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女人小說在線閱讀（長篇社會倫理小說連載二十七）
2023-06-06 17:04:15 1
……郭德勝酒醉傷了嫂子和幾個侄女，確實很不該。
郭德勝從小是嫂子帶大的，那郭德財在外做官很少回來，雖說家用補貼都是他出錢，但給他洗衣供他吃飯都是嫂子一手操持。連他外面帶回一個女人，那婚禮辦得隆重，還不是他嫂子在家張羅？就憑他二桿子偷雞摸狗的名聲哪家哪戶也不會幫他借個桌子板凳，更遑論全村人齊來應酬打雜招待接客！這人是狼心狗肺嗎？
郭德財送走王秀珠也不敢關門就等他兄弟再來說事，好在時間是正月初八，單位裡上班也是來個人點卯作數然後就走了，鬧起來把門一關，應該傳不出去。這郭德財左等不來右等不來，索性關門和衣躺在床上，心裡只等他那二桿子兄弟消氣，想著緩緩再找來談。
事兒都出了，被人查個落實，總得有個交代吧？郭德財還想得好，要是那王秀珠懷的是個男娃，以後過繼來，自己也有了後；要是個女孩，送人或者他們自己養另外再說。
這事攤到了二桿子兄弟，少不得要出些錢才能了事呢！大院子那屋是不能住了，乾脆把單位集資房湊些錢儘快簡裝，一屋人都搬走，還住那裡被人說三道四多不體面！
郭德財把後事計劃妥當，心裡稍寬，不覺就睡了，家裡滔天血案自是一點不知情。一覺天亮門外有人敲門，進來的是身穿制服的公安，聽完案情，郭德財當時就暈了，隨後趕去醫院。
郭家大院出了殺人命案，轟動一時。消息不脛而走，一傳十，十傳百很快整個鄉裡都傳遍了。天還沒亮，郭家大院早圍得人山人海，儘是看稀奇看熱鬧的，那郭家兄弟的醜聞被傳得各種版本都是。
郭德勝後來被判入獄二十年，王秀珠帶著兒子先是住在娘家，在她兒子5歲那年託他爹將兒子送回郭家大院陳秀蘭家。她本人一走了之，有人說被人拐到外省賣了，也有人說投河自盡了，反正從此再沒人見過這個人。
郭德勝那兒子在5歲時被送到陳秀蘭家裡，滿院子都在看陳秀蘭咋個辦。那郭德財自從家裡出了事兒，也沒臉回來，陳秀蘭託人去問這孩子咋辦，也沒語言。一屋四個女兒，好歹這是男娃，也算郭家這一脈最後的香火，陳秀蘭擦乾眼淚默認並收養了他。
這孩子上完小學就再沒讀書，每日裡放牛割草趕羊上山倒也吃穿不愁。過了十七歲，隨著村裡外出務工的人流去了廣東，再回來時手裡攥著一筆錢在村子外面的公路邊修了兩樓一底的新房。此後幾年年年回來打掃一次，家裡漸漸添置完電器家具。又過了幾年，帶回一個女子，也是在外務工期間認識的本鄉人，後來生了孩子就再沒出去過。
郭盈盈幾個姊妹被她么叔刀砍時不過一歲多點，走路尚且不太穩當。當日晚間幾姊妹在後院吃飯，外頭她媽與么叔起爭執時，幾姊妹各自吃飯倒沒在意。後來她媽拿起菜刀衝出去，兩個姐姐先害怕了，捧著碗嚇得眼淚直掉。郭德勝砍倒陳秀蘭時，外頭已經有人砸門，踹開門時郭德勝已竄到後院，嚇得兩個姐姐狂喊救命。郭盈盈個兒矮本來跪在飯桌前的凳子上捧著飯碗，兩眼驚恐萬狀，嘴裡就喊，「么叔……」
郭德勝醉眼朦朧，耳邊一聲么叔，手下一軟，菜刀滑下，所幸冬天穿得厚實，只是劃破了皮，幾個姊妹算她傷得最輕。
郭盈盈太小，這場傷害記憶裡並不深刻，只是後來家裡少了么叔么娘，再吃不成么娘的奶還頗有些記掛。么叔是很喜歡這個最小的侄女的，給她的包裡裝糖果是最多的。抱著他兒子時候，手一彎把她也撈起來一邊抱著一個，多快樂的事呢！
等到郭盈盈再見著她么叔時，么叔已經頭髮白了一半。郭德勝刑滿釋放時五十歲不到，他哥當年被連降三級，仕途就此停滯。沒有一擼到底趕回農村，只因為脫手了那套集資房，花掉一大半上下打點。再後來又積蓄了一些錢，臨到退休時候在遠離郭家大院的地方另建了一處房屋，也不大與村裡人交往。
