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婚姻生活小說(老公專一婆婆貼心)
2023-06-08 19:53:08
作者:非因
1
居民區午後的寂靜被警車的鳴叫打破,很多住戶紛紛推開窗戶瞧熱鬧。車停在一幢廠區家屬樓前,陸續下來幾個警員。樓道裡迴蕩裡凌亂的腳步聲。他們在一戶前去確認了下門牌號。抬手按了門鈴。
正在吃午飯的女人聽到,問了句誰。隨後起身透過門鏡瞧。
「怎麼不開門?」男人從廚房探出頭,見妻子躊躇著擰開鎖,慌忙走到門外,「同志,有什麼事兒?」
其中一個警察亮看向她身後的男人,亮出逮捕令。「賀友明,跟我們去局裡說吧。」
在鄰居們的唏噓好奇中,男人被帶上警車,妻子陳緣跟在車後追了幾步便沒了力氣。她蹲在地上哭起來:「賀友明,你個糊塗蛋!」
2
陳緣高中畢業後分到廠裡當技術員。她長的好看又能幹,不久便跟一個叫劉振的年輕人談起戀愛。劉振能歌善舞愛寫詩,是車間技術骨幹。倆人在一起有說有笑。中午有時候不去食堂,陳緣特意帶飯一塊兒吃。飯後他們就在大樹下,劉振彈吉他唱流行歌曲給女朋友聽。實在甜蜜。
倆人戀愛的事被陳緣的媽阿桂知道了,竟第一個站出來反對。理由是看著劉振不踏實,一個從窮山溝裡出來的青年就知道唱小曲兒,顯然不是過日子的人。陳緣一聽就不樂意了,說人家是窮些,但爸爸是村裡的教書先生,很正經的人家。
「你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反正就是不行!你爸爸走得早,家裡缺個頂梁柱,他能頂什麼?頂個譜子唱小曲兒,跟了他就等著喝西北風吧!沒我作主,瞧你以後怎麼辦?!」強硬的母親一把掀了桌子,發瘋似的喊,任打碎的瓷片劃傷女兒的胳膊。
就這樣,陳緣跟劉振分手了。經母親作主,嫁給了本廠的一個卸貨工賀友明。別瞧他工作是力氣活。家裡卻因做裝修生意很殷實。廠裡工友時常開賀友明玩笑:你小子來上班就是練練筋骨,掙不掙錢無所謂!
賀友明脾氣好,不分辯。掏出一包中華煙撕開盒就給工友們分。「下個月我結婚,兄弟們一定來捧場!」
婚禮辦的很體面,在廠區院子裡擺了五十桌。陳緣穿著大紅襖,頭戴一朵紅花,顯得更加白淨。賀友明在旁邊端著酒杯敦厚地笑,發誓對媳婦一定言聽計從。
陳緣在吃酒的賓客裡看到劉振悶頭坐著。他跟陳緣談過戀愛的事,賀友明也知道,並沒太往心裡去。想起過往的美好,陳緣心裡一酸,紅了眼睛。她偷偷扭頭抹了把眼淚,又笑著跟賀友明一起繼續敬酒。
婚後陳緣實實在在體驗了一把小財主婆的生活。那個年代很多家連自行車都買不起,她家竟買了輛麵包車,漆面鋥亮,透著氣派。她戴著全套的金首飾,燙了大波浪發。廠裡下班時,工友們都騎著自行車或小摩託,獨獨陳緣倆口子開著麵包車回家,一路開過來堪比檢閱儀仗隊。
可是好景不長。裝修這生意全靠賒帳,工程完畢,才付全款。中間有一點差錯,肯定血本無歸。這倒黴事被賀家遇見了。他們給一家糖廠做門窗改裝,價錢談好,幾十萬的鋁合金門窗的貨款也先墊出去了,還借了不少錢。結果廠子老闆出事跑路了。裝修款結帳無門,賀家賠光了家底。
陳緣的媽一聽這個消息,頓時從板凳上暈了過去,手裡待宰的母雞一下子撲稜起來。看著漫天雞毛,老太太哭道:「我閨女咋這麼命苦啊!沒有我,她可怎麼活?」
當時陳緣懷孕5個月。眼見著賀家為還債賣房,小兩口的麵包車也被債主開走了。公婆沒了住處,只得搬到兒子家的公房裡。一家四口擠著一室一廳40平米,小夫妻睡臥室,老兩口睡客廳。起居生活都極不方便,早晨洗漱就要等上半個小時。
即使如此,債主仍常上門要帳,見他們還不起錢,就是一陣威脅謾罵。
漸漸的,賀友明在單位也感受到別人異樣的眼光。偶爾還有人開玩笑問怎麼不開車上下班了?
