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紹黃家駒的電影(黃家駒演的這部反映住房問題的電影)
2023-06-05 01:10:17 1
「頭上一塊瓦,心中一片天」,對於中國人來說住的房子是一個人最重要的東西之一。斯是陋室,惟吾德馨,房子再破也是房子,是我們遮風擋雨的棲身之所,有房子,就有了安身立命的「家」。
這就是一個關於「家」和房子的故事——《籠民》
在香港,有一種特殊的公寓。一個單位內有12個床位或以上租戶,並且共享廚房和廁所的,就稱為床位寓所,俗稱「籠屋」。在香港就有那一小撮人,他們窮困潦倒,買不起也租不起房子,只好租借便宜的籠屋棲身,他們就是所謂的"籠民"。
上個世紀九十年代的香港某籠屋,業主要重新開發地皮,打算把原有的籠屋拆掉。籠屋裡都是些無家可歸的殘疾人、道士、流浪漢、修補匠和「道友」(吸毒者)。
籠屋拆遷他們將流離失所。公寓的管理員「肥姑」,為了這些相伴幾十年的「舍友」不至於流落街頭,決定想辦法阻止拆遷。
這時候,一個叫阿毛(黃家駒飾)的小混混剛剛出獄,無家可歸又不想回到社團繼續當混混的他,住進了籠屋當中。
肥姑找到了兩個號稱「為國為民」的議員,徐議員和周議員,希望他們能幫忙。這兩個奸滑的議員正在為選舉的事情鬥得不可開交,兩人一聽有這麼好的刷聲望的機會,絕對不能錯過,於是兩人就召集了大批記者,在閃光燈的照射下,跑進籠屋裡「體察民情」。
兩位身嬌肉貴的議員借用籠屋給自己塑造了一個體恤民情的父母官形象,可是這徐議員是收了開發商一筆巨款,要暗中幫助開發商解決籠屋裡的「釘子戶」的。
可應該怎麼辦呢?徐議員撓著自己的禿頭,撓啊撓,真讓他撓出了一塊頭屑……啊……不是……撓出了一個主意——「反間計」。
於是初來乍到的阿毛成為了議員賄賂的對象,收了錢的阿毛騙得大多數籠民在自願搬出同意書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
香港電影《籠民》豆瓣評分8.8,在第12屆香港金像獎中力壓《黃飛鴻之男兒當自強》《武狀元蘇乞兒》獲得最佳影片、最佳編劇、最佳導演、最佳男配角等多項大獎。
電影以一種充滿了人文關懷的悲憫視角,展現了一個又一個「籠民」求生的艱難。
籠屋中的便利店老闆陳十一(大家都戲稱他為「7-11」)已經接近二十年沒有離開過籠子。他覺得籠子是世界上最好的地方,誰讓他離開籠子他就和誰急。
如果說陳十一是「能離開卻不願離開」那麼還有人是「想離開卻無法脫身」。籠屋裡的住客「道友強」因為吸毒過量在睡夢中死去,警察在整理他遺物的時候,只有一張過期的「回鄉證」和一張同樣過期的身份證。是身染毒癮讓他無顏回鄉?亦或者家鄉已經沒有讓他歸去的所在?我們不得而知,不過這一張貼身收藏的「身份證」或許能給我們答案。
我們可以想像,一個來自大陸的年輕人來到繁華的香港尋夢,拼命努力終於賺的一張香港的身份證,仿佛成了一個出人頭地的香港人。
可不知什麼原因讓他染上毒癮,一無所有的他最後只剩下這一張身份證能夠帶給他一絲的安慰,或許在他的家鄉,他的親人們腦海裡,道友強還是一個「變成香港人」的家族驕傲,恐怕這也是道友強最終都不敢回家的原因吧。
再說籠屋的管理員肥姑,對於肥姑來說這輩子最讓他操心的就是他的寶貝兒子太子森(廖啟智飾)。太子森天生智力低下,肥姑總是擔心他出去會受人欺負,像一隻老母雞一樣把他護在羽翼之下。
肥姑的心裡其實很明白,自己不可能永遠保護著太子森,但是他又不敢讓太子森亂跑。這樣矛盾的心理,讓肥姑把太子森和自己關在了籠屋之中。
太子森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收集在籠子裡用開水燙死的老鼠,並且對他們念叨,或許在他的世界裡,這些老鼠就是一個個活生生的自己。
籠屋的生活可以說是貧苦至極,修補匠陸同曾經在打麻將的時候玩笑說「我們這些住籠屋的,連睡天橋的都不如。」
但是真的到了需要他們離開的時候,他們卻不願意離開。是真的對拆遷款過少而表示不滿嗎?我覺得並不是。再少的錢,也比待在籠屋裡默默死去強吧。
