

蘇瑞下巴微挑,噙著微笑,不甘示弱地回望過去。

然後,電梯合上了。

而那個微笑,讓胡娟介意了很久很久。

——原來那個號稱工作狂的蘇瑞,眼神也可以那麼……

媚!

因為剛剛開完會的緣故,樓上還零散地聚集著幾名部門負責人,其中還有原來的總裁秘書小燕。

公司易主,小燕自然是跟著從前的僱主,去另外一間公司,她今天留在這裡,主要做一些交接工作,現在交接完畢,她也該收拾收拾東西,離開這家公司了。

見到蘇瑞,小燕朝辦公室看了一眼,提醒道:「蘇經理,這位莫老闆的脾氣不太好,你去匯報工作的時候,小心別被罵了。」

蘇瑞辭職的事情還沒有公開,小燕剛才沒看見她參加會議,以為蘇瑞睡過頭了。

蘇瑞受教地點了點頭,站在外面深吸一口氣,然後,敲門。

「進來。」

辦公室傳出來的聲音有種莫名的熟悉,低沉而悅耳。

蘇瑞推門進去,碩大的辦公室裡,布置卻出奇簡單空曠,辦公桌擺在落地窗戶前,桌前的人背對著光,整個人全部處在逆光之中。

可即便如此,在蘇瑞看見他的時候,還是覺得如遭雷擊。

她今年果然是流年不利麼?

「蘇經理是麼?」對方卻顯然早知道了她的存在,他將手臂交叉支在桌面上,淡淡然地看著她,「今天早晨的例會,為什麼沒有參加?難道是昨晚太累了,今天起不了床嗎?」

蘇瑞本來還有點神遊,聞言立刻斂了心神,她大步走過去,將手中的辭職信放在了他的面前。

「不好意思,我是來辭職的。對於一個即將離職的人,參不參加會議應該沒多大關係吧。」她很冷靜地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等一下。」後面傳來他輕描淡寫的制止聲。

蘇瑞耐著性子,站定。

雖然背對著那個人,他的存在感還是讓她覺得不自在,連指尖都在顫動。

「我會好好看這封辭職信,等會給你答覆,在此之前,可不可以幫忙買一份早餐?我餓了。」他淡淡道。

蘇瑞本想拒絕,可是莫梵亞那一句低喃般的「我餓了」,讓她不忍拒絕。

算了,反正是最後一次。

公司的寫字樓旁邊剛好有一家肯德基,蘇瑞下了樓,為莫梵亞買了一個漢堡和一對辣翅配可樂,又重新返回辦公室。

再次推門時,莫梵亞依舊坐在原位,辭職信則展開放在桌面上,他似乎在看信,又似乎沒有看,俊朗非凡的臉映射窗外透進的光線,柔軟而迷惘。

整整五年了,她已經成為了一位獨當一面的母親,他卻一點都沒變。

仍然像一個被寵壞的,自我的,不知人間疾苦的王子。

「真慢。」察覺到蘇瑞的腳步聲,莫梵亞抬起頭,沒什麼表情地抱怨道。

蘇瑞一愣,隨即怒火頓起。

臭屁什麼,自己馬上就不是他的員工了,再說,她明明是跑上又跑下,哪裡慢了?

「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咬著牙,蘇瑞忍氣吞聲地走過去,將套餐送到他的面前。

莫梵亞毫無煙火氣地接過來,極優雅地吃了兩口,然後眉頭一皺,不滿地看著蘇瑞,「牛肉的質量,我不想說。漢堡裡的奶酪勉強可以,但不是人工現場製成,冷藏的時間太久,失去原味。」

一邊講著,他一邊咋舌,「辣翅炸制的時間太短,比例不對,油質太差,簡直不是人吃的東西。蘇經理,你是想殺—人滅口嗎?

