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擬主播終究要血洗網紅界（當百萬粉絲虛擬主播因為一條消息突然失業）
2023-06-04 12:43:47
一條曖昧消息引發的風波。
2月10日晚，在油管擁有160萬粉絲的Vtuber潤羽露西婭（潤羽るしあ）像往常一樣，打開遊戲開啟了直播，準備與觀眾插科打諢度過又一個平凡的夜晚。這本該是稀鬆平常毫無波瀾的日常，但直播之際，一條曖昧的消息當著十萬名觀眾的面跳了出來。
「剛剛結束直播，現在準備回去咯٩(ˊᗜˋ*)و咪醬……」
如果這只是一位名不見經傳的友人發來的消息，或許也不會掀起太大的波瀾，只可惜，發信人名為Mafumafu（まふまふ），是一位出道十年有餘的唱見（網絡歌手），推特上坐擁300萬粉絲，去年還登上了被譽為「日本春晚」的紅白歌會，是名副其實的當紅明星。更關鍵的是，兩人皆是單身，起碼明面上是單身。
本就曖昧的氣氛在網友們的煽風點火之下逐漸高漲，許多粉絲已經在腦內上演了一出不怎麼和諧的苦情戲。
「為什麼回家還要通知？難道兩人背地裡在同居？」
「為什麼稱謂如此親切？莫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
「Discord明明有直播屏蔽消息功能怎麼這回就失靈了？」
「為什麼平時的直播都會自動刪除，這次的事故直播卻還留著？」
當然，對於一般通過的路人來說，這完全可以看作只是普通朋友間的日常問候，是回家前一起打遊戲的邀約。或是有意，或是無心，但當時的男女主角肯定沒想到，就是這麼一條似是而非無關緊要的消息，牽出了後續剪不斷理還亂的複雜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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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星馳在《大話西遊》裡有一句經典臺詞：「人家郎才女貌，輪得到你這妖怪來反對？」誠然，一般網友也沒有權利批判他人的私生活。讓兩位三十多歲的大齡單身青年不談戀愛確實是有些說不過去，只不過，這回的兩位主角，身份實在是有些特殊。
在偶像產業發達的日本，向來有「偶像圈默認禁止戀愛」的傳統。曾經的AKB48成員峰岸南被爆出戀情後，甘願自行剃光頭退隊謝罪。
而本次事件中，女方是現役當紅二次元虛擬偶像，男方則是實打實的三次元偶像歌手，不管怎麼想，兩位在事業當紅之際被爆出戀情，至少在「偶像」這一職業上，都算是有所失職。
直播中的露西婭
如果僅停留在偶像這一層面的話事態或許尚且可控，畢竟在Vtuber圈子裡，已婚人士出來直播的情況也是有的。但好巧不巧，這次事件的兩位主角，都有著「がち戀」營業的風格，即所謂的養男/女友粉。
露西婭常以病嬌女友的風格開展直播與活動，她會「為了粉絲推掉所有男性的合作邀約」，在最近的生日活動上還露骨地賣起了「與露西婭一生一世」的訂婚戒指。
而Mafumafu方面則長期樹立社恐形象，承認自己「不擅長與女性相處」，多次感嘆自己「只剩下粉絲了」，也曾售賣過「與Mafumafu的契約戒指」這類容易讓人想入非非的商品。
如此一來，或許也就不難理解為何兩邊的粉絲會有如此大的反應了。人設的作假、對粉絲信賴的背叛，都足以讓自己心中那個完美的形象崩塌。更何況，對於一心一意投入感情的真愛粉來說，既然屏幕另一頭的他/她的日常言行都是偽裝的，那麼今後還能全心全意地相信他/她嗎？
這麼一條曖昧的消息在部分粉絲看來，豈止是疑點重重，簡直就是實錘「出軌」。儘管兩邊也都以最快速度作出了適當的回應，但很顯然，他們的粉絲可不打算就此買帳。
這起風波在國內平臺上也引起了不小的爭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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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萬粉絲女主播背地裡與男友同居」，玩過前段時間的AVG《主播女孩重度依賴》的朋友應該對遊戲裡的女主整天拉著小男友出門約會這類劇情不陌生。
而當遊戲映照了現實，現實往往比遊戲更魔幻。在遊戲中，女主角糖糖在主播的表面身份之下，還有一層陰暗、狂躁的內面，時常用小號吐露心聲。
本次事件的女主角露西婭雖不及遊戲女主角糖糖那般極端，但其精神狀態也是相當不安定。平日的直播裡就常見其暴躁的性格，而事發之後更是開始自我厭惡。第二天，露西婭用自己另一個帳號發送「一直在思考要如何死得痛快點」，並於不久後刪除。
這並不是所謂的「自殺營業」，靠裝可憐賣慘博同情。當事情鬧到此番地步，來自兩邊粉絲的惡意騷擾與網絡暴力幾乎是不可避免的。
事實上，一夜之後就有粉絲挖出了兩人數年間所謂「同居」的蛛絲馬跡，更有極端粉絲的汙言穢語塞滿了雙方的私信欄、評論區，網絡暴力甚囂塵上，完全可以想像女方的精神狀況已經處在崩潰邊緣。
倘若只是來自網友的語言暴力，或許也不會鬧得這般地步，此時一位第三方人士的插手，讓整件事開始魔幻了起來。