郭盈盈長到十八歲時，出落成一朵花兒似的漂亮。郭家幾個姐姐也都遺傳了她媽陳秀蘭的好容貌，只是個個帶有殘疾，或頭上或臉上或身體各處。她們年歲稍長了些，童年時候的恐怖經歷終究還是連累了心理，壓抑偏執無法相信別人，等到成年相繼嫁人離開郭家大院遠遠的，也有終生不再回來一次的。對於父親，幾個姊妹並沒有多少感情，從小到大都是母親一手拉扯大。那個形象偉岸的父親見得不多，更因了那場變故，父親再不回家，其實心裡有恨見了又如何？郭德財自知有愧，往後盡力補償，終是難獲女兒們的諒解。
至於么叔郭德勝家的兒子郭長生，5歲被大娘收養在家，其境況可想而知。幾個堂姐恨他的爸爸差點沒把自己這一家子弄死，又各人從此帶有殘疾，被村裡小兒笑話，等到稍微醒事，那些殘疾長在頭面胳膊胸背更是在心頭結下終身難以消解的傷疤。郭長生沒一天有好日子過，那又怎麼樣呢？
陳秀蘭明裡在大院子人前呵斥女兒們，暗裡縱容她們欺凌郭長生，這樣的心理莫說她一個農村婦女，換做任何別的人去做郭長生的嬸娘，又能怎麼樣呢？
陳秀蘭自問對得起一手帶大的郭德勝，只是她不明白她帶大了一頭狼，後來差點咬死自己和一群女兒。郭長生後來長大了，在廣東掙了錢，年節時候也會孝敬大娘，只是陳秀蘭心裡，郭德勝是毀了她這一家子人的，對他的兒子她又能原諒多少？
郭盈盈與么叔要好，么叔喜歡她抱她玩兒。其實並沒有抱過幾次，但是郭盈盈心裡頑皮的么叔會把她頂在頭上會讓她騎在頸上打馬馬架兒。所以當么叔的兒子郭長生又回到郭家大院住進他爸原來住過的樓上那間屋子，郭盈盈也會常常和他泡在一塊兒，偷玩他從山上撿回來的奇異花紋的石頭，從樹上鳥窩裡掏回的鳥蛋。鳥蛋殼上也是有花紋的，郭盈盈這才知道。郭長生比郭盈盈小了不到一歲，家裡的姐姐們為什麼恨他欺負他他不明白，只有這個小姐姐和他玩兒，心裡也更親近她。
上小學他們就坐一排，上學路上，郭盈盈不跟姐姐們一塊兒走，偏要跟著郭長生。學校裡淘氣孩子欺負郭盈盈，總是郭長生替她出頭打回來。兩個堂姐弟關係倒比幾個親姊妹要好，這樣的日子延續到了小學畢業。
初中是要到鄉裡上的，郭家四個女兒，學費開支不少，靠著郭德財的工資已經很難維持，郭長生上不了初中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郭長生讀書本就不好，不讀也就不讀吧，放牛放羊還自在些。郭長生小學畢業已經有些初懂人事，村裡孩子之間老會打架幹仗，急了也罵人，就罵他是殺人犯的兒子，是他媽偷人生下的野種。
郭長生生下來不到一歲就沒見過他爸，她媽和姥爺騙他說外地打工去了。後來到了郭家大院，問誰誰也不知道。再後來小孩兒說他爸是勞改犯殺人犯，他還犟嘴打人。
小學畢業時候，郭長生也有十三歲了，他爸差點砍死幾個堂姐和大娘，他已經信了。那之後，他和郭盈盈就不大親近了。孩子大了麼，終於知道不是一家人了，而且自己的親爸又做過那樣嚇死人的事。郭長生把從小受的那些欺負都算到他爸頭上，也不記恨堂姐們了。
堂姐們陸陸續續嫁出去，有的再沒回來過。郭長生漸漸長大，差不多也明白父債子還的道理，但是待在家裡放牛放羊總是不得勁兒。終於到了他的十七歲，他和大院子裡的叔伯們一起第一次走出郭家大院，走上另外的人生路途。
郭盈盈這時正是花樣年華的十八歲，一朵花兒似的年紀一朵花兒似的美貌。郭長生剛在廣東站住腳，一封信過來，郭盈盈也去了廣東。（未完待續）
作者落木，原名周建勇。執業藥師，達州市作家協會、渠縣(網絡）作協會員，經典文學網籤約作家，四川省散文學會、中國作家網會員。有作品刊發在《中國教師》《參花》《花溪》《河南科技報》《廣州文學》《達州日報》等報刊雜誌，著有中長篇小說多部連載於網絡平臺。本長篇為作者授權在本號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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