第六章

那一刻,蘇瑞真的想砍人。

莫梵亞卻一點自覺都沒有,反而不識好歹地將東西往旁邊一推,然後站起來道:「還是我自己下去吃點東西好了,一起去吧。」

蘇瑞愣了愣,然後滿臉黑線道:「為什麼我也要一起去?」

她是來辭職的,又不是來陪老闆吃飯的。

「我還沒批准你的離職,你現在仍是公司員工,當然要遵從老闆的命令。」莫梵亞面無表情道:「聽胡總助說,因為你的行為,剛剛讓公司損失了數百萬。我可以將你的這封辭職信,歸納為引咎辭職嗎?」

「莫總如果認為這是事實,那就當我引咎辭職吧。」蘇瑞此時只想趕緊脫身,從他的視線裡離開,所以雖然氣惱,但是不想爭辯什麼。

「如此一來,應該也不會有公司願意再聘請你了。」莫梵亞輕描淡寫地加了一句。

蘇瑞吃驚地望著他,但不可否認,莫梵亞說的是事實,背上這麼大的過失離職,她想再次應聘下一個公司,肯定困難重重。

可是她不能沒有工作,向李艾借的五萬塊只能應急,根本撐不了太久。而且,樂樂的手術也迫在眉睫……

簡直是逼人太甚!還是像以前一樣,從來不會為他人著想。

蘇瑞咬著牙,背脊挺直,極生硬地說:「公司附近有一家港式茶廳,莫總若是不嫌棄,可以去那裡用餐。」

「嗯。」莫梵亞用鼻音應了聲,已經率先走了出去。

蘇瑞只能硬著頭皮跟在後面。

走到電梯口的時候,莫梵亞突然道:「你來這家公司已經兩年了吧?」

蘇瑞點頭,「嗯。」

「所以說,你應該很熟悉這間公司的業務?」他繼續問。

既然是與工作有關的問題,蘇瑞只得打起精神,按部就班地回答,「不算很熟悉,但知道一些。」

「那就好。」莫梵亞頜首,背對著蘇瑞,淡淡道:「等會直接去總裁辦履職,我正缺一個秘書,你既然不想留在銷售部,就過來當秘書吧。」

蘇瑞的身體立刻僵住,她呆了半天,才低聲問:「莫總認為,上—過—床的男—女還可以在當上—下級麼?」

就算五年前的那一次他從未放在心上,至少在前不久,他們還發生過一—夜—情吧。

「你會把那種事放在心上嗎?」莫梵亞並未抬頭,聲音冷淡而平常。

蘇瑞低著頭,牢牢地看著自己的腳尖,語調同樣如他一般輕鬆起來,「那確實是一件小事。」

莫梵亞沉默了片刻,電梯來了,手機鈴聲也在同時響了起來。

在一同踏進電梯的時候,蘇瑞聽見莫梵亞很親密地喚著電話那邊的人的名字,「蕭蕭。」

蘇瑞移開視線,遠遠地站在電梯的角落裡。

莫梵亞正在同蕭蕭通話,他的臉映在電梯內側的鏡子裡,清秀耀眼,笑得那般輕柔。

也唯有面對蕭蕭,莫梵亞才有這麼動人的神態,笑容從唇角逸出來,再一點點爬到眼底眉梢,好像融化的雪山,讓他本來略顯冷淡的俊臉,變得出奇溫暖,讓人如沐春風。

蘇瑞只用餘光掃了一眼,胸口卻莫名地緊了緊,好像被針扎了一下。

「嗯,知道了,好,可以,我明天去機場接你。真的不要緊嗎?要注意身體,別太累,那明天見。」莫梵亞清越的聲音在電梯裡顯得清晰無比。

好容易等到他掛斷電話,蘇瑞提醒道:「到一樓了。」

「哦。」他走出電梯,走出一段距離後,突然想起什麼,又停下腳步,轉身道:「出口似乎在這邊。」

蘇瑞早就站在另一端,無語地看了他很久。

莫梵亞,一直是路痴中的路痴,他的方向感之差簡直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不過,對於一個出門便有司機跟隨的富家子弟而言,這個缺陷並沒有給他造成多大麻煩。