可回到家,看到擁擠的房間,連想舒舒服服洗個澡的權利都沒有,陳緣就經常落淚。她有時甚至想自己沒得到愛情,連富足的生活也失去了,等孩子出生,這日子要怎麼過?
賀老頭一瞅這不是辦法,急著在外面找點兒零工掙錢。結果沒幹幾天就摔傷了腰,躺在家裡動彈不得。
3
生活一下亂套了,賀友明怕媳婦再上火,便商量著先回娘家住一陣子。陳緣死活不同意,她媽媽現在跟哥嫂孫子生活,勉強住個兩居室,哪有地方再容人?而且母親脾氣暴躁,之前因為劉振的事跟閨女關係搞得不好,現在又經常嘮叨選錯了賀家,令人十分心煩。
所有事情堆在一起成了麻,弄的陳緣渾身不舒服,一連躺了幾日。那天她感覺小腹擰著疼,像是吃壞了肚子,慌忙跑去廁所。沒想到疼痛一陣緊似一陣,弄得人渾身冷汗,眩暈噁心。趕巧賀友明去上班,婆婆出門買菜,家裡只剩起不來床的公公。老人也聽見兒媳婦在廁所的哭聲,急得一骨碌從床上摔下來,顫巍巍就往廁所爬。
賀友明趕到醫院時,被通知急診科和婦產科都有家裡人。賀老頭連摔帶急一下子昏了過去送了急診;陳緣毫無生氣的躺在婦產科的病床上。賀老太太心疼兒媳婦,忙著讓兒子去照看妻子,自己在搶救室外等。
醫生告訴賀友明孩子不知什麼原因在肚子裡就死了,流產下來已沒半點動靜。陳緣精神上受了一些刺激,身體沒事,回家好好養三個月可以恢復。
在醫院又觀察了一天,陳緣出院了。阿桂一路陪著回家,哭得比女兒還兇,私下裡總說選錯了婆家。「孩子沒了該做小月子,賀家也不找個保姆伺候你?我那兒天天還給你哥看孩子,怎麼跑得過來?「
她連著幾日熬湯煮飯兩邊跑,有些吃不消。便想讓賀友明請保姆。陳緣為這事又跟母親吵了一架,現在家裡這個條件,哪有閒錢請人?
阿桂聽女兒為婆家說話,一屁股坐在床沿抹起眼淚:「你就捨得使喚我,花他們家錢就心疼了?我這些年拉扯你們兄妹倆容易嗎?就知道算計我這當媽的!找這婆家有什麼用?!本想你嫁人能幫襯娘家,沒想到賀友明自己都快餓死了……「
「媽,您別添亂了行嗎?!「陳緣一急,甩了句硬話。
老太太當時更委屈:「老娘還不伺候白眼狼了!」她氣極摔門就走,還回頭怒道:「沒了我,瞅你日子怎麼過?!」
陳緣窩在床上萎靡了幾日,心中委屈母親的蠻橫。阿桂年輕守寡,帶著兩個孩子生活不易。時日久了,就喜歡事事替人作主,生活的瑣碎又磨得她生出許多埋怨,脾氣很壞。陳緣有時甚至想,阿桂是因為漸漸衰老,怕被兒女拋棄,才想掌控她的人生,讓孩子一直需要她這個媽媽。她不願與母親正面衝突,自小一直隱忍,卻又下意識想掙脫母親的影響。
賀家最近發生的大事令她的想法越發強烈,一定要獨立撐起這個家。
一個星期後,賀友明在廚房裡忙活時,忽聽身後有腳步聲。一回頭,見陳緣扶著牆在倒熱水想洗漱。他含著眼淚問媳婦要做什麼。只見她仔仔細細洗了臉化了淡妝,梳好頭髮,換了身淡粉色的新衣服。在丈夫的注視下,緩緩坐在床邊,扭頭看著窗外花紅柳綠。
「友明,你覺得我包的餛飩好吃嗎?我自小就愛看鄰居鋪子張阿姨做餛飩,還跟她學了不少手藝,可我媽說做小買賣不體面,罵著不讓我繼續學了。我就進了工廠。我現在想起來張阿姨靠那餛飩攤養了一家老小7口人,我覺得咱也行。」
就這樣,陳緣籌備起餛飩鋪子了。她想找人借幾萬塊置辦鍋灶等設備,除了從哥哥那兒借了些,其他都卻求助無門。賀友明為這事嘀嘀咕咕跟她吵了一架。說穩定工作沒有了,還要繼續欠債,之前的貨款還不知怎麼還。
「就靠你那點工資,貨款一輩子也還不上。咱爸還躺在醫院裡沒醒。你甘心就窮一輩子嗎?」陳緣說這話時,手裡還在剁棒骨。「我得再研究一下餛飩湯的配方。」
賀友明見妻子執著,一把搶過刀:「你身體還虛,咋能做這個。」
過了幾日,劉振叫陳緣下樓一趟。
倆人自她結婚後就沒再見,現下坐在車裡也不知道說什麼。劉振最近升了副廠長,收入也豐厚些,談了個女朋友年底結婚。