事發後不久，油管上有著百萬粉絲的八卦吃瓜博主「KoreTube」，一改往常咄咄逼人的「錘人」風格，出面澄清這件事情只是誤會。KoreTube在此前就曾與露西婭有過不少交集，這回他更是聲稱與露西婭密切聯繫，拿到了確鑿的證據。
在直播中，KoreTube憑藉可信的第一手證據為雙方開脫，將風向引致「只是露西婭單方面對Mafumafu有好感，兩人並沒有什麼關係」。考慮到他甚至拿到了露西婭商務合作的聊天記錄這種級別的證據，還是有不少人願意相信這位的發言。
但是誰也沒想到的是，之後事態的發展開始詭異了起來。第二天，KoreTube單方面發布了一首與Mafumafu的聯動新曲，仿佛昨晚的澄清就像是提前收了Mafumafu的錢一般違和。更奇怪的是，儘管標題裡打上了「Mafumafu」，但Mafumafu那邊倒像是完全沒這回事一般，根本沒有這首所謂的「聯動新曲」的半點消息。
不僅如此，第二天更有網友指出，KoreTube前一天於Tiktok打出的直播預告分明是「揭露兩人的戀情關係」，而其直播內容卻與預告完全不相干，自己打自己臉的行為讓他的拱火嫌疑又多了幾分，究竟是為了蹭熱度還是單純的樂子人心態誰也看不懂。
至此，事態不僅沒有好轉，甚至開始愈發混亂。這其中還有個不得不提的小插曲。露西婭的粉絲為支持露西婭，自發打上「#るしあ大好き」（最喜歡露西婭了）的tag以示支持，而這則tag被翻譯至英文社區時，由於露西婭（Rushia）與俄羅斯（Russia）過於相似，被誤認為是「#WeLoveRussia」（我們愛俄羅斯），考慮到最近俄羅斯在國際上的動作，很難不讓人產生奇妙的誤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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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9日，Mafumafu決定用一場直播與粉絲當面致歉，試圖平息這場愈發失控的風波。
當晚，Mafumafu開啟了半小時左右的直播。在直播中，他親口承認自己「欺騙了粉絲」，一再強調自己與露西婭「只是一起打遊戲的朋友關係」，並表示只是露西婭單方面對自己有好感，且願意承擔來自粉絲的批評與指責。
而這場澄清直播結束後，不僅沒能像最初設想的那樣平息眾怒，反倒是將自己的形象越描越黑。在部分觀眾看來，這場澄清直播中出現的一些細節與他們自己手頭的「證據」有所出入，Mafumafu有再次欺騙粉絲的嫌疑；而在另一部分觀眾看來，這次直播根本就是單方面撇清兩人的關係，Mafumafu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渣男」，根本沒想過保護聲微勢弱的女方。
在這一系列真真假假未可知的傳聞與罵戰之中，事件的另一位主角露西婭站了出來。她在Mafumafu的直播後不久短暫地開啟了一段「哭播」，短短三分鐘裡，風聲夾雜著露西婭的哭聲，最後以一句「太過分了，看看手機吧」結尾，不由得讓眾人擔心其精神狀況，好在事後有工作人員聯繫到露西婭，證實本人並無大礙。
老實說，事已至此也差不多該結束了，畢竟能澄清的都已經說明白了，再繼續下去只會越攪越亂，網暴、人肉及法律層面的交涉該交由警察以及律師進行處理，也不是網民能隨意評判的了。
但這事顯然沒能就此止步，2月24日，在毫無事前通知的情況下，露西婭被經紀公司單方面解約。
對於Vtuber這一身份特殊的職業來說，主播離職前通常會用一場「畢業直播」向一路支持過來的粉絲告別；若是換作一般的偶像，則會以「身體不適」為藉口搪塞。而像這般直接開除的事例實屬罕見，更何況是露西婭這種百萬粉絲級別的大主播。
與Mafumafu的戀愛緋聞或許多少有些影響，但就列出的契約解除通知書來看，開除的主要原因為「向第三方洩露商務層面的情報」，而這個所謂的第三方，八成就是上文提到的「KoreTube」。
KoreTube事後及時刪除了問題片段
不知是露西婭身為大主播的商務敏感性不足，還是急於自證清白，但事已至此無可挽回。就像當初誰都沒能想到，一句不經意的消息竟能展開一場轟轟烈烈的黑粉大戰一樣，現在也沒人能料到，這場蔓延了十餘天的黑粉大戰會以這種令人啼笑皆非的方式結束。
被開除後，露西婭中之人みけねこ開設了自己的油管帳號，僅僅一支測試用的黑屏視頻就收穫了百萬播放，看樣子還是有不少忠實的粉絲願意追隨。
自「網絡主播」這個職業誕生以來，主播與粉絲間的距離就成了經久不衰的話題。而這次事件，既可以說兩位主播是養男/女友粉招致反噬咎由自取，也可以怪罪極端粉絲擅自發散無理取鬧，但回到最初的問題，雙方的戀情關係究竟如何，或許從最開始就不重要，重要的是粉絲心中那個完美形象的幻滅，這其中混入了參戰的樂子人，也充斥著「毒唯」的歇斯底裡，至於那些提出正常訴求的普通粉絲早已被聲討的浪潮淹沒，「粉絲」們的言論只會越來越極端。
最後回過頭來看，整件事的起因只是一條意外出現的消息，在旁人看來這只是一場莫名其妙的大型網絡暴力，但很顯然，有些人似乎並不這麼認為。如此魔幻的事件在網際網路上當然不是第一次發生，也絕對不會是最後一次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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