五年前,蘇瑞曾一次又一次地拷問自己,為什麼會喜歡莫梵亞。

那個男人,除了一張欺世盜名的臉之外,似乎一無是處。

不懂風情,不愛搭理人,太過驕傲,自以為是,脾氣不好,又是個大路痴。

蘇瑞之所以認識莫梵亞,便是因為他……迷路了。

一個明明要去科技館的人,卻跑到了社團活動中心,他推開排練室的門,在門口發了一會愣,終於茫茫然地開口問:「請問……」

那個時候,蘇瑞正拿著兩根鼓槌,敲著大鼓,聞言,手一偏,槌頭打到了銅鈸——

「咚咚鏘。」

餘音順著空曠的排練室擴散,蘇瑞抬起頭,看著那個修長的少年靜靜地站在上午的光線裡,漂亮得像一尊阿波羅雕像。

「你有事嗎?樂隊演出要等到晚上,現在是排練階段,謝絕觀賞,當然,如果你是來獻花的,那就另當別論。」當時的蘇瑞正兒八經地說。

「請問,這是哪?」對方迷惘更深,他打量了蘇瑞半天,終於將問題補全了。

而他提出的問題,也讓蘇瑞差點摔在地上。

連這裡是什麼地方都不知道,這位同學來活動中心是幹嘛的?

「我要去科技館……」他又說。

蘇瑞這次是真的跌在了地上。

科技館和活動中心,一個在學校的最南邊,一個在學校的最北邊,他根本從進入校園開始,就南轅北轍,錯得一塌糊塗了。

那是莫梵亞給蘇瑞的第一次印象。

可那個印象,並沒有讓他減分,反而成為一段珍藏許久的柔軟記憶,她甚至還記得那天的陽光停在身上的溫度與觸覺,他略顯迷惘的神態,俊秀的側顏。

就像五年後的現在,蘇瑞看著頗有點窘態,原路返回的莫梵亞,她又覺得心口被刺了一下,銳利而清晰。

等莫梵亞走近一些,蘇瑞也轉過身,走在前面帶路。

一路上,那個人一直很安靜,安靜得好像沒有跟上來似的,有好幾次,蘇瑞都想轉頭看看,看看莫梵亞是不是還在身後,可是低下頭,看著他映在她身側的影子,她又忍不住想迴避。

第七章

短短一段路,卻好像走了很長很長。

終於進了茶餐廳,蘇瑞找了一張靠窗的桌子坐下,莫梵亞也坐到了她的對面,這裡的粥品很出名,莫梵亞要了一碗清粥,就上幾碟小菜,開始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

「你不用也吃點?」在動筷子前,他還頗紳士地問了蘇瑞一句。

蘇瑞搖頭,「吃過了。」

莫梵亞也不再客套,她看著他小心地挑出菜裡的蔥苗和青椒時,臉上任性而認真的表情,幾乎與樂樂同出一轍。

樂樂也不愛吃青椒,對蔥苗更是避之不及。為了這件事,蘇瑞還好好地教育了樂樂一番,可教育完畢,他照樣不吃。

難道這種東西也可以遺傳?

蘇瑞忍不住感慨,臉上僵硬的表情也不知不覺地變得輕柔起來。

「粥還行,菜的味道太糟糕了,油味太重,還放那麼多味精。」勉強將碗中的清粥喝了一半,莫梵亞放下筷子,不快地評價道。

蘇瑞的眉心跳了幾跳,差點發飆。

這就是一家普通白領消費的平價茶餐廳,難道還給你五星級的享受不成?

「抱歉,下一次還請莫總自帶廚子。」她面無表情道。

「你不高興?」莫梵亞再遲鈍,也能察覺到蘇瑞此時的情緒,他好整以暇地陷在沙發裡,看著對面板著臉的小女人。

「不是不高興,只是有點困惑。」蘇瑞正經地回答道:「我不太明白,為什麼一定要找我當秘書?如果莫總需要一名秘書,只要把消息傳出去,應徵的人一定絡繹不絕,說不定還有牛津哈佛的美女高材生,我不過是大學肄業,資歷不能服眾。而且,這間公司對於莫氏企業而言,規模不算很大。莫總應該不會在這裡久留,大小事情自有總經理或者總經理助理幫忙打理,莫總也犯不著多此一舉。」