「這錢你拿著,救急。」他遞過一個信封,見女人紅了眼圈,又解釋:「我昨天找過賀友明,他死活不肯收錢。說再欠債家裡就死定了。可我覺得救急不救窮,你肯定能翻身。你之前不是給我做過餛飩嗎,特別好吃,比誰家都好吃。開飯店能火。「
「哪是什麼飯店,就是個鋪子。「陳緣臉一紅,低頭別了下頭髮。她不想叫賀友明誤會兩人藕斷絲連,可沒這錢生意就做不成。權衡利弊,她還是接過了信封。」我給你寫張欠條,利息按銀行定期算。「
她抬頭見對方想拒絕,又追了句:「你別說不行啊,如果不要利息,我就不跟你借了。」
聽這話劉振笑:「好,我哪拗得過你。當年你說分手,我還不是乖乖就分了。」
陳緣不想琢磨話中含義,麻利地寫了欠條丟過去,誠心誠意的說了句謝謝。
她把借錢的事兒跟賀友明直接說了。「你跟劉振也是遠房親戚,有事親戚不幫,誰幫啊?」
賀友明老實承認:「我一個大男人拉不下面子,尤其那人還是劉振。我也不是小心眼兒的人,你是真心實意跟我過日子,咱家這樣你也沒怨言一句,我對不起你。我想明白了,還了債,有了錢,才能站起來做人。「
有了丈夫的支持,餛飩鋪子很快開張了。兩口子每天夜裡3點就起床和面、拌餡、熬湯。到了早晨6點多吃早點的人陸陸續續來,一天的生意就開始了。食客都是廠區裡的熟人,對餛飩味道讚不絕口,他們都說平時看著陳緣嬌生慣養的模樣,沒想到還有這手藝。
「我從小就會做。大家都說好吃。」她一邊盛著餛飩一邊聊天。大家紛紛說賀友明娶了個好媳婦。
其實賀友明也不容易,他早晨忙活完,還要趕到廠裡上班。並不敢輕易辭職。好在賀老太時不時來鋪子幫忙,陳緣心裡難受又感激。
阿桂來找女兒吵過幾次,說自己精心養大的閨女竟淪落到擺攤兒,她抬不起頭。「你趕緊找個正經工作,別在這兒做夢了。這賀家太沒良心了,讓我閨女受苦!」
這話被賀老太聽見了,想上去理論幾句,又覺得窩囊沒底氣。陳緣嫁過來確實沒過上好日子。她一轉身回了屋,捂嘴嗚嗚哭。
那些日子陳緣夜裡都睡不好,似乎有條線牽在母親手中,讓她沮喪害怕。可天不亮,她又咬牙起床忙活生意。很多時候她覺得忙一些累一些,母親的那些話便不作數了。
4
在陳緣的努力下,餛飩鋪子生意漸漸穩定。收入變成了正數。
可漸漸的,她發現自己有了心病----不敢看別人家的寶寶。即便是電視屏幕上出現個小孩,她也能心裡難受半天。那流產胎兒的畫面一直縈繞在腦子裡
有時候客人帶著寶寶來吃餛飩,她見了就躲進後廚哭幾聲,雙手顫抖不受控制。賀友明見了特別心疼,總想關了生意讓媳婦兒回家不見人。
「賀友明,你一天到晚的就知道撤火!有點破事就關門,關門!你咋就不往前看?!」陳緣惱了幾句,轉身哭的更傷心了。
「我,我這不是為你嗎。」男人嘴笨,嘟嘟囔囔。「你說咋地就咋地,我在單位也好好幹活掙錢。」
陳緣一聽氣也消了,擀著餛飩皮啐了句:傻瓜。
有一天劉振帶著新媳婦來鋪子裡吃餛飩。
陳緣忙招呼著坐,見那女人長得小巧,眉眼間跟自己有幾分相似。
她心下亂了幾分,轉身去廚房仔細包起餛飩。
賀老太偷偷探頭向外看,擔心道:「閨女,你沒事吧?」
「沒!」她向婆婆笑了笑。細聲嘟囔著:「摻點兒耗子藥,解恨!」
老太太一聽害怕了:「緣緣,你可別想不開。」
這話逗得陳緣咯咯笑。手裡包的餛飩卻是薄皮大餡,白亮的湯裡飄著紫菜、蔥花,蝦皮,香氣撲鼻。做得格外用心。
她剛把餛飩端給劉振兩口子,門外忽然有小孩說話聲,吵著要吃餛飩。三人同時向外看,只見寶寶約莫三歲,玉雪可愛,圓圓滾滾。
此時陳緣又受不住,眼淚撲哧撲哧掉下來。起身躲進後面。
劉振皺眉望了一眼利時明白幾分,他媳婦卻不明所以。
陳緣在後廚哭了會兒,聽見外面要結帳,只得擦了淚出去。
劉振給了張100塊:「不用找了,記帳吧。我下次來吃。」
說完嘴裡叼了一根煙扭頭出去了。陳緣望著他出門抬手把煙點著,那星火在黑暗中一明一滅。