有一次,阿毛躺在床上思考人生,面對這小小的籠屋,他眼神裡充滿了迷茫,這時候,籠屋裡那個神神叨叨的道長端著酒杯來到他的面前,醉燻燻的告訴他。
不是你住在籠子裡,是看你的那些人,他們住在籠子裡。
真正讓籠民們不願離開的,是人,是籠屋中與相處了幾十年的這些鄰居們之間的羈絆。
籠民們從未以住在籠屋中而感到自卑,反而從靈魂深處感受到了一種自由和純真的快樂。
賣糖水的妹頭雖然常常被人呼來喝去的欺負,卻每天總是笑呵呵。他常和阿毛說
我們人人在這裡住的開心,不用管人家說什麼。
籠屋,儼然成了一個小小的烏託邦,比起衣冠楚楚的「籠子」外的人,每天機關算盡勾心鬥角如徐議員周議員之流,從籠民們的身上好像更能看到屬於人類的溫情與善良。
夜晚,太子森一個人在房頂上喝酒,肥姑看見了很生氣,一把搶過了他手中的酒。本來想像往常一樣揍他一頓,抬起手,看到已經三十多歲卻還是兒童神態的兒子,肥姑內心一陣酸楚。
他把太子森叫到身邊,問出了他心中最大的顧慮:「阿森啊,要是以後老爸不在了,你要做什麼啊?」
太子森並不知道老爸所擔憂的是什麼,也不明白為什麼有一天老爸會不在,但是他憑藉著本能說道「我不能喝完……留點給你」。
看起來雖然是牛頭不對馬嘴的回答,可對於肥姑來說,卻是老懷寬慰。太子森終於不再是一個懵懂幼兒,他懂得為他人著想,懂得孝順父親,自然也有了獨立生活的能力。
這個孩子,肥姑花費了比常人多出幾十倍的心血,終於到了放開籠子的時候。肥姑看著太子森老淚縱橫。
電影的後半段,阿毛被籠屋的這種溫情所感染,對自己騙籠屋的居民們籤字感到深深的懊悔。一咬牙違背了自己的原則,重操舊業——當小偷。把籤了字的名單偷了回來。
可雖然名單到手,新的麻煩再次到來。香港政府開啟淨化計劃,類似籠屋這種五十年以上的老樓都要拆掉,住在裡面的人也面臨遣散的命運。這一次所有人都無計可施……
籠民們知道「家」即將不存,覆巢之下又焉有完卵呢?已知大勢已去的籠民們,在籠屋之中唱起了歌謠,連二十年沒出門的「7—11」也走出了自己的籠子:肥姑、太子森、道長、阿毛、妹頭……所有人縱情狂歡飲酒,享受著這籠屋最後的時光,也是享受著這個由同病相憐者共同建立的家庭,最後的溫暖。
很快,籠屋迎來了拆遷的那一天,籠民們把自己鎖在籠子裡,希望靠自己的血肉之軀保住自己最後的家園,可在國家機器的面前,這一切顯得那麼渺小無力。消防員們強行將籠子破壞把籠民們抬出了籠屋。
籠民們有的神情麻木的看著這一切的發生,有的拼死抗爭痛哭流涕。
如果香港電影要評十佳,《籠民》必在其列。
我想《籠民》並不僅僅是一個關於強拆的故事,它講述的是一個關於肉體和心靈的避難所的故事。
從《籠屋》拍攝至今,已經過去幾十年。在這幾十年裡,香港的籠屋依然沒有消失。到目前為止,依然有接近十萬的香港人居住在籠屋當中。
1972年,香港成立了一個致力於幫助弱勢人群的非營利組織:香港社區組織協會。
他們通過拍照的方式把籠民們的生活展示給社會大眾,希望就此能夠引起社會的注意,改善籠民們的現狀,多年以來,亦有成效。
新時代到了,越來越少的人到香港去打工,但在大陸,籠屋也不再僅僅是一個電影畫面。廣州同樣出現了居住在籠屋中的群體。甚至不僅僅是廣州,北京的地下室,上海的膠囊床……不也是另一種形式的籠屋?
我們離開家鄉,離開親人,來到這些大城市,有人追尋夢想,有人為了現實,還有人尋求愛情。
雖然抱著不同的目的,但是我們卻過著相似的人生,大都市的繁華相對應帶來的是無窮無盡的壓力和寂寞,每個人都有自己難以言說的辛酸和不甘。
在那些無法安眠的深夜,這幾平米的「籠屋」以及一起在籠屋中的同伴,就是支撐我們最大的力量,是在風雨飄搖中讓我們棲身的最後溫暖。
也許有一天,我們功成名就,住進了高樓大廈,但是,那一座小小的籠屋,將永遠停留在你的記憶裡,成為在這座城你最無法磨滅的痕跡。
誰,是哪個和你共住籠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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