「這間公司,我只了解你,既然要找秘書,當然要找心腹,這很正常。」莫梵亞也很認真地回答她。

「了解我?」蘇瑞突然想笑。

「你身上的任何地方我都看過,比起其他人,至少對你了解得比較多。當然,如果你還是想辭職,我不會留你。」他淡淡道。

蘇瑞的耳根通紅,放在膝上的手緊緊地握著,唇角卻慢慢地揚了上去,她抬頭微笑著看著他,「既然是當總裁秘書,也算是升職了吧,不知道待遇方便……」

「將原來的工資提升一倍,年底參與公司分紅。」莫梵亞的目光重新冷淡下去,他抽出紙巾,有點煩躁地擦了擦手,然後起身道:「不過,按照秘書的崗位要求,你必須保持二十四小時在崗狀態。有問題嗎?」

「這麼高的工資,讓我殺—人放—火都行。」蘇瑞突然痞痞地一笑,表示應允。

言既至此,他們的合作也算談妥了,莫梵亞吩咐道:「明天上午我要在銷售部開會,你去準備會議資料,將公司自創辦以來的全部銷售數據整理十份列印出來。」頓了頓,莫梵亞又強調了一下時間,「是上午九點。」

「公司已經創辦十二年了。」蘇瑞提醒道。

「嗯,有問題嗎?」莫梵亞好像對這個數據絲毫沒有概念,他反問她。

蘇瑞深吸一口氣,搖頭,淡淡道:「沒問題。」

十二年前的很多數據,甚至都沒有在電腦裡存檔,這將是一項浩大的工程。

而且,那些數據也早已經沒有任何參考價值。

莫梵亞擺明了是刁難。

不過,恰恰知道他在刁難,她就更不能輕易服輸。

「我還有事,今天就不回公司了,你記得向總裁辦述職。」莫梵亞丟下這一句話,直接走了出去。

而在茶餐廳外面,不知何時,早已經有一輛車正等著他。

蘇瑞沒有跟出去,她還要為老闆結帳,然後開好發票,回頭好找財務報銷。

——她才不會為資—本家買單。

等一切辦妥後,已經是中午十一點了,蘇瑞趕緊回公司,先去總裁辦與行政部辦完調職手續。

蘇瑞的離奇調職無疑在公司引起軒然大波,到中午休息的時候,這個消息已經傳到公司各部門人盡皆知了。連掃地的大媽,都忍不住多瞧了蘇瑞一眼。

蘇瑞只能目不斜視,裝作沒看見。反正這件事,連她自己都解釋不清楚。

終於辦妥全部的手續,蘇瑞暫時沒有專門的辦公桌,所以還留在原來的辦公室裡。下班鈴響過後,宋麗麗走了過來,邀請她一起吃午餐。

公司一樓有間員工食堂,雖然不大,但收拾得很乾淨。宋麗麗和蘇瑞從前經常會在這裡吃飯。這裡的價格相較外面的餐館,還是實惠不少。

宋麗麗看著蘇瑞盤子裡素淡的飯菜,不免撇嘴道:「喂,你都高升了,怎麼還那麼節省?」

「伴君如伴虎,天知道我能拿幾個月的工資?保不準明天就要走人了。」蘇瑞苦笑回答。

宋麗麗聞言一笑,但臉上還是掩飾不住失落,她憤憤道:「我覺得莫總選你當秘書,本來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你那麼能幹,又敬業。可是那個狐狸精,剛才在辦公室裡拼命造謠,說你是靠潛—規則才當上秘書的。哼,誰不知道她當初和上任太子爺的糗—事,居然還有—臉說你。」

蘇瑞無言。

從某一方面來講,她確實是靠潛—規則上去的。

「你放心,我們都知道你是冤枉的。」宋麗麗義正言辭地繼續道,「莫總就算想潛,也不會潛你啊!」

蘇瑞一口茶嗆在喉嚨裡,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謝謝同—志們對我的信任。」嗆了半天,蘇瑞才笑著回應道。