正這時阿桂走到鋪子外看見劉振,她招手把女兒叫出門。母女倆多日未見,陳緣還惱著她說做買賣丟人的話。阿桂卻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把拽過她:「閨女,你說劉振是不是還對你有意思?」
「媽,你說什麼呢?」她眉頭緊皺,對母親又不好發火,「找我啥事?」
「這話說的,我辛苦把你養大,還不許我上門啦?」
「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什麼意思?」她搶過女兒的話,又擺了擺手,塞過一張方子:「這是我求的生子秘方,你回家好好燒香,按著上面的日期去拜佛。趕緊要孩子。」
陳緣苦笑說哪有心思想這個。
「怎麼沒心思?你趕緊生個孩子才能穩住賀友明。到時候我給你看孩子,咱們娘倆才能在賀家說上話!「
陳緣腦子一片空白,就看著母親的嘴一張一合,似乎又回到了出嫁之前,阿桂對她做的每件事都要指手畫腳。
夜裡回到家,賀友明聽說了丈母娘去鋪子的事兒,見媳婦兒臉色不好,勸了幾句。
「老公,有時候我真撐不住了。我覺得每次日子稍微好點兒,心裡舒服點兒,我媽就有本事弄得人天翻地覆。有時候我真想逃得遠遠的,逃到沒有她的地方。」老公專一婆婆貼心,我這本該幸福的婚姻卻被親媽攪得一團糟。
賀友明心疼的摟著妻子:「緣緣,咱倆一起使勁兒,日子肯定好起來。咱爸的病已經有點起色,最近有點認識人了,都是你的功勞。」他瞧著妻子臉色緩和,又說道:「等過幾天,我帶你去醫院看看,人家說有個什麼心理科。」
「嗯。」她擦擦眼淚,「趕緊睡吧。一會兒還得起來幹活兒。」
5
心理科診斷結果出來了---輕度抑鬱。不用吃藥,要儘量放鬆,使心情平靜。
阿桂聽到這事,非說是精神病,急得摔了跟頭斷了腿。
陳緣哥嫂要上班,兄妹倆商量著請人照顧母親。阿桂一聽就不同意,哭著說兒女都白養了。賀友明不願妻子為難,提議在餛飩鋪後廚支個床讓老太太住店裡,陳緣只得日夜留在餛飩鋪。
漸漸的,賀友明除了忙店裡的事,回家的次數少了很多。陳緣忙的一團亂,沒心思想這個。她克服著輕度抑鬱障礙,儘量多的接觸小孩子,劉振說過的暴露療法還有點效果。
有一天賀友明回家,高興地說發獎金了。陳緣遲疑地看了他一眼,說:「咱數數錢,債還得差不多了。」
「媳婦兒,這次的獎金,還了債都有富餘!」
他很高興,破天荒的喝了酒,從家裡出事到現在,還沒這麼輕鬆過!陳緣看著存摺上的數字,心裡一酸,哭了起來。
阿桂這些日子能走路了,聽說債都還上的事兒。她磕著瓜子:「閨女,你可要小心啊,這男人有了錢心思就多了。你那肚子咋還沒動靜?你那精神病好點沒有啊?我聽說有病得吃藥,你不去找醫生開點兒?!「
「媽,你就不能看我好過是不是?!「
老太太一聽這話,當時就鬧著要回兒子家。陳緣一瞧留不住,只好讓哥哥來接。其實她明白母親的心思,哥哥家孩子大了,用不上阿桂照顧,人越發感覺自己老了。現下盼著女兒有孩子,能在女兒這邊找點兒掌控別人的感覺。這是她一輩子的習慣,約莫改不了。
陳緣最後一筆欠款是劉振的。跟賀友明說好了親自去還錢表示感謝,他卻拖拖拉拉抽不出空。有一天下雨店裡客人少,陳緣早早收攤,帶著錢去劉振家找他。
男人開門見是她,表情一驚。閃身讓人進屋。
陳緣攏了下雨水打溼的額發,「我就不進去了。挺晚的不方便。」說著掏出厚厚的信封塞過去。道了聲謝。
這時起了風,屋裡窗戶啪一下吹開了。倆人往那邊同時瞧了一眼。陳緣發現屋子有些亂,也沒聽見他媳婦的動靜。
「我離婚了。」他看出女人眼裡的探究,直截了當的說著。
陳緣明顯晃了一下身體,往後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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