「別客氣。」宋麗麗義氣滿滿,隨後又殷勤地叮囑道:「你上去後,也別忘記提攜銷售部的姐妹,看看莫總有沒有其他未婚的兄弟或朋友。」

「一定一定。」蘇瑞忙不迭地點頭,還是覺得哭笑不得。

第七章 李艾的婚變

吃完午飯,蘇瑞便開始著手整理那些銷售數據了。很多原始數據都需要從資料室裡找出文件夾,再一點點整理輸入電腦。她開足馬力,全神貫注地工作,即便這樣高效率狀態,到下班的時候,資料的整理工作還不足一半。

蘇瑞只得給自己衝了一杯濃濃的咖啡,做好了熬通宵的準備。

到了八點多鐘,留在辦公室加班的幾位同事也陸續回去了,偌大的寫字樓,只剩下蘇瑞一個人。蘇瑞又堅持了一會,等到晚上十一點鐘的時候,終於將全部資料整理成了excel文檔。

剩下的分析工作,蘇瑞駕輕就熟,應該還有兩個多小時就能搞定吧。

蘇瑞稍微鬆了口氣,這才察覺肚子餓得厲害。中午被宋麗麗連打帶消,根本就沒能吃多少,算一算,已經十個小時沒有進食了。

蘇瑞站起來,伸展了一下四肢,將辦公室的門鎖好,打算下樓吃一個宵夜,再回來繼續工作。

反正今天她沒有打算回家。樂樂和媽媽都不在家,家裡冷冷清清的,與辦公室其實沒多大區別。

待下了寫字樓,肚餓的感覺愈加明顯,可鄰近的餐館已經全關門了,只有肯德基還堅—挺的。不過,出於早晨不快的記憶,蘇瑞並不想選擇肯德基。

她決定稍微走遠一些,順便讓夜晚的涼風吹一吹已經忙暈的腦袋。

大街上的車比白天少許多,也沒有了平時的喧囂與嘈雜,蘇瑞不知不覺走了很遠。等她意識到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到了夜市的繁華區。

這裡集中了一堆酒吧、夜總會與飯店,即便在凌晨一兩點,都能看到各色絡繹不絕的名車與美女。

不過,到了這裡也好,至少能好好地吃一頓,補充補充被消耗的能量。

蘇瑞將周圍的餐廳全部瞅了一遍,最後決定去吃對面的西林咖啡吃一客牛排,她正要橫過馬路,卻看見一輛頗為眼熟的黑色奔馳,「倏」地掠過她的眼前,停在了不遠處的晶威酒店門口。

蘇瑞在腦海裡使勁地搜索關於這輛車的記憶,目光也在那邊多留了一個心,果不其然,車門從裡面推開,一個讓蘇瑞大跌眼鏡的人出現在她的視野裡。

竟然是李艾的丈夫,那位商家少東——商天南。

其實,看見商天南並不稀奇,商家本來就是主營酒店業,這座氣勢宏偉的晶威大酒店,便是商家名下的企業。蘇瑞依稀記得,她還有一張酒店的免費入住卡,還是李艾當初隨手給她的。

真正讓蘇瑞吃驚的,是商天南身邊的那個女人。那是一個高挑靚麗的年輕女孩,也許才不過十七八歲,其實容貌氣質,與李艾根本不可比。可是女孩的舉手投足間,青春的氣息咄咄逼人。

此時,那個女孩正挽著商天南的胳膊,幾乎將整個人都粘了上去,態度親—密而曖—昧。

蘇瑞有點發愣,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走過去確認,或者裝作什麼都沒看到,直接轉身走人?

就在蘇瑞左右為難之時,商天南已經挽著那個女孩走進了酒店。

蘇瑞在原地又呆了一會,終於撥通了李艾的電話。

電話那頭,李艾的聲音睡意朦朧,顯然是剛被電話鈴聲吵醒的。

「蘇瑞,有事?」

「那個,那個,我就是想問問……想問問,你和天南現在的感情怎麼樣?」蘇瑞剛一問完,便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平白無故去問人家的夫妻感情,這也未免太八卦了吧。

李艾卻沒有做聲,話筒裡電流聲很平靜很平靜。

蘇瑞解嘲地笑了笑,正想說自己在抽風,讓李艾無視自己,然後掛斷電話,李艾卻在此時開口問:「你是不是看到什麼了?」

這一次,輪到蘇瑞沉默了。

「他在外面有十多個情—婦,最小的不過十六歲,最大的有三十多歲,你看到的那位是哪個,長得美麼?」李艾的態度很悠閒,就像菜市場買菜一樣隨意。

「李艾!」蘇瑞雖然隱隱有點擔憂,但冷不防地從李艾口中聽到這番話,也大吃一驚,不知如何是好,「那你……你難道就……」

「你想問我,為什麼能夠忍受他的沾—花惹—草?」李艾輕笑道,「我一畢業就嫁給了他,從來沒有踏足過社會,現在一個月的花費動輒數十萬,試問,外面有哪份工作能支撐我現在的開銷?蘇瑞,我沒有你勇敢,更不會像你一樣去打拼。所以,只要他能保證我衣食無憂,我就不會離婚,更不會試圖去管他的事情。無論如何,謝謝你的關心,今天的事情,你就當做不知道吧。給我留點顏面,嗯?你知道,我一直很愛面子的。」李艾全然一副開玩笑的語氣,最後一句問話,幾乎像平時一樣撒嬌起來。

蘇瑞不由自主地「嗯」了一聲,「晚安。」

「晚安。」

李艾掛斷了電話。

夜風襲人。

晶威大酒店前的車已經被門童移到了停車場,那兩個人也已經進去了,今晚都不會再出來。

蘇瑞看著掌中的手機,心裡五味雜陳,很不是滋味。

——向李艾借的五萬塊,還是儘快還上吧。她不能幫朋友擺脫困境,至少不能再給李艾增添負擔。

如此一鬧,宵夜已經完全沒有興致了。

蘇瑞垂頭喪氣地回到辦公室,繼續自己沒有完成的工作。不過,因為注意力總不能集中的緣故,原本預計兩個小時的工作量,竟然花費了很長時間,直到東方漸白,蘇瑞才將十份會議資料全部列印好,擺在了會議桌上。

看看手錶,離上班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蘇瑞揉了揉眼睛,將員工休息室裡的三張椅子拼了拼,蜷在上面,決定小憩一會。

可是,飢腸轆轆地熬了一整夜,蘇瑞大概是真的累乏了,頭一挨到椅面,便很快地進入了夢想。那一覺睡得很沉很沉,直到休息室外面尖銳的上班鈴聲,將她驚醒。

第八章 被擺了一道

這聲響鈴,對蘇瑞來說,簡直是噩夢中的噩夢。她用最快的速度從椅子上跳了起來,然後百裡賽跑衝進了洗手間。

如果被公司的員工看見她蓬頭垢面地在椅子上睡覺,那也未免太丟臉了。

在洗手間裡洗了一個冷水臉,又將頭髮胡亂地挽了一個髮髻,蘇瑞看著鏡子裡桌球大小的黑眼圈,暗嘆了一聲,轉身朝辦公室裡走了去。

回到辦公桌邊,她才發現自己昨晚忘記關電腦了。

蘇瑞的頭又有點發暈。

部門的其他同事都已經到齊了,女士的裝扮還是如昨日一樣,極盡花枝招展之能事。宋麗麗還特意噴了香水,離得很遠,便能聞到她身上甜甜的果香味。依稀是dior新出的夢幻系列。

莫梵亞的號召力還是不減啊。

「蘇經理,哦,不對,是蘇秘書。莫總通知開會。」等蘇瑞為自己衝好一杯咖啡,胡娟已經踩著高跟鞋出現在她面前。

蘇瑞將咖啡一口飲盡,然後拿起會議記錄本,大步趕向會議室。

會議室已經坐滿了人,除了營銷部的同仁,還有財務部、公關部等其它相關部門的負責人。

莫梵亞也衣冠楚楚地坐在主席臺上,神色沉靜,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

蘇瑞朝眾人點了點頭,看見主席臺邊靠近會議室大門的一個空位,她極沒有存在感地走了過去,還沒落座,莫梵亞的視線便投了過來,「蘇秘書,我吩咐你準備的會議資料呢?」

蘇瑞一怔,正想回答「早已經擺在桌上了」,可是轉過頭,卻發現那張大大的會議桌上空無一物。

她遲疑了幾秒,旋即低頭抱歉。

大概是行政人員早晨打掃衛生時,將它們全部收拾到別處了吧。

「我現在去列印。」蘇瑞疾步退出會議室,大概是起身的動作太快,她走出門口的時候,大腦供血不足,頭眼一陣暈眩。

而這陣暈眩,在蘇瑞坐到電腦前時,變得越發嚴重。

沒有。

沒有。

辛苦了一天一夜的資料,無論是底稿,還是整理成型的分析稿,甚至輸入電腦的原始數據,全部沒有!

她的工作盤被清理得乾乾淨淨,回收站也空無一物。

「蘇秘書,大家都等著你開會呢!」胡娟從會議室那邊出來,遙遙地喊了她一句。

宋麗麗也關切地湊過來,有點擔憂地問:「你怎麼了?臉色好白。」

蘇瑞抬起頭,勉強笑著搖搖頭,「沒事。」她一言不發地站起來,向前臺的碎紙機那邊走了去。

現在想想,昨晚她列印完畢後,確實關了電腦。作為部門經理,她的電腦一直設置著密碼,知道那個密碼的人……並不多。

碎紙機那邊有一堆新鮮的紙屑。

蘇瑞掃了一眼,然後默然地回到會議室。

「你列印的資料呢?」莫梵亞抬起眼,看著兩手空空的蘇瑞,語氣已經變得嚴厲起來。

蘇瑞垂眸,淡淡道:「抱歉。還沒有準備好。」

會議室裡一片譁然,莫梵亞的臉色也沉了下來。

然後,「啪」的一聲。

原本放在莫梵亞面前的文件夾,異常突兀地摔到了蘇瑞的面前。蘇瑞嚇了一跳,其他人則噤若寒蟬,面面相覷,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既然蘇秘書還沒有準備好,今天的會議改期。」莫梵亞站了起來,看他的神色,絲毫不能想像剛才的東西是他摔出去的。

仿佛海嘯的水汽還瀰漫在恐懼的記憶裡,海面上空已是晴朗萬裡,海鷗鳴翔,危險的平靜,危險的變化。

莫梵亞的脾氣還是那麼糟糕,變化之快讓人無從防備。

「你不要以為,憑藉著我們以前的交情,我就會姑息你。」他緩步走到門口,在擦過蘇瑞身側時,用耳語大小的聲音冷淡地說。

蘇瑞卻在此時站得筆直,她提高聲音,微笑道:「如果大家不介意,我覺得由我將數據口述一遍會更容易讓大家理解。」

莫梵亞已經踏到門口的腳,聞言頓住。

蘇瑞用目光向他示意,「可以嗎?」

莫梵亞稍作猶豫,然後回到了原來的座位,坐了下來。

蘇瑞則走到他的身後,拿起中性筆,在偌大的白板上快速地畫了一個枝蔓圖,並標寫了幾個數據。

「眾所周知,我們公司主要經營輕工類產品,在公司創辦初始……」蘇瑞的描述條理分明,從最初的景況,一直說道這些年整個市場的風雲變化,說到公司的優劣勢,作為佐證,她引用的數據也精準詳細。備註,在維.姓找到"左眼看書",在裡面回 一七零 就可以接收剩餘全部。

好像那份資料,已經完好無損地印在了她的腦海裡。

底下鴉雀無聲。

莫梵亞交叉雙手,抵著下巴,若有所思地看著身邊那個幹練而出色的女子。

——她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樣能幹了?備註,在維.姓找到"左眼看書",在裡面回 一七零 就可以接收剩餘全部。

記憶中的蘇瑞,在他面前一直唯唯諾諾,傻呆呆得讓所有人都察覺不到她的存在。

聽說,單身撫養一個孩子。

難怪……

不知道父親是誰的孩子!

莫梵亞突然冷笑了一下。

蘇瑞的演說也在此時結束。

會議照常進行。

從會議室裡走出來的蘇瑞渾身冷汗,好像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汗溼內衫。剛才勉力回憶那些數據,讓她的整個思維都好像處於真空狀態,換句話說,便好像透支一樣專注而空白。

演說完畢,她精疲力竭。

行政部已經接到指令,將她的辦公桌搬到樓上的總裁室前面。

蘇瑞則跟在莫梵亞後面,保持隨時待命的狀態。不過,莫梵亞並沒有在公司久呆,他還要去機場接蕭蕭。

大概是看到蘇瑞的黑眼圈實在嚇人,莫梵亞終於大發慈悲,沒有讓蘇瑞同行。

蘇瑞鬆了一口氣,重新為自己衝了一杯咖啡,在休息室耗時間,一扭頭,便看見了不遠處的宋麗麗。

宋麗麗正在翻看一本雜誌,蘇瑞走過去,隨意地瞥了一眼,卻見雜誌的封面上,赫然地寫著一行大字。

「當紅模特與神秘富商深夜酒店幽—會。」

照片有點模糊,但是蘇瑞還是認出了那兩個人的身影。

卻是商天南和她昨夜見到的妖—豔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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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英是中國最傑出的女聲樂家,中國航天之父錢學森的夫人,武俠小說大師金庸的表姐,大詩人徐志摩的表妹,看到這麼多人的名字你一定會驚嘆,而在網上曾有流傳蔣英與李雙江的婚外情事件也是引起不小的轟動,蔣英與李雙江是真的嗎,讓我們一起去揭秘事情的真相。蔣英簡介:蔣英生於1919年9月7日,浙江海寧人,中國最傑出
 《狼心狗肺》《你的淺笑》誰曲子更密鑼緊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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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島妹妹和梵谷先生:天津嘉年華梁龍說:這不都坐著呢嗎我們說:坐下,牛逼安保說:菠菜賤賣。2019年10月28日 (114)|lululu0726:搖滾是音樂 聽音樂不聽音樂光聽歌詞?前戲不重要麼各位?2020年11月16日 (51)|死在柯本槍下:前面叨咕的是不是:上班了上班了他媽媽沒話說?2021
 柯凡錄音門事件 因侮辱詹姆斯而遭到封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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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凡,中國籃球解說員,看過NBA的朋友肯定對於他不會太陌生,柯凡搭檔過很多著名的體育解說員,但是因為在2015-2016NBA總決賽期間曝出的錄音門事件中侮辱了詹姆斯被球迷口誅筆伐,柯凡也因此被暫時停止工作反省,柯凡究竟有沒有被封殺呢?柯凡簡介:柯凡,男,北京市人,1986年3月29日出生。籃球解說
 病態三部曲背後虐心的故事 打回原形/防不勝防/十面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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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偉文是香港樂壇著名的作詞人,他給很多音樂人都寫過歌詞也都是耳熟能詳,比如說《可惜我是水瓶座》《浮誇》《下一站天后》《喜帖街》等等,他的歌能讓人產生非常多的共鳴,在病態三部曲中更是引起無數人對於愛情的遺憾,他的病態三部曲分別是哪三首呢?病態三部曲:《打回原形》《打回原形》講愛之卑微。在愛情裡面,人難
 《愛你這樣傻》與《你從未說過愛我》哪首變幻莫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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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極不季寞:90後聽這種歌的還有幾個2015年9月20日 (6017)|Ea-bon:真系好聽無得頂啊,睇下幾多人卑贊!!12015年12月2日 (2092)|麥芽先生:唱歌的也傻聽歌的也傻2015年3月27日 (867)|六級詞彙小能手:22歲的阿姨沒有談過戀愛但是喜歡著一個人。2017年10月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